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怡犹豫了。
“要么我帮你联络李教授。”赵晓军很明事理地补充。
“好。”
赵晓军当即在她面前给李文峰打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会儿情况，赵晓军将手机递给徐静怡。
“喂？”
“哈哈……没想到我还有蹭学生风光的时候。”李文峰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慈祥, “好, 是我之前的考虑不太周到。晓军安排得更妥当。明天我们先碰面然后去军用机场。”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不麻烦。”
李教授和赵晓军几乎同时出声, 在两人的坚持下，这事就这么定了。
*
B市。
荀首长改完一份新的文件，喝了口已凉的茶水, 他起身稍微活动了下身体。
门外秘书匆匆走进来。
荀首长偏头, 语气很关切：“怎么样？有没有把我的要求布置下去？干工作也得注意好身体, 让小徐好好休息，也和别人说不用着急，赶不上这届国庆就赶不上嘛！明年后年不都有吗！什么都没有人的身体重要。”
“是的是的……”秘书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荀首长的脸色，低声补充，“只是这消息传达过去的时候……嗯，稍微有些晚，据说徐同志在已经研发完了。”
荀首长皱起眉：“乱弹琴。就算我不是一线科研者也知道这是多大的工作。正常一两月的任务，居然八.九天就做完了。这得耗费多大的心力，小赵的后勤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啊。”
这算是比较重的批评了。
秘书垂着头，看来和徐大天才沾边也不全是好事，虽然更容易在大佬心中挂上号，但一个没做好，同样容易引起大佬的不满。
“让医生好好给她体检下，让她回家好好休息。”荀首长抿了抿唇，“不能让我们的科研者倒在第一线。”
“我知道了。”秘书顿了顿，又说，“徐小姐会乘坐明天的飞机来B市。”
“来B市？”荀首长好奇地看向他，“难道又有什么研发项目？”说到后半句时，他的嗓音都透着一些无奈了。
他终于明白几十年前上一代领导人那种自豪的无奈，有一帮热情奋斗的科学家，又是高兴，又是对国宝们心疼与紧张。
秘书忙道：“不是的首长。她是和李文峰教授过来参加华国第十三届生物化学研讨会的。”
“哦。”荀首长了然地点点头，忽然笑了笑，“老顾就是老顾，行动真快啊。”
秘书有点懵。
荀首长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悠悠地转身回去批改文件。
*
徐静怡美美的睡一觉，一大早，小球就将毛巾和洗漱用品端过来。
“小球，现在不在实验室，所以不用这样照顾我。”徐静怡接过东西，然后走到房间的洗手台。
“好的，主人。”萌哒哒的小球有些失落，然后从慢吞吞地给徐静怡铺床。
徐静怡穿好衣服，见小球提起行李箱跟在身后，说道：“这次去B市就不带你了。”
小球眨了眨眼睛：“可是百合姐说了，必须要跟在你身边照顾你。”
“百合姐？”
徐静怡有些讶异地睁大眼。
小球拒绝的语气出乎她的意料，不同于百合，小球的智能模板要简单很多，虽然也算聪明，但并没有特别高级的情绪处理器，和百合相比就像一个成年人，一个才五六岁。比如之前发布会测试时，小球会努力思考，但绝对不会拒绝徐静怡的要求。
“嗯？”小球点点头，然后有挠挠下巴，“难道应该称呼百合阿姨？”
“不。”徐静怡莞尔，若是让百合听见估计得炸电线，“你要跟就跟着吧。”
今天李文峰教授和范天一起过来的，很早，大约七点半，看着跟过来的范天，徐静怡有些意外。
“哟！好久不见啦大天才。”范天率先过来热情打招呼，对于一位成功帮他博士论文同颖而出，顺利毕业的大恩人，再怎么热情都不为过。
“师兄你也去参加研讨会？”
范师兄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就是过来打杂的。你放心大胆在上面讲话，我给你台下送水。”
徐静怡一愣。
李教授瞪了他一眼：“没点志气。做师兄要有做师兄的样子。要有提携师妹的勇气。”
范师兄嘿嘿笑了笑：“在别的师妹面前我努力维持勇气，但是在这位面前，那我只能努力加油打气。”
李教授瞥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恰在这时赵晓军出现：“正好过来了，一起吃个早饭？”
李教授两人欣然同意。
赵晓军单独走到徐静怡旁边，低声说：“徐大天才，有句话要单独带给你。”
徐静怡抬眉，然后跟着走远了几步。
赵晓军咳嗽了两声，模仿一种源远流长的气势开口道：“小徐同志。撸起袖子加油干，但不能盲干累干，做研究，身体是最重要的，你若是累到了我们这边又得抓瞎了。要好好休息，要时刻记着，你的身体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徐静怡还没来得及反应。
