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个个是皇帝——元月月半
时间:2019-02-02 09:27:37

  “就在阿兄府上啊。”四郎道,“母亲,我夏天种的菜都结种子了。”
  史瑶“你有没有把种子收起来?”
  “啊?我忘了。”四郎道,“收起来做什么?”
  史瑶“明年在永寿殿种,种了你自己吃。”
  “母亲……”四郎想哭,“孩儿不是农夫。”
  史瑶叹了一口气,非常失望,“我想让你做点事真难。”
  “没有,没有。”四郎连忙说,“下次休沐日,孩儿到阿兄府上就去收种子。”
  史瑶满意了,让他在正殿等着,起身去卧室。片刻,史瑶拎着两块木板回来。四郎走过去替她拿,“什么啊?母亲。咦,上面的人和孩儿好像。”
  “这就是你。”史瑶道,“你和大郎出去那些天,我画了你父亲,二郎和三郎。这些天画的你和大郎。喜欢吗?”
  四郎连连点头,“喜欢。不对,阿兄都没——等一下,是母亲让阿兄瞒着孩儿?”
  “我没有。”史瑶道,“他们可能想让我亲自告诉你。”
  四郎“大兄的画,母亲给他了?”
  “给了。”史瑶道,“你没见到应该是放在他书房里。”话音落下,太子出现在门口。史瑶往外看一眼就收回视线,“小时候我教过你,还记得吗?”
  四郎眨一下眼,“孩儿可以说实话吗?”
  “别说了,你一眨眼我就知道你忘得差不多了。”史瑶道,“三郎没教你画画?”
  四郎“阿兄画的不如大兄好,大兄有教孩儿。”
  “教什么?”太子进门就吩咐宦者去打盆水。
  史瑶看过去,发现他在额头上全是汗,“大郎教他画画。今天阴天,殿下怎么还出一身汗?”
  “屋里阴凉,外面热。”太子一边洗脸一边说,“卫长早几天又病了,父皇那时还没回来,母后就让孤出去看看。孤昨日把手上的事交给父皇,今日抽出空就去她府上。从她府上回来,孤直接去椒房殿,让母后和父皇抽空去看看她。然后从椒房殿走回来的。”
  史瑶“怎么没坐车?”
  “三郎跟我说过,不能一天坐到晚。”太子随手把面巾递给宦者,走到四郎身边勾头看看,“你母亲是不是什么都懂?”
  四郎点头,“是的。母亲是天下最厉害的母亲。”
  “别恭维我了。”史瑶道,“东西放下,咱们用饭。殿下,妾身明日去公主府上看看?”
  四郎下意识看向太子,见他脸色不对劲,后知后觉,“母亲,姑母的病是不是,是不是没法治了?”
  “是呀。”史瑶叹了一口气。
  四郎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犹豫片刻“姑母年龄不大吧?”
  “还没到四十五。”史瑶道,“你要我和一起去吗?”
  四郎想一下,“我和姑母不熟啊。”
  “不熟也是你姑母。”太子道,“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没人怪你。”
  四郎“那我和母亲一起去吧。”
  “我送你们过去。”刘彻回来,太子也能松快两日,“送你们到卫长府上,我去二郎店里。”
  史瑶“二郎平时去店里吗?”
  “不去。”太子道,“他不雕东西的时候就在三郎府上,三郎教他处理封地的事。正是因为不在我才去。”
  史瑶“看看生意如何?”
  “是的。”太子也不瞒她,“二郎天天念叨做大船,孤算算他一年能赚多少,差多少我们补给他。”
  史瑶“直接问二郎就行了。”
  “阿兄不要父亲母亲的钱。”四郎道。
  史瑶看向太子。太子笑道“我问过他。”
  “好吧。”史瑶道,“妾身听殿下的。”
  翌日上午,太子和史瑶领着四郎到卫长府上,卫长还没起来。曹宗要喊醒卫长,史瑶没让他去。她是来探望卫长,不是来折磨卫长,在卫长府上坐两炷香,才听到婢女过来禀告,卫长醒了。
  大约一炷香后,婢女端着水盆出来,史瑶才进去。
  “你来了啊。”卫长靠在床上病歪歪道。
  史瑶“嗯”一声,“还没用饭吧?要不先用饭。”
  “没胃口,不想吃。”卫长道。
  史瑶见她穿戴齐整,喊四郎进来见见卫长,就吩咐婢女去端粥,“阿姊不吃,身体就越虚,身体虚病就好的慢。”
  “唉,吃也好不了。”卫长叹气道,“你不用劝我,我的身体啊,我自己知道。”
  史瑶心想,你不是太子的女兄,我才不想劝你,“你是医者吗?你就知道。”
  卫长张嘴想说,自己时日无多。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来,孙儿还小,比她大几十岁的金俗公主还活着,她才四十出头,她不想死,她不甘心,“三郎都说我的病,我的病治不好。”
  “三郎会医术,他毕竟不是医者。”史瑶道,“你的病症他没见过,早几年不是就同你说过吗?”
