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澹澹
时间:2019-01-24 08:57:21

  江岘心神一紧,未应。
  “急迫将你召回,却是情非得已,毕竟此事非你不能成。你可理解为师?”
  “理解”了好些年,敢说“不”吗?他一个阀阅世家的世子,到底抵不过在手的权势。
  见他颌首沉默,首辅微笑,又道:“听闻清河知县因勾结匪人被抓,告他的正是冯家三爷,阮伯麟的历年考绩我都看过了,此案有冤。也知道你在寻人帮他,颇是用心。还让秦穆调了南镇抚司的人护他一家。”
  一切都别想逃出首辅的掌控。江岘唯是轻描淡写道:“当初在清河,借他一家相助才得以顺利完成任务。故而不忍,想帮一把。”
  “投桃报李,本应如此。只是你远在京城,怕鞭长莫及,就算管得了时间上也来不及。你可知,他的案子已经定下,勾结匪徒证据成立,斩立决。”
  江岘顿惊。
  怎么可能这么快!案子明明已经压下了。看着首辅平静的脸,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上不令,下如何行。
  “你阻止不了这个案子,唯一救他的方法便是让这件盐税案赶紧结束,只要冯家一倒,便没人逼迫他了。景行,你知道我为何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你,你跟了我这么些年,办事向来独断,可没有过妇人之仁。”
  江岘深吸了口气。这步棋,他别无选择。
  “学生明白,即日赶往山东……”
  清晓不明白。
  她明明妥协了。父亲为何还会被定罪,而且是斩立决。
  这太快,太蹊跷。除了冯三爷从中作梗她别无她想。到底还是因为“林岫”!
  不要说冯三爷,此刻他就是站在自己面前,清晓也不会饶了他。
  父亲定罪,母亲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昏迷一天一夜。父亲若没了,母亲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家就真的垮了。
  能做的她都做了,这一次,无能为力。
  看着意识模糊的母亲,清晓眼泪默流。
  清昱经此一事,好似也懂事了,给姐姐抹泪道:“姐,不哭,还有清昱呢。我陪着你。”
  清晓对弟弟笑了笑。再难过,生活还是得继续。母亲的病要看,弟弟要养活,家还是要维持。至于父亲,只要一天没行刑,她便不会放弃。
  可是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见她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常有人变着法地来算计他们母女。小偷小摸地占便宜便算了,后来干脆明抢……
  人最初的本性呢?前些日子还和自己一同为父亲请愿,此刻便落井下石?
  清晓忍无可忍,告到清河县衙。父亲被抓后,县丞暂料民事。他倒是想帮清晓一把,无奈冯府压制,他也只得狠下心,置之不理。
  人生还可以再糟吗?若不是死过一次,她极其珍惜生命,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倒也主动上门帮忙的谢家二少。
  清晓谢绝了。他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了,是想纳自己。说“纳”都是抬举,对他而言自己充其量就是个外室!
  为了生计,不得已托人卖田,可买主们商量好了似的熬着她们,把价格压到最低。市价十二两每亩,可百亩粮田,竟被压到二百两。
  二百两,除了打点官府,基本剩不下了。这是要逼着她们跟着父亲去啊。
  无奈之际,赵嬷嬷遇到一小厮,道他家主子曾受惠于阮知县,愿出五百两买下。
  天无绝人之路,清晓欣慰,带着巧笙去谈。
  随小厮入座,巧笙被叫去吃茶。才一出门,房门怦然而关,清晓吓了一跳。
  预感不好。她起身便朝门口去,却被身后一双手扯了回来,箍在了怀里。清晓吓得挣脱,大喊,那人却冷笑道:
  “别费力气了,整个院子里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人帮你的。”
  清晓顿时惊住。
  是谢程昀!
  挣扎无用,清晓镇定下来。
  谢程昀邪笑,松了些力道,贴在她耳畔道:“我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当初给我写了那么多的诗,我都留着呢。”鼻尖碰到她耳廓,温软馨香,可是比她妹妹清妤撩人多了。早知就不该退婚吗!不过现在也好,她逃不掉了。
  于是张口将她耳廓含了住。清晓一个激灵,趁他不注意抬脚朝后一踹,正中膝盖,疼得他猛地松开手,屈膝退了几步。
  好个臭丫头。这么有劲儿还谎称病重!还说不清是谁骗了谁,就算自己和清妤有意,她阮清晓就没错吗?骗局,都是骗局!
  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言哄劝不成,非来硬的不可。
  身子还未站直,他又扑了上来。清晓闪身,他落空了,却踩住了她的裙裾。
  清晓扯着裙裾怒喝:“谢程昀,你还能再无耻吗!”
