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的眼睛开口,不过这也是我习惯的说话方式:“这件事情很复杂,您有倾听的想法的话,我会尽可能详细地告诉你。如果您没有耐心,那么我就会简洁一点。”
“你说吧。”
他看了我一眼,表情有点阴沉:“尽可能详尽地全部告诉我。”
啧,暴躁老哥在线暴躁。
我耸了耸肩,拿了一块面包咬在了嘴里:“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您知道‘世界线’这个词么?”
“世界线?”
我抬起手画出了一个沙漏的样子,咽下面包之后开始解释:“世界线,也就是World line,是爱因斯坦提出的时间理论。实际上也有点难解释,我就举一个例子吧。比如说有一天,您从家里出门,然后您面对了两条路,一条左,一条右。”
“您只有一个选择,然后选择了往左。而与此同时,另外一个选择诞生了另外一条世界线。你选择了左边的未来会救下一个人,这个人后来成了你的上司;而如果你往右的未来则是会遇到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将会成为你的妻子。”
“在做出选择的同时世界线也会不断变动,延伸,然后形成了你如今的未来。而我就是来自于另外一条世界线,被这一个叫做系统的玩意儿扔了过来,一个月内赶到马林梵多敲响奥克斯大钟就能回到属于我的世界。这个应该不难理解?”
我看了一眼好像有点认真,原本那点阴郁逐渐消散了的赤犬同志,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我原来只是要出门买东西,至于这个包……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一个末世主义者。”
“末世主义者?”
糟糕,之前就说过赤犬低沉沙哑的声音快让我耳朵怀了,现在更是如此。
尤其好像我们还靠的挺近。
我默默往后挪了一下,拉着我的蓝色小背包本来想打开给他看的,但是想到我里面还有卫生巾……
“咳,里面的东西不是不给你看。这个意思就是,我这个包会一直随身携带,以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保护我的生命安全。当然,真的遇到了的话我发现我还是缺了点东西,比如说打火机和水瓶,哦对,还缺了面镜子。如果回去的话再应该加点别的,盐包最好也放一下。我这类人不多,但是确实存在,总是会妄想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就当我喜欢囤东西好了。”
我絮絮叨叨地开口,感觉赤犬要被我烦死了:“这个是我的手机,在这个世界我基本上需要随时拿着这个。把我丢到这个世界之后我需要做一些所谓的任务才能逐渐和我的好友们有所联系——嗯,有几个人也和我一样来了这里,一群倒霉蛋,哭着喊着要回家的那种。这么想想非洲人果然永远是一起的,这辈子都欧不起来的。”
“我暂时联系不上她们,就算要联系的话总体任务也要做到80%才能解锁联系。这些面包饼干还有年糕是我的能力,不是变出食物,而是触摸到石头并且内心有所想法才会变成粮食。就比如说。”
我随手抓了快石子,山洞里面什么没有就是石头多。石头没变成什么东西,不过我盯着它,思考这玩意儿会变成什么粮食的时候,石头就变成了一块麻薯。
“……就是这样。”
我把这块麻薯揪开往嘴巴里面一扔,吃得索然无味:“味道还行,您要么?”
赤犬用一种批判性的目光看着我——鬼知道这种批判性的目光是怎么来的,接过了这块麻薯也同样扔到了嘴里。我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看着他继续。
反正主线任务要和任务对象说500句话还附赠翻译器呢,剩下的任务也就是“让任务目标主动亲我一下,完成我的flag,达成慰问”。flag什么我暂时没脸回想,500句倒是可以以我唠叨的功力慢慢来。
“所以那个不知名的力量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并非是让我做些什么,也不是单纯地想要杀掉我,只是让我做任务而已。因此这个岛上除了我以外唯一的活人就是您,您应该就是我的任务目标了。”
“需要我怎么做?”
“首先听我唠叨,满了五百句话会送我一个翻译器,这样我就不用说该死的英语了。哦对,我母语不是英语,您就忍忍我这奇妙而又诡异的表达能力吧,过了500句我就可以更加生动形象地给您解释更多东西了。”
“……”
“其次,先别说其次了,我现在很多词语都不知道怎么用英语形容出来,憋了满肚子话什么都说不了,先把500句话搞定再说。所以,我叫秋华。”
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是不经意一样报上了我的名字:“海军先生,您可以叫我秋华。”
“秋华?”