  卫长仔细回想,三郎确实说过,“你是说我的病能治好?”
  史瑶无语,卫长还是十年如一日,叹气道,“我也不是医者,我说的没用啊。太医怎么说,你怎么做。”
  “母亲说得对。”四郎道,“姑母一定会好起来。”
  卫长看看四郎,敛下眉眼,忽然笑了,有些认命说道,“好不起来也没关系。过了十几年舒心日子也够了。”
  史瑶眉头微蹙,“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四郎小,他不知,你还不知吗?”卫长目光悠远,幽幽道,“当初要是嫁给栾大,说不定我坟头上现在都长出苍天大树了。”
  四郎看向史瑶,“害过母亲的那个栾大?”
  “是他。”卫长见婢女端着粥进来,令婢女把粥放下,就让所有人出去,“不过,他没害你母亲。”
  史瑶脸色微变,不由得拔高声音,“公主,慎言。”
  “四郎不是外人,你不让他讲,他也不会告诉别人,就让我说吧。”卫长道,“这事憋在我心里十八年了,现在不说,以后也没机会说了。”
  “舅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曹宗的儿子哭闹不止,怕吵着卫长,曹宗正打算领着儿子去东市和西市转一圈,看到太子从马车上下来很是惊讶,“没去二郎店里?”
  太子“听说店里上新货,很多人在殿内看新货,孤见人多就没进去。你这是出去啊?”
  “我去看看?”曹宗小声说,恐怕屋里人听见。
  太子笑笑,“去吧。回来告诉我二郎又雕的什么。你母亲起了吧?”
  “起了,正在和舅母唠家常。”曹宗向太子弯一下腰,就抱着儿子登上马车。
  太子回头看他一眼,就抬脚往院里走,直接去卫长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了,明天上午更~~
 
 
第147章 事情真相
  史瑶见她脸色蜡黄, 长叹一口气“你想说就说吧。”
  “当初你祖父让我嫁给栾大。我听说那个栾大啊, 是个流氓,就不想嫁。”卫长喘口气,“我去求你祖母, 你祖母不帮我,也没人帮我。”
  四郎“没人帮你的意思是我父亲也不帮你?”
  “你父亲并不知道你姑母不想嫁。”史瑶严肃道,“阿姊,你想说出来, 我同意了, 但你不能乱讲。四郎还小, 不懂事,你这样说他会认为太子冷心冷肺。”
  太子猛然停下来,眉头微蹙,他冷心冷肺?他干什么了?居然这样说他。
  “好,我听你的,不说太子。”卫长有些无奈地说。
  史瑶顿时有些后悔来探望她,“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又不准你讲似的。既然如此,那换我来说如何?”
  “母亲, 姑母说那件事憋在心里难受,让姑母说吧。”四郎和卫长不熟, 并不在乎卫长说什么,她说太子冷血,也无法改变太子在四郎心中地位,盖因四郎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有多疼他。
  卫长挤出一丝笑, “四郎真懂事。”
  “你不说我们就走了。”卫长曾试图给太子送女人,史瑶因此不喜欢卫长,懒得搭理她。然史瑶自认为她从没做过对不起卫长的事,这些年卫长也没去过东宫。后来从闵画口中得知,云圆和闵画闲聊时,云圆告诉闵画皇后打过卫长。那时才明白卫长因此讨厌她。史瑶站起来拉住四郎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卫长忙不迭道“我说,我说。”
  史瑶坐回去。太子眉头紧皱,卫长搞什么名堂?
