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珉砸砸嘴,“他们要给你们多少钱?”
郁池欢气急败坏,“给钱?给个屁,你没听到他们还威胁我们?说什么这次不帮助收服恶灵,直接把道观给封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开道观需要营业证,道士必须持证上岗的。”
枕鸢拧眉,“我记得以前爷爷办过手续啊。”
贺嘉珉弱弱的说道:“那个,营业证有年限的,估计是过期了还需要重新办理手续。”
枕鸢:“...”
若是想要开道观,道馆里还必须拥有两个一级道士证。
贺嘉珉听着就头疼,他们家是干房地产生意的,贺父天天念叨着自己就因为这个家才得了失眠症,熬夜通宵赶工作,就上厕所的功夫手里还抱着注册建造师的书。
想必这一级道士证便也是非常难考。
车外,黄姿的惨叫声响彻四周,枕鸢蹙眉,“把她送到林冬天那儿,人归秘密管理处管,咱们只负责收服怨灵。”
黄姿上了车,拼命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听他们要将自己送到警局,黄姿不顾车还在行驶当中径直的拉开车把。
贺嘉珉大骂一声将她扯回来,愤怒的说道:“黄姿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
黄姿头发凌乱,抖成一团,说话的语气急切,“我不去警局,我不能去。我要回家,你放我走,停车,我要回家。”
赵怜的死相深深浮现在脑海中,黄姿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她们几个联合着欺负赵怜使之致死,那时候年纪小再加上谭清父亲的关系躲过一劫。可是现在成年了,谭清人也死了,谭父又如何会救自己?
如果是警察知道了,这,这可是要吃一辈子的牢饭啊。
黄姿立刻鬼哭狼嚎扒着枕鸢的后座,“我不去警局,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宁愿让鬼找我也不要坐牢。”
整个车厢回响着她的哭声,枕鸢嫌聒噪右手往后伸将无声符贴在黄姿的额头,瞬间没了声音。
枕鸢说,“黄姿,你的命掌握在管理处那些人的手中,至于你坐不坐牢待我收服怨灵就看警察怎么说了。”
赵怜若不是因为她们怎么可能会跳楼,可偏偏这些人不知错,不知悔改,还起哄让其他同学进行校园暴力,将隐私暴露在网上。赵怜死的时候才初中,年纪仅仅十多岁,人的寿命的七分之一,就这样脆弱的生命没了。
到了警局,林冬天与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看样子中年男人应该是个领导。
一下车,王局急忙上前紧握枕鸢的双手,“大师,前几次真是多亏你啊才破了案,太感谢了。前些日子局里一直开会,没能真正的见一次面,真是太感谢了,今天晚上好好招待你们吃顿饭聊表小小的心意。”
黄姿躲在他们身后,不敢抬起头来。
枕鸢淡然的笑着,从小爷爷就教导自己,能帮的就帮,不能帮就别逞强。帮他们的同时也是为自己积德。
枕鸢回绝道,“饭就不用了,忙正事要紧。”
说着,几个人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着一男一女,见来了人并未动弹,只是抬起下颌点头,表示打了声招呼。
郁池欢不满,求人办事也是这种姿态,还真当自己是秘密管理处的人就高人一等了?
林冬天杵在原地,“这位是枕大师,郁大师...”
看到贺嘉珉并不认识,林冬天尴尬了一秒钟将其略过,继续介绍,“他是管理处的杨宗,这位是管理处的霍烟。”
贺嘉珉:“......”
林冬天为王局,枕鸢拉开椅子,二人坐下。郁池欢与贺嘉珉分别立于枕鸢身侧。
长久沉默,秘密管理处的人首先忍不住,杨宗长相凶恶,嗓音干哑,“没想到枕大师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德。”
杨宗不屑的说道,一个戏子,不好好的回去拍戏非要在玄学上抛头露面。
察觉他看不起人的语气,郁池欢阴阳怪气道,“我师姐功德无量,杨大师,莫不是你坏事干多了功德这么少,还想借此讨要”
杨宗听后,面部铁青,他倒是想功德无量,可水平有限,只能收服怨气小的恶灵。
坐在一旁霍烟直起身子,语气恭敬,“枕大师,我们管理处的人水平有限,这次需要您的帮助,如今已经死了两个人,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嘁,求人办事没一点心意,我们不干。”郁池欢说。
杨宗脾气一上来,凶神恶煞的脸更加狰狞,刚站起来就被霍烟拉了下来。
霍烟说,“事成之后给您打五十万,这是收服怨灵的费用。人您不用管,保护人类的安全这点本事我们还是有的。”
贺嘉珉低声呢喃,“这么少还请大师帮忙...我们当初...算了,主要我们家有钱。”
众人:“...”
