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昇看不下去，把他推一边去，然后问他：“重明他们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人撕裂空间走出，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飒西和元西手下的几员大将，角角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红衣女鬼，而重明他们抬着一个木箱子，多多上前一步，先向江雪行礼后，才说道：“此次大获全胜。我们赶到时，对方毫无准备……”
壬昇忽然看了他一眼：“说重点。”
多多立即点了点头，迅速组织语言说：“薛文静被擒获，刘棣也被我们带回来了，但是我们又发现一件事。”
随后，小康溪边他们把木箱打开，露出一个一个坛子，坛子里是已经变成人彘的刘棣，他呜呜叫着，也不知说什么，但是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没看向他，而是看向身边的东西。
江雪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被截出的石台，用手指触碰一下石台后，说道：“这不是人间的东西，九州也没有这样的东西，这从哪来的？”
多多说：“四主，我们赶到时，薛文静把刘棣放在舌头，鼻子和眼睛都放在这个石台上，而且是有规律的摆放。”说着他掌心飞出一道光，还原他见过的石台。
壬昇和元西也走了过去，打量一番说：“这似乎是祭台。”
江雪抬起手，手中散发着点点的神力波动，在她指尖触碰的地方，石台就会发生变化。江雪有选择地在几个位置点下，霎时，原本就像是普通的方形石块，忽然就大变模样。
首先就是颜色，它不再灰扑扑，反而变成了乌黑色，在乌黑的台面上，是血线构成的一个图案。
元西已经把手悬在石台上空，片刻后惊道：“这是法阵！”
壬昇问：“通向哪里？”
元西摇头：“被截断了，估计是被对方觉察，现在这块石头已经废了。”
壬昇回头看向假四维之主：“这祭台有什么用？”
假四维之主哼了一声，脖子仰起：“你以为我能告诉你们？”
壬昇没再和她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和江雪说：“四主，搜查神魂吧。”
假四维之主脸色顿时变了，她没想到壬昇这么狠，竟然用这种手段。倘若搜查神魂，自己虽然不会死，但是会痛不欲生！她赶紧道：“我的神魂里被下了禁制，以你们在人间的神力，根本打不开禁制，只会让双方都痛苦。”
她刚说完，斜地里就人插嘴：“不会啊，我们只是徒劳，痛苦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假四维之主瞪着这个笑得奸猾的元西，骂道：“臭狐狸！”
元西听了，也不见生气，只是慢慢卷起自己的袖子：“这查神魂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就由本大人亲自动手吧。”
他说着，在假四维之主惊恐的目光中，已经把手放在了她的眉心处。
顿时，假四维之主惨叫出声，五官狰狞，但是在场都来自第四维，那里有最严厉的酷刑，这点东西真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一个个眼睛都没眨，耐心等着结果。
元西的速度很快，也就两分钟左右，他的手就离开了，但是假四维之主就像是被抽干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地。
元西找了赶紧的布擦了擦手，这才说：“她的脑中确实有很强的禁制，我估计即使离开了人间也不成，因为这禁制会在最后关头爆炸，我们依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见众人略有失望，元西笑了，这才继续说：“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收获，魔的爪牙我见到了两个。”
第104章 纯阴之女
元西说出两个人的名字, 谢迪, 季阳州。这两个人随便提起来, 都是响当当的名号。但是在江雪一行人眼里，他们也只是人, 普通人，会死，然后进入第四维, 和其他魂魄一样听从第四维的安排。
多多叫多多不是白叫的, 在元西提到这两个名字后, 他很快做出解释, 将两人的身份事无巨细全部都说了一遍，简直比当事人自己还了解。
但是其他人只从中摘取了以下信息：第一, 谢迪和季阳州是商界大佬, 两人表面不和, 但是暗地里已经合作了。第二，谢迪是鬼屋咖啡馆的幕后老板, 和魔做交易，而季阳州资助鬼怪监管局, 甚至和政界有牵扯，他和谢迪一样, 与魔有些关系。第三，人间的人还是信不过。
知道了人，不能直接弄死他们，但可以掌握动态, 江雪让多多他们监视这两个人，有特殊情况再告诉她，几人领命离开了。
待下属离开，元西才和江雪说：“四主，你应该早告诉我们身份，这些小事哪用自己亲自动手。”
