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扮演的是一对情侣,方臣饰演剧中赵一,纯嫖饰演赵一的女朋友陈湘。
在幽灵旅馆有个传说,相爱的人在悬崖边看日出生生世世会在一起。可看完日出之后,纯嫖饰演的陈湘坚决要留在旅馆,两个人因此大吵一架。
枕鸢扮演的是这家幽灵旅社的老板,吕七。
纯嫖生性不改,拍完戏正大光明的调戏方臣,认识还没一天的时间,两个人已经熟的腻歪在一起如同连体婴儿。
对面传来开门的声音,辛朝司拿着毛巾搓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对面的人后,眼神清澈乌黑,若是旅馆挂着粗绳,恐怕他会拽着绳子飞过来。
“纯纯,你的手好凉,我给你暖暖。”方臣长相清秀,一双桃花眼看向纯嫖,温热的手抓住她的手合在一起。
纯嫖目光深深,身子贴的他更紧双手伸进他的怀里,“这样才暖和。”
方臣头快冒了烟,浑身上下发着热。
“咳。”刘导咳嗽一声,众鬼魂捂着眼不敢看。
人鬼不能相恋,长时间相处鬼身上的阴气便会钻入人的身体,进而身体虚弱。
**
深夜,赵一与陈湘背对背而眠,赵一想来想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女朋友陈湘非要呆在这家旅馆不走。赵一轻轻翻了个身,陈湘一动不动背对着自己,呼吸声平稳,似是睡着了。赵一心情更加郁闷,穿了鞋走向卫生间。
赵一打开灯光,一时间被刺的眼花,他揉了揉眼,无意中看到一抹粉色飘过。再睁眼,仿佛是一种错觉。
他想要拐回去叫醒陈湘陪着他,可两个人还在冷战赌气,赵一这才作罢独自走向马桶脱裤子上厕所。
凉风袭来,赵一迅速拉上裤链打算洗手,身后出现滴水声,清脆回响。赵一冷汗顺着背脊刺激到头皮,他倏然扭头,门被关的没有半点缝隙,赵一松了口气,暗自嘲笑自己。
他放了热水,在手上挤了点洗手液慢吞吞的将手洗净,困意席卷着赵一,他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人,走了半步,心下一凉,头皮发麻。
刚刚在镜子里一个穿着粉色古裙的女人在对着他笑!脖子处一道鲜红的印痕在镜子中看的一清二楚。
他颤抖着手将厕所门打开,紧紧锁上按钮,一扭头被一袭白衣的女人吓得心脏骤停。
看到是自己女朋友时,赵一腿一软靠向门半撑着身体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湘湘,你吓死我了。”
赵一垂眸的瞬间,陈湘笑的格外奇怪,“你怎么了?”
“卡!”
刘导一嗓子差点将方臣的心脏吓出来,方臣看着眼前苍白如鬼的纯嫖道,“纯纯,没想到你的演技这么好。和你对戏我浑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
纯嫖凑过去说,“要我帮你揉揉吗?”
这下,方臣原本冰冷的身子迅速发热,宛如一个火炉,烧的心焦。
刘导非常满意,“你们这次找的演员真不错,我都差点以为在镜子里的是鬼了。”
众鬼魂:“...”导演这次还真的说对了。
拍完戏,辛朝司将手里热乎滚烫的暖宝宝塞到枕鸢怀里。
纯嫖看着辛朝司离去的背影八卦道,“你们两个看着可不像什么正经师兄妹啊。本宫的眼睛可是毒的很,扫一眼便知你们之间,有问题。”
枕鸢低头瞥向毛茸茸的暖宝宝,对纯嫖说,“跟我过来,有事情问你。”
纯嫖就穿着戏中的白色衣服跟在枕鸢身后。
“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纯嫖头发上的簪子透亮,发着荧光。
“方臣就是那个和尚,我只是想在投胎前多与他相处一阵子,这样也不再留遗憾了。”
纯嫖媚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衬的脸色更加苍白。
“方臣已经对你上心了,那之后呢?”枕鸢的话如同锤子狠狠的砸在纯嫖的心。
枕鸢说,“你应该也清楚,人鬼是不能在一起的,你们相处的时间越长,对方臣并不是什么好事,他身上的阳气流走不少,我想,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纯嫖不再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
拍戏的日子过得很快,最后几场戏今天可以拍完。自那天谈话后,纯嫖与方臣疏远了许多,仿佛由亲密的一对转变为陌生人。
拍完戏,纯嫖坐在悬崖边挨紧方臣,两个人都没说话。
纯嫖抬眸,这些日子方臣情绪很低沉,肉眼可见瘦了不少。
纯嫖将碧绿发簪取下来放在手中,嘴角微翘,像是回忆什么。她将簪子递给方臣,语气轻松道,“送你的礼物。”
“很贵的,你可不能拿去当了。”纯嫖笑着开了个玩笑。
方臣皱起眉头接过发簪,“为什么把它给我。”
“你不收下,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
原谅那时方臣对自己的抛弃,可不能原谅懦弱的自己,如果当时...