“嗯,Akika。反正去了马林梵多敲了钟之后我就回去了,又不会给您带来什么困扰,叫我秋华就可以。”
“我是萨卡斯基。”
“哦好的,萨卡斯基先生。”
“是zu,不是si。”
“……”
不好意思,我口音真的很重,将就着听吧。
努力纠正了几次,zu这个音节我不是发si就是zi就是su,折腾地我自己都要口胡了。艰难地放弃掉了口音修正,我崩溃地开口:“我说过我会坦诚但是先请您不要再纠正我的口音问题了,哦,还有要说500句话,我看一下……”
我用指纹解锁开我手机,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锁屏是香克斯,壁纸是他。
欧凑!我赶紧点开企鹅把锁屏和桌面都刷过去,准备到时候找机会把壁纸和锁屏全换了。
还好萨卡斯基同志没看过来,我瞄了眼任务进度条,看着上面显示的只有刚刚过百的谈话简直想要砸手机。
八成一大部分对话是刚才纠正口音刷出来的,那要不再继续刷一下?
“现在只刚刚过了一百句,您就慢慢听吧。”
我眼神死地靠在了洞穴的墙上,嘴里平缓地就像是说过无数遍一样:“我,秋华,女,23岁……哦,这算是一句,逗号都不算的么!好吧,我是这个世界上难得少数的无趣人。独生女,父母健在。没什么能力,就是比较喜欢看一些荒野求生小知识以及急救内容,深爱种田文以及美食文,因此生存能力不差。曾经学校有给过‘如果你一个人在岛上,给你15样物品选择重要性,最后根据分数来评价你的生存能力’中我拿到了最低分,分数越低生还可能越高,所以可以认为我拥有最高等级的生还可能性。”
“现在,应该您了,萨卡斯基先生。哦,看到你知道你是海军是因为我们那里也有海军,全天下制服都差不多,就像是全天下的校服要么好看到爆要么挫成土肥圆。您请。”
我伸出了手,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他。他看着我,嗤笑了一声又变成了暴躁老哥。
不是,同志,你怎么就这么难搞呢?
我再也不觉得太太团的大家嫌弃赤犬有什么不对了,我也真他妈嫌弃他。
“萨卡斯基,中将,至于在这个地方,我想以你的眼力应该也能看出来了。”
是是是,很能,很可以。
“我对你的话语保持一个怀疑态度,另外如果你有妨碍到我什么……”
“我不害怕死亡。”
妈的,不就是冷笑么,谁怕谁啊。真当老娘游戏白打的呢?告诉你,我当年和人在地图口水整整一个小时,六个人打起来互相喊人结果到最后成了阵营攻防还是四年前的事儿呢。虽然我现在是佛了,不过我也是斗战胜佛!
他妈的。
【太太,太太你冷静啊!】
“我想活下去不代表我害怕死亡,并不是说我害怕死亡所以我才想要活下去,请您明白这个逻辑,萨卡斯基中将。”
我勾了勾嘴角没理这个傻逼系统,一点也没有什么“啊我知道你被打成这个鸟样肯定是遇到了强敌然后留在这里养伤旁边还没人要么内里出了内奸要么就是对手真的很屌”从而产生的紧张想法。我确实可以通过眼前所见的一切推论出很多东西,我也非常非常喜欢阴谋论,但是这也不代表我是个喜欢想太多的人。
我妈说我蠢得惊天动地,自己想得多了去了但是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每次给我开门都觉得蠢到家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不好了?不仅如此,我还天天微笑,早上起床第一个想法还是元气满满的“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呢。
“我妨碍到你什么是你自己能力不足,而非我真的妨碍到了你什么。如您所见,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最好的战绩是隔壁公园的打气球游戏十发全中,能够做出的只有简陋的武器和弹弓。如果我真的妨碍到您了什么,那么也只能说明,您的计划太糟糕了。”
“容错率最高的计划才是最完美的计划,您这样身负重伤待在这里,岛上空无一人偏偏又拥有着能够让人生存下去的可能性,无法联系外界。这个时候我却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里。”
我眯着眼睛往前探了探,说真的要他就在这里一拳上来我也服气,可您怎么就没动呢?