江雪招呼他们说：“你们来看。”
他们走至被禁锢的薛文静面前，对方一见到她，立即慌了：“东西我还给你！”
江雪问她：“你拿什么给？”
薛文静自己也愣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恐惧。
江雪说：“做人糊涂，做鬼也不长记性，两次机会，都被你浪费了。”
她说着，伸出手，悬于薛文静的头顶，薛文静惨叫一声，身体忽然破碎了，转瞬消失，而在其中，有一道白光朝江雪而来，落在江雪的手心上。
江雪摊开手掌给元西和壬昇看。
两人看着她手里的光点，都露出惊异的神色：“这东西……有第四维的气息！”
“这是什么？”壬昇看向了江雪，元西也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江雪收起了白色的光点，说道：“四维之心残片。”
“四维之心？！”
壬昇和元西都茫然，这东西他们从来都不知道。
江雪说：“这是我掌管第四维之前就存在的东西，这东西可以完全掌控第四维的空间之力。当时我在设想如何安排人道和魔道，途径时看到了一个被魔气沾染的神，见他可怜，本想帮助他。”
说到这里，江雪笑了：“但我没想到他是准备算计我，谋夺我手中的四维之心，四维之心一分为二，被他夺走一部分。我一直寻找四维之心的下落，不久前感受到它在人间，所以出现在这里。”
元西不明白：“但是你现在拥有完整掌握第四维的力量啊？这四维之心没有那么大用处吧？”
“因为我将自己的神力与第四维相连，可以说我就是第四维，第四维就是我。”
元西和壬昇却是大惊失色，他们想到一个可怕的地方，第四维在消耗四主的神力！可她不是古神，这片空间是古神创造下来的，她又能支撑多久？寻找四维之心迫在眉睫！
江雪见到他们眼中的忧心，安慰道：“我现在已经找到一些了，第四维对我的消耗速度也在减缓，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会结束。”
壬昇不说话，看着江雪，忧色藏匿在眼底深处。而元西一听到江雪的话，却是松了一口气。
江雪又叫来几乎傻了的大凶和镜灵，又对壬昇和元西说：“第四维一定不能出事，有时候我不方便出手，你们替我多照看。”
两人都点头。
“那这样我就先回去了。”然后打算带着镜灵和大凶就要走。
要是之前不知道她的身份，元西自然不会管，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哪能不在她身边，立即追过去：“四……四主，我们一向形影不离，我陪你回去！”
江雪说：“我家里没有你住的地方。”
元西立即说：“去我那里，第四维的驿站，所有的设备都齐全。”
江雪摇头：“这样更多的人就会知道我的事了。”
元西愣在原地，脑中却是急速运转着。
江雪心中也觉得元西太依赖自己，于是正在他动脑的时候，抬腿要走。
元西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衣角，可怜惜惜地望着她。
旁边壬昇看不下去了，抬手就把元西的手拍掉：“别误事，第四维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这个家伙，你也想想办法从她嘴里套出话来。”他手指的正是假四维之主。
元西立即不高兴了：“为什么都是我的事？”
壬昇立即认真道：“你能力出众。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其实有很多可取之处，之前是我低估你了。”
元西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上扬：“哎呀，不容易，总算是看清了本大人的实力。”
壬昇点头：“所以重要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
元西已经得意地说：“这当然，这点小事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也先走了。”壬昇说着，就要下楼离开。
也？
元西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往旁边一看，哪还有江雪的影子，他立即大怒：“壬昇，你耍诈！”
这时候，壬昇已经不见踪迹，但是声音还是传了过来：“看好那个冒牌货，别让她跑了。”
元西胸膛起伏，环顾几乎空下来的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已经被壬昇神力封锁住的假四维之主身上。
对方见到他的目光，立即露出警惕的模样。
元西哼了一声，走了过去，扇子又敲在她的头上，每敲一下，她就缩小一半，最后几下过去，她竟然只有指甲大小。
元西用羽扇把她挑起来，夹在扇缝中：“算你幸运，本大人刚把这扇子制作成第四维第一牢狱，你现在就来尝尝吧。”说完，毫不留情地扇动羽扇，完全不管扇中传来的怒骂和惊叫声。
……
壬昇很快追上了江雪，与她并肩而行。大凶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他的眼神，带着镜灵先跑开了。深夜中，便只有他们两人漫步在街头。
