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悍妇当家——桃花露
时间:2019-01-25 09:27:41

  如果不是林岚开导麦穗那番话让霍红珍豁然开朗,现在她相信自己不会这样平静。毕竟下乡的时候心里好像有蚂蚁在啃噬,那种滋味可不好受。第一批知青还是热血沸腾自发要下乡,过了狂热的68年以后,再也没人是自己积极主动的。
  麦穗:“娘,我得去看看樊姐姐给我留啥呢。”
  别让人给拿走了。
  林岚就陪着麦穗去了知青点,迟敏和高璐在屋里,面色很不好看。看到她们进来,两人立刻起身,拉着脸招呼一声就往外走。
  麦穗蹙眉,忍不住道:“你们和樊姐姐处不好,可我和我娘没得罪你们,何必这样难看?”
  迟敏忙道:“没有,心情不好,不好意思啊。”
  说着她就匆忙出去了,高璐也赶紧跟出去。
  不大的屋子里,除了炕就是一个桌子一条凳子,原本地上堆着大家的箱子等行李,现在樊笑的几个大箱子已经拉走,所以空荡了很多。
  麦穗拿出樊笑的信跟林岚看,“樊姐姐给我的信呢。”
  她把信摊开,却发现是一份物品清单,“……娘。”出人意料,还以为是不好意思说的话,是封煽情的信呢。
  林岚也笑起来,想起樊笑刚来的时候,娇气爱哭,自己还觉得有些麻烦呢,谁曾想后来反而她和孩子处得最好。
  麦穗二旺小旺,跟着樊笑学了弹吉他、素描,就算三旺跟樊笑也很开得起玩笑,大旺虽然不说,但是每次麦穗邀请樊笑家去洗澡的时候,他都会主动帮忙提水。
  孩子们的友谊和大人是不一样的。
  麦穗:“娘,樊姐姐把吉他留给我和弟弟了。”
  林岚:“原本我还想他们谁回城过年,帮你们买一把呢。”
  除了吉他,樊笑把她的雪花膏、万紫千红香脂、书本、积攒的布料、暖壶等都给麦穗留下。
  “茶缸和饭盒我带回去当纪念啦,暖壶和脸盆给妹妹。”
  “做梦我也会想着你们家的饭菜那么香呢……”
  “你们可一定要记着我啊,我是如此地爱你们。”
  “娘……”麦穗扑在林岚的肩头。
  林岚摸摸她的头发,“不哭,不是说过吗,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等你们去上大学就可以四处看看,如果到那时候你们的友情还在,又可以相聚啦。”
  如果能敌得过岁月,那友谊就比金坚。
  林岚帮麦穗收拾一下,发现樊笑留下的雪花膏和香脂没有了,另外还有几块布也没了。
  麦穗:“我去问问她俩。”
  麦穗也奇怪,本来大家都好好的,为什么高璐和迟敏就对她和娘阴阳怪气的,后来还越来越冷淡。
  林岚也没拦着。
  麦穗找到在外面嘀咕的高璐和迟敏两人,“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樊姐姐留下的雪花膏还有布。那是她留给我的。”
  两人看她,想说没看到。
  麦穗扬了扬手里的信:“樊姐姐留了单子的。”
  两人脸色一变,高璐嘟囔,“她留单子也不一定是真的,谁知道她是不是撒谎忽悠你呢。”
  迟敏用胳膊碰了碰她,道:“可能是东西太杂,她收拾的时候放混了,你在屋里找找吧。”
  麦穗:“你们的东西我不好碰的,樊姐姐给我的东西都在炕上摆着,放混的你们帮我找找吧。”
  迟敏和高璐只好进屋,装作找东西,高璐就从抽屉里拿出两瓶雪花膏和两盒香脂,又从地上的箱子里拿出三块布。
  麦穗就放在脸盆里,顺便把暖壶也拿上。
  高璐脸色一变:“暖壶我们……”她们还想用呢。
  麦穗却不管,既然是樊姐姐给她的,她就要拿走。
  这时候韩青松来到门外,林岚想让他把书本什么的抱回去,韩青松却不肯进屋。
  林岚知道他不随便进女同志房间,就把书捧出去放在他手里,她又把脸盆和里面的东西端着。
  韩青松也都接过去。
  林岚:“闺女,你先上课去吧,东西我们帮你拿回去。”
  麦穗应了一声,就揣着那封信回学校和二旺他们看。
  回到家,林岚把东西放在一边,让麦穗自己回来收拾。
  她叹了口气,有些伤感道:“虽然不是亲人,可突然这么走了,心里有点空牢牢的。”
  如果提前招呼大家也有个心理准备,还能为她践行。
  韩青松对樊笑没感觉,但是想想自己当初转业和战友们分别……似乎,也没什么感觉。因为他们早就有准备,战友只是部队里的朋友,时候到了他们要各自回乡守着自己的家人。
  所以他并不能对林岚为樊笑走觉得伤感而感同身受,毕竟他还在她身边呢。他想说句安慰的话,又不会说什么,就把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后背。
  林岚又叹了口气,“三哥,想想以后孩子大了,也要这样各奔东西,我……”
  这韩青松就更不能感受,毕竟他从小就没得到爹娘关爱,一直都忙着干活干活,大一点就去参军。
  对他来说,孩子大了就结婚过他们自己的日子是天经地义的,他很年轻时候就这样认为,心理准备足足的,根本不会觉得难过。
  反正她一直在他身边呢!
