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缓缓在八道馆门口停下,辛朝司俯身将枕鸢的安全带解开,离得近,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枕鸢不自觉的往后靠倒吸一口气想要往外逃,滚烫的手一把抓着她的胳膊。
那眼神似乎将要把她生剥了吃掉,辛朝司手掌传来的温度仿佛带了电流震的她全身上下酥麻不堪。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辛朝司,抬眸的瞬间那人竟离自己一尺之远。
“枕枕,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们......”
辛朝司低沉喑哑的嗓音携着灼热的呼吸洒在脸上,枕鸢猛地一拳挥向他的左眼,心跳如雷。
“你们在干嘛。”苏姜软糯的声音夹杂着幸灾乐祸的腔调。
苏姜双手撑着脑袋偷笑,察觉某个寒冷的眼神后立刻捂着双眼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枕鸢:“......”
辛朝司左眼发青,目光幽幽的看了枕鸢一眼,随后转向苏姜:“明天把《易经》背会,你偷跑出来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
苏姜瘪着嘴委屈巴巴,小声嘟囔:“知道了。”
下了车,一路无言。
枕鸢低头,身后是苏姜紧紧跟着的影子,小小的一团,不知怎么的,枕鸢停了下来。
苏姜一不留神撞在她的身后,摸了摸鼻子,目光带着小心翼翼。
“我相信他说的话,但是现在我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枕鸢看着快哭出来的苏姜,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时间还很长,即便是你,也不能立刻就接受一个二十多年没有管过自己的母亲,对吗。”
“那......”苏姜身上还穿着地下赌场的白色纱裙,冻得直打颤。
“走吧,先回道观。”
苏姜跟在枕鸢的身后,面上掠过一丝欢喜。
*
第二天,苏姜躲在一旁看《易经》,郁池欢收着钱边叹气,道观好不容易来了个人,结果是小师妹不说,这......这居然还是,真是一刀劈了他算了。
“你要什么符?”郁池欢没好气的说。
中年男人不屑的哼了一声:“枕鸢呢,她在哪儿,让她出来见我。”
苏姜随意一瞥,将书反着倒放在桌上:“爷爷,师姐的时间可宝贵着呢,现在忙着呢,你有什么事给我们说 。”
师姐这个称呼是她们两个商量出来的,何况两个人现在看起来相差没多少岁。
枕彦火冒三丈:“我看着有那么老吗!”
枕彦外表相貌堂堂,即便现在五十多岁,看着却像四十岁,保养得当,完全不显老。
宋凝一开始就不想结婚生子,一心只忙于事情。只是后来被宋家逼迫无奈,她才选择了枕彦。
宋凝见过太多周旋于事业与女人的男人,所以她对结婚没有半点兴趣,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男人都是这样,还不如找一个合眼缘的。
枕彦的好运气都花在了入赘到宋家,结果还不满足,宋凝在外赚钱,枕鸢在家搞女人流连花丛,最后抛弃妻女,成了陆家的上门女婿。
“你们两个哑巴了?还不赶快把枕鸢给我叫出来!什么破八道馆,好好的明星不当,不去演技,在这儿装神弄鬼,枕家的老脸都被丢光了!”枕彦气急败坏,声音传遍整个道观。
苏姜了然,难掩眼中的厌恶:“什么装神弄鬼,从你面相看,抛妻弃子,干尽坏事。”
“你!”枕彦气的脸涨红,手指指着苏姜瞪大了眼。
枕鸢闻声而来,见过来人冷笑一声,这还是宋凝、枕彦离婚后第一次与枕彦相见。
“有什么事吗?”枕鸢倚在门框缓缓的说。
枕彦往前迈了几步,阴沉着脸:“你的眼中还有我这个爸爸吗?一点教养都没有,连你弟弟枕瑜杰一半都不如!”
枕瑜杰比她小五岁,是枕彦还没离婚就跟陆露生的儿子,宋凝一年最多回一趟家,枕彦玩的花样多她也不想管直接让律师办理离婚手续,两个人匆匆离了婚,离婚还没半个月,陆氏集团的女儿大婚的消息传遍了南城。
郁池欢震惊的说:“原来师姐还有爸爸啊,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枕彦怒不可遏,眼中能喷火:“枕鸢,你看看你招的是什么人!”
枕鸢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缓缓说道:“什么事这么急。”
要知道这两个父母自打离过婚后,他们一次面都没有见过,这次找来肯定没好事。
枕彦闪过得意的笑容,红光满脸:“你弟弟枕瑜杰打算考南传,你之前不是在那儿读的吗?和你们导师校领导熟不熟?”
枕鸢冷笑道:“干什么。”
枕彦似是不满她的回答:“你弟弟要高考了,他文化课又不好,你是他姐,你不给他想想办法?”
苏姜震惊他的不要脸程度:“合着关......关我师姐什么事?”
