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澹澹
时间:2019-01-24 08:57:21

  江岘的心猛然被击中,胸口再次燃起了一团火。他脉脉地看了她半晌,眼中情意暗涌。
  忽而,他勾唇笑了笑,轻托起她的腰臀,让她面对自己,贴浮在他怀里。随着蒸腾的水汽,一丝濡湿的热气窜入耳中,他含着她耳珠,温柔道:“那你补偿我吧。”
  补偿?如何补偿?
  清晓正想着,江岘托着她的手蓦地松开,她惊叫着沉了下去,沉入了她心底。她缓过神来,朝着他的下巴报复似的咬了一口,可这一口太轻了,轻得像只小猫在心口挠了一下,他挑唇淡笑,再次将她拥住。
  清晓软弱无力地趴他在肩头颠簸,用仅存的意识又悔了一次。
  早知他火这么旺,方才还不若一睡不醒了……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日光已经透过拔步床的窗格照了进来,漫浸朱红的纱帷,被染上了暖色,打在床上的二人身上,是旖旎风光无限……
  被江岘揽在怀里,清晓有点热,翻了个身从他怀里窜了出来,可还没寻个舒服的姿势,一双大手拦在她腰间,又将她拉了回来。生怕贴得不够近似的,他温热的胸膛压紧了她的背,双臂拢得更紧了,下巴抵在她头顶蹭了蹭,全程竟连眼睛都没睁开国。
  这个动作,二人已经重复一夜了,她嫌他怀里太热躲开,他再把她捞回来扣进怀里,反反复复。
  这会儿被他身子腾着,被阳光晒着,她是真的太热了,渐渐睁开眼睛,透过床栏帷帐,内室陌生,却哪哪都是喜气的朱红,红烛,红帐,红灯笼,红色的嫁衣喜服……还有那对红色的喜字……
  此刻,拦在她腰间的热掌所带来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反应过来。
  她昨日嫁了,嫁给了江岘……
  想着想着,她猛然坐了起来,锦被滑落,带得身上的半边寝衫敞开,玉体春光乍泄,她赶忙拢了起来,茫然地抓住衣襟。
  身后忽而传来一声轻笑,她回头,他正以手撑头慵然地看着她。
  他们真的成亲了。她也扭着身子看着他,身上的酸痛也喧嚣着昨晚的荒唐。
  可荒唐过去了,该做的还是得做。
  “今天不是该拜舅姑吗?”清晓急迫地问了句,看看窗外,这都几时了,定是晚了。江岘只有一对祖父母和母亲林氏。而林氏本就不待见她,她可不想因为这再徒留个话柄招惹是非。
  江岘笑了笑。“不用急,你若累便再歇会吧。”
  清晓拢了拢被,拥在胸前,赧颜摇头道:“不累,起吧。”
  “不累?”