  他觉得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足够,别人他管不来的。
  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就更用力地搂着她,最后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在炕沿上,低头瞧着她。
  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他的眸子墨玉般深幽,越发黑浓深邃,仿佛要把人给吸进去。
  林岚被他看得心怦怦跳,突然就不伤感了。
  他高挺的鼻梁碰了碰她的脸颊,要吻上的时候突然问道:“祁凤波是哪个?”
  林岚:“……”这话题为什么跳跃的那么快?
  “就是嘉山大队的宣传队长,写信和我讨论过问题。”
  “哦,他好像挺喜欢给你写信。”
  “是吗?我没觉得啊。”她歪头瞅他,“三哥,你翻我信呢?”
  “没。”
  “真没?”
  “真没。”
  “好吧,做饭了。”林岚跳下地,谁知韩青松却不退反进,长腿一迈就将她锁住,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不让她走。
  他个子高大,她却不甚高挑,这样居高临下很有压迫感地贴近,让她倍有压力。
  “三哥,你……那只是工作。”
  “哦。”
  “你别多心。”
  “我没多心。”
  “那做饭吧?”
  “我想……”韩青松不再说话,抬起她的下颌就亲上去,许久,她已经软得倒在炕上,他双臂撑着看她,眼里有笑意流淌,“我真没多心,就是想亲你。”
  林岚的脸更红了,索性勾着他的颈将他拉低再度缠绵。
  等孩子们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的时候,他松开她,顺手将她拉起来,帮她理了理头发,“例行公事,检查公社通信记录的时候,扫了一眼。”
  严打期间,通过邮局的书信,公安局都会例行询问,如果有可疑的便进行检查。
  ……
  因为樊笑离开,林岚家伤感了一下,孩子们第一次体会到离别的滋味儿。
  不几天之后,小旺在半睡半醒中完成了一首《远去的姑娘》,用他的视角,唱出他对离别、友谊、亲情的理解。
  转眼春节,他们收到樊笑来信。信中说她爸爸生病,她被允许返城,姑姑将她接到南京安排进南京军区部队,现在是一名通讯兵。她一切安好,也祝林岚一家永远幸福,希望弟弟妹妹们努力学习,以后有机会去出去走走。
  麦穗给樊笑写回信,大家一人写两句,林岚代表她和韩青松写了祝福和思念的话。
  二旺:“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三旺写一句:“我是三旺,我不爱写信,”剩下的口述让麦穗和二旺代笔。
  小旺自己写了两句,“fan笑姐姐,我送你画和ge”。
  大旺则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名字,多一个字没的。
  麦穗代笔把大家的情况和趣事写一下,尤其是小旺半夜爬起来弹吉他的事儿,最后大家祝福樊笑梦想成真。
  过了春节,又是春忙、麦收,时间过得充实又匆匆。
  转眼又是盛夏时分。
  五年级的学生考完期末试以后就开始放假,等待9月升学上初中。这还是大旺读书以后第一次放暑假呢,弟弟妹妹们还在上学,他却可以放暑假。
  晌午放学回家,三旺很兴奋:“大哥,你以后去公社上学可以和爹一起呢?”
