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忍足家的医生……从来不在没有把握前做定论。”
啪嗒,是不知名器具落地的声音。
止住血液的手丝毫不脆弱,轻易便摔翻了那些东西,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同时,脑袋里有个模糊到支离破碎的画面重新组装。
……你和那个女人上床了吧?呵呵……活该!活该!那个女人有艾滋的……
这些不应该听见的话,不应该当真的话……重新组合后清晰无比。
“是吗?呵呵,二叔你会猜错的。”他依旧自负,依旧不愿意接受事实。
起身,他不做任何言语大步离开。
这个到处充满自己血液的血腥味的地方让他喘不过气,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窒息。
刚抽了两百毫升血的手,青筋爆怒,一闪一闪的跳动个不停。婉转而下,是紧捏着的手掌。
忍足很用力的捏着指掌……强迫着那双不听话的手不再抽搐。
是的,他也姓忍足。所以他知道……清楚得比谁都知道……身为忍足家的医生的职业操守。
他不敢自以为是的去将二叔的表现想成他在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侄子做着不必要的谬论。
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
转念回过头的时候……脑海里的人是那个爱惨了自己也同样姓着浅上的人。
茫然踩下急刹车,周围一片的景色熟悉又陌生。
浅上……身后的铁门上隐约印有浅上字样。
浅上唯伊……一个为数不多,在他的花名册中占有一席特别之位的女人。
特别之处是什么,他忘记了。只知道,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比起以往的任何人都要来的长久。
是这个地方吧?浅上唯嗳的家呢。
冰冷一片……她就住在这个大院子里吗?难怪,她的心也特别的冰冷。
然而,她的姐姐……呵呵,好讽刺的一对姐妹……
第66章 小心眼
突然间变得冷静了,望着那道禁闭着的大门,忍足侑士满心的惶恐突然变得不复存在了。走下车,一点犹豫也没有的按响那门铃。
他很确信浅上唯伊在家,因为,最近她忙着办理出国的事情,已经在家待了很久了。
出国啊。浅上唯伊的用意,现在他才弄明白。是想要逃避吧?逃避自己所犯下的错?用无辜者的姿态,用不知者的心情去重新开始。
浅上唯伊……好狠的心呢。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因为自己的滥交,因为自己的始乱终弃再因为自己的骄傲不甘心被人抛弃的报复造成至今这摸样会不会……连死的心都有了?
就死吧,这样的人还活着干嘛?
从一开始,忍足就知道自己不会是个善良的人,至今他也清楚。他的报复心很强,他很小心眼的,所以,他不会让那些同自己一样错的人继续扮着无辜。
浅上唯伊是,真田小梓同样是,仓本明义……不会让他好过明天。
……“忍足……忍足侑士?”门铃没有响多久,便有人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女孩惊异的望着门口的不速之客。有些许口吃。
从来没有妄想过的,还会再见面的人。
浅上唯伊望着眼前熟悉的人,他还是那么的吸引别人注目的眼光。一点也没有变……眉宇间始终透露着无情。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连自己没有发现。
以为会忘记的人……也正在努力忘记的人,再一次出现,带着那些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弥补的错误现身。
她慌乱。
“嗯……浅上唯伊,你看起来不错?”因为即将摆脱这个混乱的世界而心情愉悦么?冷冷讽笑,唇边蔓延着残酷的幅度。
“忍足君……侑士……你找我什么事情?”扶着门把的手已经捏的死死的,长指尖也深深的深深的陷入了门缝里。
“找你什么事……找你什么事情哈。难道唯伊不知道?”笑容不减,那些鄙夷讽刺已经凝固在唇边,想要挥散都不能做到。
美丽的面容已经扭曲。
忍足蹙眉,那张脸,原本美丽方可无物的脸……变得好丑。丑陋的样子让人恶心。
浅上唯伊的表现没有言语却已经证实了那个无法接受的事实。
面对恶心的东西人总是会情绪暴躁厌烦,忍足也不例外,他的瞳孔突然间变得如残血,鲜红一片。
眼前的人,真的好丑……
伸手,一把掐住丑陋的面容下的雪白颈脖。用力,再用力……
“咳……侑士,侑士……”被紧紧掐住的人慌忙无助,手脚不停胡乱摆动。
声音已然沙哑到不成音。就在自己的一厘米之远……心爱的人变成残酷,嗜血来自地狱的死神。眼睛火辣辣的疼……灼烧着眼眶,然后,大滴大滴的液体滚滚而下。
“浅上唯伊……你活着干嘛?为什么不是你自己?为什么不是你自食恶果?该是的……你要置我于死地吗?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我?”