  一丝谑笑在他眼中闪过。清晓突然意识到什么,瞪着他将被一推,越过他便要下床。可腿绊在被子上,又倒下来,重重摔在他身上,重得他闷哼一声,握住了她的腰。
  这一幕恍然又回到了当初在清河的日子,二人对望许久,相视而笑。
  能重新在一起,真好……
  江岘从不用丫鬟伺候,一直是随身的小厮照顾起居,不过清晓来了,小厮再入室总归不妥,于是这穿衣一活便落在她手。
  “在清河你不是也自己穿的。”清晓拎着他衣衫撇嘴道。
  “那是在清河,现在在靖安侯府。”江岘佻然伸了伸胳膊应道。
  清晓瞪着他。“对啊,现在是世子爷,得叫人伺候着。”说着,给他穿上了外衫,可这个玉勾腰带,她如何都系不上。
  她低头摆弄着,他垂目看着她。她就近在咫尺,鼻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兰香,有她在感觉真好。可瞧她急得鼻尖都冒出了晶莹的汗珠,江岘握着她手无奈笑道:“我怕还真是没这个福气,算了吧,我自己来吧。”
  她撩眉看了他一眼,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清晓洗漱装扮都是由靖安侯府的丫鬟伺候的。虽说靖安侯府的丫鬟陌生,可自己带来的陪嫁丫鬟也没熟悉到哪。
  真该把巧笙带来,若不是和她生气,她一定会随自己来吧……
  二人梳洗后,便去了靖安侯府前院正堂。老侯爷和侯夫人正候在那等着二人敬茶。林氏坐在东侧的官帽椅上,红光满面,心里耐不住暗喜。
  到头来,江岘还不是得听老侯爷的,娶了礼部阮侍郎家的女儿。就知道用老侯爷压他最管用。其实说起来,阮侍郎家的阮清芷,她并不是多喜欢。论门户,也只能是勉强相对,若不是他父亲巴结着自己送了好些珍品,还在这次科考中帮助了侄儿林蔚;而与此同时又出了阮清晓一事,她许也不会让清芷入门。
  不过如今好了,皆大欢喜。她得了阮侍郎的好处,清芷也如愿入了门,两不相欠。
  林氏正算计着,只闻丫鬟来报:世子和世子夫人到了,她挑眉探脖望去,一眼看到了虽面容清淡,却掩不住神清气爽的江岘。
  男人么,不过如此。体会了女人的温柔,哪还顾得前一个。眼看着江岘走到门口,忽而顿足,回身搀扶着娇妻小心迈入门槛,林氏掩口笑了。
  看来夫妻二人感情不错,才不过一夜便如胶似漆了。
  可正想着,却见那新妇缓缓抬头,对着江岘柔情一笑,林氏登时愣了
  这……
  这哪里是清芷……
  她猛然起身,指着二人道:
  “阮清晓!”
 
 
第47章 敬茶
  “阮清晓!”
  林氏怒吼了一声, 把满堂的人惊了一跳。
  江岘余光瞥了她一眼, 依旧含笑, 镇定地搀扶妻子入堂。不过清晓感觉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见他目光柔柔, 含情脉脉,她明白他是在示意自己莫要怕。
  有何怕的呢?再难都过去了, 有他在,没什么能让她畏惧的。
  清晓小手指偷偷在他掌心挠了挠,回笑点头。
  二人无视林氏,站在老侯爷和侯夫人面前, 接过下人端来的茶盏, 准备敬茶。可这会儿两位老人还没反应过来呢。
  方才听林氏唤她……阮清晓。不该阮清芷吗?是记错了。
  “你是阮清晓, 那你父亲是……”老侯爷皱眉问。
  清晓淡笑,施礼回道:“家父户部主事阮伯麟。”
  老侯爷一口气屏住, 眉心的川纹更深了。阮伯麟的女儿,那不就是当初所言的那个二嫁的姑娘。看着清冷淡定的江岘,他一时都明白了,到底还是没算过自己这个孙儿。
  “祖父,请喝茶。”江岘似乎并不想因祖父的后知后觉而影响拜礼进程。
  老侯爷犹豫,盯紧了江岘, 又瞥了眼一身略施粉黛的清晓, 目光最后定在茶盏上,久默不语,终了接过来, 匆匆呷了一口放下了。
  清晓一口气总于松了。喝了就好,喝了便是承认了。她含笑软语唤了声:“祖母,请喝茶。”
  侯夫人一切都随老侯爷,既然他喝了,她也不必顾忌。微微点头便伸手去接茶,却被林氏一声喝止,满堂人不禁怔愣,包括清晓。
  “这茶可是你该敬的?”林氏冷言道。
  “母亲!”
