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就算说出来给现实的人听,别人也会以为她是神经病,更不要提这个年代的人了。
她委屈,委屈的都要爆炸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宋茜居然在这里还有个伏笔,女配在这本书里太惨了,悲惨的童年,悲惨的被骗做皮肉生意,以及悲惨的结局,而现在,她穿了进来,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她就是女配,女配就是她。
现在,这个女配的过去一下子冒了出来 ,她与男主之间,宋茜随便的一个伏笔,就有了难以调合又无法逾越的鸿沟。
高傲如阎泽扬,他会要一个有这样一段感情和过去的女人吗?他四五天没有回来,就已经用行动做出最终答案了吧。
何文燕出来的时候,看到温馨还在门口站着,眼圈发红,问她出了什么事?
温馨摇了摇头:“没事阿姨。”说完就回到厨房,将它塞进了炉里子,看着它烧了个干净。
……
第二天上午,她跑去了军区,她没有带饭盒,也没有让哨兵去通报,她只是透过大门,看向军区部队院里,士兵正在操练,那个哨兵知道温馨和团长的关系,他看温馨在门那里望了又望,还热切的对她说,“同志,你要中午来就好了,团长和政委现在正在开会呢。”
温馨说:“不用了,也没什么事。”
往回走的时候,她眼圈红红的,回头看了好几次,她今天只是想来看看他,其实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军区,只是不想见她而已。
温馨明白了,她昨天想了一夜,她决定还是离开这里,今天只是想来看看他最后一面而已。
她知道自己无法解释这件事,也没有理由再赖在阎家,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她会主动去爱人,但她不会卑微的祈求,也不会去无谓的纠缠。
温馨回去的时候,天刮起了风,下起雨,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浸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
她一路回到阎家,将衣柜里的衣服装进了包与箱子里,当房间里不留一丝她住过痕迹时,她才把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本来她想把手腕上的表也摘下来的,但是她有点舍不得,想了又想,最后决定留作纪念,这是他曾经爱过自己的证明啊,也许等到她哪天也放下了这段感情,彻底遗忘时候,再邮回来还给他吧,只是那时候他大概不会想要见到它了。
冒着濛濛的细雨,温馨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在绿皮火车的窗口,她孤单望着外面的雨水飘摇的天空。
又要一个人流浪了。
离别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别了,京都。别了,我爱过的人。
第37章
这一场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 北部地区雨势越下越大, 瓢泼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落,天空远远望去, 犹如怒涛翻滚,隐隐几声雷电从天边传来, 片刻, 电闪雷鸣,天就像要崩塌下来一样。
受这场强降雨的影响,距离京都五百余公里的流域河流水位暴涨,当地的岷县下半城区多个路段受洪水淹袭, 其中两个村子山体滑坡被掩埋在地下,灾情很险重, 情况非常危急。
离灾区最近的几个团接到京都总指挥部下达的命令, 立即抽派人手,深入受灾地区,前去抢险救灾, 务必疏散受困群众,抢求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一四九团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 整团出动。
五百多公里路程, 一行载着救险物资与士兵的车队在夜色与大雨中艰难前行,现在离发生灾情已过去两个多小时, 雨势越来越急,车辆所过之后, 引擎咆哮,雨水飞溅。
车队连夜出发,行驶到第六个小时后,天已大亮,每个士兵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与困倦,他们最终赶到了城区岷县的边缘,这个县城的地势有些险峻,已知遭遇到洪水暴雨山体滑坡,甚至还有大片泥石流现象,不断影响着路况,给解救灾情带来重重阻碍。
“团长,这里的路现在不通,前面出现山体滑坡,已经把路堵死了。”专门报告情况的通迅兵已经说明了前方车队遇到的状况。
阎泽扬眉头冷峻将军区下发的行军路线地图打开。
三营营长指着地图上一条绿色的行军路线说道:“我们现在走的位置就是这条路线,现在这条路爆发了山体滑坡,前方的路已经堵死了,现在清理路线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这么大面积的山体滑坡,靠他们一个团,绝不是一天两天能清理完毕的。
“进入岷县的路只有这一条吗?还有没有其它路线?”
“有,还有条石桥路,但是那边正是洪水爆发地,恐怕早被淹没了,架桥现在也来不急,而且水势急的话,我们是没办法短时间从那里通过……”他没有继续,因为现在走水路,危险性也是最大的。
阎泽扬拧紧了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行军地图,最后指着一处,“这里是什么路?”