纯嫖将双手伸在方臣面前,“你再帮我暖一次手吧。”
就像以前那么做的一样。
纯嫖怕冷,每次和尚都会捧着宝物似的吻自己的双手,呵气。紧紧攥着来回揉搓。
方臣复杂的目光落在纯嫖脸上,笑的很甜蜜又带着一丝请求。
他问:“簪子很重要吗?”
纯嫖重重点头,声音空灵,“是啊,很重要,所以,你可不能丢了。”
方臣仔细的将它放进衣兜,捧起纯嫖冰冷的双手捂了捂。
纯嫖痴迷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透过他看着另一个灵魂。纯嫖凑过去低柔发颤,“这次不欺负你了。”
“方臣,谢谢你。”
说完,纯嫖拨开方臣,起身走开。
“纯纯。”
方臣一把扯住她的手,那双手的温度依旧冰凉刺骨。
纯嫖鼻头一酸,泪水充盈眼眶。和尚记起来了,她硬扯了个笑容,这次遗憾也没有了,前世今生,他都记得自己。
第38章 38.一乐画室
剧中吕七救的男人宋申和赵一的女朋友陈湘都是幽灵。幽灵与鬼魂不同。
幽灵在人死后第二天便会回到原身体内,表面看着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一旦过月,身体便会透明消失。
众鬼魂打光开始拍最后一场戏。
“枕枕啊,你别紧张,卡戏是常事。你要牢牢把握当时的心情。你爱的人是幽灵,今天是你们相处的最后一晚。要直视小司的眼睛,躲躲闪闪的可是把握不住感情。”刘导带着耐心说。
这已经是第五次喊卡了,刘导疲惫的坐在小马扎上。
枕鸢站在旅馆门前,不大自在的回应。
见两个人调整完毕,刘导将小马扎踢一边站起来死死紧盯屏幕。
灯光朦胧袅袅,宋申周身被昏黄刺眼的光围绕,仿佛将要消失了般的透明。
吕七眼眶溢满了泪水,直直的望着眼前快要消失的男人。
宋申弯腰右手轻抚吕七的发梢,最后停留在她的耳侧。
沉重的叹息仿佛要叹进人的心里。
吕七哭的连鼻尖也微微泛红,宋申呼吸有些困难,他颤抖着用大拇指腹将女人脸上晶莹的泪水擦拭。宋申轻抵吕七的额头,声音暗哑低沉仿佛沉闷的时钟,“别哭。”
宋申看着吕七嘴角扯着苦涩的笑容,心脏猝不及防的发痛,他尽量用轻松的语调说,“在这儿这么久了,我还没看过日出,七七你陪我...”
宋申握着吕七的手扭身,却被她紧紧环着后背,温暖发烫。
“让我再抱一会儿。”声音带着哽咽。
宋申回握吕七的手,低头,身子已渐渐透明,他转身将吕七抵在墙角,手臂收紧托着她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辛朝司听到她的抽泣声,顾不得还在戏中,怜惜的将泪珠吻掉,枕鸢微张唇,眼睫毛还带着少许晶莹的珠子,瞳仁里装着模糊又清晰的自己。
辛朝司喉咙滚动,捏进腰,像是要揉进骨子里,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
温热湿润的舌.尖顶了进去,贪婪的攫取属于她的气息,扫着每个角落,感受到对方微浅的回应,辛朝司加深了吻,暴风雨般席卷着呼吸,最后他温柔轻.舔她的唇角。
“卡!” 半晌,传来刘导激动的声音。
“太棒了!小司,这个吻加的好,感动的我都快哭了。”刘导夸张的说,手还揉了揉眼。
众鬼魂群众演员在一旁嗷嗷,辛朝司高涨的情绪一落千丈,骤然停止呼吸。
糟了。
他紧张的看向枕鸢,枕鸢垂眸的瞬间遮掩了此时的情绪。
杀青了。
刘导异常高兴,“这次真亏你们帮忙啊,没想到演技都很娴熟,完完全全是我想要的感觉,这部剧一定能火。”
纯嫖走到刘导身旁将手中的古扇递给他,“刘导,这幅扇子您拿着,谢谢这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
古扇上画着裸.男,刘导表情僵硬又纠结,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方臣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不知所措,纯嫖的长相与那时无半点变化。自那天听到她是鬼的谈话后,他隐隐约约记起了之前的事情。
纯嫖站在门口,“和尚,这段时间是这几千来我最开心的时刻。”
她释了口气,变回最初的模样,淡粉色的古裙,唯独少了那根碧绿的簪子。
方臣攥紧被暖热的簪子。
“你...”
