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柳意已识趣地离开。
萧承望着少年没什么表情的面色,一时哑口无言,但明显的,在看到人端着饭菜那刻眼角都不自觉上扬。
伽月把膳食放到桌上,“过来吃饭。”
“诶……好!”
还没起身,女人一声闷哼,一副隐忍又痛苦的模样,捂着腹部直接跌回床上。
嘶——
听着这低抽声,少年抿了抿嘴,又把饭菜端起,走到床边。
“张口。”
“呃……好。”语气尽显虚弱,但少年偏偏听不出里面的得逞意味。
柳意教的这招真的是屡试不爽,萧承暗想。
半盏茶功夫过后,伽月准备收拾东西,蓦地,身形一晃,捂着肚子脸色难看。
萧承忙把人扶住坐到床边,“怎么了?”
“痛,它踢我。”
萧承把人抱在怀里伸手覆上他的肚子,感受着那里面的力量,只觉惊奇。
“它真的动了。”
“嗯……”伽月难得不反抗乖顺靠在她身上,三个月的肚子有些大,但丝毫没把少年的风姿掩掉一分。
“今天,我去找她了。”
这几个字一落下,伽月明显感到身后的女人身体一僵,腰身的禁锢也被收紧了三分。
“今天是她大婚,她穿上喜服的模样很俊美,尤其当她牵着那男子的时候,眼里是我不曾见过的温柔。”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双眸无神地望着窗边,语气隐隐有了哭腔。
“我问她,但她说只把我当作弟弟来看,弟弟呵,我……就那么不堪么?”
忽然,脸被捧住,女人的脸硬生生挤进了他的视线里,一如既往的霸道,凌厉的眸子里有着难以忽视的怒火,“你看我,我这张脸难道比不上那女人?还有,她不要你,我要!”
伽月错愣,紧接着苦笑,“你只是看上我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自从有了孩子后她的态度就完全变了,父凭子贵的戏码他不想要,也不屑。
闻言,萧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你哪来这破想法?!我看上的是谁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少年莫名有些慌,忙着想要挣脱开。
然而,女人直接把他扣定在床上,一边翻身下床,单膝跪在他面前,握住他的小手。
“楼伽月,我承认以前我做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知错了,你不要再去想顾尧好不好,我想要你眼里只有我,不,是只能有我萧承!”
霸道又威胁性十足的话语直把少年脸色烧红,萧承没耐心等了,看到他没露出厌恶之色,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镯往他手腕就套上去。
伽月瑟缩了下,躲开女人动作,目光有些闪躲,“那你,会纳多少妾……”
没有哪个男子会不在意这种事,何况,想要嫁她的人肯定很多。
“你是傻子么,你不打听打听,我萧家是不允许纳妾的,所以,从始至终我萧承都只会有你一个夫郎。”
闻言,伽月直接懵住,若是普通人家倒可以相信,但她萧家却是一个言情书网世家,怎么可能会不纳妾?
香火断了怎么办?
忽然,手腕一凉,低眸望过去,手上被人戴上一个玲珑剔透的手镯,彩翠映呈,光泽温润,质地细腻,让人一眼望见直叫喜欢。
“这是我萧家的夫郎必佩之物,戴上了就不能脱下来。”
萧承顿了顿,认真望进他的双眸,“我们成亲吧,这样你就不会再惦记别的女人了。”
连求婚都透着股酸味,也是没谁了。
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伽月嗫嚅犹豫着,“我……我还没想好。”
虽说自己有想过嫁给她,但是当这一想法正在成真时却又忍不住退却,曾经这个女人那么恶劣,那些屈辱痛苦怎么可能会忘记,可是看到她不顾一切保护自己时,自己又是那么的心动,整颗心都为她牵动。
“你是不是还对顾尧那女人余情未了?楼伽月!我在求婚,你能不能正眼看我一下?!”
温情不过三秒,某女又开始暴躁起来,额上青筋微微凸起,她穿着里衫,腹部缠绕的绷带血迹隐隐可见,可她却毫无所察。
看少年呆住还是没反应时,火气噌噌噌上涨,却又被她死死压住,嘴巴上忍不住恶声恶气地威胁,“我不管,反正你只能嫁的人只能是我萧承!要是敢嫁别人,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嫁。”伽月没看她,眼帘微垂,怔怔地把女人那抹鲜红收入眼底。
“你说什么?!”萧承被这消息炸得有一瞬的懵,怎么可能前脚威胁完,他后脚就答应了?
