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凌乱的发,让忍足一点一点梳拢了,她还沾有血迹的脸庞他也一一洗净。做完这一切,忍足放下了自己的小型行李袋,走到门边。反锁了门,然后又在制冷器扭动了好几个按键……
最后,他终于做完要做的一切。
掀开搭在她身上的白色被单,顷身,紧紧拥住她已经僵硬的身躯,躺在她身边,得空的手拉过那象征着结局的白色覆盖住整张脸。
呼吸声,在阴深深的黑暗中一点,一点变得微弱。
最后……连仅剩的那一点也逐渐消失不见。
唯有,制冷器发出的刺耳的‘呼呼’声……
第81章 番外——手冢
已经是下午了,这个时候的阳光也逐渐变得柔和。静怡冉冉的咖啡厅靠窗的位置,有个挺拔的男人一直坐在那里。紧紧盯着窗外目不斜视。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好看,特别在昏黄的光晕中让人误以为是幻觉。
摸摸鼻子,小菊次子微微扬起嘴角。没有想到,这次长辈介绍的男人还真的蛮不错,挺符合自己的要求的。
小菊次子抬头挺胸,以往的自信恢复在脸上。踩着三寸高跟鞋,她决定还是矜持一点的好。虽然是自己中意的人,但是这样比较好吧?
于是,礼貌的弯腰,在男人没有觉察之际扬起宇宙无敌可爱的笑容:“请问?是手冢先生么?”
好看的男人终于因为被惊扰而回头。
点头:“嗯,你好,小菊小姐。”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也很清冷。没有任何感谢色彩的眼眸是那样的清明。
小菊次子,为男人那冷清的眸微微怔愣了半响,不过,成熟女性的自觉很快让她回过神。
礼貌弯着嘴角:“听说,手冢先生现在是网球手?我很少关注那些事情。不过,手冢先生考虑过在结婚以后专业么?”
相亲必备之一的问题,小菊次子自认为自己还是很不错的,于是,很直接的跳过别的什么兴趣爱好。想必,眼前的男人也不会真的回答那些无聊到爆的问题吧?
正在为自己的聪慧作着深刻崇拜的人,并没有发现对面的男人在听见那句结婚后微微诧异的表情。
“小菊小姐是说结婚么?”指尖摩擦着中指上的银色指环,手冢国光凝眉。
被面前的男人的问题呛到。小菊次子猛的咳嗽了两声,带着微许恼怒抓头狠狠瞪了害她呛到的人一眼。
“手冢先生不结婚那你干嘛还害相亲?”
话说,连结婚的意图都没有就跑来跟自己相亲可是一件非常不尊重人的事情。虽然是个很不错的男人,浪费她的时间可是也很不礼貌的。
“相亲么?”原来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啊,自己被母亲耍了呢。
手冢原本纠结的眉毛却好笑的弯了起来。
小菊次子被手冢国光的笑容煞到,目瞪口呆的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笑起来也会这样好看。
可是,下一秒,他的面瘫脸再一次她气结。
对面的男人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后便继续沉默了,歪着头,他的视线落在了指尖里那粒在反光中格外刺眼的银色的环。
确切的说,说指环。
小菊次子更加疑惑了:“你什么意思?”
“嗯,我结过婚了。”他口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是极致打击。小菊次子有些懵了,她依旧很迷茫。
“呃?我不明白?”
结过婚了,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来相亲呀,还是说,只是同姓而且还坐在了同一个位置,是自己找错人了?
也太巧合了吧?
比八点档剧情安排还狗血。
“可是,我没有听说……你有妻子……”
不死心,这么好的男人,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手冢却淡淡笑着,那笑容有些刺眼……因为,太过幸福。满眼都是洋溢的幸福。
那样的眼神让小菊次子有些嫉妒,更加有羡慕。那个女人一定是他的最爱吧?
她这么笃定的相信了,因为那幸福。
突然,她有些好奇起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配得上这样的人?自己就不说了,要不是自己过于常人的自信也不会认为他是自己的菜了。可是,轮起实话来,她想,这个世界鲜少有人吧?
