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花光我的钱——慕吱
时间:2019-01-30 13:46:59

    画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陈清梦说:“不过不是一路人,什么才是一路人?我觉得我和他就是一路人啊!”
    画水硬着头皮:“可能是你俩……男女有别?”
    “……”
    陈清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的前仰后合地,倚靠在栏杆上,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画水啊,你怎么、怎么这么可爱啊?”
    画水清澈的鹿眼一怔,倏尔,眉眼盈盈。
    陈清梦笑完之后,目光又看向篮球场上。
    清润少年运球快速,步伐稳健,眼眸专注有神,男子荷尔蒙气息旺盛,吸引不少女生的欢呼和呐喊。
    在一阵尖叫声中,画水听到陈清梦恢复斗志,意志坚定道:“我还真就不信了,我追不上他!不是一路人是吧?那他是哪条路的,我过去找他去不就行了?那不是有句话吗,条条大路通罗马。”
    画水鼓励她:“加油。”
    “——加油!”陈清梦也重复了遍。
    陈清梦扭头,扫视了周围为许星河摇旗呐喊的女生一眼,她重整旗鼓,清了清嗓子,双手张开,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尖声喊道:“许星河!”
    许星河:“……”
    他差点没崴到脚。
    陈清梦喊:“许星河加油!”
    许星河投篮的手一顿,就那几秒的停顿,使得对手夺过他手上的球,转身去了另一个半场。
    他回过神,余光往观众席上淡淡地扫了一眼。
    引起无数尖叫。
    “哇,他在看我!”
    “许星河在看我。”
    “胡说!是在看我!”
    “……”
    陈清梦看了那些女生一眼,不甘认输地加大了声音:“许星河加油!”
    “……”
     那些女生注视了她一眼。
    紧接着,她们和陈清梦叫嚣了起来。
    两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画水的耳朵都要炸了。
    太响了……
    她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试图将那噪声阻隔掉一些。
    然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边突然安静下来。
    画水犹疑地放下手,就看到那边带头的那个女生冷笑了下,带着身后五个女生走了过来。
    在陈清梦和画水面前停下。
    眼神十分不友好,轻蔑地扬了扬下巴,伸手,她边说话,边用食指戳陈清梦的锁骨下方一寸的位置:
    “你、他、妈、有、病?”
    陈清梦眼神一冷,反手就抓住那人的手指头,轻松地往她手背处掰扯。
    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手肘用力,把她的手反剪,压在背上,手肘按着她的背脊。
    那人尖叫:“啊——你他妈神经吧?”
    她身边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一看到她被欺负了,一个个地都涌了上来。
    有人扯着陈清梦的头发,有人抬腿踢陈清梦,还有人手握成拳朝陈清梦的肚子上打。
    场面十分混乱。
    画水手忙脚乱地劝架,“别打了,别打了呀。”
    她的声音消弭在一阵阵谩骂声中。
    突然,有人也给了她一脚。
    画水反应不及,往后退了几步。
    她和陈清梦是站在楼梯旁的,这么一推,画水径直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画水!!!”陈清梦尖叫道。
    见到有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所有人都停下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医务室里。
    政教处主任神情凝重,等待班主任过来的途中,他的眼神如激光般一个个地扫过去。
    “校服不好好穿,成绩稀巴烂,”他突然走到一个人面前,手指拨了下她的头发,更气了,声音提高了八个度:“还染头发?还打架!”
    “还把人推下楼梯!我告诉你们,她要是出事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开除,统统开除!”
    高志昂就是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赶到的。
    他一听到开除这两个字,不得了啊,连忙求情:“哎呀老陈,先把事情说清楚嘛,不要一下子就开除嘛,都是孩子。”
    陈主任冷哼:“都是孩子?孩子就可以打架了嘛?孩子就可以把人推下楼了嘛?”
    提到推下楼。
    高志昂急了:“画水呢?不是推下楼了吗,情况怎么样?”
    校医拉开隔帘。
    医务室的病床上,画水靠着床头,小脸煞白。
    高志昂关切地走过去:“怎么样?哪里疼?哪里不舒服?还记得我是谁吗?”
    陈清梦在身后小声提醒:“老师,画水摔到的是脚,不是脑袋。”
    “……”
    陈主任怒不可遏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给我闭嘴!”
    高志昂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
    校医说:“让家里人带到医院看一下吧,她脚崴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去拍个片吧。”
    高志昂哦哦地点头,掏出手机,递给画水:“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画水看着面前的手机,有些犹豫不决。
    高志昂催她:“打啊。”
    打给谁呢?
    秦阿姨吗?可是她今天下午去画展了,根本没有时间过来。
    那……打给谁呢?
    高志昂还在催,他把手机塞在了画水的手心。
    画水捧着只手机,犹如拿着炸弹一般。
    只有一个人了……
    沈放哥哥……
    可他会来吗……
    纠结许久,画水最后拿着手机,抿着唇,一个又一个地按出沈放的电话号码的数字。
    嘟嘟嘟,
    响了三声,对方接了。
    微喘着气,语调放松:“老高,什么事儿啊?”
