陶公子追妻日常——高瞻
时间:2019-01-17 13:50:22

  苏夭夭望过来,他又道:“陶令他确然有千万般不好,但他有一样好。”
  “前朝倾覆,他在其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杀了许多人。但是苏夭夭,他从未对你不起。”
  “……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从未忘记。
  “即便如世人所言,他是魔鬼。你也是他拼力护着的纯真。”
  苏夭夭凝着夏泽之的执着认真,慢慢凄清的笑了:“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那你可明白,这是他给你的机会?他束手就擒,一心求死。”夏泽之极想把话说得清楚些,又怕说得太清楚以使苏夭夭做了错误的决定。“而当年的真相早已摆在你的眼前,你不需迫使自己动手杀他为你的亲人报仇,只需视而不见即可。为你,他做的已经足够了。”
  “再者,你可曾想过,即便你真的救出他,他日,你们便不会长剑相向了吗?”夏泽之一眨不眨的凝着她,“到那时,死的人兴许就不是他,而是你了。”
  她不是师兄的对手,她知道。但生恩同养恩混杂在一起,她做不出抉择。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而夏泽之这般说,她的心事反倒轻了一重,她温婉一笑,眉眼间竟有一丝轻快:“那也极好。”
  夏泽之一怔,心下愈发是羡慕陶令,他的前半生虽是备受折磨,眼见得却是有后福的。而钟爱他“王城第一公子”的女子众多,却无不是看中他的皮相和身后的家世背景。
  如此,便是只待天色暗下了。
  熟料,夜深后,两人换了衣裳将要出发,突然就有王爷府的下人急急跑来:“世子,王爷让您立即回府。”来人是夏泽之的心腹。
  “发生了何事?”夏泽之眉目紧锁,这个档口找来,多半是极为要紧之事。
  “宫中派人来下了旨意,王上已为您和六公主赐婚,择日便要成婚。”
  “什么?”夏泽之大惊,这事来得太过突然,他揪着那小厮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形奴才不知,只打听到六公主前些日子就同王上生了别扭,这几日又有绝食的姿态。但这婚事的具体内情,奴才还不曾探查清楚。”
  而夏泽之同苏夭夭相视一眼,却是都懂了。
  六公主楚凤宁喜欢陶令一事虽为隐秘,但于他们二人而言,却是心知肚明。楚凤宁此般,正是盼望着她父王能够放过陶令。哪料,楚瑾绝非是会被人胁迫之人,即便是宠溺了多年的公主,也是说嫁便嫁了。
  只是不知为何,竟挑中了夏泽之。
  “你将腰牌给我,我自己去。”苏夭夭没时间思虑,直接便道。
  夏泽之拿出腰牌,到底是犹疑了下:“不如明晚,今夜你一人前去,我实在不放心。”这腰牌虽能保她一路顺畅,但她一人,他总不放心。
  再者,他受人之托若不能忠人之事,绝非他的做法。
  “我等不及了。”苏夭夭坚定地摇头,“宫里已然生了变故,可见楚瑾对这件事是绝无松口的可能,我必须尽快清楚里面的情况,再做如何相救的打算。”
  “也好!”夏泽之到底是妥协,宫中旨意已下,陶令在天牢中确然生死难料。这一日一夜,他不敢赌。
  苏夭夭接过腰牌,便跳窗而去,身影很快湮没在黑夜里。
  午后的那几个时辰,夏泽之已同她细细讲解过天牢的地形,以及师兄被关押的牢房,等她赶至天牢外的小巷,十六已在等候。
  苏夭夭紧握住十六的手腕,最后同她叮嘱:“十六,你在外面等我!天亮前若我没有出来,你立刻回望岐山,好生过你们的日子,再也不许管我和师兄的生死,可记住了?”
  “小姐?”十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眸子里已泛了腥红之色。
  “记住了!”苏夭夭再是强调,“望岐山本有机关,自能护你们周全,不必来了送死。”说罢,便是大步向天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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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暗恋我很久了》
  初见,是在警局。
  她被人戳着鼻尖,指控欠债不还行凶伤人。
  等那人被警官摁下,她才慢悠悠道,
  “欠钱的不是我。”
  “先动手的也不是我。”
  周予肖打门外经过,墨镜下的目光深邃绵长。
  他同鼻青脸肿的经纪人低语:“就聘她做我的助理。”
  经纪人大惊:“为什么是她!”
  他随口答:“以她的脾气,应该不会追星。”
  经纪人:“……”
  你怎么知道她什么脾气???
