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个个是皇帝——元月月半
时间:2019-02-02 09:27:37

  刘彻笑道:“是的,神丹。二郎是不是没见过神丹——”
  “那不是神丹!”二郎上辈子吃神丹死的,不禁抓住刘彻的衣裳,急切道,“三郎,快,快想办法,祖父吃了神丹。”
  刘彻皱眉道:“二郎怎么了?”不是好奇,也不是高兴,反而是一脸惊恐,“吾吃的是神丹,又不是毒/药。”
  “那就是毒/药!”二郎脱口而出。
  殿内的宫女和宦者脸色大变。刘彻呆了,盯着二郎打量一番,眉头紧锁道:“有毒?”
  “对,有毒的药。”刘彻到现在也只有三个孙子,还是嫡孙,和三个小孩相处时和普通人家的祖父没两样,以致于二郎很容易忘记刘彻是皇帝,“三郎,快给祖父开药啊。”
  三郎叹气:“阿兄,别急,我总要知道祖父吃的是什么样的神丹。”
  “你不知道?”二郎忙问。
  三郎:“我知道一种,用丹砂炼的,也称还丹。”
  “你真懂医术?”刘彻转向另一边的三郎,“还会炼丹?”
  三郎又忍不住叹气:“祖父,孙儿看过淮南王刘安著的《淮南万毕术》,也看过好几本医书,神丹就是毒/药啊。”
  刘彻脸上尽是怀疑,却没有开口,等着三郎继续说。
  “祖父是不是很想知道孙儿如何知道的?”三郎道,“丹砂加热为澒,一点澒便能毒死一只猫,多一点可毒死猛虎。祖父吃几粒也只是头晕多梦,孙儿真想说苍天庇佑。”
  刘彻心中一凛,有些怕,又想到喜欢食丹药的也不是他一个,没听说谁吃丹药吃死了,倒是听说过有人在炼丹的时候死了,又不信,“真的?”
  “祖父的神丹里有丹砂?”三郎不答反问。刘彻颔首。三郎道,“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有东西由祖父准备,试试丹砂究竟有没有毒,祖父敢试吗?”
  坐在三郎身边的大郎扯一下三郎的衣裳。三郎扭头看一眼大郎,别担心,我很确定丹砂有毒。
  刘彻看到两个孙儿的小动作,心中不安起来。三郎没给刘彻犹豫的机会,紧接着问:“祖父不敢?”
  不敢?不存在。刘彻立刻令宦者去拿炼丹的东西和丹砂,随后又命宫女去寻一只猫,寻不到猫去狗舍挑一只大狗。
  两刻后所有东西备齐,三郎没插手,让刘彻的人加热丹砂。丹砂成澒后,其气味有剧毒。宣室殿宽又阔,今日天气好,门窗都开着,宦者在屋里加热丹砂,刘彻和三郎他们又离得远,也就没感到不适,自然也不知澒的气也能要人命。
  丹砂变成澒,三郎就令人给狗灌下去,不消两刻,活蹦乱跳的狗瘫在地上。刘彻脸色煞白煞白,三郎握住刘彻的手,安慰道:“祖父用得少,无大碍。”
  刘彻转向三郎,真的?
  “祖父信我?”三郎道。
  刘彻不信堪堪七岁的孙儿,可是整个过程,别说三郎,连大郎和二郎也没过去。三个孩子一直坐在他身边,不得不信丹砂有剧毒。
  “不吃就没事了?”刘彻急急道,“要不要喝药?”
  三郎:“孙儿不知如何解澒之毒。不过,孙儿听说青小豆绿性味甘寒,有一点解毒之效。还听说猪血有清除肠垢之功效。祖父如果信孙儿,不如吃几日青小豆粥和炒猪血。”
  “信信,朕信你。”刘彻连忙吩咐宫人去煮青小豆和炒猪血。
  未央宫的宫女和宦者是不信澒有毒,然而亲眼看到他们寻的狗奄奄一息,不敢迟疑,慌忙出宫寻猪血和青小豆。
  夕阳西下,青小豆粥和猪血端到宣室。三个小孩陪刘彻一起用。临走时三郎又叮嘱刘彻再用两日。刘彻点头同意,待三个小孩走后就宣太医为他查病。
  太医不信澒有毒,自然查不出刘彻澒中毒,就说些刘彻肝火旺盛之类的话。刘彻一听这些话,勃然大怒,当时就把为他查病的医者赶出宫。
  与此同时,三个小孩告诉太子和太子妃刘彻澒中毒。太子吓得脸色大变,起身就要去宣室。史瑶忙拉住太子,让三郎继续说。三郎问史瑶知不知道如何缓解。太子也看向史瑶。
  史瑶得知三郎让刘彻吃了青小豆和猪血,对三郎说,“明日再让你祖父吃些青菜、红枣、鸡蛋,瘦猪肉和石榴。”
  “不吃药?”太子忙问。
  史瑶:“要吃。可是妾身也不知何药可解啊。父皇只是有些头晕,应该不是很严重,吃这些东西缓解一下,以后别再碰丹砂,不会有大事。人本身有自愈能力,比喝太医开的乱七八糟的药有用。”
  “孩儿也是这样认为。”三郎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澒中毒,“孩儿明日再去看看祖父?”
