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那女鬼就在电梯门口站着,她还以为是哪个人,和人说了一句话,结果那红衣女人一转头,青面獠牙,脑袋一骨碌就掉了,当场就把佩霞吓晕了。”
“我也听说了,不止她一个人瞧见了,住楼上有一对年轻夫妻,也看见了,半夜里听到有人敲玻璃窗,一掀开窗帘就看到一个女人飘在外面,舌头吐得有一米多长。”
……
这些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越说越恐怖。江雪从中找出了关键词,红衣女鬼。笔仙也确实是红衣女鬼,但自己让她想生前的事,这家伙应该没有那么蠢,浪费时间去吓唬人。
江雪心里疑惑,看了看时间,再等个三四个小时,就可以再次召唤笔仙,到时候直接问清楚。如果她真干这么没谱儿的事,江雪也就不怎么想管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江雪又在屋子里剪纸人,刚剪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窗户发出那种刺耳的摩擦声,就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划玻璃,让人浑身不舒服。
江雪皱着眉,放下手上的剪刀,拉开了窗帘,顿时看到一张脸藏在窗帘后,那女人露出诡异的笑,忽然张着嘴朝江雪咬来。
江雪冷着脸,抬起手掌扇在鬼脸上,因为愤怒,手上的力道也很重,直接将这只鬼扇出了窗外。
她拉开窗子,朝下张望眼,发现女鬼的身体在半空中消失了。江雪立即回头,果然见到飘在自己身后的红衣女鬼。
女鬼的长发遮住她一半的脸,让江雪看不到她完整的面容,但是发丝中显露的鬼眼,却在看向江雪时,有着深深的恨意。
这又是一个厉鬼。
江雪也奇怪了,自己这两天总是招惹这些玩意,难道又是一个遮鬼眼?而且这女鬼也有些本事,竟然设下了一个空间,隔绝了外界,使得大凶和镜灵都没有觉察。
江雪依旧是镇定的模样,见到女鬼眼中的仇恨,也不在乎,反而说:“把你头发撩开,让我看看你的脸,报仇也该有个名头不是?”
女鬼幽幽说道:“江雪,我让你死个明白!”
一阵邪风吹来,女鬼脸侧的头发朝后飘去,露出她那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江雪看到这张脸愣住了,但也仅仅是一瞬,随后有些了然。没想到她的结果倒真被她无意中说中了。
这女鬼是薛文静。
她真的死了?但是是怎么死的?隔壁邻居死了一个人,她竟然毫不知情,而且小区内的八卦团也没人说这事,太不正常了!
“你是怎么死的?”江雪问她。
薛文静满脸凶相:“我是被你咒死的!”
又一个锅甩在自己身上,江雪也不高兴了:“咒你?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我怎么会把精力放在你身上!”
薛文静恨恨道:“你那天就说‘我死了活该’,我就是晚上死的,不是你咒死的,那还能是谁?”
“晚上……”江雪猜测着说:“你不是被刘棣打死的吧?”
这是最合理的理由了,以刘棣那种暴躁狂,哪天失手打死薛文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怪不得这两天安静了。
江雪这个猜测在看到薛文静脸上有细微的变化后,也得到了证实。这就让她更不明白了:“我只是说了一个最大的可能,却没有亲自动手弄死你。你要报仇也该找真凶,怨我做什么?嗯……还有楼上楼下的邻居,老的小的都是你吓的吧?”
薛文静却脑回路异常清奇:“我的死,和你们脱不了干系!你们见我被刘棣欺负,还无动于衷,让他变本加厉,不是你们是谁?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推理和结论让江雪无言以对,薛文静就是那种吊在悬崖边上的人,有人向她抛来救命绳,但是她自己不去抓,最后摔死在悬崖下,会怨恨向她伸手的人。
极端自私心理。
江雪锐利的目光落在薛文静身上,让薛文静生出不安。她不再多说,朝江雪攻来。
江雪脚下移动,躲避薛文静的攻击,嘴上却说:“我说你死得活该,一点儿都没错,放着真凶不管,来祸害无辜的人,来做鬼都没有鬼节!”她没有丝毫手下留情,变守为攻:“可悲,做鬼也怕刘棣,即使是他杀了你!”
江雪打了一个响指,薛文静设下的空间破碎,而外面大凶和镜灵突至,看到薛文静,大凶一剑就砍来!
薛文静刚闪身躲出江雪的攻击,却看凶剑朝自己脑袋削过来,她尖叫一声,整个身体忽然就散开了!