自己,也配不上呢。
“你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手冢的笑容依旧不减,就挂在唇边……
“她啊……很冷漠,也很冷血呢。对自己不在乎的始终只是冷眼看着。不过,她很爱撒娇,也常常胡思乱想。明明脆弱却假装很坚强。”
小菊次子静静听着他温柔诉说的那个生为妻子的人话。
眼前的男人和刚刚自己见到的人是同一个人么?她这样想着,可是下一秒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摇头,她觉得自己很奇怪。
“那么,她现在……”
“她离开了,在世界的尽头……我看不见地方。”
眼前的男人,最后这样说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望着天空的,然后,一句话结束才低头望着自己笑,好像是在和一个知己分享自己的爱情一般。
男人走了,在夕阳下的余光中。
他走的时候,依旧是那么的幸福……小菊次子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他应该算的上是幸福的吧?
有些事情,有些人,更适合怀恋。
想到这里,小菊次子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再一次郁结了。她傻傻放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
是不是自己真的没有男人缘呀?
小菊次子有没有男人缘,手冢不知道,但是他最后后头看那个有点可爱的女人时便很清楚,至少自己不是她的那个缘分。
全世界……没有缘分呢。
回到家中,母亲很殷勤的询问着自己的结果,不过很明显的让她们失望了。
手冢母亲这一次很显然的有些动怒了。
她实在很焦急呀,儿子都快二十八岁了,已经快十年了,还是无法忘记那个叫浅上唯嗳的女孩么?
“国光,忘记那个女孩子吧。她已经去世了,你明明知道的……”怒气之余更多的是不忍吧。
手冢母亲语重长心,却无奈,儿子根本不想回答自己的任何问题。
“手冢国光,你倒是说话呀!你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你要一辈子一个人么?你不能这样子对我们……”
“母亲。”
手冢彩菜的激烈终于让板着脸的人有了反应,他回头,唤着身后那个名为母亲的人。
良久,才抿唇缓缓说:“唯嗳,是自杀的。”
“你说什么?!”手冢语气很平淡,无风却波澜了有心的人。手冢彩菜惊叫,她不明所以……
甚至还心慌……
然而,手冢却不说话……
他不想说话,不想将那些事情道明……因为,太残忍。
唯嗳的病可以缓解的,虽然不能治愈。
可是,她却只是在坚持了一年后便放弃了,放弃的治疗,甚至偷偷将无数的药丸倒在厕所。
她以为他不知道。
而,他却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他说过,自己一定会假装的,于是,每一天心痛到窒息的眼看着她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累了,辛苦了,不想坚持了……他只有完成她的心愿。
她要这样成全自己的幸福,他便真的幸福给她看。
仰头,酸酸涩涩的眼泪滑过眼角,原来,被眼泪胀到是这般的疼痛……以前他从来不知道……
“碰”转身,身后是母亲跌坐在地的响声。
可是他不孝的无视了,因为,眼泪模糊得让自己看不清了。
……
不要想我
好
不要伤害自己
好
不要让家人担心
好
忘记我
好……
耳边有什么东西剧烈响动了。惊扰着那个即将脱口而出好的人。
突然间回神,身边没有她,天空没有她。甚至,那些声音也只是自己的执念。
原本是应该悲伤的,转念,他却笑了。不似以往的冰冷僵硬,他笑的有丝奸计得逞。
既然她不在……
……不好……他笑着回答了最后那个问题。
第82章 番外,迹部,真田至爱篇
黑色长型轿车横行在山间小路。带起了,叠叠尘土。
终于停下飞驰,车身上到处混迹了黑色泥土,可是主人似乎并不在意。享受着司机打开车门的服务,走下车。
主人是身形挺拔的男子。
那价值不菲的西装已经严重警示了所有物种,他很大牌,不要试图靠近。而且,那双深黑色的眸,也禁止了无论属于什么物种的靠近。
“看来已经有人来看过你了呢。”
石碑上的照片是浅笑的,这样的照片他有很多,知道她常常不爱笑,可是却在那个人身边笑的无论灿烂。而自己那些偷偷得来,用来怀念的照片却没有任何一张比得上这章。
因为,自己的那些照片是对着手冢笑的。
而,现在的照片才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吧?