枕鸢点头同意这场合作,本来,她的任务便是收服怨气,重振八道馆。即使没有管理处,枕鸢也会将鬼魂引入地府。
加上刘导给自己打的三千万,还要还白沙尚一多半的钱,枕鸢不停的赞叹钱花如流水。
王局感激涕零,“大师,我替南城的老百姓们感谢你们啊,这次两个孩子突发身亡,上级给我们的压力很大,有你们能抓到...恶鬼,我们也就心安了。”
贺嘉珉看着躲在人群身后的黄姿嗤笑,“王局,看来你还不知道啊?”
王局有些迷茫,“知道什么?”
贺嘉珉将事情一并说出,王局沉下脸表情阴沉。他看向缩成一团的黄姿恨的直咬牙,“原来上级压的就是此事!当年我想查找线索却被调到了村里干了两年的书记,今年春才被调回来。”
黄姿一听抖的更厉害了,可后悔也买不来赵怜的一条生命。可她又不甘心,低声嗫喃道,“谭清与何棠已经死了,两条命抵一条命,足够了!”
众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这次连话也不想再接了。
傍晚,接到群众报警来电,有人登上顶层想要跳楼自杀,了解后确实是邱秋。
大约五六点,在这个寒冷的十一月,天空已经慢慢接近黑幕,她站在六楼楼顶往下看,感受风的刺骨,露出抹微笑。
警局派了两车跟去,救援大队备好工具朝邱秋家的方向驶去。
枕鸢坐在车里有些不安,事发突然,他们刚坐那儿吃饭,电话就打来了,他们连忙赶去。
“怎么会这么突然?会不会被赵怜附身了?”贺嘉珉说。
遇到红绿灯,郁池欢手放在方向盘上着急的捣着,她们将人逼死了,要处罚也得按照华国的法律做事,只希望能及时赶去,净化怨灵。
枕鸢凝神,眉头紧蹙,对着郁池欢说道:“快回警局。”
郁池欢虽然迷茫,但看到绿灯亮后还是加大油门拐弯驶向警局。
贺嘉珉不解,“咱们不应该赶快去找邱秋,将附在她身上的赵怜收服吗?”
为什么现在要回警局,难不成...
枕鸢面无表情:“那只不过是个引子,西边阴气重,赵怜恐怕已经在警局了。”
“赵怜不是厉鬼,管理处的人应当能处理的了,吧?”贺嘉珉最后半句话透着不确定。
杨宗身高足足一米九,看起来十分强壮,长相凶狠,而霍烟举止行为果断干练,黄姿应当能保住。
他们三个人下了车,刚上到警局二楼就听到来自会议室的几声惨叫。
打开门,郁池欢被会议室乌烟瘴气的黑气惊到了,最后视线投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杨宗身上。
贺嘉珉咽了咽口气,暗自收回之前的话。这什么秘密管理处,杨宗长得人高马大结果是个弱鸡。
一缕缕黑雾宛如粗绳将杨宗紧紧缠绕,倒地不起,霍烟一手护着哭的接不上气的黄姿一边喘气对着空气一通乱劈,“大师,我快顶不住了!”
第43章 43.医院
郁池欢想试试自己的功力是否大涨,他主动请缨上前收服怨灵。
路过躺在地上如同咸鱼的杨宗时,郁池欢像是无意一般踩着他的肚皮蹦了过去。杨宗一声闷哼,翻着白眼又昏迷了过去。
贺嘉珉一脸懵看着郁池欢对着空气单手乱砍的模样突然好奇那女鬼的长相。
枕鸢右手在他眼前掠过,贺嘉珉眨眼看到血迹斑斑、连脑浆都迸发出来的女鬼后双腿忍不住打颤。
“刺激。”贺嘉珉感叹道。
郁池欢最后将符箓贴在赵怜身上,一把扼住女鬼的身体。
霍烟平稳好呼吸对着他道谢,心有余悸的看着被抓着的女鬼。女鬼死寂的双眼就这么冷冷的注视着黄姿。
黄姿崩溃的捂头大叫,她看到了昔日被她们逼死的同学,鲜血模糊看不清人脸,身上穿的着实与自己的衣服一模一样!
黄姿后背浸透了冷汗,垂死挣扎,“我错了赵怜,求你原谅我吧,从今往后我给你烧纸,我养你的父母,求你了,饶了我吧,我错了。”
赵怜仿佛平静了下来凝视着眼眶湿润发红的黄姿,嘲讽道:“真没想到你的运气这么好!”
