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生搂着姜寻上了门,给他们开门的是成乔。
“妈,我带寻寻回来看你。”谢延生礼貌地就颔首。
成乔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笑容温和:“快进来,你爸妈也在。”
两人都怔住了,随即谢延生一直握住姜寻的手。
两人换鞋进门,谢延生淡淡说了句:“你们也在。”
姜寻去扯谢延生的袖子,他这态度是不是太差了点。
“我们来看亲家母。”谢父开口。
对于谢延生的冷淡,他也没说什么。其实是他们对姜寻这个女孩子太过了。
何清蓝坐在沙发上,全然没有了嚣张的气焰,还主动同姜寻打招呼。
成乔进厨房的时候,她也热心地过去帮忙。
虽然何清蓝没有说什么,但这是一个低头。
她不希望失去这个儿子,也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些事给他们两个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姜寻和何清蓝的关系多少缓和了点。
直到中秋节后,何清蓝约姜寻出来喝咖啡。
她的态度真诚,语气有些忐忑:“寻寻,这些年真的是阿姨错了,你能原谅我吗?我做为一个母亲,让自己儿子这样……我的想法太偏激了。我现在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当然也可以回家……看看。”
姜寻没有应声,她其实很早之前就不恨何清蓝了。
何清蓝确实对谢延生干涉过头了,但她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是为难她也好,看不起也好,都已经去了。
当初的姜寻自卑,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现在的姜寻,从旅行回来后。她发行的几个记录片和微电影,在各个平台都有不错的收视率和收到了良好的口碑,后期得到了良好的收益回馈。
她不是花瓶,她证明了自己。
姜寻正在思考的时候,何清蓝以为她还没有原谅她。
何清蓝笑了一下,语气失落:“不瞒你说,老爷子说我不把你劝回来,我这个儿媳妇他也不要了。”
“妈,你别这样。”姜寻想了一会儿喊道。
何清蓝瞳孔微缩,听到姜寻喊她心里不是没有震惊的。
她张了张口,应道:“哎!”
这声“妈”两个的关系彻底破冰,而姜寻是过了很久之后才知道谢延生为了她脱离谢家的事。
这事还是蒋雁池说漏了嘴。
姜寻没有回过神来:“那他离开家后……真的没钱了吗?”
蒋雁池弹了弹烟灰:“那倒不至于,他只是不管家里的产业而已,他还投资了两家游戏公司呢,又玩股票什么的。”
一颗心起起落落,说不感动是假的,谢延生是在变着就法的宠她,给她安全感。
——
两个人的生活步入正轨,原本是谢延生忙得不行,天天在医院值班。
可这会儿换了姜寻忙起来了。从她拿了奖有了信心后,就开始慢慢地退居幕后。
因为一些前期努力后期得到了回馈,姜寻开了一家工作室,打算试着当一名导演。
她亲自选的写字楼,监督的装修,等工作室真正落成的时候,心里的满足感异常。
谢延生却抱怨起来了,有哪个新婚夫妻是这样的。
下班回来家里冷冰冰的,老婆还经常十点十一点后回来。
最让谢延生有微词的是,她招的员工都是年轻的大学生,男女比例二比一。
姜寻下班回来习惯性地去钻被窝,贴男人身上的热源。
男人表面清清冷冷,却一个转身,默默地将她的脚丫放自己肚子里取暖。
“你招的那些员工我看都不行?”谢延生伸手去顺她的头发。
“怎么不行啦,人不仅都是名校毕业的,还态度良好,肯吃苦。”姜寻说道。
“男的太多。”谢延生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话。
谁知道这些青春有活力,荷尔蒙冲动的男孩子看见自己的老板这么美,会不会起别的心思。
原来这是吃醋了,姜寻尽力压住嘴巴上翘的弧度,凑过去主动亲了谢延生一口:“你放心,我都多大啦,他们怎么会喜欢我这个年纪的?”
