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娇滴滴的样子，这辈子没吃过苦吧？我从小到大是怎么活过来的你知道么？”对姜甜的评价，杨娅洁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大，几乎都要蹦起来了。
没吃过苦？
姜甜讥讽的笑了笑，目光清冽的看着杨娅洁：“你从小到大是怎么活过来的，我没有义务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个世界上苦的人太多太多了，因为苦而杀人的又有几个？人品不好就是人品不好，你再怎么讲你的凄苦故事，也改变不了！”
杨娅洁僵直的坐在那里恶狠狠的看着姜甜。
姜甜转身就往审讯室外面走。
作为魂卡的执法者，她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关于杨娅洁更多的事情她也是真不想知道，此时此刻，她只想让许以沐快点解脱，去到该去的地方。
“你回来！我不是你说的这样的！是他们比我的！是这些人把我逼成这样的！”
走出审讯室，身后爆发出杨娅洁声嘶力竭的咆哮。
姜甜头也没回。
外头马猴和宁小杨看着她，对她竖起大拇指：“甜，够气魄。”
“我先处理好这个。”姜甜的情绪并不高涨，冲马猴和宁小杨淡淡的笑了一下，拿着魂卡一转弯走进了一间空置的房间。
房间里漆黑一片，许以沐很快出现。
她整个人又愤怒又沮丧，蹲在角落里嘤嘤的哭着。
姜甜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她旁边蹲了下来：“你该走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做的么？”
“不是我做的。”许以沐呜咽着说道，“她来找我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她也在天后剧组。”
“都过去了，她会受到严惩的。”姜甜安慰到。
“会判死刑么？”许以沐问。
姜甜迟疑了一下，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那我的死到底算什么？”许以沐还小，生前又度过了一段极其阴暗的时间，一听杀死她的凶手可能判不了死刑，心如刀绞。
“有人和我说过，天地之间千百万年来已经有一套维系万物平衡的法则了，那个法则会给与所有生灵关于生命的公平解答。”讲台女沉默片刻，“我现在还无法理解，所以也没办法告诉你答案。”
“我不想死！”许以沐崩溃大哭起来。
姜甜感觉四肢百骸灌满了泥浆，沉重得不得了，魂卡上慢慢出现了一些黑气。
姜甜知道，这是恶灵化最初的表现。
她无法为许以沐解答她的死算什么，唯一能做的，是不再让她陷入更深的漩涡。
她语气轻轻的念出了魂卡上的字。
寒风骤起，房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空间，空灵的脚步声似乎很遥远，可姜甜一抬头就看到了手持镰刀身披黑袍的死神。
许以沐也茫然的看着他，身上的黑气也瞬间消失了。
“跟他走吧。”姜甜轻轻拍了拍许以沐的肩膀。
许以沐泪流满面的看着姜甜：“如果你找到那个答案了，可以来告诉我么？”
“一定会的。”姜甜郑重的点点头。
许以沐起身，走到了死神身边，黑雾顷刻将她裹挟。
死神一言不发，转身要走，姜甜却叫住了他：“死神，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死神停下脚步。
“她叫姜芝语，五年前在青阳市阜南路119号304自杀了，我想知道，她的死是不是和恶灵有关？”
也不知道是雾气太重，还是姜甜今天太累眼花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好似看到死神微微颤了一下。
“你拿到了她的魂卡了？”死神问，声音一如既往的神秘空灵。
姜甜摇摇头，不过很快就又补了一句：“她是我妈妈。”
“没有魂卡，你就没有查询别的亡灵情况的权限，等什么时候你有她的魂卡了，再来找我吧！”
说完，死神裹着浑身的寒雾消失了，房间里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姜甜：“……”
不是说，带上这个戒指之后，死神本人都是她的了吗？这家伙这种秉公办理的态度，哪里像属于她了的样子？
不过……
姜甜垂下眼睑，如果妈妈不是死于恶灵，他直接否认不就完了么？干嘛还要让她拿魂卡去查？执法者能拿到的魂卡，只有枉死者的……
想到这里，姜甜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从小黑屋里出去，姜甜低着头满腹心事的直接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
姜甜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退后了两步。
“想什么呢？”
姜甜一怔，赶忙抬头，对上了陆衍那双深邃的眼眸。
白天和他吵架时的画面顿时有浮上心头，姜甜有点窘迫：“陆警官。”