忍足几近疯狂的怒吼,声音大到……震破了耳膜。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又加重了几分,掌面是狂乱跳动的青筋。
“咳……侑士……我爱你呀……”因为爱你才那么狠心,因为爱才做错……如果真的是到死的那天的话,我会和你一起去死的。
话音被淹没,再也开不口。因为她所说的所谓爱刺痛了忍足的心。这般自私却毫无意义的爱算什么爱?比起手冢对于浅上唯暧的爱情?算什么?
“啪”忍足被激怒,手臂奋力甩开手中那个脆弱生命。
身体与墙壁的重击声,响彻空中。瞬时,迎面而来的风中夹杂着浓重血腥。
忍足垂手苦笑……手掌已经没有力气合拢。于是,他任由摊开。这样的距离让差点气绝人亡浅上唯伊清楚看见那指尖跳动的频率犹如心跳般快捷。
落地的女人喘着粗气,顾不得额头的鲜红已经弄脏了美丽脸颊,曲折蔓延而落,遮住了眼睛,终于睁开右眼,看见的却是模糊红色画面。涩涩的沉痛直眼睛沿着心口蹿升在每一个地界。
很痛,很痛。
全身就像是被荆刺反复鞭扎。
“对不起……对不起……侑士……我会和你一起死的。我会和你一起死的……等到暧暧回家了,等到她回家了,我将所以都还给她了,我就会和你一起死的……”从地上爬起,满身是伤的人跌跌撞撞移动着身体,到达那个颤抖在身影的人背后,似绝望一般伸手,从身后拥住他:“不要推开我……全世界……我都不会丢弃你的。”
她试图给的温暖,没有温暖到被拥着的人。她的温暖太灼热,已经烫伤了他……
“呵呵……浅上唯伊……你真的有够天真……”掰开浅上唯伊紧紧纠缠着的十指,忍足无情推开她。
原本身体就受伤惨重,此时更是伤痕累累的陨落在地上。
浅上唯伊惊异抬头,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声越加沉重:“不要……不要我……连死也要爱那个女人了吗?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
“呵呵……陪我一起死……陪我一起死的人只有你所谓的那个暧暧了,那个为你承担了所有罪孽的妹妹……和我一起死的人只有她呢……”没有之前那么激烈,说这句话的时候忍足整个人安静了,他紧紧的盯着地上到死还不停质问他的人。一字一句的说得清楚,也让她听的清楚。
浅上唯伊突然惊恐,她盯着忍足嗜血的眼眸,一点一点被吞噬在里面。
“什么意思……”声音颤抖……她不明所以,她搞不清楚状况。
什么意思……啊。忍足也好想这样无辜的问。也好想这样不知情。可是,偏偏老天不如愿……他没机会回到从前,改变命运。
“你以为浅上唯暧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你以为浅上唯暧为什么在已经得到迹部家家主的认同后还彻底放弃唯一的机会?你以为她为什么连和你参加同样的考试机会也放弃?你以为是什么?浅上唯伊,你以为她是为什么……要那么固执的生下我这个恶人的孩子?为什么要和我扯上一丁点关系……还染上……那种病。”
忍足疯了,话说的语无伦次,他在咆哮,却不知道自己在咆哮什么。那些话,憋在胸口时间太久太憋闷。
孩子……染上……
“啪嗒”心口上有什么东西断裂了……怎么努力愈合也治愈不了了。
她以为啊……那个傻妹妹只是嫉妒了所以逃离了。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地上的女人……疯了似的大吼大叫。她在询问忍足,他所以为的事实。
为什么,那个傻瓜要离开……为什么不是她以为的那些原因?
