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玄学大师——阿nyaa
时间:2019-01-24 08:54:40

  景画第一次见到这种玩意儿,站在一旁暗暗的看了很久,看着那个夹子在钢丝间飞来飞去,感觉十分新奇有趣。
  而且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竟然觉得很解压。
  又排了一会儿,景画前面有人吵了起来。
  “二两,二两怎么买啊,包装还浪费纸呀,你不如就现在直接在这吃了吧。”
  一个小姑娘正在接受营业员地训斥。
  “你就给我包一下吧。我拿去送人。”
  “送什么穷亲戚啊!城里有这么穷的亲戚吗!你这个小姑娘,每次都是这样,你买二两就算了,每次还都要有纸包,麻绳不要成本的吗?”
  小姑娘窘迫得要哭了。
  “买多买少我都是顾客。”
  “姑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啦,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你看你买二两,上一下秤,还要浪费我们一大张油包纸,这是一种对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你知道不知道你每一次这样,我们都要亏本的,不是我个人亏哦,国家亏本,知道吗?”
  前面这样吵着,后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小姑娘,你就不要油纸包了吧!或者你下次来的时候带个饭盒啊!”
 
  第66章 
 
  “或者你多买点!”
  “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排队本来就是一件令人急躁的事情。现在后面的人已经都不耐烦了, 只想这个小姑娘快点走,没想到卖东西的大姐依然不依不挠的说着风凉话。
  “不是我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是他每次都这样啊。而且他还要排在前面。”
  听清楚了来龙去脉,景画问张大姐, “难道二两就不能买了吗?”
  “也不是,你看商店里面那大姐嚣张跋扈的, 其实啊,她就是故意欺负小姑娘来着, 那姑娘啊,从村里面嫁到城里来的。她老公是吃供应粮的, 但是她自己是没有收入的,以前在农村还能分到点劳动力粮食,现在在这边,她也找不到个工作, 自然是没有收入的, 何况她过来语言有点不通,说实话她在这呆了大半年了, 似乎不怎么喜欢跟别人交往。所以啊, 到现在嘴里的方言还没改过来,这个营业员明显是看不起她,每次排队都会找个由头来为难她。你看小姑娘着急上火的, 但是吵也吵不过。不过没关系的,让他们吵吵等一会儿啊,咱们都等一会就是了。”
  这是要对营业员的行为表示一种无动于衷的态度吗?后面的人也只是催促着,并没有上前去劝架, 或者其他的进一步的举动,景画觉得非常吃惊,果然又吵了五分钟营业员大姐还是给小姑娘称了二两梅花糕,用油纸包起来。
  小姑娘心满意足地拿着东西就走了,的确,她看起来黑黑瘦瘦的,与队伍中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在这里是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纯粹因为她是那个营业员口中的乡巴佬。景画反省了一下自己,自己也是个乡巴佬佬,进城买个梅花糕的多余粮票都没有。
  景画觉得这事情挺有意思的,看小姑娘没走远,队伍已经到自己和张大姐了,景画便大声说:“大姐,我要一两梅花糕。”
  听到这声音,小姑娘停了下来,将手里的梅花糕裹得更紧了,好像生怕别人要抢她的东西一样。
  这小女孩天庭饱满,想必跟丈夫是十分的恩爱,所以她在家里面过的应该是一副舒心的日子,只是嫁到了城里,被各种鄙视看不起,每天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为了她的老公,她似乎也不觉得是什么。
  景画现在也是农村人,口音里还带了点季家村的味道。季家村的方言她一直都在学习,跟普通话表达方式差不多,只是音调有点变化。天天跟文香玲说,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张大姐觉得很有意思,默默地退在景画后面,假装不认识景画,单纯的只是排个队而已,景画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两粮票,对着柜台说:“大姐,麻烦你快点。”
  刚买完东西的人,不少还在围观营业员为难小姑娘,听到景画响亮的声音以后,也停住了脚步,朝柜台这边看过来。
  刚才要二两的,被大姐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个小姑娘只要一两,感觉有好戏看了。
  营业员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她上下打量了一翻景画。
  景画刚才说话的时候故意的说了季家村的方言,虽然她的发音不太准,但是营业员哪里听得出来呀,只知道又是一个说乡下话的乡巴佬。
  再看景画瘦的跟个纸片人似的,虽然脸色很好,不像是经过风吹日晒雨打的农民,但是看到一身粗布的行头,身上到处都是补丁,九成九的肯定景画就是个乡巴佬了,于是她说:“刚才的话没听到吗?二两浪费油纸,为什么你们自己穷,还要浪费国家的油纸,我们卖的梅花糕比较实沉,一两也就一个,你不如直接手拿吧,一两还好意思买,也不嫌丢人。”