是不是早已经做好了要死去的准备呢?没有猜错的话,早在那一天自己冲动找上门,她说,她幸福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吧?
傻瓜,以为全世界没有人知道你的意图么?
不是你自己的说的,想要死么?他和手冢都假装着不知道……假装着完全没有看见。
呵呵,当他迹部景吾是摆设了么?
如果自己找的人连这些消息都不知道,连你有没有哭,有没有难过,有没有按时吃饭休息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大少爷的名头还真的是打假的了。
再回首,旁边是另一座自己应该要拜访的墓碑。
他执意要这么做的,因为,他们的遗体是连接在一起的,一起冰冻着。所以,连葬礼也一起举行了。
所有人都以为,是一对情侣殉情呢。
冷冷讽笑。
迹部望着石碑上那个笑的僵硬的家伙。
连遗照都早有预谋的准备好了,只是真的很难看呢。
要说幸福的话,全世界现在最幸福的人大概是这个家伙了吧?连他都好羡慕呢。
而,手冢……
那个家伙,也比自己幸运一百倍。
有了她的承诺,有了她唯一的眷念,有了那颗象征着她们彼此属于彼此的银色见证,最重要的是,他还假装着她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独自抱着回忆缅怀。
而,自己有什么?
只有一室的不属于自己的……微笑。她冲最爱的那个人微笑而留下的照片。
只有,她并没有言明自己认定的在乎的话。
低头叹气……原来,这一切便已经足够。
与其留下她做痛苦挣扎这样子……便是全世界最好的结局呢。
沉思被打扰。
手机铃声很不识相的想起,皱眉,拿出那个私人专用电话。熟悉的号码让他好看的某蒙上了怨毒。
听着电话那边的人报告着那个自己娶了的女人的行踪和举动。迹部冷下脸,寒霜凝结了皱紧的眉头。
那个女人在精神病院都不踏实么?
自己是时候放过她了呢。
于是,挂了电话,当着墓碑上微笑的人重新拨通了一个电话。
然后,是残忍的,毫不留情的命令。
“今天晚上之前我要和那个疯女人离婚。”
他说的不是本大爷,而是我。
那么真的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呢。
真央未来应该感谢自己的……十年,便放她自由了。
挂上电话,上一秒残忍嗜血冷笑的人,却幽幽勾起唇角,扬起暖风一般的笑容:“我走了,明年再来看你。”
他说,然后放了一只桔梗在墓碑上。
然后,毅然像每一次一样华丽转身。离开,从来不回头。
……
“小叔叔,你不要跟着我了好么?”清脆的女声在校园的某一角响起,镜头拉近。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
她皱着眉头看面前黑着脸,始终低着头的人。
“我说,我要去约会。你为什么不同意?”她长大了呢,有喜欢的男孩子,却遭受讨厌的小叔叔的反对。
“那个人不适合你,他……”
“他适合我,他哪一点不适合我?你都不知道凭什么断定?我讨厌你,小叔叔,不要靠近我。”
小女孩突然大喊大叫,夹杂着哭声。
黑脸男子始终沉默,只是他原本伸出又收回的手泄露了心底不似表面那么的平静的情绪。
“为什么你们都要那么武断的断定一段感情适不适合?为什么?要那样残忍……你们从来只是以自己的方式来约束我,却从来不知道我要什么?”
女孩终于彻底丢掉了那些隐忍痛哭了起来。
蹲在地上,她的手胡乱抹着眼泪和鼻涕。
“你要什么?”
是啊,他似乎重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她要什么?而自己又要什么?手冢国光的刻骨铭心还是忍足的至死不渝或者迹部景吾的深深缅怀。
他可不可以都要?
也或者,什么都不要?
甚至现在某些还寄存的记忆。
其实,他是幸运的。
没有那三个人的深刻,却也是最无波澜的。
“我要什么?我要暧暧姐姐,你能给么?我要世界上唯一能明白我的人你能给么?你们都那么残忍,真田小梓那个坏女人值得你们去怀念,值得你们去悲伤,为什么无辜的,我的暧暧姐姐却让你们当做是恶人?还要在过世的时候让你们阻止我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