“省局下来了领导，你是许以沐案的负责任，一会儿跟我一起去汇报工作。”陆衍说道。
“好。”姜甜寻思着，是不是该和陆衍就今天态度的问题道歉？然而没等她想好，陆衍就走了。
这次许以沐的案子牵扯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网上炒得是沸沸扬扬，因为之前市局草率发布许以沐案调查结果，导致了重大误解，省局的领导连夜下来，成立了专门的问责小组彻查这件事情。
调查组作为后续调查的负责方，并没有多大的责任，陆衍带着姜甜将案子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之后，就离开了市局。
陆衍拿到车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宵夜？”陆衍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不了吧，今天累了，想早点回去睡觉。”姜甜摇摇头，她准备回去，再把妈妈留下的东西都翻出来看一次，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陆衍也没有强求，直接驱车回去。
回到各自房间门口，姜甜突然叫住了陆衍：“陆警官，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嗯？”陆衍一脸疑惑。
“你以后不要摸我头了，别人会误会的。”姜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也会误会的，我知道你有很喜欢的人了，所以你还是和我保持一些距离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正文
第60章 .恶灵游戏（1）
姜甜说完转身就慌慌张张进了房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慌张, 分明自己的诉求是正当的。
陆衍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听到姜甜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整个人有点懵。
好一会儿之后，雕塑一样的陆衍终于动了一下，姜甜刚才说什么？她也会误会的？误会什么？自己喜欢她？这算什么误会？
还有，她是从哪儿知道，自己有喜欢的人的？
陆衍的脸色迅速的黑了下去，视线看向楼梯口, 轻轻挑了挑眉。
宁小杨打上次突然病了之后，一直都没有好利索, 今天又生死时速的来回奔波, 整个人骨头架都要散掉了, 从市局回来之后, 鞋都没脱, 随便把被子拉过来卷在身上就睡着了。
乍暖还寒的天气，夜里屋子里的暖气都还是开着的，可宁小杨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这耳边怎么有冷风呼呼的在吹。
他着实累, 眼皮子都睁不开，就又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好了一会儿，寒意又迎头来了, 而且这回寒意还是从四面八方裹挟着来的, 宁小杨好赖也当了这么久的执法者, 都这样了，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屋里来东西了，瞌睡一下子清醒了。
可这动静也不是魂卡出现时的动静啊……
宁小杨深呼吸一下，一个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大胆小鬼，居然敢半夜骚扰执法者，你活腻……”
了没有说出来，宁小杨就看到了，神穿黑袍的死神大人，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殷蕴在他身边的黑色寒雾，已经满满当当的将他的小房间给填上了。
“大人！”宁小杨赶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毕恭毕敬的站了个笔直，深深的弯下腰去。
“是你告诉姜甜，陆衍有喜欢的女孩儿的？”死神的声音空灵幽远，像是至远古深处传来的一样。
宁小杨一个激灵，怎么的？是姜甜那个小姑娘跑去跟死神告自己的状了？
“大人，如果我说，这是善意的警告，您相信么？”宁小杨扯了扯嘴角，暴躁小青年在死神面前可不敢再暴躁了。
“不相信。”死神一字一句，听得宁小杨才差点没憋住吓尿在了当场。
“那您想怎么着？”宁小杨战战兢兢的问道。
“不想怎么着，就是想看看你。”死神语气缓缓，“你当我不存在，接着睡。”
“啊？”宁小杨一脸懵逼，“您……您不走？”
“不走。”死神的声音低了一些，宁小杨从里面听出了些许不耐烦。
“不是……大人，您在这儿我哪儿睡得着啊……”宁小杨一脸的苦逼。
且不说他会不会被这位大佛吓死，就是这些寒雾，都能把他冻成冻带鱼好吗？
“让你睡你就睡，有本座护持你，你应该睡得更安稳才是。”死神眸光幽深。
宁小杨偷偷瞄了一眼死神，被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赶忙踹掉脚上的鞋，乖巧的躺进了被窝里，拉起被子，给自己盖得规规矩矩的。