  江岘眉心微蹙,紧绷着下颌唤了声。随即瞥向身边的妻子,见她淡定不惊,稍稍安心些。清晓垂眸片刻,随即莞尔回道:“我是新妇,哪有新妇不给长辈敬茶之说。”说罢,再次抬臂,恭敬将茶递出。
  侯夫人看了眼老侯爷,踟蹰去接。
  “新妇?哪个认你是新妇了。我们娶得是阮家三小姐,可不是你……”
  林氏出语不善,一旁的三小姐江锦蓁忙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她是林氏的独女,虽和母亲贴心,不待见这个嫂嫂,可眼下确实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她这个三哥她清楚,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这个阮清晓倒无足轻重,可因她惹了三哥便得不偿失了。
  果不其然,江岘一个凌厉的眼神过来,林氏不由得心一突,咬着牙把未完的话截在了唇齿间。
  江岘拍了拍清晓的手,示意她无事,继续。
  茶侯夫人终于喝了,给了二人封红,祖辈便拜完了。接下来是林氏,不管怎样她毕竟是江岘的嫡母。
  二人敬茶,林氏饮下江岘那杯却始终没碰清晓的。清晓恭敬举着,略显尴尬。
  “二弟妹,儿媳敬茶呢。”大房夫人钱氏眼神一转,轻声提了个醒。
  不提到好,这一提,林氏才意识到堂上可不止她二房一家,庶出的大房和三房都看着呢,她今儿若是就这么过去了,作为当家主母的她,这颜面朝哪放。于是抖了抖精神,蔑然道:
  “儿媳?大嫂抬举了吧。”
  话是对着钱氏道的,可说给谁听,大伙心里都清楚。老侯爷无可奈何地叹了声,这笔烂账,绕得他心里也乱糟糟的,知林氏咄咄逼人,却也懒得插言管一句。
  他不管,江岘不可能不管。他担心的便是清晓受委屈,故而一直拖着没将她迎入家门。如今若非情势所迫,即便没时间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也必要护她周全,谁也别想给她一分脸色。
  这茶不敬又如何,他认准了谁能说个“不”字。
  江岘伸手便去夺她的茶,然清晓避开了,对着他淡淡一笑。
  她明白他的心意,不过嫁给他也是自己的选择。那话怎说来这?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更何况她还没狼狈至此。江岘虽不受人待见,可他在府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即便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没人敢把她怎样,无非耍耍口舌之快罢了。当初泼皮似的宋姨娘她都没放在眼中,更何况是个自命清高的贵妇。
  清晓高举的手稍稍落了些,平静地对望林氏,不亢不卑,不骄不愧。她挑唇莞尔,精致的小脸如初绽的白莲,美,带着点不可及的清冷和矜贵。林氏处处针对,无非是看不起自己身世罢了,若今儿这头若不扬起来,只怕日后再难抬。
  “恕清晓无礼,母亲这话可是说错了。我此刻站在这给您敬茶,不是因大伯母抬举,而是被侯府八抬大轿鸣鼓响乐迎来的。入门前侯府放了炮仗,惊天动地;我和世子爷又是在这拜的天神先祖,我不是侯府的媳妇又是何人?方才的茶,祖父祖母已接,那便是认了这门亲。即便这茶您不喝,我们已然算敬过高堂。除非世子不要我,赐我一纸休书,不然清晓此生都是侯府的人。”
  清晓话一出口,在场人皆吃了一惊。
  换做她人,这会儿连番被人排挤,连嫡母婆婆都不待见,任谁也得难堪得恨不能把自己团成个团塞进角落,逃出众人的视线才好。
  可这位姑娘,年纪不大却颇是镇定,一席话下来不但让对方哑口无言,重要的是给自己正了名分:这世子夫人的位置,她是坐定了;除了江岘,谁也别想撼动她。
  众人吃惊,可林氏早已恼羞成怒。方才无视自己便罢了,这会儿一番言语,话里话外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想反驳,却哪句话都没错,阮清晓可不就是江岘明媒正娶来的。