枕彦轻蔑的看了枕鸢一眼:“这么多年没有我跟宋凝的帮助还能踏入娱乐圈,谁不知道你靠了什么才得到那些资源,现在你弟弟也要去南传,你再去求求他们。”
郁池欢与苏姜愣在原地,怒火中烧,这还是人吗?
“呵,枕彦,你不是入——赘到陆家了吗,陆家还不能帮你儿子?”枕鸢冷笑道。
再浓厚的感情也会随时间消失匿尽,更何况他们见过几次面?就连唯一的父女关系的纽带也到此斩断。
她为真正的枕鸢感到心寒,在这么多人面前污蔑自己的为人,为了枕瑜杰竟然让自己的女儿出卖身体,实在是感到心碎。
枕彦理直气壮道:“现在我们陆家要高升了,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你忍心让你爸爸坐牢?再说了,给你弟弟办事这得花多少钱啊?你是他姐姐,一个晚上就能办好的事非要那么麻烦干什么?你陆阿姨也不容易,天天要忙公司的事,我身为陆氏集团的继承人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
陆氏集团继承人
枕鸢忍不住噗笑,看来枕彦在陆家混的不错,陆家竟然把一个外人当做继承人,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还是说得去歌颂一下他与陆露之间的爱情?
枕鸢面无表情:“很抱歉,南传是我考上的,你若真想让你儿子上南大,我可以告诉你个办法。”
“什么办法?”枕彦眼睛一亮。
枕鸢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热气消散泛着些凉意,“你跟陆姨的儿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告诉你个捷径,南传董事长是个女人,你可以让枕瑜杰试试,说不定伺候好了他就是南传一员了。”
“噗。”
苏姜忍不住笑起来,与郁池欢相视一眼悄悄击了个掌。
“你太过分了枕鸢,怪不得没有一点家教,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亲弟弟!我告诉你枕鸢,这忙你要是不帮,你在娱乐圈也别想混了!”枕彦指着她愤怒的吼道。
第53章 53.快把陈栋杀了
枕彦一甩衣袖摆着脸色,丝毫不给她一点面子。走到门口,枕彦沉重的喘着粗气警告她:“枕鸢,我劝你这几天就把事情办好,不然你就别想在娱乐圈混了!”
郁池欢带着几分怒意,转眼又阴恻恻的笑:“凌晨招恶鬼吓他个半死。”
苏姜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枕彦额角发黑,近日煞气相冲怕是有心无力,不用管他。”枕鸢面色平静地道。
枕鸢难掩郁气,对于枕彦她是半点想帮的意思都没有。
她微微眯起眼,以前保姆恶毒,连给的饭菜都的馊的,可宋凝、枕彦却是不管不问,一个忙事业久年不回,一个流连花丛,当着她的面与别的女人亲亲热热。宋凝与枕彦离婚之后,二人都没有抚养枕鸢的意思,甚至没见过一次面!
这时,枕鸢接到了李导的求助电话。
白沙尚前段时间给了她一部剧本《总裁的前妻》,这几天就要开拍。
枕鸢接通电话,话筒里李导惊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这家公司好像有鬼!枕枕,你,你快过来看看吧。”
拍这个霸道总裁的戏自然要借场地,这家公司是南城新宇公司。
开拍前,李导和工作人员要清理场地将开拍事宜准备完毕。可就在这个时候,公司所有人的银行卡、身份证等重要东西全部消失不见。甚至南城新宇公司的财务部的员工发现,保险柜里的钱全没了!
这下新宇公司的经理担惊受怕,要求《总裁的前妻》将丢失的现金全部索赔以及赔偿精神损失费。剧组的工作人员主动提出检查,可谁的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谁那么傻也将自己的东西也给偷掉?偷了这么多东西放哪儿都是个问题,谁没事干这种事情。
一个瘦高个儿的男人感受到身旁寒风刺骨吓的一激灵,头发炸起:“不,不会有鬼吧。”
李导经众人的推荐颤巍巍的给枕鸢打来求助电话。
枕鸢脱掉遮掩的帽子与口罩转了一圈,循着阴气上了天台。
十二月仅仅零下几度,众人一打开天台的防护门,一阵风吹来,寒风顺着脚底往上攀。天台一角,所有丢的证件七零八散的被搁置在那里,红色的碎纸洒满一地,风一刮就像鲜红的花瓣绽放在半空中。
“是谁把钱都撕了!”经理孙尧抽了一口气,捂着心脏撕心裂肺的吼道。
仿佛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天台上那些原本安放在保险柜里的钱被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洒在地上,随风一吹,轻飘飘的浮在半空转而从高楼落下。
孙尧狂奔到平台之上,速度快的只听“噗通”一声双膝落地,他伸出双手将碎片捋到一起,扭头眼眶通红怒道:“傻愣着干什么!一群蠢货,还不快点快拿袋子把它们装起来!”