赵晓军就露出苦瓜脸：“我真是比窦娥还要冤。不但被老爹死批，还上了大佬的黑名单。您老人家以后一定要悠着点多休息啊。顺带多帮我说说好话。”
徐静怡：“……”
四人一起吃早饭，桌上赵晓军带头，李文峰辅助，范天补刀，三人就身体的重要性细数了一遍。一直到徐静怡点头称下次注意，三人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吃过饭，赵晓军将他们送到军方机场。
赵晓军顶着飞机“轰隆隆”的发动声，认真大声道：“三位，下飞机后不要乱走动，我的同事会过去接你们。”
李文峰笑了笑：“不用麻烦。酒店已经订好了，我们自己搭车过去。”
“这……李教授，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该做的安保工作还是得做好。”赵晓军又看向徐静怡，竖起大拇指，“忘记说了，徐大天才，那个蓝色的防护罩已经测试了一部分，引起很多专家的惊叹，等测试完我再发个邮件给你。”
“好的。”
徐静怡点点头。然后三人一起上飞机。
军用飞机外形上看不出很大差别，但走进去，冷冰冰的机械，一摞摞的物资堆放，明显和拥有空姐空少亲切笑容的民航不一样。
一位身着真枪实弹的士兵带着三人走到空档，恰好处于物资的正中央，摆着三张明显很新还散发着气味的懒人沙发，茶几果盘上的水果还滴着水珠。看着有些古怪又意外的和谐。
士兵声音很沉：“这是经过改良的沙发已经固定在机舱。请带好安全带，如果有什么需求与我说就好。”
李文峰教授一脸感慨：“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哪里是顺路带，这估计是临时加的座位。
“为人民服务！”
“呵呵，小同志不要这么拘谨，好几个小时呢。”李文峰教授很乐意和军人打交道，“我们都坐着，你一个人站岗一样多不好。来来来，坐下坐下。”
军人纹丝不动，不吭声。
这时，一个也许是他班长的年纪稍长军人顺路走过来，低声道：“小六子你坐着吧。下飞机再过来与我们汇合。”
“是！”他敬了个军礼，然后盘腿坐下。
年纪稍长的军人问了几句有没有晕机等一些情况，知道都没问题后便重新往外走。
等空间只剩下四人，范天忍不住“啧啧”两声：“流弊……估计跟着你真能看见不一样的风景。”
徐静怡没有开口。李文峰教授笑了笑：“行啊。要么你给小徐当助理去。”
“不不，导师，当然还是导师您更重要。”范天摸了摸脑袋，求生欲很强，“小徐这里是上升期嘛那当然可以看风景。导师您已经屹立在顶端了。我这种小角色自然看不见了。”
“得了啊你，自从毕业后就开始油嘴滑舌。”李文峰轻嗤一声，“说的再好听也没用，你要不把新项目的实验对比验证做出来。其他的暂时别想。”
范天苦着一张脸。
他瞅着徐静怡灵机一动，问道：“徐大天才，你觉得死亡基因这种新提出来的概念，真的能找出永生的秘密吗？”
徐静怡一愣，21世纪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能找到死亡基因了？
她轻轻皱了皱眉：“你对PER1的多态性研究到哪一步了？DNA损伤修复？操控人体生物钟？还是抑制肿瘤？”
范天一愣：“学妹。你对这个项目也很关注吗？”
——怎么可能不关注呢。
曾经席卷世界的“细胞自然凋零坏死病”就是从PERI入手治疗好的。应该说成也PERI败也PERI。当年科技发展到尖端，局部基因改造，器官置换等已经成为像当今整容行业一样，很普遍。
随着星际探险事业的成功，人类不满足于200年的平均寿命，他们渴望获得永生。于是科学界决定从整体个体的基因改造下手。做完美的基因改造人，首选就是介入PERI的调节。
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是成功的，确实拉长了生命基数，平均寿命迈向了300年，疯狂的科学家称他们能实现永生。
就在全世界都为之狂热，所有人都在攒钱做全部基因操控性改造时，潘多拉的魔盒开始释放威力，首先是全基因改造人生出来的幼儿存活率直线下降，且幼儿体内全部缺乏正常的PERI基因，昼夜睡不好，体弱多病，最麻烦的是Fas也明显不足。
哪怕用后天技术去弥补，也只能维持他们的生命到80岁。
这就像是一场轮回。
人类好不容易从平均寿命80岁奋斗到200岁，结果就像是触碰到上帝禁区，被施加惩罚，不但重回80年，而且还是体弱多病的一款。并且这个平均寿命还在每年递减。
科学界为此惶恐了将近六十年，直到她发明出可以补充全人类基因缺陷的药剂。
“还成吧。”徐静怡表情很淡。
“研究不是特别多，发现它们对人体生物钟有很大的影响，目前只找到三个对照组，AA型，GG型和AG型。”范天老实地说，“AA型和AG型的人体死亡时间大多在上午11点左右，而具备GG型基因的人，这类人群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下午6点左右。另外不同类型，在人群中占的比例也是不一样的。”
徐静怡微微额首，理论才到这里嘛，那才刚起步，只要未找到XX型基因，就不会有科学家妄图插手神的领域。
“学妹，你对永生怎么看？”范天执着地询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