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食多磨——闲眉
时间:2019-01-31 10:50:09

  “都翻翻?这可不容易。”沈依依苦笑道,“二叔不知道么,我们沈家,已经被全面查封了。”
  “什么?!”沈二老爷惊得猛站起来。
  那天他们被抓得急,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沈三老爷、沈四老爷和沈五老爷在旁边的牢房里听见,也都惊呆了,沈三老爷更是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好了,你们别太难过,我先去想想办法吧。”沈依依隔着围栏,安慰了他们几句。
  她走回对面的牢房,再次看了看沈大老爷,然后随蔡礼出去了。
  回到马车上,蔡礼的第一句话便是:“胡枢和你二叔,谁在撒谎?”
 
 
第174章 深夜阴谋
  沈依依道:“我二叔应该没说谎,如果他知道梅花脯是进献给太后的,早满世界找货源去了,怎么可能安坐家中,直到被捕?”
  “那说谎的是胡子元?”蔡礼问道。
  “胡世子不会骗我的,我信他。”沈依依的口吻很肯定,“等我找到证据,证实了我二叔的话,就去找胡世子,与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信任胡枢这种话,能不跟他讲么,他并不想听。蔡礼趁她不注意,偷偷扯了扯她腰间玉佩上的穗子。
  两人回到将军府,一番洗漱过后上了床,钻进了各自的被窝。
  沈依依裹着被子,与蔡礼面对面地躺着,问道:“阿礼,胡世子与他父亲的关系如何?”
  又提胡枢?蔡礼闻着对面飘过来的茉莉香味儿,话不对题:“你抹脂膏了?”
  天天都抹了,今天才闻见?沈依依隔着被子踢了他一下:“能不能认真点,说正事儿呢。”
  她偷偷地喜欢他,把他的喜好记在小册子上,算不算正事儿?蔡礼朝枕头底下抹了一把,发现小册子还在,嘴角就翘了起来:“胡子元年少成名,是晋国府的宝贝,不过与他父亲的关系并不亲近。”
  这样啊沈依依看了会儿帐顶上的绣纹,道:“阿礼,你有办法送几瓶金疮药去刑部大牢么?在梅花脯的事水落石出之前,我不希望我二叔出事。”
  “行,小事一桩。”蔡礼满口应承。
  “谢谢你,阿礼。”沈依依由衷地感激道,“如果没有你帮忙,即便我避开这桩祸事,也不知该如何救我父亲出来。”
  “谢什么,我们不是夫妻么。”蔡礼摸着枕头底下的小册子道。
  他把夫妻二字说得这样顺口,沈依依盯着他直看。
  蔡礼忙道:“假的,假的。”
  沈依依垂头一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沈家大当家的印章,还在我这里呢。不过那东西小,不惹眼,万一有事,随时可以扔掉。”
  “应该不会有事,你们做生意认印章,但在官府眼里,什么都不是。”蔡礼说着,又有几分好奇,“沈家大当家的印章,怎么会在你手里?”
  “因为我这几个叔叔,我一个都瞧不上。”沈依依叹了口气,“不知道印章该给谁,所以先留着了。”
  蔡礼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来,道:“你那几个叔叔,都挺唯利是图的,他们现在指望你救,才对你客客气气,一旦不需要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有什么办法,该救还得救。”沈依依耸了耸肩,“这是整个沈家的事,跟个人无关。”
  她这一耸肩,被子下滑了几分,露出了肩头来,蔡礼赶紧伸出手,帮她盖好了:“别乱动,天气冷,当心着凉。”
  初冬时节,天冷乍寒,却又还没冷到需要烧地龙,最容易感冒了,沈依依朝被子里缩了缩,笑了起来:“你帮我盖被子,自己却露出来了。”
  “我不怕冷。”蔡礼使劲地帮她按了按被角,“睡觉。”
  沈依依很听话,眼睛一闭,马上就着。
  蔡礼躺在她旁边,听着她平稳绵长的呼吸,闻着那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味儿,于是和昨天一样,又失眠了。
  蔡礼今天很镇定,打算静静地看她半宿,再考虑睡觉的事儿,谁知她很快翻了个身,把背对着他了。
  蔡礼踌躇了半天,到底没好意思探过身去看,偷偷地把那小册子摸出来,黑灯瞎火地翻了一会儿,睡着了。
  长啸居,正房西次间。
  魏氏看着进门的蔡复勇,惊喜万分:“老爷,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蔡复勇满脸疲惫,大步走到桌前坐下,方道:“早些时皇上传召,我本来就在回京的路上。”
  “那我写的信,您可收到了?”魏氏亲手倒了茶,端给了他。
  蔡复勇接过茶,一口喝干,道:“你们的信,大哥都派人给我送来了,命我全权代表他,处理此事。”
  有了蔡复广的授权,这事儿就好办了!魏氏给他添了茶,高兴道:“这下总算可以把沈依依赶出将军府了。沈家犯了事儿,理由足够。”
  “无知妇人。”蔡复勇把茶盏一推,“你把沈依依赶出府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了?”魏氏恨恨地道,“她留在府中,来年就是世子夫人,我可不想被一介商户女压在头上。”
  “何必这样麻烦,换个世子,不就一劳永逸了。”蔡复勇笑了一下。
  这话足以让人心惊,但魏氏只是撇了撇嘴:“老爷想什么呐,咱们将军府三房人,通共只有蔡礼一个儿子,能换谁?难道指望二房江姨娘肚子里的那个?”