  时隔多年,他的小姑娘终于长大。然而,居然被人欺负了。
  [他一开始想给她保护,后来还想给她爱。]
 
 
第24章 
  苏夭夭走至天牢大门,出示腰牌,而后被放行。开门的将士甚至不曾盘问,为何她面上戴了面纱,为何她一个女子手上所执是世子的腰牌。
  她自不会以为一个世子的腰牌,竟有如此功用。这一行,多半是有去无回了。然她深知一进门便是幽冥鬼道,却还是顺着小兵的指引,步步向前。最后,在一个拐角停住。
  苏夭夭愣愣地看着那不堪一击木头做的牢门被人打开,看着坐在牢房中央的那人。他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纯白的衣衫早已沾满血污,看不出原来澄净的样子。碎发垂落在眼前,看不出模样如何。
  可她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她的师兄陶令,绝不会错。
  那身姿是他,那清瘦冰寒是他,那扣在扶手上的手指是他,那被锁链困住的靴子也是他。
  小兵退下后,苏夭夭才手指颤抖着摘下面纱,从袖中取出一瓶药粉,洒在掌心,抹去了脸上伪装的伤痕。
  如师兄还有一丝意识,他不想他认不出她,更不想他再来心疼她的伤疤。
  苏夭夭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一步步走向师兄。及至走到最后一步,她还盼望着,这人不是师兄,这是那些人的阴谋,他们必定好好地将师兄藏起来了。无论如何,受了这些罪责的人都不是师兄。
  可那是师兄身上的气息啊,她太熟悉。
  苏夭夭缓慢的蹲下身,跪在地上,脑袋若有似无的伏在他的膝上。他的腿上也有血污,她不敢碰,哪怕师兄伤及至此,多半已体会不到这些微的疼痛,她仍怕弄痛了他。
  “师兄……”她低低呢喃着,她忍了许多个日夜,不许自己哭,不许在见到师兄前便露了软弱。这时,却是怎么都忍不住了。
  被困在扶手上的手指似是动了动,苏夭夭不曾察觉,只暗暗揪着师兄脏了的衣摆,体内的气息全都聚集到胸口,哽咽得难受。
  直至远处似乎传来动静之时,苏夭夭方才跪直了身子,将师兄的碎发撩开,用她的手绢将他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
  “师兄……”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我离开你的这一年,真的很开心。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缺些什么。”她身子上前,额头抵住师兄的额头,低喃道,“我现在知道了,是你。”
  “你就像我的骨骼,像我会跳动的心,像我在望岐山看过的每一个日落。”
  师兄的头维持着下坠的姿态,她竟需要用些力气,才能承托。苏夭夭的泪不停地滑落,以至于她的视线都有些模糊,“师兄,你等我,我就算死,也决不能让你被人这样欺侮,等我!”说着,便是在人群合围上来前,取出另一粒药丸含住唇中,唇与唇交接,喂他服下。
  她站起身,轻轻地拥住他,也不管他是否还能听见,便附在他耳边低低道:“师兄,我想,我也喜欢你。”说罢,便是转过身,顷刻间褪去了柔弱和哀绝,满眼皆是凛冽的杀气。
  而身后之人,明显因此有了一丝清醒。他缓缓睁开眼,眼睛微微眯着,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不曾被人发觉,便又沉沉的阖上。
  那些人长久地盯着苏夭夭,如被蛊惑一般,一时间竟忘了手中刀剑是为了什么。
  她一身白衣,澄澈干净的竟似天上走下来的仙子一般。本就白皙的肌肤,由着那冰寒的气息,仿佛一触即破化为不可触摸的透明。一双眼睛,如嵌下的宝石,浓郁深邃,要将人的魂魄勾走。
  然她分明红唇紧抿,杀气噬人。
  到底是有一人率先清醒过来,挥剑刺向她。苏夭夭身子微微一侧,腰身在空中行了一个极美的弧度,便夺了他的剑,转手断了他手上的经脉。其余众人眼瞧着那人哀嚎的躺在地上,这才明了,眼前拥着绝世之资的女子哪是仙子,分明是地狱走来的女鬼。
  众人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可惜不过是些小喽啰罢了,白白浪费她的时间,无一人可敌。
  这一战,她向外行走了一半的路程,继而赶来的人,稀稀疏疏,全没战斗力。她很快杀出天牢,却只见火光亮彻天际,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男子站在人群前方。
  他步步款款向她走来,唇间含笑道:“不愧是陶令教养的女子,这百余人落在你手里,竟不过是让你的衣衫落了几滴血。”
  苏夭夭丢掉方才夺来的剑,将裹在腰间的软剑抽出。上面刻着的,赫然是那一个“令”字。
  男子凝着她那般眼光,到底是下意识后撤些。那是与陶令杀伐时一般无二的眼光,一双眸子明明没有血色,却是看得人心生寒意,只觉得来日无期。
  “楚玉珩!”她一字一顿的叫着他的名字,话音落地那一刻,长剑刺入他的胸口,与心脏咫尺之离。
  楚玉珩满眼震惊的看着她,身形极快的步步后撤,她步步紧逼,偏生那剑,再是没有多进一寸。仍是众人再度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一次,却是单凭身形晃动的姿态,便知个个皆是个中高手。
  苏夭夭到底是收了剑,冷眼看他:“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她素未杀过人,怒到极致,也不过将方才那百余人挑了手筋脚筋或以剑气震伤。
  唯眼前之人,令她生了决然的杀意。
  只要他说一句是,他便非死不可。
  楚玉珩捂住胸口,血液顺着手指不停流下,他凝着苏夭夭而今的容颜,却是倏地笑了:“苏夭夭,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这就是你的态度?”他说着,话语间竟全是柔和。
  从前那个说保护他的女子,而今当胸给了他一剑。他心中所念,却是最初之时,为何没有把握住时机?