  “有一天我去你祖母宫里,你母亲也在,你母亲听说此事就要帮我。”卫长望着史瑶,“多亏了你母亲,不然我,唉……。”
  史瑶刚刚以为卫长对太子不满,现在有些明白她是想让四郎知道她有多狠,轻笑一声,“阿姊又说错了。父皇让你嫁给栾大时,大郎、二郎和三郎刚出生,我和太子都忙着照顾孩子,并不知道此事。
  “过了产褥期,我带着孩子给母后请安,我见你哭的肝肠寸断,母后也陪你哭的眼通红,才知道这事。担心你想不开,才决定帮你。”说着,转向四郎,“这事很简单。我知道‘巫蛊之术’不能害死人,就建议你姑母用‘巫蛊之术’陷害栾大。”
  一墙之隔,太子猛然睁大眼,满脸不敢置信。
  四郎好奇“母亲如何知道‘巫蛊之术’没用?”
  “有用的话还要廷尉做什么?”史瑶笑着问。
  四郎哑了。太子有些意外,随即一想,可不是么。
  “那怎么陷害的?”四郎很好奇。太子也想知道。
  史瑶“你姑母使人做人偶,把我的生辰八字写在人偶上,埋在栾大家中,后来使人去栾大家中搜那个人偶。”
  太子惊得张大嘴,多年前的一幕幕突然浮现在脑海。随即一想又不对,史瑶当初确实病了,病得很严重,声音哑了这一点没法装。
  史瑶继续说“你祖父夸我是个有福之人,我也觉得我很有福。我又不信邪术,才敢让你姑母用我的八字。那时候天凉,我每天晚上都把被子掀开,没过几天就生病了。
  “因此病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你父亲也认为我被诅咒,就请栾大去给我驱鬼。栾大走后,我的病不见起色,又在栾大家中搜出东西,你祖父也没怀疑,当天就把栾大处死了。我这么帮你这位姑母,你可知她后来干了什么?”
  太子正想进去,听到这话陡然停下。
  “姑母干什么了?”四郎好奇。
  史瑶“栾大死后,她同你祖父说不想嫁,你祖父就不再管她的婚事。她闲着没事在府里养一群艺伎,宴请你父亲,妄图把那些女子送给你父亲。”
  “姑母,你这样做……”四郎看向史瑶,史瑶没吭声,四郎才继续说,“有点不厚道啊。”
  太子点点头,四郎说得对。不怪史瑶不喜欢她,换作是他,他也不喜欢卫长。
  “我做错了?”卫长反问,“你父亲是我兄弟,堂堂太子殿下,偌大的东宫只有你母亲一个女子像话吗?”
  太子不解,东宫有几个女人跟她有何关系?
  “这话你不应当问我,你应该问问太皇太后。”史瑶道,“太皇太后会告诉你。”
  卫长下意识问“关太皇太后什么事?”
  “皇祖父登基后,整个皇宫也只有太皇太后一位女子。”史瑶道,“殿下不能向文皇帝学吗?”
  四郎看过刘氏族谱,也听大郎和三郎讲如今还有多少刘姓王爷。说起刘家时,自然没法绕开上辈子的事,因此对祖辈的事十分了解,“对的。祖父的其他几个兄弟姊妹都是在代王府出生的。”那时候代王王妃还不是窦太后。代王妃病病逝,其他姬妾先后病逝,窦太后才成为代王妃。
  “我——”卫长张口结舌。
  史瑶嗤一声“你不过是一个公主就想插手东宫之事,我还没嫌你手伸太长,你反倒怨我小心眼?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卫长脸色涨红,“太子是我弟弟。”
  “那又怎样?你现在姓曹,我姓刘。”女子出嫁从夫姓,史瑶上辈子就知道这一点,因为她奶奶去世后和她爷爷葬在一块,墓碑上她奶奶的名字前面就加了一个“史”,“我家的事还无需外人插手。”
  卫长捂着胸口。史瑶站起来,“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探望你。”
  太子下意识往外走。
  “母亲,我们回去?”四郎看一眼被气着的卫长,有些担忧道。
  史瑶“回去。”停顿一下,又说,“我们今天就不应该过来。”
  “你,太子妃——”
  史瑶打断她的话,“好自为之吧。不用送了。”拉着四郎的胳膊就往外走。
  出了卧室,史瑶抬眼看到太子从门外进来,“殿下这么快就回来了?”
  “孤,咳,孤怕你们等急,到二郎铺子门口转转就回来了。”太子往屋里看,“阿姊怎么样了?”
  史瑶“在屋里歇着。”犹豫一下,道,“殿下要不要进去同公主说一声?”
  “孤就不进去了。”太子道,“咱们回到宫里该晌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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