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托了上辈子来过这庄子住的原因,后来她便对这庄子多了几分注意,她避暑回去之后,许朗派人翻修庄子,居然从庄子的外墙底下挖出了一大批好酒。
这件事她是有印象的。
方才她和半夏翻墙出去随便挖了挖,果然就挖出了好东西。
想来李知书现在还不知道这酒的事,所以才敢放这把火。酒加上油,看来这庄子是保不住了。
第一百零六章 探查
想来李知书现在还不知道这酒的事,所以才敢放这把火。酒加上油,看来这庄子是保不住了。
忍冬没一会就来了,许锦言看着忍冬,忍冬会意道:“五小姐被我按了睡穴,没两个时辰醒不了。”
许锦言点点头,把酒递给忍冬。
忍冬也没有多问,她明白小姐的意思。
忍冬立时就飞了出去,把许锦言递给她的酒均匀的撒在每一处房子的屋顶上。
半夏看着忍冬飞进飞出的身影叹为观之道:“忍冬是怎么做到提那么重的酒还能健步如飞的?”
“多吃点。”许锦言煞有其事道。
酒撒的差不多之后,许锦言带着半夏和忍冬大大方方的回了自己的厢房。
半夏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小姐,那房间里到处都是危险,我们居然还要回去么?”许锦言点点头道:“我们当然得回去,确认了我们在房里,人家才好放心下手。”
厢房里,李知书正在盯着许茗玉绣花,许茗玉显然心不在焉,绣了几下就已经戳了好几回的手。
“你能不能用点心?”李知书不悦道。
许茗玉撇了嘴,继续绣,但没多久又被扎了手。“嘶”的一声,许茗玉吃痛的抬起手。
一扔帕子,许茗玉索性不绣了。直接冲李知书问道:“娘,你到底什么时候放火烧死那个贱人啊?”
李知书皱了眉道:“得等她回了自己厢房才行,那小贱人一直在许凝房里待着呢,真是,也不知道这两个小蹄子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
此时柳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夫人,大小姐和那两个丫头都回去了,刚进的厢房。”
许茗玉连忙便急道:“娘!”
“知道了,通知人手,按原定计划,子时一到就动手。”李知书挑眉道。
虽然李知书并不想这么便宜的就让许锦言去死,但是许锦言最近行事实在太古怪,李知书生怕再出差错,又让许锦言翻出什么波澜来。所以她不敢多耽搁,只能立刻下手。
南面厢房,忍冬带着许锦言和半夏从后面的窗户跳了出去。
半夏剪了个人影样的窗花贴在窗上,隔老远一看,就像是一个人在灯下读书一样。
而蜡烛已经被截了半截,不出半个时辰,蜡烛就会自己熄灭。到时候就会营造出这个房子里的人已经安歇了的假象。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半夏疑道。
“忍冬,你回去照看五小姐。半夏么…。走,我们再去探回险。”许锦言冲着两个丫头笑道。
庄子肯定是不能再待了,于其在一旁干等,还不如去做点正事。
比如,会会让许凝眼睛发亮的野兽。等火势起来的时候再回来就是了。
许凝若是知道自家姐姐甩开她一个人去见野兽,那小嘴不知道撅的得多高呢。
但显然半夏并不太乐意,她无力的叹息道:“小姐,我们能不能不要总是做这么多危险的事?”“上回挖金子,你可没说那是危险的事。”许锦言斜撇半夏。
半夏望天,那怎么能一样?挖金子这种事怎么能算是危险呢?深夜的翠云山,树影重重,枝杈和枝杈交叠在一起,在黑暗之中显得尤为的可怕。寂静的山林里不时传来一两声动物的鸣叫,更显得周围恐怖危险。
许锦言和半夏在庄子附近找了一圈,但是连野兽的毛都没有发现。已经是深冬了,山里的气温低的可怕,半夏不断的紧着衣领,防止寒风从领口里钻进去。
“小姐,我们不如回去吧。这里也太黑了。”半夏朝手心哈了口热气,小心翼翼的道。
许锦言摇头,“现在的庄子对我们来说是危机四伏,回去就是送死。”
“可是小姐,奴婢老觉得这里阴森森的,而且白天那郭管事不是还说这附近有野兽出没么?”