千言万语,千万个问题已经叫唤不出口,她问不来,说不出来。万般疑问唯有幻为一句——为什么——
她的为什么忍足回答不了。比起这个后知后觉,还不自知自己已经犯下大错的人他更加想要问。
为什么——
回答不了,那么就离开吧。
逃避这个问题,将它抛在脑后……
“你还记得仓本明义吧?你众多爱情游戏中的某一个主角……那个人和你很相像呢。你们两个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他下药给我和你妹妹,而你……呵,算起来,那个女人也并不那么像未来的不是?只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迷惑我的药品。不过,你比他狠毒。他只是找了一个对你来说并不重要的人讨回你欠他的,而你……要全世界人都悲哀。”
忍足鄙夷的眼神是给她的最后停留。
最后一个说清事实的机会……完了,也便真的结束了。
这话真相足以……瓦解一个有良心的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就好像来的时候一样,没有预告……
不,不是那样的。她想反驳,想要告诉忍足……于她全世界最最最重要的人只是唯暧。
仓本比自己更残忍,可是,张口的瞬间她发不出音节。
谁说的,唯暧是她不重要的人?
不得不说,仓本明义才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她最爱的人,最愧疚的人,最重要的人,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只是唯暧而已……她的妹妹,最爱,最爱的妹妹……才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呀。
好残忍,仓本明义好残忍。
她唯一的挚爱……最钟爱,成为他的报复工具。
暧暧……暧暧……是假的吧?
自欺欺人的人再次狼狈从地上爬起,想要再次证实。
只是,那个身影不给机会做停留了,那个身影坐进车里,消失得比什么都快。
“侑士……呜呜,告诉我啊。不是那样的……那些话都不是事实……”车身消失不见的那一瞬,浅上唯伊终于哭着尖叫,身体也重重的跪倒在地……
泪水,血水,还有鼻涕混合在一起,一起滑落。
暧暧……暧暧……无声的呢喃。那个最爱的人,却怎么也没有回答。没有她冷清的声音。
只有寒风,冷酷的掠过。
第67章 对不起
车窗外萧瑟的风,加速了狂乱。
前一秒还安静面对那些事实的人,就在下一瞬间,扭曲了脸。猛地用力捶打着方向盘,一拳一拳,屡次不累……殷红一点一点显现仍然不觉累。
身体的某个部位残缺的痛到闷声尖叫。“啊——”
虽然尽量没有让自己将刺骨的痛宣泄在外。
咆哮的吼叫却一次比一次清晰。
唇被咬出了裂痕,流血了。握拳的五指关节也是鲜红琳琳。
“咔嚓……”
狂风中,银色跑车车身猛地侧转,随着沉重的撞击声响起,车身撞在山壁。放眼望去,那辆名贵的跑车却已经是废铁。
浓烟弥漫中,终于没有再狂躁咆哮的人睁开血泪模糊的眼。眼前是一片迷茫,血色的迷糊。
找回理智,受伤惨重的人惨然淡笑……原来,这样的身体痛仍然比不上心缺了口痛。
伸手,抹掉朦胧眼睛的液体,再次看清指尖的滴滴血丝。
血……肮脏的血……好肮脏……
他低低呢喃。那血肮脏到……自己都嫌弃。
想起二叔的举动和警告,想起浅上唯伊的默认,他觉得自己好肮脏,好肮脏。
……时间过的好快……等待死亡的时间飞逝着。
最后,他等来的并不是死神,却是呼啸着正义的救护车。
朦朦胧胧,有人给他戴氧,给他治理伤口……还尚有知觉的他挥开了那些正义之手。
“脏……我的血脏。”迷糊中反复呢喃,不愿意陌生的人碰触那些肮脏,所以好心提醒……
晃眼的灯光刺激着他微弱的意识。呼啸的鸣笛声中,终于那一点点理智也逐渐消失不见。
……暂时安静一下也好,是这样想的。所以,伤势即便并不严重忍足还是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