似乎我之前的好脾气与坦诚,被当成了一种可以肆无忌惮的理由?嘿,厉害了,萨卡斯基。
我对上了他的眼睛,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笑:“确实啊,可疑,我有问题。您要想杀了我的话就来呗,反正我很可疑,我不对劲,我是一个需要被防备的人。”
“不就是死么,谁没个死的想法了?顺带一提,我的遗书就在我的桌上,每天都放着实时更新,来。”
歪了一下头,我并不是恶意卖萌,而是真正带着一点期盼地开口。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余光扫过了他的手,我在看他看我的表情。然后他嗤笑一声,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往他的身边按了下来。
妈的,力气好大,我肩上肯定青了。
“别想着死,活下去比死更惨。”
过了良久,久到外面的阳光都逐渐变成夕阳的金红色,萨卡斯基才再度开口。
“我叫萨卡斯基。”
“我知道,你之前说了。口音问题见谅,我很努力在说你的名字了。”
“我不会杀你的。”
“所以?”
我抬头想要看他,却看到他闭上了眼睛,手却抬了起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我最熟悉的云南白药味道拍了一下我的头。在我发愣的时候,他的手上似乎凝结出来了一块小小的熔岩,掉到了地上燃起了一团火光。
“老实点,晚上很冷。”
……
哦。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有一更_(:з」∠)_记得四点半来刷呀
首先这个“末世主义者”并非真的末世,简单直接的一种称呼吧。另外能力是点石成粮,没错,就是各种意义上的……粮,吧
谁还不是个暴躁老哥了,但是我……我怎么就这么吃软不吃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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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么么哒一个!谢谢!!
☆、唠叨
安静,很安静,太安静了。
我盯着那一块明明灭灭的熔岩,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手机的相册,在之前存的一个微博太太画的“节气与猫的配对”中挑了霜降这个日子。
正好,今天是霜降。
看着那只胖橘猫和他周围的柿子,我同时设定了壁纸和锁屏之后瞥了一眼萨卡斯基又转过了头。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安静也不觉得尴尬,正相反,我很习惯这种安静,也很习惯不说话。
在美国没有人和我说话,除了我姬友下班的时候路上太黑会给我电话之外,我除了上课没有任何开口的机会,更不用说是普通话了。
回国的时候有人问我在美国空闲时间做什么,我发现我也没什么好做的。唯一的娱乐是对着电脑打着游戏,偶尔看着游戏角色挂机站街,看着人来人往的主城只想到那句“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一无所有”。
然后我选择关掉或者A了游戏,点开文档开始码字。并不是说我不会累,也不是说我真的是码字精,而是我觉得好像除了码字以外我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干。
我家条件可以,我也是从小练各种技能出来的。练了七八年钢琴让我的手稍微有点变形,但同时也让我有了码字的速度基础。现在码字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已经成为了不是爱好又比爱好更加重要的东西。再加上我手速很快,码字也并非是一种负担。
更像是清空大脑,缓解压力的一种办法。
不过还没说完五百句,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再把目光固定在了萨卡斯基的身上。
今天我已经不想出这个山洞了,而且赤犬同志虽然脸色很差又身负重伤,但是依旧把我按在了他身边。
但如果说是监视的话,他不会帮我挡着风口的。
低低地笑了笑,我掂量了一下手机,在A8惊恐的声音中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拿着。”
“什么?”
“拿着,这是我的手机,重要性等同于我的生命。”
我轻描淡写地把手机交给了他,然后看着他有些讶异的表情示意让他用手指触碰华为背后那块指纹解锁。
手机震了一下,解不开。
废话。
确认了赤犬下意识用的是哪根手指,我让他把手机还给我,用指纹解了锁之后点到了设置,懒得理A8的声音,切换到了英语界面等着手机转出英文,点开了指纹解锁设置添加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