  “能啊!”说罢,抓住她的裙子朝自己猛扯。猝不及防,清晓摔到在地,谢程昀捞起她。一个书生,也不知哪来的气力,把她夹在腰间便朝稍间去。
  “谢程昀,你放开!有话,有话好好说!”
  他阴笑。“不用说,做就好了。”
  擦,这脑回路清晰得,清晓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你不就是想要我吗?我同意,但是,但是你得娶我啊!” 清晓转移话题。
  谢程昀顿住,看着清晓突然大笑,嗤鼻道:“娶你?你也配!装什么,嫁过的女人,跟个骗子你都睡了,不能跟我?跟了我你爹死后起码还有条活路,否则,让你们全家死路一条。”
  真特么人渣一个!
  清晓忍不了了,放在前世,非打得他满地开花不可,如今却连手都抬不动。他将她推到在罗汉床上,就在他步步靠近时,清晓瞧准他□□,用力踹去。怎知那家伙手快,拎起她的脚腕,将她扯倒在床上,压了下来。
  病入膏肓,被绑架,遭劫……千难万难都挺过来了,怎都没想道会栽在这。清晓痛心,不仅因为身陷险境,更觉得自己活得憋屈。她努力地去改变生活,而生活却屡屡耍着她玩。
  胳膊扯得生疼,清晓被压得喘过不气来。她根本敌不过他。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要放弃了。为了父亲,她向淮阴侯妥协了,这次,还要妥协吗?
  见身下人气力耗尽,谢程昀得意,气息急迫,胡乱地喷在她颈侧,耳旁……
  一股淡淡的檀香飘来,似有似无,却将那些压在心底的记忆瞬间释放,清晓拼着最后的力气朝着谢程昀的肩膀咬下。
  谢程昀疼得大叫,下意识一掌抡向不肯松口的清晓。清晓摔在床榻上,磕得眼冒金星。
  此刻书生也成狼了,谢程昀怒得双手攥住她的衣襟,随着一声尖叫,方欲撕扯,便听“哐”的一声,对面的南窗被踹开了!
  光线突然映射,谢程昀回首,还没待他双眼适应强光,便被人一脚正头部,踢得他从床上飞身滚下。这力气之大,一直滚到稍间的门口,头撞了门框才停下来。
  慌乱中顾不得整理衣衫,清晓遮目望去,一黑影矗立面前。
  逆光下,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瞧见阳光在他的轮廓上嵌了金边似的……
  她认出来了。
  心被一只大手揉搓着,胸口又堵又闷,钝疼。随着一声熟悉的“清晓”,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断了,胸中翻江倒海,一股酸涩冲着喉头,她哭喊道:
  “你怎么才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江岘表示:我心肝已颤,这得跪断多少条搓衣板啊……
 
 
第19章 自欺欺人
  什么叫万箭攒心,江岘此刻是懂了。
  清晓那一声,把他心都喊碎了。
  他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安抚着:“对不起,我来晚了……”
  熟悉的体温,思念的味道,朝思暮想的人,清晓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到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再克制,自己对他的依赖有增无减。
  他终于回来了。
  江岘双目通红,望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人,一双俊眉拧成了结。一面给她整理凌乱的衣衫,一面抚着她的颈脖处的淤青。
  “疼吗?”
  清晓望着他,挂着泪花的睫毛轻颤。再次相见,本想给他一个优雅的笑,可抖索的唇怎么也挑不起来,气得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疼,我疼啊!”
  眼中黑云翻滚,江岘猛然回首瞪向角落里的谢程昀。谢程昀撞的头晕目眩,抬头便对上江岘冷若刀锋的目光,一股寒气直冲脑仁,他彻底醒了。
  “这,这……误,误会……”谢程昀支吾,口齿不清道。可话未说完,只见十几人破门而入,齐聚房中,顿时房间被填充得狭小。清晓愕然扫视,除了几个一身护院打扮的壮汉,竟还有三两个身着短衫的看着眼熟,好似这些日子趁火打劫滋扰自己一家的地痞。
  清晓恍然懂了。
  好个谢程昀,人渣都不配!他就是个畜生!