  太子想一下,道:“孤和你一起去。”
  翌日,太子再次给三个儿子请假。早饭都没在长秋殿用,就去宣室探望刘彻。刘彻看到儿孙,不想也知道儿孙担心他。
  三郎交代刘彻吃青小豆和猪血,怕死的刘彻就让厨子准备这两样。太子令厨子准备些水煮鸡蛋和清炒猪瘦肉,陪刘彻一起用早饭。
  午饭和晚饭也是这样吃。有肉和鸡蛋,还有水果,吃的极为合理,连着两日,刘彻拉三次,身体轻快,头不晕了,八月十五晚上便认为毒解了,放心下来,一觉睡到卯时天大亮。
  刘彻以前一直认为有病就要喝药,药汤没用就吃神丹。三郎没让他吃药,只吃瓜果蔬菜就把他的毒解了,刘彻第一次对神丹产生怀疑,也把三郎当成了神医。
  八月十六日傍晚,兄弟三人去看望刘彻,三郎意识到这一点,回长秋殿的路上,就忍不住对两位兄长说:“祖父好像把我当成神医,怎么办啊?”
  “你是很厉害啊。”二郎道。
  三郎:“可我不是医者啊。”
  “你比太医厉害。”二郎提醒他。
  三郎:“那我也不是太医。”
  “祖父才不管你是不是太医。”大郎说出问题关键,“哪怕你现在回去对祖父说,你只看过几本医书,祖父也会认为你比宫中太医厉害。”
  三郎头痛:“可我不想当医者啊。”
  “那你也得学医。”大郎道,“你解了祖父的毒,祖父以后有点不舒服都会宣你过去。”
  三郎的头更痛了,“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你是不应该多嘴。”大郎往后面看了看,见宫人离得挺近,压低声音说,“你应该对祖父说,神丹疗效好,见效快,要多服神丹。”
  二郎脚一顿,转向大郎,面色不渝,“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听见?”大郎问,“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二郎指着他:“信不信我告诉父亲?”
  “你说啊。”大郎道,“你敢说,我就说是你说的。”
  二郎呼吸一窒,顿时觉得大郎不可理喻,低声吼道:“那是祖父!”
  “阿兄,大兄嘴上说说而已。”三郎道,“有父亲在,大兄不敢对祖父不敬。”
  二郎:“说说也不行,祖父很疼我们。”
  “祖父也很疼父亲。”大郎道,“下次见到祖父,你对祖父说,祖父年龄大了,退位给父亲吧。你猜祖父会怎么说?”
 
 
第82章 目光短浅
  三郎接道:“祖父会说, 我杀了你个刘二郎!”
  二郎打了个哆嗦, 怯怯地喊:“三郎……”
  “阿兄,别怕,有我和大兄呢。”三郎搂着二郎的肩膀, 命宫人先走,才说, “我现在救祖父,他日祖父听信谗言怀疑父亲有二心,我会亲自下毒。”
  二郎瞬间红了眼眶, 弱弱地说:“一定要这样?”
  “皇位之争自古就是残酷的。”三郎小声说,“你可能不清楚‘玄武门之变’,那你总该知道胡亥?宫女和宦者讲过, 老师也讲过。”
  二郎点头, 吸吸鼻子,道:“矫诏杀死扶苏。”
  “扶苏有要杀胡亥吗?”三郎问,“没有吧。他为何要杀扶苏呢?”
  二郎讷讷道:“他怕扶苏和他争皇位。”扭头看向三郎, “你真会——”
  “不会!”没有必要杀, 圈起来就行了。三郎道, “大兄随口一说, 我顺他的话说。历史上的祖父没怀疑父亲, 哪怕后来‘证据确凿’, 祖父也想听父亲亲口说, 有人诬陷他, 有人逼他反。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二郎擦干眼泪, 带着鼻音说道:“你吓死我了。”停顿一下,扫一眼他兄和他弟,“你俩以后不要再吓我。”
  “是你傻,听不出我开玩笑。”大郎睨了他一眼,“也没看出三郎只是打个比方。”
  二郎瞪着眼睛看着大郎:“有拿亲人的性命打比方的吗?”