  大旺:“我走着去。”
  他们去公社并不远,他跑着去也很轻松,并不需要坐爹的自行车。主要是,他不习惯和父亲太亲密的姿态。
  林岚在家里收拾布料要给大旺做秋天上学的新衣裳,“大哥上初中终于可以发大人的布票。”
  大旺今年个子又窜一大块,才14岁呢就有175,比很多大人都高,可之前布票还发半大小子的。
  现在上初中口粮也能有点补贴,当然不给粮食而是给粮票,自己花钱买。大旺现在饭量很大,林岚感觉他比韩青松吃得还多,家里都要养不起了,呜呜~~
  14岁和之前真是一个分水岭啊,去年还没这个感觉呢。而且14岁的少年开始变声、长喉结,正式进入中二期。大旺是越发不爱说话了,生怕听到自己奇怪的声音。
  林岚真是怕他以后比韩青松还不爱说话呢,所以在家里的时候,时不时地就要逗他说几句。可大旺也有办法的,能用单音节代替就用单音节,不能的就摇头。
  哈,老母亲真是又要操心。
  林岚:“大儿子,你现在大了以后别穿草鞋,家里有布鞋呢,今年多给你做一双单布鞋。”
  虽然她家条件算好的,可孩子们并不浪费,夏天跑来跑去喜欢和别的穷孩子一样穿草鞋,并不觉得寒碜。
  大旺:“哦。”
  三旺一脸羡慕:“娘,那大哥是不是可以穿解放鞋啊。”
  林岚:“穿什么解放鞋,解放鞋不好,捂脚。还是自己家做的布鞋好,你大娘做的布鞋最舒服了。”林岚不知道多感激秀云娘呢,所以每次有好东西都给秀云送点,感激她们帮自己家做布鞋穿。
  除非以后能买好的运动鞋和皮鞋,林岚现在是手工布鞋的拥护者,坚决不穿很容易捂出汗脚的解放鞋。
  没看韩青松都乐意穿布鞋不爱穿解放鞋嘛。
  麦穗拿了自己绣的花给她看,“娘,你瞅瞅我这个小花,是不是比以前好看了?”
  林岚感觉自己被闺女训练得都要成手工达人了,母女俩还学上绣花了,不过她并不反对麦穗学,反正小孩子精力旺盛兴趣多学什么像什么,挺好的。
  “我瞅着好多了,绣在你领口挺好看的。”
  麦穗:“娘,我给你绣个钱包。我就不用了,女孩子要艰苦朴素。”
  林岚就笑,摸摸她的头发,闺女大了越来越注意。
  虽然这时候都是灰突突的颜色,却已经开始绽放出美丽的色彩,女孩子里面的衣服都悄悄做点变化。
  她今年就想给麦穗织个红色的毛衣。
  小旺现在更加沉迷于画画和音乐,他似乎在两者之间找到共通,时常吹口琴呢又去拿起画笔唰唰涂抹,或者正画画呢,突然又来了灵感,开始写曲子弹吉他。
  甚至吃饭的时候突然不吃了,拿着筷子发呆或者开始有节奏地敲打碗盘子,要么就跑去写点啥。他学完五线谱的基础知识,现在会简单地做曲子,自己弹弹。
  所以家里人也习惯在小旺吃饭的时候突然开始敲敲打打,大家都敛气屏息慢慢吃饭,生怕打扰他的灵感。
  麦穗和二旺弹吉他是爱好,只为了弹唱,小旺却为了做曲子,要是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那就是一段音符或者旋律,能写出来就写,写不出来就去咚咚咚地开始弹。
  甚至有时候半夜,大家正睡得香呢,就传来吉他的琴弦声,那是小旺睡梦中有了灵感。
  他第一次半夜爬起来弹吉他,就是半夜半梦半醒中弹的《远去的姑娘》。
  去年冬天樊笑走后的某天,半夜里小旺突然坐起来。他看不清也不需要点灯,闭着眼爬到腰炕上,摸到麦穗放在那里的吉他就咚咚咚地就弹起来:
  “你来时~满脸泪光,你离开~满身风霜,不变的是你~笑的模样,远去的姑娘,友谊~地久天长……~我们爱你眼神明亮,我们爱你勤劳善良,怎能忘~怎能忘~~~,我们的姑娘,祝你~平安吉祥……”
  他这么一弹一唱,除了三旺别人都醒了。
  大旺醒了先把扒在自己身上的三旺踹开,然后摸索着火柴点灯。二旺也摸着手电筒朝着声音照了照,就跟聚光灯一样打在小旺的身上。
  亮光里,小小的孩子穿着米白色的睡衣坐在炕桌上,翘着二郎腿,费力地抱着吉他,小手流畅地弹着。
  他闭着眼仿若还在睡梦中,长长的睫毛上凝着一滴泪珠,雪白的脸蛋在昏暗中熠熠生光:
  “我的远方,我的希望,我们也会向往远方~~~我的故乡,我的希望,那里有我的爹娘~~”
  麦穗也出来看,她和大旺、二旺都看呆了,这还是小旺吗?
  怎么感觉除了稚嫩的童音,倒像个陌生的大人?这也太神奇了。
  突然,三旺做梦打拳嘿嘿哈依腾得坐起来,“咦~哈!”他挠挠头,看看屋里,“啊,你们……干嘛呢?”
  他看到弹琴的小旺,“啊——小旺哥,你、你啥时候会弹吉他了?”
  每次他看都是麦姐和二哥跟着樊姐姐学,也没见小旺怎么学啊,怎么就会了?太不可思议了!太神奇了!
  他对吉他没多少兴趣,自然不知道小旺对乐器的学习能力有多出色,也不知道小旺私下里跟着樊笑几个弹过多少。其实在二旺还没学会的时候,小旺就已经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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