那是条标出来极细小的路线,而且弯而曲折,但最终地通往岷县。
“团长,这条路是段山路……”三营营长道:“上面标着危险地段,标红这一段是悬崖,现在这样的雨势,很容易出现泥石流或山体滑坡,这条路可能已经堵死了。”
“让前方车队出发,按这条路线行进。”阎泽扬考虑片刻,直接下达了命令。
三条路,一条水路被淹,一条山体滑坡被堵在半路,想要到达岷县,就必须要找出一条顺利通过的路出来。
一行车队在山路的泥浆中前行,虽然车体颠簸,车身沾满泥水,但是路况竟然比其它两条好一些。
在行到那段标红的路线时,车队再一次受阻,阎泽清直接下了车,快速到达前方车队,只见一侧山体悬崖,左侧是石壁,右侧是山体陡坡。
路宽正好可以容纳一辆车过去,只不过靠右侧的悬崖石壁下方镂空,有大块石头掉落。
车队前方的兵都不敢开过去,虽然路面还在,但是右边路面只有一层大概半米多的岩石在支撑,下面几乎是悬空的。
如果车的重量超过了右侧石面的承重,道路右侧的石路就会立即坍塌,通过的车也会失去平衡,掉下山崖车毁人亡。
赵东升是工兵连的,他对阎泽扬说道:“阎团,这条路太危险了,我们没办法确定那层岩石的承重是多少,岩石的硬度不同,同样厚度,有的能承重两辆车重,有的半辆车就塌,目测岩路下方塌陷的部分,有点玄,通过的机率只有一半。”
阎泽扬伫立在大雨中,站在崖壁高处瞻望着远方的岷县,倾盆大雨溅起如烟的白雾,旧城危县在薄雾中忽隐忽现,甚至还能听到不远方传来的坍塌声,和女人孩子的哭声。
岷县近在咫尺,他们却无法前行,他放下望远镜道:“第一辆我来开,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全体下车,只留驾驶员将车一辆辆开过去,开的时候一定要快,不要停下来。”
赵东升立即急了:“团长,这不行,第一辆车是最危险的,怎么能让你开?我来!”
第一辆通过的车是最危险的,通过第一辆就能观察出这层岩石的承重力,如果第一辆安然无恙,那么说明,承重力在车重之上,之后单车行进危险就会降低,全员通过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现在最困难的就是谁来开这第一辆车。
这可是一半的死亡机率,一旦坍塌,车就会瞬间掉下崖底,里面的人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作为一四六团的团长,阎魔头的名号实力不虚,他可以操练他手下的兵嗷嗷嚎叫,背后称他为魔鬼团长,但同样,遇到危险,他会第一个上,冲锋陷阵魔鬼团长,从来都是士兵又敬又怕的人。
阎魔头拉开第一辆的车门,对坐在驾驶位的驾驶员道:“下车。”
那个士兵叫了声团长,没有让,被阎魔头一下子拽了下来。
“团长,我来开!”
“团长,我上!”
“团长,让我来吧,我不怕死!”
看到阎魔头一气呵成的坐到了驾驶位,手下几个营长和连长都慌了,阎团可不能在这里出事,一个个都堵在那里阻止阎泽扬开车,并自告奋勇纷纷请求上岗。
既然是一团之长,就要对所有人负责,他不可能让手下的人去试路送死。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的启动了车辆,有人不甘心的拉着车门,“团长!”
“走开!”阎魔头将其推了出去。
“如果车掉下去了,你们不要管我,立即原路返回,寻找新的路线,继续前行。”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团长!”
阎泽扬坐在架驶座上,脸上皆是冷傲锐寒的气势,他镇定的踩下油门,维持着始终淡定的脸色,平静的开着车向悬崖冲去。
……
一四六团离得最远,却是最早到达岷县的野战团,大雨之后路段非常不好走,其它几个团陆陆续续赶到之后,同样走了一四六团最先通过这条路,顺利进入岷县。
岷县的灾情很严重,群众百姓虽然陆续救了出来,但死伤惨重,救助时又发生了几次山体滑坡,不少士兵受到重伤。
直到第二天中午雨情缓解,伤情较重的伤患才从县医院转移到京都医院。
何文燕忙了一上午,大量的受伤人员转院进来,床位已经占满了,当阎卫国的儿子被送进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知道了。
她和阎卫国的儿子关系并不和睦,但是如果阎卫国的儿子受伤在她的医院出现任何问题,那她同样有失职的责任,所以她不能懈怠的打起精神赶了过去。
她赶到的时候,阎泽扬全身血迹,周围正围着几个忙碌为他处理伤口的护士,有护士将腿上的伤口粘的布料剪开。
几乎将布硬生生从肉中撕了下来。
阎泽扬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何文燕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取出口袋中的笔,问旁边护士:“什么情况?”