  “我错了,别哭了。”大郎道,“快到长秋殿了,母亲和父亲发现你哭过,一准认为我欺负你。”
  二郎:“你就欺负我。”
  “别蹬鼻子上脸。”大郎瞪他一眼,“差不多得了啊。”
  二郎转向三郎:“阿弟……”
  “祖父不是父亲。”三郎叹气道,“在父亲眼中我们和母亲重要,在祖父眼中皇位排在最前面。你以后和祖父聊天,不要讲父亲和母亲的事,也不要说朝中大事,和祖父聊你做的木器。其他有我和大兄呢。”
  二郎“嗯”一声,道:“今天常融那个小黄门也在殿内,你俩打算何时处置他?”
  “没找到机会。”三郎道,“常融那个小人见到我们兄弟三人比见到他父母还亲,我对祖父说常融对我不敬,祖父也不信啊。”
  二郎气咻咻道:“小人最会趋炎附势,踩低捧高。”没容三郎开口,就问,“那该怎么办?”
  “大兄,你有办法吗?”三郎问。
  大郎想一会儿,“如果你俩都不想再看到常融那一伙人,也不是没法子。”
  “大兄快说。”二郎道。
  大郎:“借刀杀人。”
  “又杀人?!”二郎想也没想。
  大郎不高兴了,瞪着他,“我杀谁了?”
  “我,我错了。”二郎忙不迭道歉。
  大郎瞪他一眼,疾走几步越过他俩。二郎拽一下三郎的手,惴惴不安,“阿弟……”
  “没事的。”三郎道,“他脾气大,心眼也不小,不会和你计较。他如果不理你,请母亲给大郎做些好吃的,大兄还生气,再请母亲给他做点好吃的。”
  二郎小声说:“母亲会做的都做了。”
  “我教厨子做。”三郎道,“你想吃什么?”
  二郎:“我想吃烤番薯。”
  “这里只有山药和芋艿。”三郎乐了,“番薯是洋人带进来的,现在应该还在海上某个小岛上。对了,明朝造船技术很厉害,像郑和下西洋用的船,听说又大又稳还行的飞快,你做得出来吗?以后我们带父亲和母亲去海上烤番薯。”
  二郎摇摇头:“我没做过那么大的东西,不知道欸。”
  “没关系。”三郎道,“父亲再过二十多年才能当皇帝,三十年后再做船也来得及。”
  二郎一听他这样讲,立刻抛之脑后,“我们明日去上林苑找树吧。”
  “不行。”三郎道,“明天是十七,单数,我们得跟舅公学骑射。”拉一下二郎,兄弟俩跨过门槛,看到宫女和宦者正在端菜。
  两兄弟顾不得说悄悄话,拔腿往正殿跑。
  “慢点!”太子看得直皱眉,“你们都七岁了,不能稳重点?”说着,一顿,“二郎哭了?”
  大郎瞥一眼二郎,鄙视他,“吓哭的。”
  “吓哭了?”史瑶忙问,“谁吓唬他?”
  二郎开口想反驳,三郎捏一下他的手指才松开他,一边洗手一边说,“听说吃下丹砂的狗死了,阿兄吓到了。”
  史瑶走过去,拉起二郎的小手,摸摸他的脸,“你的胆子怎么还这么小啊。”
  “才不是呢。”经三郎提醒,二郎知道刚才和大郎说的话不能说出来,又不想承认他胆小,“孩儿是担心祖父。”
  太子:“别担心,以后跟你祖父说吃了神丹能成仙,你祖父也不敢再吃。”
  “不一定。”大郎轻轻吐出三个字。
  太子噎住了,“你祖父傻啊?”
  “祖父当然不傻。”大郎道,“改一下炼丹方子,练好的丹药拿猫狗试试,猫狗吃了没事,祖父极有可能还吃。”
  太子没话了。
  史瑶拍一下大郎,不准再和你父亲顶嘴。就问三郎,“那只狗何时死的?”
  “不知道。”狗的事是刘彻主动提的,三郎见刘彻一脸后怕也没好细问,“宦者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硬了。”随即把刘彻把他当成小神医的事告诉太子,“父亲,孩儿以后怎么办啊。”
  太子问道:“真不想当医者?”
  “孩儿看医书是觉得有趣。”三郎道,“孩儿觉得有趣的事很多,孩儿还觉得自己种菜很有趣,难不成要当农夫?”
  大郎被他逗乐了,“我们都不知道丹砂有毒——”
  “母亲知道。”大郎突然开口。
  太子噎了一下,瞪一眼大郎,这孩子今天故意跟他过不去啊,“你母亲知道的多着呢。等等,阿瑶,丹砂有毒是你对他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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