  蔡复勇看了她一眼:“我不是有个儿子吗?”
  魏氏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竖起了眉毛:“那个野种?!老爷你的心也太大了!”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还张口闭口野种!”蔡复勇把桌子一拍,也站了起来,“阿文跟我生得一个模样,怎么可能是野种!”
  “就算不是野种,那也是外室子!”魏氏气得手都在抖,“一个卑贱的外室子,连进蔡家门的资格都没有,还肖想当世子?!”
  蔡复勇将手按在魏氏的肩膀上,忽然变温柔了起来:“把他记在你的名下,他就有资格了。”
  “你做梦!”魏氏身子一扭,甩开了他的手。
  “你不要意气用事。”蔡复勇再次按上她的肩,显得极有耐心,“蔡家能有今天,不止是大哥一个人的功劳,我常年随他镇守南疆,也曾流过汗,洒过血,凭什么到头来,荣光全是他的?”
  魏氏没有作声,这次没有甩开他的手。
  蔡复勇仿佛得到了鼓励,继续道:“我们将军府人丁少,庶子庶女都是宝,等阿礼从族谱上除名,府,大哥就算不想让他继承家业都不行。”
  魏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想把阿礼赶走?你说得轻巧。大哥虽然远在南疆,但大嫂可不是吃素的。”
  “我哪敢赶阿礼走?就算敢,大哥事后也不会饶了我。”蔡复勇笑得很得意,“我让他自己走!”
  “阿礼又没有犯错,怎么可能会自己走?”魏氏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蔡复勇松开她的肩膀,重新落座。
  魏氏沉着脸道:“你想把那个野种记在我名下,却又事事瞒着我,哪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没有魏氏帮忙,即便蔡礼走了也白搭,倒便宜了二房,蔡复勇只好招手让她过来,附耳低声道:“说起来,还得感谢阿礼娶了沈依依,更得感谢沈家这次犯了官司”
 
 
第175章 御黄王母饭
  云层浓厚,光线阴暗,天阴沉沉的,但这并没有阻碍蔡礼晨练的步伐,他依旧准时出现在了习武场。
  习武场上,将军府的家将门正在操练,若是仔细辨别,便会发现,其中有好些平时跟随蔡礼出行的小厮,虽然穿着奴仆的服饰,但功夫一点不比家将们差。
  蔡礼绕着习武场跑了几圈,抓起了一杆长枪,这时扶留跑了过来,喊道:“少爷!”
  蔡礼把长枪抛给他,道:“来,陪我练练!”
  扶留接住长枪,却插回了兵器架:“少爷,咱们的人昨儿夜里偷听到了一件事,可比上次的花生粉刺激多了。”
  “她们又想算计少夫人?”蔡礼厌烦无比,“能不能干点正经事了?”
  “这次不是少夫人,是您!”扶留朝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昨天夜里,三老爷回来了,他同三夫人密谋,要逼您自行离开将军府,再接他那个外室子进门”
  “逼我自行离开将军府?”蔡礼浓眉一挑。
  “咱们将军不是要封侯么了,三老爷将您从族谱上除名,将来他的外室子就有机会当世子了。”扶留咬牙切齿地道。
  “居然有人稀罕当咱们家的世子?”蔡礼有点想笑。蔡家的儿子,谁当谁知道!
  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三老爷打算怎么逼我离开将军府?”
  “他打算利用少夫人,逼您就犯。但他后面的话声音太小,咱们的人没听见。”扶留说完,又问他道,“少爷,要不要我派人去探探?”
  “不用。”蔡礼重新拿起了长枪,用那枪尖,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戳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老爷都密谋将他从族谱上除名了,他怎么却不着急呢?!