谭清与何棠的死,不光因为她们熬夜,自己只是出现在画板上,在黑暗中冷冷注视着她们的一言一行,就被吓得窒息而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黄姿,记住你说的话,若是你再违背诺言,又或欺辱其他人,即便我投胎了我也会找上你!”赵怜语气平静却冷如冰霜。
说着,郁池欢的电话又响了,接完电话他看向被自己攥进手里的女鬼说,“邱秋跳楼了。”
贺嘉珉一惊,不是,不是没被附身吗。
枕鸢余光飘向赵怜,赵怜眼底的震惊、复杂、挣扎来回切换。
“幸运的是邱秋正好跳进消防队准备好的垫子上,现在被送入医院处于昏迷当中。”郁池欢说。
霍烟松口气,两条人命救了回来,她直接打开手机要了联系方式转了五十万。
杨宗至今还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至于之后如何处理参与校园霸凌事情的邱秋与黄姿,到时也只能看警方安排了。
赵怜眼眸复杂,面部狰狞不堪,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嘴唇微动,闭上眼,“求大师超度。”
枕鸢没再说什么,将赵怜超度收服后,众人离开警局。
警局得到上级的通知,因黄姿、邱秋严重的校园霸凌事件辱害一条生命,坐牢两年。待邱秋从医院昏迷清醒后,接受法律的制裁。
黄姿还未见父母最后一面就被带到监狱。
与秘密管理处的人打完招呼后上了车,贺嘉珉坐了半天眼看着到了熟悉的地方,他眨眨眼奇怪的问,“咱们不去医院了吗?”
郁池欢:“嘿,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凑热闹。”
枕鸢不由轻笑一声,“这么晚了,明天再去。”
贺嘉珉皱着眉,不情愿道:“那行吧,明天记得带上我。”
郁池欢:“...高三生真有那么闲吗?”
贺嘉珉一愣,愁眉苦脸,“差点忘了,老子明天还要补课!”
*
第二天,枕鸢将昨晚赵怜被自己超度前给自己的莲花画拿在手里,她看了几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看。
走进医院,强烈刺鼻的消□□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到处都是压抑的气息。
邱秋住的楼层在八层,两个人上了电梯后找到病房走进去。
邱父邱母陪在邱秋旁,看到他们来打了声招呼,神色僵硬,邱父胡子拉碴,二人眼下发青,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邱秋睁开眼,虚弱的看着他们,郁池欢对邱父邱母说道,“伯父伯母,我们能与邱秋说会儿话吗?”
邱秋目光停留在枕鸢手中的画上轻声说道,“妈,你们先出去吧。”
待邱父邱母走后,邱秋清秀的面庞滑下两行泪水,“这是赵怜给的画吗?她不要了吗。”
得知赵怜已经离开去了地府,邱秋不再压抑,捂住脸崩溃的哭了起来。
郁池欢一脸懵。
邱秋哭了一会儿,将眼泪抹平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说,“最该死的人是我。”
邱秋家庭贫困,喜爱画画,可学艺术这条花费不少,父母打了几份工给她买绘画的工具,初中生老师强制补课,每个月需要交五百块,邱秋没敢给父母讲,结果邱秋被初二的班主任调到最后面,并且特别暗示班里同学孤立她。
被孤立冷暴力的日子不好过,邱秋几乎是每天以泪洗面不想上学。
放学路上,赵怜送她了一副秋天落叶图,两个人自此成为好朋友,邱秋怕同学因为赵怜与她说话,便建议在学校里两个人就当不认识。可赵怜不愿意,每当有人背后说她坏话她便会堵回去。
可后来上了初三,情况变了,两个人正恰相反。赵怜被她们欺负的厉害,邱秋害怕再次经历被孤立的滋味视而不见,甚至加入了欺凌四人组的队伍。
后来赵怜跳楼自杀,她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
邱秋在病床上哭的撕心裂肺,双手紧紧攥着那副画。
*
走出病房,郁池欢不住的唏嘘。
两人准备坐电梯回去却听到有家属吵闹的声音,那边阴气很重,整个走廊都弥漫着黑色雾气。
还有几个鬼魂闻着气儿钻入其中一个病房,正是那吵闹的声源处。
“不然弄死那个老头子算了,反正也活不长了,悄悄把氧气罐拔了谁也不知道,你说是不是啊姐。”一个中年男人说,完全不顾旁边还有陌生人,竟说出这等话来。
“别胡说!”女人看到有外人来厉声说道。
郁池欢跟着师姐走向病房,姐弟俩立即伸手堵着房门,“你们两个干什么?”
枕鸢走到门口,凝神蹙眉,三五成群趴在病人身上的鬼魂被威压吓得瑟瑟发抖,转眼即逝。
病床里躺在一位老人,老人呼吸困难,面下乌黑,不见一丝人气儿。
鬼魂跑了,老人的脸色才比刚才好了些,呼吸罩上雾气时隐时无。
“不是跟你们说话呢?你们谁啊!”中年男人大吼。
吵的医院的护士都跑了过来,劝告他医院不能大声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