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件事很难,罗珀他们是英国人,属于英国管辖,跨国必须经过很多程序,这些程序少说也要一个多月。”珍妮特的一番话无疑是当头一棒敲碎了娜塔莎所有期待。
神盾局只是处理各种超能力事件的特殊部队,虽然得到国际认可,但格蕾丝一案涉及只是正常人类的黑市交易,神盾局受理的可能性为40%。
娜塔莎深深看了她一眼,叹息摇头。
深夜的天空,很不平静,不时有雷雨闪电。
格蕾丝的呼吸很平静,心电监控指标一切正常,一点也不像会心脏骤停的模样。
娜塔莎一宿未眠,在床边陪伴着格蕾丝,她知道格蕾丝是清醒的,只是无法开口无法说话无法表达心中情感。
她坐在格蕾丝旁边,努力装作随和的样子像往常一样谈笑,每每有几欲哭出的颤音,她很快憋了回去。
忽然,整栋医院发出巨响,娜塔莎撑开双臂挡在格蕾丝身上,护住天花板上掉下的残渣,当她重新站直身体时,床上的人不见了。
娜塔莎像疯了一般推门而出,和走廊道上的索尔撞个满怀。
“格蕾丝呢?”
“洛基呢?”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声,望着窗外暴风骤雨,娜塔莎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邪神番外
“海姆达尔, 今天的你看起来也是如此光彩照人呢。”
男子纤瘦的身影伫立在比弗罗斯特仙宫亭内, 身姿优雅,短短的黑发垂在耳侧, 甲胄之下衬着一身质地精良深绿异域战服,翠绿色眼眸里流转着阴柔的光芒,眉眼清秀。
他微微上扬的唇角透着些许心悦,向海姆达尔打招呼。
“别再向我打听那个姑娘下落。”海姆达尔冷冷瞥他一眼。
洛基来过彩虹桥几次,好几次都想向海姆达尔了解格蕾丝的现状。
虽然来之前做了几百个心理准备, 毕竟海姆达尔是希芙的哥哥,海姆达尔不留情面也是诸神皆知,但如此直白的拒绝,让洛基一时有些尴尬。
“不,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所以想陪你。”他友好笑着,与海姆达尔匹肩站在一起,顺着男人的目光, 眺望远方。
洛基没有海姆达尔的神力,无法透过九界看穿地球每个角落。
所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格蕾丝会如此喜欢那个叫乔纳森·派恩的夜班经理,明明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明明他比那个卑微的人类更加优秀!
他还记得第一次被奥丁变成青蛙时,如此肮脏渺小、脆弱邋遢。
可那个叫格蕾丝的女人没有嫌弃他,将他带了回来,给他洗澡,喂他好吃的。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他很聪明,他明白奥丁想要告诉他什么。
奥丁至始至终把精力完全放在索尔身上,却忽略了他,好几次他鼓足勇气表现自己,比如利用浩克破坏铁轨、比如偷偷训练变种人军队。可每一次都被人类化险为夷,与此同时他与奥丁、索尔之间的矛盾愈来愈深。
他从理解奥丁变成了无可救药的仇恨。
他只想证明自己而已,为什么就那么难!难到奥丁不惜将索尔送往地球训练,而反观他自己,奥丁却将他变成了一只青蛙。
一只连人类都瞧不起的青蛙。
不,他庆幸还是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他,那就是格蕾丝,一个冒失的姑娘。
只有她见过自己最狼狈最邋遢最弱小的时刻,也只有她配得上他最强大最威慑最英勇的时刻。
在弥留阿斯加德最后之际,奥丁说只有“真爱之吻”才会帮助他恢复神力。
可哪有人会亲吻他这样一个邋遢的青蛙呢?