  “大姐我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太明白,一两的粮票印出来,总有它的用途,国营商店就是买东西的地方,没有规定说不能买少,我就要一两,麻烦给我包起来。”
  “你可以去旁边柜台买点儿玉米面糊,保证比乡下的好点,渣滓没那么多,别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
  “大姐,我去隔壁买玉米面糊,人家也给我包装吗?”
  “对呀,一两也包。”
  “那为什么你这里就不给包了呢?”
  大姐说:“你是成心玩我是不是,我今天就不给你包了,我前面已经包了这个毛头小丫头了,已经亏了,我再给你包,我要亏两次,你要想买啊,下次赶早。”
  营业员是不打算给景画卖货了,直接没好气的说:“下一个,下一个。”
  张大姐站在景画后面动也不动。
  倒是挺配合。
  景画继续淡然地说:“今天我就是要买一两梅花糕。”
  她刚刚明明很认真的在听营业员的话,此刻却像从来没有听过一样,又一次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营业员气不打一出来:“嘿,你这小姑娘。这样子啊,我都跟你说了,不行不行,我一两不给你包,你要买就多买点,我告诉你,穷人我见多了,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的。”
  这时候张大姐终于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对营业员说:“同志啊,你说话怎么能这样说呢,买一两二两不都是买嘛,又没有哪项规定说少了不能买,咱们粮票多就多买点,粮票少就少买点嘛!”
  营业员认出了张大姐是反封建办公室的副主任,知道他们每个月的粮票有30斤之多,这又是月头上,肯定手里有不少票,脸色变好了不少:“这不是张大姐吗?既然你替乡巴佬说话,那我就给她包上吧。张大姐买多少呀?每次都是五斤十斤的照顾生意。今天呢?”
  营业员想:张大姐买个五斤,匀给前面两个,相当于前面两个姑娘各买了一两斤,张大姐也买了一两斤,这样包装纸倒是都不亏啊。
  她也知道,每到月初的时候,张大姐总会来买一点糕点,每次量都不会少,因为张大姐家除了他自己领粮票,她老公也是公家人,每个月也有30斤粮,他的儿子还正在读高中,读高中的学生每个月发的粮票比公务员还要多个十斤呢。
  大姐家是最不缺粮票的家庭。
  哪料张大姐开口:“最近孩子也不怎么回来,我爱人牙齿也不好,我就买二两过过馋瘾吧。”
  营业员拉下脸来。
  围观群众哈哈大笑。
  营业员这才明白过来,这张大姐跟这小姑娘多半是认识,虽然不知道乡巴佬和她什么关系,但是张大姐她可惹不起,于是立马喜笑颜开的说行:“二两就二两,今天不知道吹什么风,大户小户都买一二两,这样也好,后面排队的人也不愁东西卖光了。”
  营业员一边赔笑一边认真的包好二两梅花糕。
  画风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本来站在这里的那个小姑娘眼睛里露出了感激之情,她看着景画,似乎在说,谢谢你们给我解围。
  景画觉得自己的举动虽然很无聊,但好歹让这个小姑娘舒心了一些。
  张大姐心照不宣的看了景画一眼,两个人似乎有一种只属于两个人的默契。
  走出去一段路景画说:“张大姐,谢谢你,今天不好意思,让你没买够梅花糕。”
  张大姐说:“后面还排着我同事呢,我让他帮我带两斤。不过今天看到营业员的变脸,感觉很过瘾呢哈哈哈。”
  那个乡下小姑娘突然跑了过来:“谢谢你们。”
  张大姐对着小姑娘说,“有时候也不能太没自信,人人都是平等的。你买二两怎么她了?下次你就理直气壮一点,让她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挺直腰杆,无论农民还是工人大家都是平等的。”
  小姑娘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景画说:“张大姐,谢谢你哈,陪我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张大姐说:“不打紧,营业员给人脸色看本来就不对,咱们今天也算是给她好好的上一课,以后要是我不忙,都过来买个一两二两的,以前我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我知道啦,就会常来。毕竟我是有一层身份在的,他们不敢看轻我,如果我都带头买一两二两的,真正需要买很少的穷人,再来买东西的时候,就不会看别人脸色了吧。”
  景画点点头,张大姐还是有点过于乐观了吧,一己之力不可逆天,不过如果人人都这样做,平等的那天肯定能很快到来。
  不过这些营业员也是少数,大姐能这样想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
  本想着排队买买梅花糕,感受感受氛围的景画,顺便趁这个空档等等季晓歌。
  买到了梅花糕,季晓歌却还不见回来,眼看着晚饭的时间要到,季晓歌不会不知道张大姐早早安排了大家去国营饭店吃饭的。
  景画有些担心,便跟张大姐说想去卫生所看看,会不会李太太那边又出什么事儿了?
  每到这种时候,景画就开始怀念自己生活的年代,那个有手机的年代,有啥事儿,打个电话发个微信就能解决,相比眼下,还是便利不少。
  张大姐说:“应该没啥事,你去看看吧,我刚好把买到的东西拿回家放下再回来。”
  “好。”
  跟张大姐别过,景画将自己买的一两梅花糕塞在口袋的,按照张大姐给的路线,朝着卫生所的方向去了。
  张大姐是本地人,到底是熟门熟路,给景画指的都是捷径,景画按照她说的,穿过了几个窄窄的里弄,很快便看到了卫生所的三层楼房。
  