江雪率先打破了沉默：”为什么想要回去了？”
这话没说完全，但是壬昇已经明白。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说道：“你是江雪，那我就还是你的人参。你是姜姒，我就是你的飒西。壬昇人参都是我，我只留在你的身边。”
江雪握住了掌心的手，笑道：“我没想赶你走，第四维是，人间是，以后也是。”
壬昇看着她的侧颜，也只笑了，没再多说什么。
天神的寿命没有尽头，来日方长。
江雪回到家后，没忘记在睡前剪下一个纸人，招来笔仙，留她自己思考前生的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她却惊讶发现床边飘着一个红衣女鬼。江雪赶紧抬头看时间，早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但是她人还在这里，就说明——
“你想起来了？”江雪揉揉眼睛问道。
“嗯。”
笔仙沉沉应了一声。她周身阴气森森的，并没有因为想到生前的事而减少怨气，反而比之前更加恐怖两分。
江雪就是第四维之主，对于鬼魂之事，再没有人比她还会了解，稍微思索，就有了一些猜测。
笔仙想起生前事，但是第四维并没有被触动，自然也没有鬼差接引她，说明还差一些东西，比如，她的魂体其实被束缚住，不能彻底离开。
江雪喝了水，已经精神了一些，对她说：“你的事和我说说吧。”
笔仙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半晌才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时辰出生的吗？”
江雪说：“我的本事不是体现在算命上，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要打哑谜。”
笔仙摇摇头，一脸你不懂的眼神看着江雪：“你竟然看不出我的命数，想来也没什么本事，我说了你也帮不了我，给你徒增烦恼。”
江雪哦了一声，指着门道：“那你走吧。”
笔仙愣了：“你不好奇？”
“我不想徒增烦恼。”
笔仙：“……”
她看江雪起床整理被子，真有不管她的架势，哪里还管那么多，一步迈出直扑江雪脚下，精准抱住她的大腿：“你可不能不管我啊，高手，我的命真的好惨……”
江雪停下手里的动作，无语地瞧着她。
这回笔仙不用她说，自己全说了出来。
笔仙真名叫做毛若灵，普通工薪阶层，工作中也处过男朋友，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分手了，直至二十八了也没定下来。家里人就着急了，开始给她介绍对象，几次相亲后都没什么结果，最后一次，毛若灵和男方看对眼了，又连续处了一个月，觉得还可以，于是准备结婚，谁知道男方家里信那些东西，要毛若灵的八字合一合，挑个吉利的日子。
这种情况也算正常，毛若灵也不能拒绝，于是家里就把她的生辰八字报了过去。
但是没多久，对方的消息就来了，说是八字不合，因为她是纯阴之女。
何为纯阴之女，也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也就是四阴之人。
但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毛若灵闹不明白了，但她也是个要脸的人，别人不要了，她还能舔着脸凑上去？不就是男人嘛，到处都是，又不缺这个！
毛若灵心里也憋屈，家里人又不体谅，她实在受不了了，直接关了手机，然后又换了个地方，打算冷静一下思考接下来的人生。
但是，别人没给她这个机会当思考者，就在毛若灵觉得自己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不会被人打扰时，不速之客上门了。
她记得那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进了屋子里，正该是拿着手机打打小游戏的时候，她的房子里门忽然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有两个黑衣人闯进来。毛若灵吓坏了，手机都掉在地上，以为自己遇到了黑.社会，但很快，她就知道比黑.社会还可怕。
还没等毛若灵大声求救，其中一人的目光看过来，就像是世界上最好用的迷/药，她当即就昏了过去。
等毛若灵再次醒来，也就是人生最后一次睁眼时。她看到了水，很多的水，水遍布在周身，她的身体在不断下坠着，周围还有和她一样清醒过来的女人，大家情况一样，在无边的水中下沉，那水中有很大的吸力，就算游泳技术再精湛的人，都难逃它的毒手，何况毛若灵是个旱鸭子，毫无意外地沉到了水底，结束了她的一生。
毛若灵抱着江雪的大腿哭：“就算我不是花季少女，但好歹是个对社会有着微末贡献的好青年，怎么让我在大好年华的时候去填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