不料,谢延生反客为主压了过去,濡湿的舌头伸了进去,搅动,吮吸,再一并吞下对方的甘甜。
……
谁知道,这事还真让谢延生说中了。周五他刚好提前下班,去接姜寻。
还没到门口,谢延生就碰见一位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孩子,主动泡了一杯咖啡给姜寻。
男生的面容清俊,又带着几分冲动的稚气,声音紧张:“寻姐,我……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站在不远处的谢延生脸已经黑得不行,可以滴出墨来。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那么对面的那个男生已经被tnt给炸伤了。
“啊?”姜寻有些讶异,她笑得从容大方,“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他。”
“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的。”姜寻开口。
男孩脸涨得通红,又有些尴尬,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老板风情又漂亮,重点是有能力,也不自大高傲。
传闻一直说她结婚了,原来是真的。
男生还想再说点什么,谢延生三两步走了过来,示占有权似的一把揽住姜寻的腰,他的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语气玩味。
“想追她?先问过我。”
“我等了她六年,你可以吗?”谢延生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颇有挑衅意味。
说完也不管姜寻还没有事情要收尾,揽着她的腰径直离开男生。
回去的路上,谢延生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是越没有表情越没有底。
姜寻偷偷瞄了他几眼,试图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没回应。
“老公。”姜寻声音放软。
谢延生脸色缓和了点,语气还是不善:“干什么?”
回到家后,姜寻站在玄关处换鞋,手还没够到灯。
男人就把她压在门板边上,漆黑的眼睛锁住她,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
姜寻揽住他的脖子,任谢延生在那柔软处亲吻,撩拨。
“我给你生个孩子怎么样?”姜寻气微喘。
谢延生抬起头,想了一会儿,断然道:“不行。”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个小子,天天黏着你怎么办?”谢延生皱了皱眉头。
“那……那生个女儿。”姜寻不自觉地躬起腰。
“唔……”谢延生颔住她的唇瓣,又滑进舌尖,反复地描摹她的唇型,“你喜欢就好。”
在谢延生打算……,他却停了下来,召告所有权一般,一遍又一遍。
“明天我就让人发个通告。”谢延生呼了一口气。
“发……发……什么?”姜寻嗓音颤抖。
“你是老子明媒正娶,长安街铺了十里红毯,红灯高挂,娶过来的媳妇儿。”
“你只能是我的。”
……
半夜,谢延生醒来坐在床头,姜寻还搂着他的腰,整个人依偎在他身旁。
他拿起桌边的水喝了一口,忽然就想起一年前,蒋雁池问他:“值得吗?明明不用硬碰硬,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蒋雁池指的是谢延生为了姜寻,脱离谢家,放弃管理权一事。
那个时候谢延生怎么说的?
他说:“没什么值不值的,我见不得她受委屈。”
当初两个人在临近毕业时分手,其实谢延生也担了一定的责任。
那段时间谢延生一心扎在一个实验比赛上,忙得忘了姜寻。
如果他稍微分点时间关心一下姜寻,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父亲杀了人,要债的追上门,被人非议,他妈妈找上来……这些一并落在了她身上。
明明他可以站在她面前保护她的。
所以,自从谢延生知道这些事后,他就决定不再让姜寻受委屈。
正在思忖之际,姜寻从梦中醒来,她半睡半醒间,抱住谢延生,呢喃道:“我梦见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地方了。”
“德思楼后面?”谢延生问道。
“不是,是公交站。”
谢延生笑了笑,没有接话。果然,姜寻不记得了,没关系,他记得就好。
其实他们第一次相遇不在公交站,是在更早前。
是姜寻读高一,谢延生读高二的时候。
那个时候谢延生生了一场水痘,治疗了两天后,他父母就催他匆匆上学,说不要错过了下周的考试。
他们希望他拿第一。
其实那个时候谢延生心里很抗拒,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谢延生那会儿脸上还有水痘,他又不想被人议论,索性带了口罩。
中午在德思楼后面的亭子里,谢延生看了一会书。
折回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一个高一的男生,书本“啪”地掉了下去。
对方是个刺头,吊儿郎当的,见谢延生戴个口罩,神色恹恹,以为是个欺负的主,当即拦住他:“你瞎啊,没长眼睛啊?”