洛基想了很久很久,他觉得还是不要等待别人亲吻自己,他爬上格蕾丝的床,对着她粉嫩的唇角,轻轻啄了一口。他的动静很小,动作也轻,近距离观看她完美无瑕的侧脸,月光下她的容貌美若天仙。
他想,她可真好看,要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可是令阿斯加德所有诸神为止颤抖的邪恶之神。
他变回了邪神。
原来传说中的“真爱之吻”也要靠自己去奋斗,洛基想他终于能明白奥丁的道理。
弗丽嘉说洛基长大了,他常常会在阿斯加德冥想,然后也会找昔日仇敌海姆达尔聊天。可奥丁说,他没有长大。
真正的成长是永远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报,但仍然甘之若饴的奉献。
洛基离开了彩虹桥,选用捷径来到中庭。
“脑震荡、肝脏破裂、脊髓损伤、肌腱断裂…”所有病症都出现在格蕾丝一个人身上,她娇弱的身躯承受着巨大痛楚。
洛基站在病床旁静静看着她,就像第一次他变成青蛙仰起头观摩她,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仰头,而是俯下身,手指骨节弯曲,滑过她的侧脸。
她还是那么美,但却是残缺的美。
“告诉我,你还爱他吗?”他站在她头顶上,阴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眼神阴郁,喉结滚动。
他捕捉到她身上遍体鳞伤的裂口,他整个面容变成了蓝灰色,脸部筋脉浮动,瞳孔血腥翻滚。他掀开她的被褥,好像土地就要在床前裂开似的,指尖有冰渣溢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像控制不住窗外暴风骤雨。
“洛基!”索尔暴跳如雷的声音在走廊道响起。
他搂住格蕾丝的肩,听见她疼得蜷缩起身子,他在她耳畔安抚:“没事的,格蕾丝,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带着格蕾丝回到阿斯加德。
他相信只有奥丁才能拯救她。
“父亲。”他跪在圣殿外,中庭的骤雨落在了阿斯加德,他身上淋着的雨仿若滚烫铁水,燃伤他全身皮肤,深入骨髓。他知道,那是奥丁的惩罚。
弗丽嘉说他长大了。
奥丁说,没有。
“你看,他在为人类悲伤。”
“可那个人是他最爱的女人,就像我爱着你一样。”
奥丁凝望她深邃的双眼,弗丽嘉的善良诸神皆知,他叹息着放下王者骄傲,来到洛基身边。
“起来,我的儿子。”
望着洛基瘦削的双肩,似乎他轻轻一按,洛基随时会垮掉一样。
奥丁想,他应该是长大了。
“我救了她,你会为你曾经所做的一切忏悔吗?”
“我会的,父亲。”
他毫不犹豫的决定像尖锐的箭头定格在永恒的靶心上。
奥丁想,他可真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奥丁转过身,淡淡旁敲侧击:“即使你答应我永不再和她见面?”
奥丁是何其聪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能将洛基带到那个女人身边,自然也能将洛基抽离那个女人心里。
格蕾丝是人类,洛基是神祇。
他们的结合是不会被诸神祝福,况且格蕾丝早已心有所属。
就像爱与美之神芙蕾雅的占卜,奥丁早已有恃无恐。
这是洛基的试炼,是他一辈子无法逃离的魔窟。
身后,是洛基喑哑冰冷的声音:“我答应您。”
***
醒来之后,已是清晨。
格蕾丝睁开双眼,眼眸触碰到柔软阳光的那一刻,她忽然泪湿衣襟,还好,她还活着。
但下一秒,她紧紧揪住被褥,闭紧嘴不让抽泣声爆发,但她忍不住,大口大口呼气,就好像随时都会嚎啕大哭一样。
她失去了孩子。
“你醒了?”转过脸,是洛基。
她认得这张脸,她也认得这双眼。
曾经她翻遍整个地球都想找到的那张脸,在此刻异常刺眼,多看一眼似乎都会呼吸抑制,她不想看到那张脸。
恨乔纳森吗?是的,她恨他,可为什么恨?一切不都是自作自受吗?对,她恨自己的自作自受!