    画水轻声说:“是我。”
    电话安静了几秒。
    画水垂下脑袋来,声音低低的,“沈放哥哥,我是画水。”
    她其实觉得没什么的,在给沈放打电话之前,她真的觉得没什么的。
    虽然脚崴了之后疼的要命,右脚肿的跟个馒头似的,乌青发黑,丑死了。
    但她咬牙忍忍,就忍过去了。
    很多东西,熬一熬,就会过去的。
    从小到大,无论受了什么委屈、无论吃了多少苦,她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的:熬一熬,就会过去的,明天不会比今天更糟糕的,只要我好好生活,明天一定会更好的。
    不能哭。
    画水,你千万不能哭。
    因为没有人会心疼你。
    没有。
    但此时听到沈放的声音,画水的喉咙瞬间哽住,她捏着手机的手紧握,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声音压得极低,“沈放哥哥,你能来学校接我吗?我摔倒了,脚,很痛。”
    我真的很痛很痛。
    沈放哥哥,你能来接我吗?
    沈放停在原地,他一手抱着书,一只手拿着电话,耳边有车经过,车鸣声喧嚣嘈杂,但他的耳朵里,只听到小姑娘隐忍着哭腔,用着令人心碎的声音求他过来接她。
    沈放的室友见他停下脚步,都转头催他:“还有三分钟就上课了,快点儿!”
    沈放收起嘴角的笑意,眉眼冷淡,像是有一场海啸经过一般,薄唇微抿,声音沉着冷静,“等我十五分钟,我马上过来接你。”
    顿了顿,他说:“别哭,画水,等沈放哥哥来,知道吗?”
    他压低了声音,声线里流转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那边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绵绵的:“沈放哥哥,我等你。”
    沈放说,好,你等我。
    他挂了电话,和室友说:“我临时有事,课就不上了。”
    他说完,转身飞奔到学校的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之后,唰地一下踩住油门,往画水的学校去。
    一路上,他的耳边都是小姑娘坚强而又隐忍的声音。
    她说:“沈放哥哥,你能来学校接我吗?我的脚很痛。”
    沈放的喉结上下滑了滑。
    要怎么说,在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放的心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叫“心疼”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加快一下进度的!高中过得很快的!
 
第9章 中国银行
    沈放来的时候,医务室里只有画水一个人在了。
    其余人都被带到政教处里去了。
    画水躺在病床上,痛感已经把她的痛觉神经给麻痹了,比起疼痛,她更想睡觉。
    临近月考,画水把中午的午休时间都拿来做题了。
    她早上七点起,晚上十点睡,九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已经足够了,中午不需要休息了。
    而且班里也没有多少人休息。
    陈清梦怕她累着,说:“你别以为这个学校的人都很认真地在学习,也就我们班的人每天拼死拼活的学习罢了,别的普通班里,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午休铃声响起,班里面静悄悄的,除了陈清梦是趴在桌子上,其他人都拿着笔刷题。
    画水压低了声音说:“但我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每天都在做题,这样的感觉很好。”
    “?”
    陈清梦理解不了学霸的世界,“你为什么这么热爱学习?”
    画水垂下眼眸,眼神很散,不知道盯在哪里。
    默了默,她细声细气地说:“因为要报答每一个对我好的人,也不想辜负了他们对我的期望。”
    从小到大,她感受到的爱就不多。
    所以得到过一分爱,她就会开心好久,激动好久。
    并把那一分的爱视若珍宝、小心对待。
    她要好好学习,因为她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够报答那些对自己好的人。
    不是因为在重点班,学习氛围浓厚,压迫感太强,所以她才这样认真学习,不是的。
    她必须要好好学习。
    但这造成的后果是…… 她现在挺困的。
    夏天就是这样,蝉鸣声迭起,微风拂过,在静谧安静的环境里,人就容易犯困。画水原本在午休的时候还是蛮困的,但是她做题,就感受不到有多困了。
    现在没题可做,她就忍不住犯困了。
    一见到沈放来了,画水的瞌睡虫一下子没了。
    她眼前闪过一道亮光,然而没几秒,眼里的火苗便一点点地熄灭了。
    整个人蔫儿吧唧地,垂着脑袋,声音轻轻地:“沈放哥哥,对不起。”
    沈放在病床前停下脚步,他的视线从一进门就落在她受伤了的脚上。
    白皙的右脚肿的跟馒头似的,涂上了碘酒,脚背的颜色十分滑稽。
    蓦地听到她说了这么句话,沈放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他挑了下眉,视线很慢很慢地从她的脚背上移到她的脸上。
    沈放:“和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画水十指缠绕在一起,她闷闷地说:“让你从学校赶过来,太麻烦你了,沈放哥哥,真的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小姑娘声音细细软软的,夹着不易察觉的哭腔,道歉的模样令人心悸。
    沈放抿了抿唇,他突然笑了下。
    画水茫然地抬起头,她不知道他笑什么。
    沈放低垂着眼睑,微微倾下身子,他的瞳仁乌黑,此刻眸光专注地盯着画水,笑意从眼角荡漾开来,懒散而又漫不经心。
    他说:“小孩儿,这句对不起,不应该和我说,得和你自己说。”
    画水啊了声。
    沈放伸手,粗粝地揉了下她的头发,声音润朗,似笑非笑地说:“你把我当什么了,啊,小丫头,说说,把我当什么了。”
    他说完,长手一伸,拉了条椅子,在她病床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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