半夏此时并不知道自家小姐此番出来就是来找那传闻中的野兽,想来如果半夏知道许锦言的目的,大概会直接晕倒在地。
见过不怕死的,但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找死的。
许锦言伸手将半夏拉的离自己近了一些道:“即便是有野兽,野兽爱吃的也是有油水的肉,就你那二两骨头还不够人野兽塞牙缝呢…。”
许锦言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半夏惊慌的打断。
“等等,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半夏机警的扫视了一下周围,脸色已经登时吓得一片惨白。
许锦言刚想嘲笑半夏草木皆兵,但下一刻,一些异常的响动也传入了许锦言的耳里。
许锦言正了色,侧过身子仔细的听着远处的动静。
这声音距离她们应该有一段距离,时断时续的传入耳中,听起来极为飘渺。
半夏几乎是颤抖着声音,拉着许锦言的衣袖惊慌道:“野兽!怎么办小姐?是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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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野兽。”许锦言一边伸手安抚住半夏,一边仔细的听着动静,虽然声音源头距离她们有一段距离,但她能分辨出来,那是一群人的声音。
再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远处虽一片黑暗,但依稀闪烁的火光还是能看个清楚的,那火光呈分散状,一看便是是火把散发的光芒。
野兽总不可能会举着火把出没吧。
许锦言瞧了眼拉着她衣袖的半夏道:“半夏,你留在这里,我去前面看看。”
半夏苦着脸道:“小姐,能不能不去啊?”
许锦言摇头,表示不行。
半夏叹气,为什么自家小姐最近老是这样?哪里危险去哪里,哪里不太平就专往哪里钻。
许锦言安慰道:“你怕的话你留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那不行,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半夏一听许锦言有不带自己的意思,一下就慌了。比起野兽,半夏还是觉得小姐丢下她更可怕一点。
第一百零七章 夜奔
许锦言和半夏蹑手蹑脚的向声音来源处跑去,刚靠近一点,极激烈的厮杀之声立刻就传入了耳中。
果然不是野兽,许锦言眯了眯眼。
许府置的这处庄子地方不错,不远处就是北明皇陵,皇陵周围满是森严的禁卫军,时刻监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能在这种地方厮杀,其中必定有一方是官府的人。
虽然许锦言早猜到此事必定和官府有关,但等她靠近那处厮杀之地,看清楚了之后,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两方人马在厮杀,其中一方是禁卫军,身穿金光灿灿的禁卫军铠甲,粗略估算大约有百八十人,个个身骑高头大马,腰配宝剑,看起来威风凛凛。
而另一方只有一个人。
那人黑巾蒙面,标准的一身黑色夜行衣,似暗夜里的魔魅,虽被禁卫军团团围住,但气势却一点也没输给人数众多的禁卫军,他周身散发惊动世间的风华和君临天下的威压,这样的气势使他虽是孤军奋战,却依然像是拥有万马千军。
他的出招速度极为惊人,每一招都果决而狠辣,招招致命,一度杀的周围没有禁卫军敢靠近。
但禁卫军的人数太多了,以一敌百,再高的武功都难以脱身。许锦言仔细瞧着此人与禁卫军的缠斗,低声对半夏吩咐道:“旁边那儿有一处草垛,你在那儿躲着等我,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半夏戒备的看着许锦言:“小姐你又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去哪儿躲着,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半夏苦着脸,眼睁睁的看着许锦言猫着腰,飞快的从她旁边跑开,拦都拦不住。此地距离许府的庄子极近,安排好半夏之后,许锦言摸黑回去在许府马厩里偷了匹马。
看那人的招式,再支撑一炷香的时间应该没有问题。但许锦言小心起见,偷了马之后就飞快的赶了回来,不敢再多耽搁。
一赶到厮杀的地方,许锦言微微松了口气。那人还活着,只是身子上多了几道血口子。禁卫军已经有些疲了,进攻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但那个人的招式还是那么狠厉而迅速,一柄泛着寒光的青钢长剑在手,挥舞着打出去的招式似魔鬼般不可捉摸,每一招都透露着无与伦比的浓重杀意。
她费力的牵引着马,仔细的看着厮杀的战局,寻找最好的机会。
许锦言将双手摆成一个圆圈放在嘴边,像是要大声喊话的样子,但是从她嘴中喊出的并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一种近似狼嚎的鸣叫。
这是前世的时候赵斐手下那个能逗引百兽的能人异士教会她的,那段时间赵斐被派往青州公干,她不放心也跟着去了,但是青州那个地方贫瘠荒凉,月圆之夜常常听见狼嚎。
府里的女眷都怕的不行,那位会逗引百兽的能人异士便在院中学狼嚎,嚎了几声之后果然就没有狼再叫了。
她看着有趣便和此人学了这一招,而这位能人异士学一赠一,不仅教了她驱散狼群嚎叫的方式还教了她召唤狼群嚎叫的方式。
随着她嚎了几声,周围立刻跟着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凄厉的狼嚎的在这样深沉的夜色下更显得可怕而诡异。
禁卫军骑着的马纷纷止了步,踌躇着不敢向前,瘦一些的马,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在狼的威慑之下,再凶的马都得俯首称臣。
那人抓住时机,飞快的向东逃去。禁卫军艰难的操纵着缰绳,但马被周围此起彼伏的狼嚎吓得站都站不稳,实在是不听使唤。
一些禁卫军已经翻身下马,拔下身侧的宝剑,向那人追去,
见那人将禁卫军甩开了一小段距离,许锦言立刻撕下衣袖包裹住脸,然后拔下头上的白玉簪,按掉圆润的玉壳,露出尖细锋利的银质簪子,毫不犹豫的刺向马背。
本来因为狼嚎也踌躇不前的马登时疯狂的向前奔去,一到那人身侧,许锦言便大喝一声道:“快上来。”
那人侧目,看到许锦言之后,漂亮至极的凤眸有一瞬的惊讶,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飞身上了马。
马虽然因为痛感奔袭的极快,但他还是极准确的跳了上来。双手环过她的腰,自她手上接过缰绳。
许锦言向后一转,有些不悦的道:“信不过我?”