大凶惊疑一声:“我没使这么大劲啊!”
江雪说出了事实:“跑了。”
大凶更吃惊了:“什么来头?”
江雪指着对门的方向:“薛文静。但是她身上沾染了我熟悉的气息。”
第102章 魔的信徒
江雪在薛文静身上感受到的, 正是自己遗失的东西, 也是她到人间来的目的。她现在只盼薛文静没有那么蠢, 将东西融入体内,否则……
大凶和镜灵听到是薛文静死了, 也只是“啊”了一声,没有过多的吃惊。
江雪说:“明天给廖海打一个电话,让他解决这件事。”
现在快要半夜了, 太折腾人也不好, 而且凶手也跑不了。
江雪想着, 又开始剪剩下的纸人, 然后又叫来笔仙,让她附在小人身上想事情。
这家伙鼻子也灵, 立即说道:“我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江雪说:“刚有个红衣女鬼从这里跑了。”
笔仙吃惊不小:“还有鬼从你手里跑了?”
江雪似笑非笑:“放长线钓大鱼。”
笔仙听出阴谋的味道, 明智地不再询问了, 而是又当回了思考者,继续想着生前的事。这次有了些收获, 在一个多小时以后,笔仙对江雪说:“我想到了一个湖?”
江雪正在打坐, 听到她说话,就睁开眼问:“湖?什么湖?”
笔仙摇头:“不知道, 只是忽然在脑中想到一个湖,但是很模糊,我还要再想想。”
江雪没再管她,继续自己的事。
这一晚, 再没有任何收获了。第二天的时候,江雪就给廖海打了电话,说了刘棣杀人,他妻子变成厉鬼作乱的事。
廖海再次感慨江雪的奇异体质,有她在的地方,就会有死人。
这事鬼怪监管局接手,在警方那里就会好办很多,不用再做笔录取证等琐事。
他们速度也快,在打完电话二十几分钟后,就出现在这层楼,这些人也没隐藏气息,所以一到附近,立即被大凶和镜灵感知,因为早就打过交道,他们两个也不畏惧,甚至熟稔地和廖海他们打招呼,最后跟在身后,打算看热闹。
鬼怪监管局走出一个年轻人,手指在锁孔上轻轻一碰,锁眼就被损毁了,这看似安全无比的大门就轻而易举地被打开。
但门一开,立即有一股味钻到众人鼻子里,这味道他们都不陌生,是浓郁的血腥味还有极淡的腐臭味。
廖海毕竟有些见识,往门口一站就觉得不对劲了:“这血味有些新鲜啊!”
他这话是对江雪说的。
江雪点头,随即严肃道:“估计又出事了。”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下,去里面搜查的人就跑回来报告。这人左手提着菜板子,右手拎着菜刀,给廖海他们看:“厨房里有不少血迹,这菜板上有些碎肉渣,我估计是有人在厨房剁了尸体。”
其实这猜测不用说,在场任何一个人去厨房走一圈,再看菜板和菜刀已经干涸的血迹,就能猜出大概。
江雪看着前前后后搜查房间的众人:“没发现尸体?”
“发现了!”一个在客房的女人喊:“在床底下有一具女尸,但是开始腐烂,死亡有几天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鬼怪监管局的两个男人就抬着一具女尸来到客厅。
江雪瞥了一眼说:“是薛文静。”
廖海说:“那刘棣跑哪去了,昨天死的该是他,尸体却不见了。”
江雪说:“地方都找过了?”
负责找尸体的几人都点头:“所有地方都翻遍了,罗盘也用了,没有发现尸体,应该不在这间屋子里了。”
廖海自己又在房子里走了一遍,还是没查到。事情办到一半,实在闹心,他绷着脸,严肃的目光扫来扫去。
手底下的人大概有些怕他,都不敢离他太近。
江雪这方人倒不怕,大凶站在背光的地方,忽然道:“有个什么笑,不是会镜花水月吗?叫过来,施个术就完了。”
这话一出,廖海立即阴转晴,忙看向江雪。
江雪也想起上官笑,自己手里还有着那小姑娘的联系方式,于是拿出手机,给上官笑打了电话。
江雪不知道上官笑去哪闯荡江湖了,人还在不在阳城都是两说。好在电话在十几秒后通了,江雪赶紧问上官笑的位置,一听还在阳城逗留,她笑了,立即把这里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报了地址。
江雪挂了电话后和廖海说:“先等一会儿。”
廖海点头,又嘱咐手下的人:“别破坏现场。”
半个小时后,上官笑在众目期盼中,终于闪亮登场。爱笑的女孩总是受人瞩目的,何况天山亲近自然,身上的气息和其他人不一样,更容易吸引修行者的目光。
上官笑也不紧张,大大方方和众人打招呼,然后来到江雪面前:“在哪?”