这不像他。
“我说我嫁给你。”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伽月直接对上她还处于震惊中的双眼。
“这是真的?不是在骗我吧?你亲我一下看看?”
“……”
***
顾尧的喜事虽说在江州已经办过一次,但是在本家,尤其在那些列祖列宗面前还是要隆重再办一次,把温瑾正式冠以她的姓,划在族谱上。
震天的唢呐鞭炮声不绝于耳,喜庆的红色铺天盖地,加上入了秋,后上山不少枫树红叶洋洋洒洒落下,山上山下两者交相辉映,虽是恢弘壮阔,但却衬得那溪边的小院更加别致迷人。
喜轿在门前停下,一群小孩子簇簇拥拥绕着花轿吵吵闹闹,却在俊美女人来到跟前后纷纷捂嘴偷笑,齐齐排成两排列在两边探着脑袋想要瞧瞧里面的新郎。
新人成亲都是要敬酒的,按着辈分一个一个敬,好在顾尧酒量好,敬完一轮也只是脸上晕着微醺,有些红润,却并没有醉。
嘴角微微上扬着,可见敬得心服口服。
拂尘和冷逐云也来了。
虽是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拂尘却有了不少变化,奶白色的帽毡罩住了他圆溜溜的脑袋,原本那身肥硕的僧袍换成了一袭白衣,加上澄澈明亮不谙世事的眸子,衬得他宛若出尘不染的仙子。
目光往后望过去,顾尧眉头一挑,少年身后的女人罕见地没有一身黑,也穿了件白衣,恢复正常的面孔倒是冷俊得很,距离感很强。然而在瞥到面前少年伸手端起杯子时,眉头微蹙,眸里流露的关心情意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顾尧又把视线落到拂尘身上,看着他一本正经地举着酒杯的模样险些笑出声。
他走到她面前说:“顾尧,好久不见,今天你和温小施主大婚,祝你们新婚快乐。”
“嗯,多谢。”
拂尘弯了弯眼,伸出酒杯刚想碰一下,谁知一只大手从身后伸出来直接夺走他的酒杯。
“呃——”
“他不适宜喝酒,我替他。”
冷逐云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随后把视线转到顾尧身上,完全没有理会某人有些幽怨的小眼神。
咳咳——
顾尧笑了笑,碰了碰酒杯,“当然可以。”
没有想到曾经的胆小鬼也变得有小脾气了。
和冷逐云敬完酒后,顾尧转身出乎意料地看到一抹有些熟悉身影,待望定后,嘴角微勾,走上前去。
“李大人,久仰久仰。”
李则书,菏泽镇的知府,只是不知为何会来参加她这个小小平民的喜事。
“恭喜,小小心意。”
“多谢。”
顾尧和李则书寒暄一番后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
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那角落里赫然就是拂尘,只不过在偷偷尝了一口酒。
顾尧笑了,笑的有些无奈,站到李则书身旁,“大人认识拂尘?”
李则书嗯了一声,目光放得有些遥远,“那孩子是慧空收留的唯一一个孩子,当年我从军队退役回来时,他身边就已经有那孩子了,听他说那孩子父母双亡,孤苦伶仃,慧空不忍便把他收留养在身边……”
那边,拂尘脑袋有些晃,明显喝醉了。李则书刚想踏出去那一刻,一抹身影先她一步。
是冷逐云。
女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阴恻恻走到他身边,无论释放多大的威压就是不能让少年清醒半分。看着越来越醉的少年,女人终是败下阵来,捏了捏他的脸颊,把他打横抱起,环顾四周,发现顾尧后径直走向她。
“这位是……”冷逐云停下,朝李则书点了点头,话却是问顾尧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萧承:只有亲一下我才信∠( ? 」∠)_
伽月:滚。
第38章 成亲
“这位是菏泽镇的知府, 李大人, 当初就是她带人在小树林里救了你一命。”
“李大人,多谢救命之恩。”
“不用, 只要你好好对拂尘就好。”
“我冷逐云不会辜负拂尘,如有违誓天打雷劈。”
冷逐云抱着人郑重起誓,她是知道的,回到镖局后她就有派人调查过关于拂尘的一切,幸好, 他遇到的是慧空大师以及身旁这一位经常救助关山寺的女人。
“好,你说的,我都给你记得,二位,要务缠身,先行告辞,还有,新婚快乐。”
李则书拱手作揖, 拜别两人。
待人走后,冷逐云抬起眼皮子,语气不轻不淡,“顾尧,他醉了,我们先回客栈。”
“好,注意安全。”
这时夜幕已经降下,多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剩下也就只有王华和刘达知以及几个请来的小厮。
那两人都喝的醉晕晕的。
看到一身喜服,俊美无双的女人走过来后,两人晕着一张脸摇摇晃晃走上前。
“顾尧,恭喜恭喜。”王华显然醉的不轻,朝着空气恭贺。
刘达知还没醉的离谱,不过也好不到哪去,一贯贱兮兮的笑容朝顾尧展开,“顾尧啊,之前我给你的那瓶好东西用没用过?”