  那个满眼天真无辜的女孩子长大了,似也懂得了情为何物。只是这颗心,到底是落在了陶令身上。
  “是你不是?”苏夭夭死死地盯着他,漫天火光落入她的眼中,顷刻被冰霜熄灭。
  楚玉珩笑着,到底是泛了凄清:“我原本没想让他死,但你这般,他便非死不可。”他话音未落,左肩便被刺中。她使了蛮力,伤不重,血却是喷溅不止。
  然他不知为何非要这口气,继续不遗余力的说着:“他将你藏得真好,甚至还有个一模一样的替身。可是苏夭夭,这怎么能难倒我?”
  “柳如风如何能有高中的本事,他的学识不过我十之一二。但他认识你,我便特意让他知道陶令受困。那书生酸腐,倒也有几分情义,没枉费我这般筹谋。”
  苏夭夭瞪着他,挥手再是一剑,刺向他的右肩。
  剧烈的疼痛迫使楚玉珩喷出一口血来,楚玉珩挥手抹掉血污,却还是落了些在下颌,瞧着极是狼狈。然他却似在那痛感中寻找到快乐,没完没了的刺戳着苏夭夭的软肋。
  他尽力扬起笑容:“你可知,陶令为何束手就擒?”
  苏夭夭握剑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脸色阴鸷至极。
  “因为我找到了你,”他像个魔鬼一样含着满嘴的血笑着,转瞬却又咬牙切齿道,“他将我困在冰窖数日,非要我折了一身的骨头求饶。可是那又如何?他不杀我,今日便有我来杀他!”
  他凝着苏夭夭,忽的仰天大笑:“我找到了你,他若是不乖乖束手就擒,我安排在姜德镇的人,便不会让你活过下一刻。”
  “苏夭夭!”楚玉珩忽的收了笑,“他距离你数百里之遥,如何救你?是!我的人未必杀得了你,可是苏夭夭,你是他的软肋。他不敢赌!嗜血如命的陶令陶公子,竟也有不敢的时候?”
  “楚玉珩!”苏夭夭厉声道,长剑扬起落下,楚玉珩双腿筋脉俱断,他直直的跪在地上,“这一剑,你此生都不要再想站起来!”
  楚玉珩勉强用手撑住地面,到底是勉力挥挥手,身后立时走来两人将他扶起,脚不连地的站着。
  “……苏夭夭。”他固执地叫着她的名字,气息已颇是微弱,“你杀了我,他也活不了。”
  楚玉珩始终强撑着那一口气,却是忘了,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夭夭冷冷地睨他一眼,撕了身上一块衣摆,将剑身被他沾染的血迹擦干净,重新将剑缠在腰上,这才深吸一口气道:“我师兄的死活,岂是你能下的指令?”
  “楚玉珩,你自以为与楚瑾是天作之合,可你这般马前卒,不过是个将要被废弃的棋子罢了!”
  师兄已被缚,而她此般又要束手就擒。楚玉珩横亘在这里,正经是没了半点用处。
  而那人对待棋子如何,楚玉珩应当比她更清楚。
  楚玉珩竭力扯了扯嘴角,却是再没力气多说一个字。他血流不止,再不医治,便果真瞧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苏夭夭瞥了眼他身后之人,那人一身铠甲与别个不同,看来,约摸是个将军。她略收敛了戾气,上前一步道:“你们费了这样大的周折将师兄绑来,却又不杀他。我虽不知缘由,却也知道,你们不是不敢杀,是不能杀。”她猜想,多半是师兄手上,有那人要的东西。
  “走吧,带我去见这棋子的主人。”
  楚玉珩身后那极是高大的男子,似有些意外她如此玲珑通透,略怔了怔才做了个请的姿势。而方才扶着楚玉珩的那两人,见此情形便要将他拖到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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