江雪指着厨房说:“可能是这里。”
上官笑从自己的百宝囊中掏出了要用的东西,然后净手焚香,开始施展天山独门秘术,镜花水月。
刚施展,这个爱笑的姑娘就惊呼一声,然后睁开了眼,众人看到她发白的面色,以为有什么不妥,赶紧追问。上官笑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继续未完成的事,但是她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在终于结束时,上官笑来到江雪他们面前时,眼中还有着未散的惊恐,她说:“好残忍。一个厉鬼把一个男人做成了人彘,还把挖出来的眼睛,割下来的舌头和鼻子放在盒子里。”
廖海抓住了关键:“这个男人还没死?”
上官笑点头:“但他很痛苦,生不如死。”
江雪在一旁听着,却是脸色古怪。难不成薛文静因为自己这么一说,就去行动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有很多鬼,会下意识恐惧害死自己的真凶。
薛文静无疑就是这类鬼,所以她惨死后把罪都怪在别人头上,闭口不提刘棣,这是下意识地回避。但是她现在却以这么残忍的方式对付刘棣,除非……江雪想到了那种可能。
她赶紧问上官笑:“能追查到厉鬼的踪迹吗?”
上官笑摇头:“她直接飞走了,似乎用了什么东西,瞬间消失,像是……”
上官笑还在思考着用什么词来形容时,江雪替她说了:“撕裂空间。”
上官笑立即点头:“对,就是这个,空间撕裂了,这种力量太强,摧毁了踪迹,让我无处可找。”
廖海在旁苦着脸:“现在撕裂空间就和玩似的?”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修为停滞了,跟不上世界的发展。
江雪摇头:“不,也许还是那伙人。”
上官笑不解地看向江雪时,廖海却已经明白,惊道:“你是说他们?”
江雪点头。
廖海咬牙切齿:“这帮畜生太嚣张,竟然到处作案!”
江雪已经招呼镜灵和大凶了:“接下来的事你们来处理吧,我先回家。”
廖海观察江雪的反应,也没说什么。他虽然性子急,但不代表傻,自然明白江雪有事瞒着自己,但是谁让自己本事没到那个程度。江雪这态度,廖海倒也能理解,但还是忍不住上火。
上官笑看着他笑,然后拱手说:“前辈好,我想在鬼怪监管局历练。”
廖海想到天山的独门秘术,立即笑着应声:“好说,监管局这里灵异事多,是最适合你们年轻人学习的地方……”
众手下一听廖海罕见地和颜悦色,就明白眼前这姑娘得老大另眼相看,这是在极力留人呢,但是天山……嗯,估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门派似乎不看重这些虚的东西。
他们心中想着,却没敢出声。
……
江雪回到家,就吩咐大凶和镜灵:“先休息,晚上我们去抓贼。”
两个家伙一听,立即激动了。尤其大凶,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摩拳擦掌地问:“和薛文静有关?”
江雪点头,唏嘘道:“她还是碰了她不该碰的东西。”
晚上九点左右,江雪三人出了门,江雪寻着那股微弱的气息,穿梭在霓虹柳绿之中,最后停留在之前到过的一个地方。
鬼屋咖啡馆。
这里依旧在营业,但是没有了之前的喧嚣,开始安静下来。江雪站在门外,知道这安静都是表面的,也许里面聚集了更厉害的妖魔鬼怪。
她推门而入,此时一楼的人纷纷转头,目光齐刷刷落在他们三人身上。带着或探究,或敌意,或好奇……
目光虽然不同,但这些人的打扮有相似的地方。这里的人,无论男女,都披着黑袍,在他们的眉心处绘着一个朵浮动的黑云。
江雪的目光落在他们眉心的黑云之上,有意外有释然,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在她心中叹息时,鬼屋咖啡馆的店员就已经来了,这是一个长得很出众的男人:“您要入会吗?”
江雪看着他说:“我来拿自己的东西。”
男人扬了扬眉:“哦?什么东西呢?”
江雪却不想再和他扯东扯西,更直接地说:“让薛文静出来。”
男人笑着刚要再说话,却见眼前一道寒光,接着他就见到世界变成了两部分,不,只是他变成了两部分。
因为他被劈成了两半。
他倒下了,听持剑的人近乎冷漠地说:“我对鬼物向来没什么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