“晚安。”死神说道。
宁小杨距离的哆嗦了一下，安？哪儿安了？
“大人，晚安。”宁小杨硬着头皮说完，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宁小杨就听到一些细碎的脚步声，就像是一种脚趾甲很长的生物在快步走路，指甲刮在地板上的声音。
宁小杨汗毛都竖起来了，冷汗直冒，躺得跟一块钢板似的，冷汗打湿了后背。
“大人。”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宁小杨房间里响起，宁小杨根本控制不住耳朵，竖起耳朵听，“您刚问的那个，在背后嚼舌根的那长舌鬼，这会儿正在拔舌地狱拔舌头呢，今天一共拔了三万多次，因为他生前的时候，嚼舌根离间了一对爱侣，坏了一桩大好姻缘，这个啊是重罪，原本一般的嚼舌根每天只需要拔一万次，拔个三五年就行了，他这种得百年。”
宁小杨呼吸都快停止了？
只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他吗？可他没嚼舌根啊？还有死神不是预定了姜甜么？怎么看着他也想撮合陆衍和姜甜？
难不成调查组里的传闻是假的？死神压根不是想要童养媳，而是想给姜甜当爹？
之后的时间，不断有小鬼来，都是跟死神禀报，那些坏人姻缘的人，最后下地府都被处了什么样的刑罚的。
一晚上，宁小杨感觉自己被一把无形的刀凌迟了。
话分两边。
姜甜和陆衍说完那些话之后，一头扎进了房里，因为有些紧张，关门的声音还弄得有些大，她靠在门上懊恼得不得了，抓着自己的手，就狠狠的拍了几下。
“你啊，那么凶做什么？轻一点不行吗？太没礼貌了！”
骂完之后，姜甜又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实际上，她的心里是有些期待的。
至于期待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好一会儿之后，门外都没有动静，姜甜将门拉开了一条缝看了看，外面早就没了陆衍的身影。
她有些懵，刚才她没听到对面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啊？
难道是她太紧张了，所以没听到？
诶……姜甜轻轻的关上门，内心无比的沮丧，连着叹了几口气。
拖着疲惫的步伐，姜甜走到小沙发前，蜷缩着身子躺了下去。
她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要想什么，眼睛盯着某个地方发直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了死神今天的表现，眉头一簇，姜甜起身，把母亲的遗物都拿了出来。
姜甜的妈妈是个老师，教过英语、音乐和语文，自杀之前，她几乎毁掉了所以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她那些引以为傲的奖状，那些漂亮的衣服裙子，她写的日记……
姜甜麻木的参加完葬礼，离开青阳市前，她在这儿曾经温馨的家里，仔细搜刮，也只找到了星星点点和母亲有关的东西。
送去干洗的两条裙子，在她死后被送了过来，还有她的结婚戒指，一对耳环，一个联络簿，还有一只她很喜欢的茶杯……
姜甜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样一样的看着这些东西。
“一个在自杀前，烧掉了和自己有关的所有东西的人，为什么会在自杀前一天早上，送两条裙子去干洗呢？”姜甜低声呢喃到，一把火烧了不就完事了么？
这么一想，姜甜心中的疑问开始更加迅速的扩大。
她再度拿起那个联络簿，找到了被撕掉的那一页，她抿着嘴角想了一下，然后拿起联络簿仔细的看了看，联络簿的硬纸壳上有一些印记。
因为被撕掉的那一页是最后一页，很有可能妈妈在写这个联络方式的时候，笔力太用劲，印到了硬纸壳上。
姜甜这么一想，赶忙爬起来，从包里拿出铅笔，又轻又小心的开始描摹起来。
因为时间太久了，就算是当时很深的印记，到了现在也没那么明显了，姜甜仔细涂完之后，11个数字只出现了7个。
1*6**35*156。
然后在数字的下面，是一个辨别不出来什么字的汉字。
姜甜都誊写到了笔记本上，随后她看着那个残缺的号码，脑海里陡然闪过了一点什么，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一念而过已经寻不到任何踪迹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电话号码，一定和妈妈的自杀有关！
这一晚，姜甜做噩梦了。
她来到了那个温馨的客厅，年少时的姜甜，满脸纯真的笑意，仔细的插好一瓶子的鲜花，她触碰那些花朵的时候很小心翼翼，好似生怕碰坏了碰伤了一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了。
这时，主卧的房门吱嘎一声响了，年少时姜甜立马抬头，捧着那瓶子鲜花，满心欢喜的冲走出来的人说道：“妈妈，我把他送来的花插好了，你看漂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