 
  第67章 
 
  还没进到卫生所里面, 远远的便听到了人声。
  有女人哭泣的声音,混杂着丈夫的训斥声,还有女人的呻丨吟声, 还有其他人劝架的声音,此外她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像就是季晓歌的声音。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景画准备上前去看一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了卫生所。
  走进一楼, 一个小护士拦住了景画:“乡巴佬,你要看什么病啊。”
  “我不是来看病的, 我是来找人的。”
  小护士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今天撞了什么邪,大家都来找人。你不会是来找李太太的吧?”
  “李太太她怎么样?”
  “好着呢,我劝你最好别上去。我刚才已经去看过了, 她和李先生你侬我侬的, 如果你要自称跟李先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别怪我没事提醒你, 你最好别过去。”
  这位护士一派胡言乱语, 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景画解释:“我是听见卫生所里有声音,所以便过来看看。”
  “这年头小三编理由都编得这么好听了吗?还是奉劝你别上去。要不然人家正牌太太在哪,场面不好看。”
  景画不知道这护士到底是为什么, 总以为自己是李工的小三,只好叹了口气,不再跟她理论。
  “我听楼上有哭声吵闹声,是怎么回事?”
  护士天天听, 早已习以为常。“谁生病不难受啊,难受的人我们见多了,哭得比她还凶的也有,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等会上去,别哭这么大声。”
  听着护士前言不搭后语,问问题也问不出,景画只好自己飞奔上楼梯,就听见护士在后面传来:“我警告你,你别上去啊,等会挨巴掌,别跟病人一样哭。”
  真是个无语的护士,景画已经上了二楼,看到一间病房的门大敞着,里面传来了哭闹叫喊的声音,便走了过去,门口又有一个护士出现,拦住了她,顺便把门带上了。
  景画看不见里面。
  “同志,里面在吵架,不方便进去。” 
  “我是来找人的。”
  “你找谁呀。”
  “我找我爱人。”
  “有个来探病的男的,在里面,那你进去吧,被误伤可别怪我。我去叫张医生过来,等会要查房。”
  护士说完就匆匆走了。
  景画推门进去,眼前的场景着实让她吓一跳,没想到小小的病房里居然同时站了这么多人。
  李太太、李工、还有他熟悉的季晓歌。
  景画对季晓歌微微一笑,她看到季晓歌用眼睛回应了她。
  旁边还有一个男子。
  景画认识的人都围在那个男子身边,从动作上来看,应该是都在劝架。
  李工和季晓歌一个人架着男人的一条胳膊。
  病床上没有人,床边的地面上倒是趴着一个女子,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景画来了,李太太先走了过来,季晓歌和李工还在拉着那个男子,那男子似乎是要打那个生病的女人。
  李太太说:“景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把派出所里的事办完了,过来看看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太太悄悄说:“这女的生病了,一直在叫痛,然后男的听不得,出手去打,我本来在隔壁病房住着,听见声音来劝架了。”
  季晓歌应该也是循声而来。
  那个男子发话了:“你们这些无关的人,给我滚出去。我家的热闹有什么好看的,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生不出儿子,还天天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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