纯嫖公主露出阳媚的笑容,“我要去投胎了。和尚,以后你要开心点。”
“我不恨你。”
只是后悔轻贱自己的生命,错失了美好。
方臣头有些发蒙,害怕的想要抓住纯嫖的手。
纯嫖像往常一样,凑到他身旁,踮着脚冰冷的唇点在方臣的下巴,“以后再也不能欺负你了。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等我。”
说完,她关上门将方臣锁在门外,房间里鬼魂看起来恹恹的,纯嫖对枕鸢说道,“我准备好了。”
鬼魂飘在半空等待引路送入地府。
“你不问...”
枕鸢还未说完,纯嫖打断了她的话,“有这些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枕鸢掏出引路符,将他们送到地符。
屋子里空空如也。
打开门,枕鸢看到方臣转过身,眼眶微红。她叹了口气道,“纯嫖投胎,十八年后你们会在晋城相遇。”
方臣看着那时自己送给她的簪子笑出了眼泪。
*
第二天等刘导睡醒,旅馆只剩下他们四人了。
“哎,这么好的苗子,怎么说走就走啊。”刘导遗憾的道。
“你们找的那些人我还打算给他们介绍活呢,都走了。”刘导想起来不禁脸红,连工资都没给他们发。
下了山,刘导奇怪的看着前面两个人,气氛微妙,他捻着胡子偷偷询问方臣,“师兄妹能谈恋爱吗?”
方臣:“...”
*
回到道馆,枕鸢就看到排了一条长龙的队伍。
郁池欢坐在泛白的桌子前,手忙脚乱。手边上的符纸堆成一摞。
“小伙子,你多大了?”
“一张符纸九百,阿姨请付账。给你的[止咳符],回到家将符纸泡进水里,喝上一小碗。”郁池欢有气无力的说。
并没有回答可怕的年龄问题,天知道他几千岁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自从在这儿附近住的一位大爷买了[止疼符]后,每天来道馆买符纸的人排长龙,一天到晚没一点闲功夫。
还要陪阿姨大婶聊家常,郁池欢哭丧着脸。
“小伙子,我家亲戚的女儿今年二十有二,长得眉清目秀,学霸,还会弹钢琴。你的...”
郁池欢赶快摆手,这种话听的耳朵都起茧了,“我已经出家了,情情爱爱那是凡尘俗子的事,与我无关。”
在后面排队的中年女人一听,见没了戏,嘴里嘟囔着就都走了。
郁池欢:“.....”合着你们大婶闲着给我介绍对象来的
“别,别走啊,不买点符纸吗?”郁池欢喊住她们。
...
待枕鸢走进来,道馆也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一个小姑娘扒着门框看到枕鸢激动的喊出了声,“姐姐。”
“师姐”郁池欢看到枕鸢后一屁股从凳子坐起来,差点把桌子掀了。
枕鸢应了一声看向旁边的小姑娘,有些熟悉。
赵橙橙第一次见到真人不免激动起来,可想到学校发生的事,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
“姐姐,你还记得时星吗?我是她同学,前些日子时星为了阿姨买了两枚符纸。”赵橙橙说。
枕鸢看了看校服,回忆起来了,那天时星来道馆穿的也是这身校服。
“记得。”毕竟时星是八道馆的第一位客人。
赵橙橙有空就来八道馆蹲点,这次终于等到她了,赵橙橙说,“姐姐,最近一周我补习的画室好像出现奇怪的事情了。”
郁池欢有些伤心,这小姑娘他见过好几次,每次他问有什么事时,她总是摇摇头最后垂头丧气的走出道馆。合着,自己只是一个摆设,自己明明也是大师,怎么...都没人找自己算卦捉鬼,反倒总被一群大妈介绍对象。
“周末我上课的时候听到旁边的教室传来尖叫声,可是我打开门一看,窗户是打开的,教室里只有画板,没有人。可是我明明听到了。”赵橙橙回忆道。
郁池欢想说一句,是不是鬼魂搞得鬼,又害怕赵橙橙吓到,于是闭着嘴继续听她讲。
赵橙橙脸色有点难看,“没过几天我们画室有个姐姐当场暴毙,人就死了。”
“我想是不是有鬼啊?所以想找姐姐帮个忙。不然,我们都不敢去画室画画了,连素描老师都辞职了。”
枕鸢问,“橙橙,你补习的画室在哪儿。”
赵橙橙挠了挠头,“姐姐,我不知道那条路叫什么,但是一乐画室很有名的,许多高三的哥哥姐姐都会选择来一乐画室补习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