  一时被堵得语塞,林氏气得脸色发白。余光瞥见了角落里窃语的钱氏和三房杨氏,她脸霎时由白转红,端庄秀丽的一张脸窘得狰狞。
  今儿的脸是丢大了,她捏紧帕子的手微颤,实在想不出回怼的话,她只能已无礼、藐视长辈的理由来指责她。可唇刚张开,一个“你”字还没道出来,便闻清晓又道:
  “您是世子的嫡母,更是一家主母,日后免不了和您学持家之道。为妇者,恭顺和睦是最重要的,也是女德之首,所以我敬您是应该的,礼数不可差,不然让外人瞧了去还道侯府婆媳不和,徒给人家添了笑料。家和万事兴,没有什么比侯府安宁更紧要了。”
  老侯爷闻言不禁扫了清晓一眼。这话是对了他的脾气,这些年府里经了好些变故便没消停过。他崇道图的不也就是个清静么。
  人已经响彻云霄地娶来了,可能再送回去吗。即便送回去,凭这个孙儿对她的心意,他不会再另想它辙吗?这步棋,江岘已经赢了。
  罢了罢了,便让这一波止住,莫要再起浪了。
  眼见着老侯爷的眉头越拢越深,林氏满腹怨言不敢再提。不过胸口的憋闷的气可没那么容易消。阮清晓这是打自己一巴掌再扣个高帽,手不能还便罢了,连这顶高帽子也不能摘。
  她耐着怨怒,脸色乌青,紧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你懂得便好。”于是,伸出千斤重的手,接过了清晓再次恭敬递过的茶,朝着唇边一贴,烫手似的扔回了小几上,再不看她一眼了。
  这便算喝了。
  林氏接了茶,下面的人就好办了。清晓随着江岘拜过大伯,大伯母。
  大伯是靖安侯庶出长子,在顺天府任府丞,为人刻板谨慎,从他不苟言笑的表情中便瞧得出。不过大伯母钱氏却恰恰相反,体态丰盈,一双桃花眼弯眯瞧谁都含三分笑,话未出口先挑眉,带了些世俗气。据说她是商户女,不过与同样出身却气质斐然的舅母蒋氏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瞧这新媳妇长得这个俊,啧啧,我算是开了眼了,半个京城怕也寻不出这么标致的姑娘来。不怪我们世子钟情,我看了都打心眼里喜欢。”钱氏夸得眉飞色舞,才不在乎林氏的表情,见她脸色愈黯,换了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左右打量新人,口中啧啧称奇。“配,太般配了。真是天造地设。那话怎说来着……叫,珠什么来着!”
  钱氏推了推身边的丈夫江琚,江琚不愿理她,她便一直不肯罢休,他只得无奈道:“珠联璧合!”
  “对,珠联璧合!瞧我这记性。”她掩口欢笑道。
  对面,林氏冷哼一声。她这位大嫂,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巴结好了。“珠联璧合”,挂在嘴边的词,她会想不起来?这是在拉着她家夫君唱曲和调呢!
  “可不嘛。我瞧着嫂嫂也喜欢。”钱氏身后,大房二小姐弯眉笑道。和清晓四目相对,笑意更浓,感叹道:“怎就瞧着比大嫂还要亲呢!”
  大房大少爷是她嫡兄,同父同母,而江岘不过是二房庶出,所以这话乍一听真有点扯,不过无所谓,受用就行。眼见清晓莞尔回笑,林氏真是瞧不下去这一家子的世俗了。
  大伯母给了新人红包,趁清晓去接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通透的墨绿翡翠镯子顺势褪到了她的手腕上。动作迅速,一气呵成,这回连清晓也不禁尴尬了
  这技能若是学会了,还会有送不出去的礼。
  不过技能好学,心思难摸。清晓看得出来,大伯母钱氏也不是个简单的。
  三房反应相对比较平和。庶出的三叔江是有名的放荡浪子,举人出身,连个正八经的官职都没有,整理日走马跑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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