因她这一转,那人刚好瞧见了她刺在马背上的白玉簪,露在黑色面巾之外的一双凤眸微微弯了弯。
“不是信不过你,但是御马这种事还是交给男人来做吧。”清冷的声音自她的耳畔响起,使她陡然意识到她的后背正紧紧的贴在他的前胸之上。
她身子一僵,连忙直了起来。
“我可不是过河拆桥之人。”说完,他右手持缰绳,左手飞快的将她向怀中一按。
许锦言:“……”
如果你的不过河拆桥是这样,那我还是比较希望你过河拆桥。
第一百零八章 惊世
禁卫军追了上来,手持明晃晃的火把,在后面喧腾的喊打喊杀。
漆黑的夜像是凶猛的巨兽,张口着墨色的大口想将一切吞噬。
身后火光冲天,叫喊着向他们而来的军队,在火焰的映衬之下扭曲了脸庞和肢体。
而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像是要带她逃离这个世界。
后来许锦言每每回忆这一夜都觉得极不真实,无论是身后疯狂追赶的禁卫军还是周围这些像妖怪巨手般的枯树乱杈,这一切的一切经过时间的蜕化,都变得像是一场梦境般虚幻。
唯一让她觉得真实的只有自他胸膛传来的那种强而有力的心跳之声。似乎无论再过多少年,只要再听到那样的心跳,她都会觉得心中长安。
马渐渐慢了下来,而身后的禁卫军叫喊的声音越来越近。
许锦言自马背上将簪子拔下,然后摸了摸马道:“对不起了。”
说完,她手持簪子毫不犹豫的再次向马背刺下,马顿时“嘶”的一声叫了起来,前蹄离地,整个向后仰去。
身后御马的人心领神会,立刻狠狠拉住缰绳,控制住受了惊的马,强硬的牵引着马向前狂奔。
禁卫军的声音渐渐小了。
那人控制着马的方向,但同时还不忘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她刚才拔簪子刺马背的身影。
虽然早知她这一招使的熟练又狠厉,但这么近距离的看还是第一次。
还真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啊……
凤眸弯了起来,竟然比此时天上悬挂的上弦月还要漂亮上几分。几次三番的折腾下来,总算是脱了险。
确认后面没有人追上来,那人揽着许锦言从发狂的马上一跃而下。
一落地,许锦言便打算向后退一步,逃离他的桎梏,但是他环着她的双臂如钢铁般强硬,让她退后不得,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怀里。
“阁下这是恩将仇报?”许锦言横眉冷对。
他笑出了声,弯弯的凤眼漂亮至极,“对!”
我就是恩将仇报,你能拿我怎么办?
他不仅坚决不放手,圈着她的胳膊还又收紧了一些。
许锦言不得不将手撑在他的胸膛之上,以使自己和他的距离远一些。
她狠狠瞪他:“早知道不救你了,让你被那群禁卫军的大刀砍成肉泥。”
“你舍得?”凤眸一挑,双臂一收,将她又贴近了一些。
她又什么舍不得的?
许锦言转了双眸,刚想反击一句,北边却在此时突然起了漫天火光,琉璃般的眼眸顿时睁大。
那是许府的方向,李知书动手了。
许锦言掐了掐他的手臂,他却突然吃痛的低吼了一声。许锦言连忙收回了手,向他的手臂看去。
他的手臂之处中了一刀,长长的血口自手肘一直劈到手腕,鲜血淋漓,狰狞而恐怖。他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但也可以清晰看出来手臂处的衣服已经整个被血水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