身后新宇的员工没有一个人动弹,反而躲在防护门处不敢出去,瑟瑟发抖。
“这,这一定是陈栋的鬼魂,他......”
“别说了!”其中一人害怕的面色如土,听到陈栋名字后大吼。
枕鸢向前迈出一步,在布满证件的地方还放着一双男鞋。孙尧捡了半晌被撕成碎片的钞票绝望的抬头顺着枕鸢的目光投向那双鞋。
“陈栋!”
孙尧头皮发麻,条件反射的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面,捧着碎纸的双手一个打颤将它们扔了出去。
枕鸢走到孙尧面前,孙尧恐惧害怕的模样像是见了鬼。
她问:“陈栋是谁?”
孙尧回了神,佯装淡定的站起来说:“陈栋是我们之前的员工。”
“他现在人呢?被偷的东西放在天台,人肯定没走远。”枕鸢淡淡的道。
孙尧一听这话,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手心里浸着冷汗:“陈栋这个卑鄙小人,被辞退了还敢来公司!”
枕鸢说的那句话只是套孙尧的话,新宇公司进门要刷卡按指纹,她刚上来的时候还是公司员工将枕鸢领了来上,更何况一个被辞退的人。
那陈栋早就已经死了。
她的双眼聚焦到某处,视线又落在孙尧身上说:“陈栋之前为什么被辞退?”
说起这个孙尧义愤填膺道:“那个王八蛋,挪走了公司五百万,还泄露公司的机密!”
枕鸢的手指滑着屏幕道:“陈栋死了你们都不知道?”
她半笑着看向孙尧,手机上赫然是陈栋畏罪自杀的新闻。
孙尧骤然瞪大了双眼,冷汗顺着额头向下流,眼神闪躲,说话吞吞吐吐:“我,我不知道啊。”
一阵狂风刮过携着男人愤怒的声音:“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小偷都抓不到?是谁,偷钱的人是谁,孙尧是不是你?在场的人只有你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孙尧冤枉的差点跪在地上对着枕彦磕头问罪:“枕总,我,我以命发誓,这真的不是我干的。”
枕彦气的脸白如纸,看到地上洒满的钞票,心抽抽的疼,余光一撇震惊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枕鸢眼中闪过一抹微笑:“原来新宇是陆家的分公司啊,怪不得。今天李导拜托我来追查关于鬼魂的事情,不能让我们剧组的人白白被冤枉,你说是不是?”
枕彦一副看笑话的模样,讥讽道:“哪有鬼魂,真没想到你还跟枕有道那个老头子学会了,神神叨叨到处骗人。”
一听到爷爷,枕鸢冷漠道:“爷爷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生出来了你这种儿子,陈栋你应该不陌生吧。”
枕彦眼中掠过一抹厌恶:“他啊,挪走公司财产不说,还想泄露公司机密,最后被我发现后跳楼自杀了,这种人死的不亏,陈栋家里那死娘们还敢问我要赔偿费?呸,没让他们还那五百万是我的仁慈!”
话落,枕彦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出事后陈栋家里的二老见了我颤巍巍跪下痛苦求原谅的表情,真想拍下来录一个视频烧给陈栋,这就是报应。”
枕鸢冷笑,就在这时,远在天台边处的那双鞋竟然动了!
“啪啪啪”鞋子落在地面发出的响声像是鼓声咚咚的往在场所有人的心上敲。
一双鞋怎么可能会自己动?众人抱着头惨叫以投胎的速度往楼下跑。
枕彦显然是认出来了那一双鞋,大脑空白一片,知道那双鞋尖紧紧抵在枕彦擦的锃亮的皮鞋上。
两双鞋相抵的瞬间冒出来的寒意直直逼向枕彦将他击倒,他慌乱的去躲,可双脚死死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枕彦斜着身子摔在地上,寒意隔着衣服传到经络。
害怕压的枕彦喘不过来气,看到开着的门仿佛看到了曙光,他连滚带爬的靠近门,嘴里不住喃喃发出笑声。
就在离曙光只差上一毫米时,那双属于陈栋的鞋瞬移到他的鼻尖挡住枕彦的去路。
“陈,陈栋,我知道是你!”枕彦吼着嗓子为自己打气。
那双鞋剧烈在颤动,上面还有点点血迹。
“不关我的事,是你要自杀的。”枕彦心虚的压低了声音。
陈栋想起自己年迈的父母跪在地上磕头的画面,自己的妻子被他狠狠欺辱、儿子在学校抬不起头的画面,怒火中烧,身前死的样貌显现在面前。
枕彦牙关哆嗦,看到鲜血淋漓,脑浆迸裂的陈栋后脸色大变,一手抓住枕鸢的脚高声道:“枕鸢,你救救我,你不是会玄学吗?快,快把陈栋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