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点头:“当然!母亲都不知道,父亲,孩儿厉害吧。”
“父亲,母亲只知道水车,并不知道水车该如何用,是阿兄和母亲一起想到的。”三郎趁机说。
太子看向史瑶。史瑶点头,“妾身只画个形状,那个水车会转动,妾身不知如何转的,这点确实是二郎想出来的。”顿了顿,又说,“水车做好后真能转动,说明二郎在木匠这方面异于常人。”
太子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跟大郎和三郎比起来很是幼稚,甚至有些傻气的二儿子,不禁说,“我儿真厉害。”
二郎的小脸瞬间红了。
太子乐了,捏捏二郎的小脸,“为父一直在想你长大后能做什么,没想到你自己给自己找到路了。”
“母亲说的。”二郎道,“母亲说,说——”
三郎:“大意是每个人都有他擅长的,阿兄擅长做木器。”
“对的。”二郎点头,“父亲,大兄还让我用木头雕一个他。父亲,给孩儿找几块好木头好不好?孩儿雕个大兄,还想雕我们一家五口。”
太子皱眉道:“你现在已经会用木头雕人了?”
“不会。”二郎道,“孩儿想试试。”
史瑶:“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孩儿忘了说么。”二郎伸手抓住太子的手,“好不好啊,父亲。”
太子拿开他的小手,道:“别晃了。你想要什么木头直接去上林苑选,那边什么木头都有。我会同你祖父说的。”
“那我再雕一个祖父送给祖父。”二郎道。
史瑶:“不行!”
“为何?”二郎不解。
太子拍拍史瑶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的。二郎,要把你祖父雕的像真人一样,你祖父就不会生气,不然会打你屁股。”
“那孩儿先雕大兄练练手吧。”二郎道。
大郎气乐了,“我不打你?”
“你打我,我雕咱们一家人的时候就不雕你。”二郎瞪着眼睛看着大郎,“你还打我吗?”
大郎叹气:“不敢,怕了你了。”
“哼!”二郎趁机说,“父亲,孩儿雕东西需要很多工具欸。”
太子:“交给莘墨,让莘墨去置办。”
“莘墨过几日成亲,不一定有空。”史瑶道,“去找翟砚吧。”
二郎一喜,道:“好的。谢谢父亲,谢谢母亲。”
“父亲别忘了,孩儿和父亲一起去看望舅公。”三郎补充道。
太子无奈地说:“不敢忘。”
连最平庸的二郎也这么有出息,太子很高兴。翌日早上,用过早饭太子就带三个孩子出去。今日不是休沐日,大将军应该在未央宫,太子先领着三个孩子去东市和西市转一圈,然后才去大将军府。
到府上,卫青还没回来,平阳长公主命家奴去找卫青。巳时五刻,卫青回到家中。三郎一见他就跑过去,“舅公。”
卫青弯腰抱起他:“三郎又长高了。”
“是呀。”三郎道,“再过两年我就有舅公高了。”
卫青不由自主地想到元鼎四年的炎炎夏日,太子的三个孩子出生,最小的三郎跟个猫崽子似的。太医说三郎身体无恙,卫青都不敢用手碰一下。再看到怀里的小孩,卫青不禁笑道:“不,三郎会比舅公还要高。”
“舅公,父亲说舅公去年经常生病,今年有生病吗?”三郎搂着他的脖子问。
卫青:“你父亲和我说,五谷为养,五果为助,多食鱼虾,小病忍一忍,大病再喝药,这半年来有两次小病,没喝药没拖成大病,感觉身体还轻快许多。”
“舅公早上吃的什么啊?”三郎一脸天真。
卫青也没多想,“小米粥,一块菜饼和一碗鸡蛋汤。”
“太子,你舅父这样吃真没事吗?”平阳长公主担心道,“以往早上不吃羊肉也会吃些鸡肉。”
史瑶对太子有多好,史瑶没怎么提过,太子能感觉到,卫青身体好好的,对太子只有好处无坏处,太子相信史瑶不会害太子,“没事的。舅父晌午不这么吃?”