  谢程昀躲在人群里,揉着受伤的额角阴笑。从江岘破窗而入到踢自己那一脚,看得出他练过,可练过又如何,就不信他一人抵得过十几个,他谢家养的护院也不是白给的。
  不止他,拉着江岘的清晓也如是想的。眼见着一个个气势汹汹,心里不免忐忑,于是攥着他衣襟的手更紧了。
  江岘握着她的手笑笑,柔声道了句“别怕。”便眼见着两个壮汉扑了上来,清晓心猛提到嗓子眼,刚欲大呼,然接下来的一幕让她明白自己的担心纯粹是多余
  他连头都没有回,刀鞘一挥,直击身后两人。随即跃身而下,稳站人群中,任对方谁人上前,均以鞘相抵,不能近身,甚至未动得他脚下一步。
  谢程昀急了,呵斥众人齐上。
  护院地痞,互望一眼,壮着胆吼声扑来。只见江岘穿梭人群中,动作快的不要说手脚,就连对方的目光都跟不上。顷刻间,随着嘿呀嚎叫声起伏,十余人皆倒,横竖趴了一地,而他却连发丝都未曾凌乱一根,阳光下,有若天神而降。
  清晓惊得目瞪口呆
  若非穿越,哪能看到这一幕,电影里的画面再精彩,也不及他一个迅捷的出刀。
  而且眼前这个武力颜值双爆表的男人,竟是她的夫君!
  此刻多巴胺飙升的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真的是赚大了。
  江岘对面,谢程昀吃惊程度分毫不小于清晓。眼看着一众人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爬也爬出去了,他吓得心脏狂跳,双腿发软,撑着门框勉强直立。
  “误会,真是误会……”谢程昀脸皮抽搐道。见江岘脸色阴森,全然没有动容的意思,转向清晓求饶:“清晓,我错了,我是一时冲动,你帮我说说。我真的”
  后语未言,江岘的刀已经抵在他的下颌。虽未脱鞘,那冰凉渗骨的感觉已然让谢程昀魂飞魄散。
  “清晓!清晓!”谢程昀哑声嘶喊。
  此刻就是喊她“亲娘”也没用!方才的能耐哪去了!
  “‘清晓’是你叫的吗!”
  随着江岘幽沉而喝,“啪”的一声,一刀掴向了谢程昀的头,他顺着力势跌倒在地,一时口中五味陈杂,眼冒金星。
  谢程昀顾不得抹直直流窜的鼻血,躲闪道:“别,别激动,咱有话好好说。”
  话刚出口,只闻清晓哼了一声,笑了。两个男人同时望向她。想起方才被欺,清晓学着谢程昀的口吻,冷道:
  “不用说,做就好。”
  说罢,还没待谢程昀反应过来,江岘手腕翻动,招招怒向谢程昀,狠辣不留情。
  谢程昀哪招架得住,龇牙咧嘴,鬼哭狼嚎,然不过片刻便被打得想叫都叫不出了。看着蜷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谢程昀,清晓略慌,赶忙上前扯住江岘。再这么下去可要出人命了,他是不足惜,但惹祸上身,累及父亲就糟了。
  江岘收手,回身看着清晓。锋芒隐退,他眼眸清润,微挑的眼线温柔得让人心都化了。
  日盼夜盼,终于见到了,可她胸口就这么堵得慌呢。
  能不堵吗!这段日子,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可都憋在这呢!
  眼泪滴落,精美无双的小脸水莹莹的。最后也顾不得形象,扯着他袖子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惨兮兮的。江岘看得好不心疼,心被她揪了起来,酸疼酸疼地,可又泛着丝丝的甜。
  不管是她的小脾气,抑或哭相,连她瞪着自己的眼神,都让他满足得不得了。
  这便是钟情吧。
  明明知道不是最好的,偏就是心心念念,朝思暮想,入骨入髓的
  他思念她,却不知道有这么思念,见到这一刻便再不想分开了……
  见他望着自己痴笑,清晓怒了,撅着樱唇,小手朝他胸口捶了一拳。江岘“哎呀”一声,蹙眉弯腰。吓得她瞪着水雾的大眼睛,紧张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只见江岘直腰,从怀里掏出巴掌大的纸包。
  “糟了,都碎了。”
  他笑着把纸包打开,竟是三品居的水晶饼。
  清晓哭笑不得。
  江岘给她抹了眼角的泪,缱绻柔情道:“对不起,我又晚了。”
  晚了……
  清晓怔住。
  方才的兴奋褪去,理智瞬间流转。
  他何止是晚了,他可知道他的失踪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清晓伸出的手收了回来,敛容,神情寡淡地望着他。
  “你到底去哪了?”
  江岘笑容持续。“任务未完成……”
  “任务?”声音软糯,明明娇滴滴的红唇,偏就带着抹不适称的冷漠。“你在清河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江岘迟疑。“是。”
  “你的任务是偷冯三爷的东西?为了完成任务,用我们一家人做掩护。东西到手,你连个招呼都不打,说走便走了,留下一副烂摊子,害我们一家人蒙冤?”
  他托着点心的手僵住,声音无奈道:“对不起。”
  谁要他的对不起!她想要的是他的解释,给她一个可以为他开脱、原谅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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