“主任……”有个清理伤口的小护士急忙将伤情说了一下。
阎泽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人在他身上插着各种仪器。
他看到何文燕的时候,眼底有了丝波动。
何文燕走到他面前问一句:“怎么样?”
他带着血迹的嘴唇动了动,在死亡前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人,他想他还没有看她最后一面,那一刻,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一开口,他的嗓子就像沙烁磨砺过一样沙哑,他干涩地说:“我想,见见温馨。”
也许是受伤了,也许是虚弱了,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求。
何文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犹豫了片刻,才对他说道:“温馨她,已经走了……”
第38章
这个时候的火机,样子还是老式的内燃机车, 绿皮黄带, 椅子是硬座的,上面是一根根木条钉在一起, 座位是两排对着的,每边可以坐三个人, 中间有个小桌子, 可以放东西。
七九年,马上进入八十年代,上头的政策日渐放宽,六十年代的时候, 去外地办事需要带单位证明或者街道办开的证明信之类的材料,那时候国家政策非常严格, 抓特务也抓得特别狠, 满大街的联防队在到处巡查,看到不对劲的人就要查身份。
加上对农村人口滞留城市的管制,基本没有证明信这类的证件, 是没办法在城市生活的,而且一旦被联防队抓到, 就会被返送回原籍。
但是现在, 政策已经实行多年,有些条条框框已经放宽了, 只有像京都这样的城市,买票才会严一点, 需要介绍信,但是一些别的城市的火车票,没有那么麻烦。
书里的女配当初没有介绍信,就是买了火车票直接南下。
温馨走的很突然,她其实也不知道去哪儿,只跟着别人随便买了一张,其实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举目无亲。
她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就是不出声。
对面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妻,就瞅着这小姑娘,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泪珠子,老太太看着都心疼了,赶紧抓了把儿子给买的花生糖。
“小姑娘,第一次离开家吧?别哭啊,过两天就回来了,这糖你吃,吃了不哭啊。”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说。
温馨大眼睛含着泪珠看着老太太,哽了一声,低头看看她手里的糖,就觉得好像吃一块就真不难受了一样,她“嗯”了一声,从里面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嚼。
“好吃不?”老太太问。
温馨望着她,点一下头,泪珠子就“啪”掉下来一对,哎哟哟,这把老太太心疼的,这姑娘也太招人疼了。
吃了一块糖,温馨心情才好了点。
火车已经离开了京都,望着外面遥远陌生的城市,细细的雨水不断的淋在车窗上,她不得不思索离开的京都,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初穿到这里,她来到阎家,虽然是做保姆,但是其实阎家是她的一把无形的保护伞,她做什么都畅通无阻,大院里混的也蛮好的。
可是现在,她离开这把保护伞,在不熟悉的世界,她连自己最终去哪儿都不知道。
她是尽量避开女配去的那个城市,随便跟着前面排队的人买了张南方一个城市的票,这本小说是架空年代文,地名全都换了,与现实地名不一样,温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知道南方的那几个城市。
“你这孩子,看到别人吃糖,你就想吃,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哪有糖给你吃?”温馨旁边坐着两口子,大概是出门探亲,大包小包塞的椅子底下都是。
三四岁的小孩子被打了两下瘪着嘴在哭,老太太赶紧又递了两块糖给小孩。
那女接过来眉开眼笑地道:“谢谢啊,这孩子嘴就是馋。”
温馨抹了抹泪珠,看了她一眼,这年代虽然大家日子都好过多了,能吃上饭,能吃的好点了,但是,糖还是挺金贵的,温馨没见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啊,阎家倒是不缺糖,红糖、白糖、蜂蜜这些都不缺,但是杨禾苗家就买不起,温馨做多了小糖饼,剩下的拿给禾苗吃,她都觉得好吃的不得了,更别说糖块了,像他们爷俩,哪买的起,要糖票不说,贵还限量。
温馨看了旁边女人和孩子一眼,又看向对面老太太老头,想到刚才她哭了还给糖吃哄她,就立即有种天然的好感。
“大娘,谢谢你。”温馨眼眶红红的,却笑得甜兮兮跟她说。
老太太看她不哭了,也笑呵呵道:“没事,不用谢,我小儿子给我们俩买的,我和老头子也不爱吃,你喜欢再拿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