顾尧眉头微拧,她想起来了,“你是说那瓶大力丹?”摇了摇头,“没有用过。”
“嗨!那么好的东西你怎么还没用?不过也不迟,今晚用也是可以的,记住啊,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顾尧听着有些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让人把这两只醉鬼送回去后,顾尧这才施施然面带春风走进她的婚房。
小院已经被她重新装修过一番,不少现代的装饰因素都被用在上面,她想他应该是喜欢的。
慢慢掀开温瑾的红布,她的可人儿就直晃晃映入她眼里,小嘴抹上了樱红,诱惑无比,一双剪水双瞳灵动美丽,看到她的那一刻眸里的笑意涟涟不绝 ,余光瞥到房里的装饰后瞬间换成惊喜。
提着裙摆噔噔噔跑下床前木质台阶,左摸摸右摸摸。
“啊——顾尧,这些东西你怎么想到的?还有这地毯,冬天不怕冷了,以后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怕他爬在地上吃土了!”
“……”吃土是什么鬼?
没养过也没见过人养孩子的顾尧暗暗腹诽一句,看到他笑魇如花嘴角也不由得上扬。
“那你有什么表示?”
“这个……当然有的!”
温瑾望着坐在床上的女人,扭着小蛮腰,拖着长长的喜服巧笑嫣然走向她,小手抚上她的衣领,如娇如媚道,“妻主,就让瑾儿好好服侍你吧。”
说着,慢慢解开她的衣服……
顾尧眉头一挑,显然很满意某人的识趣主动。
不过,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今晚的他异常诱人,惹得她喉咙发紧,体内的欲望险险按捺不住。
大手抓住他的小手,嗓音暗哑,“温瑾,我等不及了。”
随着少年一声低呼,以及锦帛撕拉裂开的声音响起,暧昧羞愧的呻吟便开始了一整夜的此起披伏。
墙上三个六边形置物架上,少年的胖狸猫蹲在其中一个里面,望了一眼那床上交缠的身影,喵一声,听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干脆合上耳垂,听不见心不烦睡它大觉去。
后来很久很久之后,直到温瑾典着脸地赞她技术一如既往的好时,顾尧才知道刘达知那女人给她的药究竟是做什么的。
顾尧:“……”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说不当说。
另一边,客栈里,阿冷冷眸盯着某只小醉鬼,寒寒森意不断散发。
她还记得回来的路上面前的人捧住她的脸,醉意阑珊眯着眼地唤着顾尧的名字,虽说今天是那女人大婚,但也用不着醉着都叫着她的名字吧。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是不是还对那女人有不一样的情愫?
想到这个,眸子里的冷意更甚,脸色阴沉地走近床,一把把某只在被子上翻腾不断的醉鬼的衣服撕个一干二净。
秋天的夜,连空气都是凉的。
拂尘身体一哆嗦,潋着眸子伸手无意识摸了摸,触到一股热源,瞬间四脚八叉抱住。
嘶——
女人躺在床上,望着身上的人,低咒一声,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惹得自己谷欠.火难灭。
不过想到什么,嘴角忽而勾起顽劣的弧度,凑近他的耳畔,蛊惑道,
“坐上来,自己动。”
“怎、怎么动?”
少年下意识接了句,殊不知这样等于把自己送入了狼口。
阿冷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幽幽吐出,“你会知道的。”
……
几乎像是约定好了似的,萧承和冷逐云纷纷赶在年底前把自己的少年娶了回去,大概是为了大年过夜寒雪隆冬之际能有个暖床夫郎那点心思。
然而,安稳的日子没多久,三月之初隆冬化寒之时,边塞突发告急,萧承带兵平定北狄。
伽月的肚子随着时间过去一天比一天大,但人却是一天比一天憔悴,忧思冲冲,经常望着门口出神地发呆,春意转夏暑之际肚子已是比寻常孕夫大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