“对不起。”洛基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身形扭曲,变成了苍老仁慈的奶奶。
他曾经引以为豪的长相却是格蕾丝此刻心里最大的阴影。
格蕾丝试着从床上坐起,她惊异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疤痕,完整得就像从未去过爱尔兰一样。但那日拷问历历在目,就算再久的伤痕也会结疤就会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可是她身上没有。
“我睡了多久?”
洛基心疼看她:“不久,两天。”
难道那是噩梦?她惊喜着,欢呼着,然后听到他的叹息。
“对不起,格蕾丝。”
她震惊看着他,他在道歉什么?那不是噩梦吗?为什么道歉?
“孩子没有保住。”
她脑里“轰”的一声炸开了,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麻木得有些发疼。
她蹲下身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那不是噩梦,那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成长是永远付出,却得不到任何回报,但仍然甘之若饴的奉献。
这就是奥丁的试炼
☆、真相大白
格蕾丝大病痊愈, 洛基功不可没。
就当神盾局所有人在欢呼庆祝时, 真正的英雄却离开了。
“他去哪里了?”娜塔莎边做鸡尾酒边向索尔问道。
“不知道,我想这应该是奥丁的意思。”索尔不像洛基, 自从在中庭待过一阵后,他愈发喜欢这个星球,况且奥丁协议加持,他可以随心所欲出入复仇者联盟,替地球抵挡一切外星邪恶势力。
“其实, 他也没那么讨厌。”
娜塔莎放下酒杯,眺望到角落里的格蕾丝。
她轻轻叹了口气,格蕾丝虽然回来了,但却比以前更加阴沉,围绕在她身边的是久久不散的阴郁。
虽然格蕾丝从未对她提过怀有身孕一事,但孩子的离逝,她也比任何人都难过。
今日的庆祝,名义上是为了格蕾丝, 实际上,这个当事人并没有重生之后的喜悦。
“珍特把什么都招了。”娜塔莎来到她身边,想说一些什么缓和气氛。
格蕾丝一脸不明所以看着她。
“格蕾丝,你真傻!”娜塔莎递给她一杯酒,看着她一口饮下,脸上浮现欣慰的神色,“还记得吗?你去埃及执行任务,为什么嫌疑人离开了?为什么保险柜没有资料?”
格蕾丝摇头。
“是珍特, 她向九头蛇发出匿名信。还记得铁血战士为什么突然从实验室醒来,猎杀了实验室所有工作人员?还是珍特,是她放出了使复合胺加速的生化气体。”
格蕾丝惊异看着她,似乎无法相信那些事全由珍特一人所做。
“为什么?”
“或许你亲自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珍特以男友尼克的双亲威胁要挟他替她顶罪,在长达一个月的监狱岁月里,尼克终于抵挡不住冷言冷语和内心的煎熬,把全部都招了。
格蕾丝是第二次来到监狱,第一次来探望尼克时天空阴柔暗沉,第二次阴雨密布,她步履艰难,每走一步似乎都踏在冰碎裂开的薄片上,她无法相信珍特的背叛,就像无法相信一手经营的友谊居然全是谎言!
珍特素爱西班牙的国花石榴花,厚厚的铁窗外,不知是谁放了一束橘红石榴花,为苍白的监狱平添一分色彩。
格蕾丝还记得当初去爱尔兰拜访乔纳森前女友玛·奥唐纳尔时,被考基暗算,他说自己收到匿名信,称格蕾丝知道乔纳森是卧底一事,于是利用各种刑具拷问,想从她嘴里耗出乔纳森真实身份。
倔强如格蕾丝,她什么也没说,所以被考基强行挖出了孩子,以至流产。
但是那日匿名信,难道也是珍特举报的吗?
是珍特供出格蕾丝的地址?
真相一目了然,从珍特憔悴的讽笑中,格蕾丝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