谢延生懒得开口,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
对方被刺到了,又怕在同伴前丢了面子。
“这么热的天还戴着口罩不是装逼就是丑。”对方说话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很无聊,谢延生本来今天中午就不够时间复习,还浪费时间跟一个傻逼在这瞎扯。
心里的无名火上来,谢延生刚想一脚踹过去。
一本书忽地从对面直接砸向那个男生的头,男生哎呦一声立刻回头。
随即一道懒懒的女声传来过来:“方浩,少在那欺负人,人家戴不戴口罩横竖都比你好看。”
“你……”方浩捂着头。
“我什么我,还不快滚。”女生毫不客气地说道。
沾着湿气的风吹来,将女生的长卷发扬起,她穿着黑色小吊带,蓝色牛仔裤,瘦得不行,胸前的锁骨跟两道月牙似的。
女生长得唇红齿白,眉眼动人,她弯下腰把谢延生的书捡起递过去。
——“我叫姜寻,你叫什么名字?”
那时微风正好,蝉鸣穿过树梢,阳光倾泻而下。
后来遇见过那么多人,偏偏只记住了你的模样。
第73章 蒋雁池X苏桃
2008年, 这一年,南方发生大面积的暴雪, 漫天的雪粒子, 阻挡了旅人归家的路。
汶川发生了特大地震, 半教会了牙牙学语的小孩什么叫众志成城。
尽管如此, 一声清脆的“迎接另一个晨曦”划开了一道门, 中国举办了一场举世瞩目的奥运会。
在这一年,苏桃刚上高一, 在他们眼里依然是个被大家宠着的小公主。
小公主没有什么大忧愁,最怕的也就是犯错被爷爷罚写字或者面壁思考。
那个时候,他们每一个人单纯而又生猛。从不会被什么所困扰。
苏桃也不知道从此“蒋雁池”这三个字像是佛偈一般,每念一次,心口酸涩又有三分甜,一直反复。
上学之前, 苏桃再三跟父母强调, 不要司机接送, 在学校也不想蒋雁池, 谢延生同他们讲话。
如果像初中那种,苏桃知道,自己很快又没有朋友了, 身边只剩下故意讨好她的人。
好说歹说, 父母这边算是同意了。
苏桃正在家收拾东西呢, 一想起还没有同那帮发小商量好, 东西一扔又急着出门了。
“小桃, 这会正吃饭,你往哪走?”苏母喊她。
苏桃半蹲着穿好鞋,想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钱包就出了门。
门“啪”地一声被关上,苏桃的声音从缝隙里传来:“再看!”
往前走一百步再往左侧走几十米,前院有个操场。
一群英气又有活力地男孩在绿茵草地上踢足球。
苏桃捧着好几瓶汽水和矿泉水挑了个有树影的地坐下。
苏桃盘腿坐在地上,拿出其中的一瓶汽水拧开喝了一口。
在操场上踢球的人群当中,苏桃第一眼就认出了蒋雁池。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高高瘦瘦,奔跑在场地上。
金色的阳光跳跃在他黑色的短发上,有点耀眼。
少年不断奔跑,长腿趁机一个侧踢,白色的足球以一个漂亮的弧度进了对方的球门。
蒋雁池扯着嘴角同接应的谢延生默契地碰了一下肩膀。
他们踢完一场,一行人往回家。郑州飞最先发现苏桃。
郑州飞今天赢了一场,心情大好,说起来话来嘴里跟抹了油似的:“哟,这不是我们的爆胎小公主吗?”
苏桃觉得自己是这一片长得最好看的,还说“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的那种好看。
蒋雁池一听乐了,使坏送了她个“爆胎公主”的称号。
“你再这样喊我,”苏桃故意威胁他,“汽水没得喝了。”
“哎,我错了,姑奶奶,”郑州飞立刻认怂,他渴得不行,急着要去拿她旁边的水。
谢延生依在球门边上,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水喝。
趁这四五个人坐在一起,苏桃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苏桃煞有介事地说:“你们在学校千万要装作不认识我,我这回是要跟新同学打成一片的。”
其它几位男生不太了解女生们同龄之间因为家境差距产生的虚荣和误解。
他们觉得在学校装不认识苏桃跟她交新朋友有什么关系。
“哎呀,不管,你们照做就是了。”苏桃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延生哥,你觉得成不?”苏桃专挑好说话地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