“晌午会吃些羊肉、牛肉和鱼肉。”卫青道,“晚上会吃点虾肉,猪肉许久没吃过了。不过,我府上一直用猪油做菜。”
平阳长公主道:“偶尔也会用菜籽油。不过,菜籽油做的菜真不好吃。”
“那和我宫里吃的差不多。”太子道,“他们仨今年就没生过病。”
二郎:“生过病。春天的时候,我的鼻子不透气,母亲让孩儿喝一碗姜汤,又让孩儿穿厚一点出出汗,孩儿就好了。”
“那我说错了,是你们今年没喝过药。”太子道。
二郎点头,“父亲现在对了。”
太子摸摸他的小脑袋,随即和卫青说,给三个孩子挑老师的事。卫青看着怀里的小孩,“你们想要个什么样的?”
“想要舅公这样的。”一直没开口,在外人看来最为稳重的大郎道,“还想跟舅公学兵法。”大郎很好奇,第一次出兵的卫青是如何找到匈奴龙城。更想知道卫青战无不胜的秘诀,“舅公愿意教吗?”
第80章 三郎看病
太子很是意外, 道:“你们仨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平阳长公主在一旁看得好奇, “太子事先不知?”
“他仨跟孤说许久不见舅父, 想来看望舅父。”太子敲敲大郎的额头,“不但瞒着孤, 连你母亲也瞒, 你是真长大了。”
大郎摸摸额头,仰头冲太子笑笑, “父亲,孩儿只喜欢舅公。”
“你舅公年龄大了, 平时还有许多事务,没空教你们。”太子捏捏大郎的小脸,“说什么只喜欢舅公, 是不是听别人说舅公以前领兵打仗很厉害?”
大郎:“对啊。孩儿要学当然是跟最厉害的人学。舅公是大汉最厉害的人,还是孩儿的舅公,为何要找别人么?”
“这话在理。”平阳长公主见大郎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比别人恭维她还要高兴, “兵法谋略枯燥,骑射辛苦, 你们知道吗?”
大郎和三郎齐声道:“知道。”
二郎扯一下太子宽大的衣袖,弱弱地说:“孩儿也知道,孩儿可以不学吗?”
偌大的正堂陡然变得异常安静。这种寂静让二郎不由自主地抓住太子的手。太子低头看去,见二郎眼中有些害怕, “兵法可以不学, 骑射必须要练。不想以后大郎和三郎去打猎, 你牵着马跟在后面捡猎物吧?”
“不想。”二郎不假思索道道,“孩儿就学骑射吧。”
太子不吝夸赞:“二郎真乖。”
“据儿真让我教他们?”卫青忙问。
大郎抓住太子的另一只手,仰头望着卫青,像个小大人般说道:“舅公说错了。是我们想请舅公教我们。父亲没空教我们,我们也不是为父亲学的,找谁教跟谁学我们说的算。”
“按照你说的,你父亲说的不算?”平阳长公主故意问。
三郎接道:“姑婆,父亲找个我们不喜欢的人教我们,我们不学,父亲也拿我们没办法啊。”
“不怕你父亲揍你们啊?”平阳长公主以前见过三个小孩不少次,没跟三个孩子聊过,今天是第一次听他们说这么多。即便知道太子疼孩子,也知道三个小孩早慧,也没想到习武这么大的事,也敢自己做主。
三郎:“怕啊。父亲又不能天天揍我们。”
“别看他们一个个才七岁,主意大着呢。”太子没生气,还笑着说,“也不知别人家孩子是不是也这样。”
卫青换只手抱三郎,看一眼三郎对太子说:“阿伉的长子比他仨大一岁,我听那孩子说话,倒像是比他们小两三岁。”
“我们聪明啊。”三郎道,“祖父说我们比所有小孩都聪明。”
太子乐了,“舅父,听见了吧。你不答应,他们下一句就是去找父皇。”
“是的。”大郎道,“父亲不同意,我们回去就去找祖父。”
卫青有些惊讶,“你真想过?”
大郎点头,“不可以吗?祖父是我们的祖父,又不是别人的祖父,我们去求祖父,没什么不对吧,父亲。”
“没有。”太子轻轻拍拍长子的后脑勺,“舅父能抽出空吗?”
卫青:“我下午有空。”
“正好。”大郎大喜,“我们上午要跟老师学文。”
平阳长公主问道:“下午不学?”
“下午也要……”大郎迟疑片刻,望着太子,“单数习武,其他时候和老师学文,父亲?”