  他不急,扶留急了:“我告诉夫人去!”
  “你敢!”蔡礼长枪一横,眨眼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我告诉少夫人去!”扶留叫道。
  “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缝上?”蔡礼用枪尖点了点他的嘴,糊了他一嘴的泥。
  “呸呸呸!”扶留连连吐着,气道,“少爷,您到底要做什么?!坐以待毙,任人鱼肉?!”
  “不用你管。”蔡礼将长枪一甩,舞得虎虎生风。
  沈依依醒来时,身旁的被窝照例已经空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发了一会儿呆。
  远在杭州的沈济,费了很大的力气,托人给她捎了信来,“好再来”因为早已并入沈家,这次也被查封了,她在杭州府的房子倒是安然无恙,但奴仆们全被官府扣住了。
  沈家这次真是全面遭灾,幸亏胡枢提前给她报信,让蔡礼娶了她,不然连她也身陷囹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发完呆,起了床,甘梅带着丫鬟们进来伺候,问她道:“少夫人,您会做御黄王母饭吗?”
  御黄王母饭?不就是肉丝鸡蛋盖浇饭么?沈依依点了点头:“会,怎么了?”
  甘梅道:“三夫人今天身上不大好,想吃个御黄王母饭,可将军府没人会做。大夫人让我来问问您,愿不愿意给她做一份。”
  “三夫人?”沈依依洗完脸,走到妆台前坐下,打开了脂膏盒儿。
  甘梅忙道:“大夫人还说了,如果您不愿意就算了,不用勉强。”
  “没关系,我待会儿就去,顺便给大家都做一份尝尝。”沈依依轻轻摇头,把脂膏涂到了脸上。
  花氏和蔡礼对她有恩,所以她对将军府的人,有很大的容忍度,只要没危及过她的性命,她都可以不计较。
  甘梅应了一声,道:“那我去通知厨房,先把食材备齐。”
  沈依依打扮齐整,去了厨房。
  将军府的人果然不会做御黄王母饭,食材准备了一大堆,五花八门。沈依依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煮了一大锅黄米,炒肉丝,煮排骨,蒸腊肠,各式各样的盖浇饭都来了一份,命人送去了各房。
  长啸居里,魏氏头上勒着额巾,半躺在床上。
  她的奶娘秦妈妈来看她,见她眉头紧锁,面色泛白,不由得急了:“三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魏氏使劲地捶了捶左胸:“奶娘,我这里疼!”
  秦妈妈低声问道:“是三老爷回来,又惹你生气了?”
  魏氏死死地按着心口,咬着牙道:“他想把那个野种领回来,记在我名下。”
  秦妈妈吃了一惊,却没怎么觉得意外:“三夫人,三老爷膝下无子。”
  自己的奶娘,却没向着自己说话,魏氏顿时觉得心口更疼了。
  这时丫鬟端着个食盘进来,问道:“三夫人,少夫人给您做的御黄王母饭送过来了,您要现在用吗?”
  魏氏一愣:“少夫人给我做了御黄王母饭?”
  “是呢,少夫人亲手做的。”丫鬟说着,掀开了瓷盘上的盖子。
  金黄的米饭上,肉丝鲜嫩,香菇肥厚,芡汁浓浓的,闪着诱人的亮光。顶上的鸡蛋,火候掌握得尤其好,蛋白刚刚凝固,嫩而不散,蛋黄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膜,隐约可见有溏心流动。
  这样的一份御黄王母饭,一看便是用了心的,魏氏忽然间有些动容。
  秦妈妈看了几眼,提醒她道:“三夫人,小心少夫人没怀好意,在里头下了料。”
  “谁又怀了好意呢?连我自己的男人都这样。”魏氏自嘲一笑,“如果沈依依为了给我下毒,就把御黄王母饭做得这样诱人,也算是下了功夫了。”
  这话秦妈妈不知怎么接,只得叹一口气,让丫鬟给她把御黄王母饭端来了。
  归燕居里,花氏拿着一封信在看。蔡复勇身为将军府三老爷,却坐在下首,把姿态放得很低:“大嫂,信是大哥亲笔所写,在我回京的半道上,命人给我送来的。”
  花氏看完信,问道:“皇上突然召你回京,可有要事?”
  “我明天才进宫,尚不得知。”蔡复勇回道,“不过想来是因为南平州的事,皇上一直对那块失地耿耿于怀。”
  “南平州地形复杂,粮草运输不便,想要收服,不是简单的事。”花氏说着说着,心念一动,“前些天,沈氏倒是”
  “大嫂,我正要跟你说沈氏的事。”蔡复勇赶紧接过了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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