太子:“一三五七九这种时候习武?”
“对的。父亲,可以吗?”大郎问。
太子:“你都决定了还问我,我不同意呢?”
“那就双数日习武。”大郎接的飞快。
卫青顿时忍俊不禁。平阳长公主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这孩子怎么这么有趣啊。”
“他平时没这么多话。”太子道,“平日里都是二郎说,三郎偶尔接一句,他安安静静的听。看来大郎很喜欢兵法谋略和骑射啊。”
大郎:“孩儿喜欢。孩儿以后要为大汉开疆拓土。”
“谁治理国事?”平阳长公主看一眼太子,见太子嘴角含笑看着大郎,才出声问道。
三郎:“四郎啊。”
“四,四郎?”平阳长公主好奇,“哪来的——等等,太子妃又有了?”
太子笑道:“没有的事。他们仨天天盼着有个弟弟,也有可能老天见孤已有三个嫡子,认为很多了,太子妃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让太医看过吗?”卫青关心道。
平阳长公主眉头微蹙,道:“仲卿问错了。太子,听你的意思大郎不会是皇太孙?”
大郎心想,我要当皇太孙,三郎个小老家伙会跟我争。忽然心中一动,三郎不要太孙之位,不会是怕他和三郎争,才在一开始就说不要当太孙吧?大郎看一眼卫青怀里的小孩,感觉自己真相了,“为何要当太孙?父亲当太子,哪儿都不能去。不当太孙,像四叔父想去哪儿去哪儿玩不好吗?”
平阳长公主一辈子都在琢磨如何讨好她的皇帝弟弟,为自己和子孙谋福。大郎作为长子嫡孙,太孙之位本是他的,他却弃之如敝屐,平阳长公主被问住了,“太孙以后是皇帝。”
大郎心说,谁没当过皇帝啊。当上皇帝又如何,不兢兢业业,照样会被手下人干掉,“皇帝怎么了?”
“皇帝可以掌天下权。”太子道。
大郎瘪瘪嘴,嗤一声道,“才不是呢。”
“怎么不是了?”卫青也来了兴趣。
三郎掰着手指说:“皇帝固然好,想当个好皇帝会很累很累。不好好当皇帝,百姓和史官都会骂,太昏庸了还会像秦二世一样丢掉性命。”突然停顿一下,往四周看了看,见没外人,小声说,“我听过有人骂祖父,可难听了。”
“你在哪儿听到的?”太子忙问。
三郎想一下,道:“东市和西市。我们和祖父出去玩的时候,也听到有人说祖父是暴君。”
“你祖父也听见了?”平阳长公主忙问。
二郎看看他兄,又看了看他弟,他怎么不知道。
三郎眨一下眼,说道:“祖父没听见。祖父听见一准很生气。可是生气也没用啊。母亲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卫青眼中闪过讶异,看向太子,见他也很意外,“这些都是太子妃教的?”
“是的。”三个小孩的老师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母亲还说什么了?”
史瑶没说过,三郎适可而止,摇了摇头,“好像没了,又好像有,孩儿不记得了。”
“太子妃怎么跟你们说这些话啊。”平阳长公主极其不赞同。
太子:“太子妃大概想告诉他们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吧。他们仨这么小就知道皇帝身上的担子,长大后想当太孙,日后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太子说的很对。”卫青看着怀里的小孩,“太子妃把他们教的很好。”
太子:“他仨异常聪慧,太子妃在教他们的时候不敢大意。兴许是因为这点,才把他们仨教的不像小孩。”
“我们是小孩。”二郎说着话又扯一下太子。
太子摸摸他的头,笑道:“是是,你们是小孩。舅父,他仨的事,你看何时有空?”
“过了八月十五,等郭昌去朔方。”卫青道。
太子挑挑眉,问道:“舅父知道郭昌何时出发?”
“二十几日。”卫青是大将军,也是大司马,代太尉之权掌天下军事,“具体到哪一天出去,皇上还没定。据儿有事?”
太子:“有点小事,跟郭昌没关系。”看了看日头,又继续说,“天色不早了,孤领他仨回去了。”
“吃过午饭再走吧。”平阳长公主道。
太子看向三个儿子:“你们呢?”
“好啊。”三郎道,“孩儿想跟舅公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