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主要还是一开始它强力威胁我了,如果它没这么威胁我,我还是会好好和它沟通合作的。
毕竟我吃软不吃硬。
“因此,我特意留了一个任务没有做。”
手已经放在熔岩的上空,我盯着那明明灭灭的火光开口:“它说我不完成任务后果自负,我说自负就自负,要死就死管你娘的。然后它换了一种方式,和我说惩罚很有可能不会落到我身上。”
“会落在你的同伴身上。”
“没错,如果我消极抵抗的话惩罚会落在我那几个同样哭喊着要回家的黑鬼……咳咳,也不知道是欧是非的同伴身上。但是,我故意留下一个自己觉得无法开口完成的任务,就不是消极对抗了。”
“你用自身在做实验?”
“那当然,我总不可能连累你吧??”
我惊讶地转头看着他,感觉萨卡斯基同志的觉悟好像太高了一点吧?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哦,要知道我用‘能力’转换出来的粮食还是我自己先啃了确定没问题才给你的,别把我想得太糟糕好么。”
说到最后我自己都笑了,看着眼前散发着温暖的熔岩感觉自己似乎笑到眯起了眼睛:“我是个很无趣,也是个很话痨的人。曾经有这么一种阵营判断,中立,善良,邪恶,还有守序,混乱,和中庸。我每一次测不是守序中立就是绝对中立,守序对我而言是本能,而不是用于评判他人的标准。”
“那你就这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海军啊。”
我收回手,看到他依旧给我挡着风的样子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他的另外一边坐了下来,感受着那不算冷,但是绵延不绝的凉风套上了羽绒服的帽子:“你应该知道我来自不同的世界,对吧?”
“嗯。”
“在我的世界,有一种人是最可爱的人。”
在我心中,军人就是最可爱的人,不管哪里都是。
“军人。”
我转过头笑着看他,很快又重新去直视我面前的墙壁:“谁是最可爱的人,魏巍写的。最可爱的人是军人,就是这样。”
“我不管你是哪个世界的军人,也不管你到底本性如何,在我看到是‘军人’的那一刻,你应该感觉到了。”
我是放松的,安心的,信赖的。因此我对你一切坦诚,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你就不怕我是特例?”
“你不是。”
我伸手去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又缩回了手,这句“你不是”说得坚定而又理所当然:“我是很喜欢聊天的人,仅限中文,英语聊天去死。我都用英文和你聊了这么久,你都可以单方面认定你是我真爱了。”
“……”
“咳咳……另外,并不是只有文章宣传才让我觉得军人是最可爱的人的。萨卡斯基,我有过非常不愉快的童年,非常,非常不愉快。”
他在听我说,我看了一眼手表上面的时间发现还有点空闲,往他的边上靠了一点,我担心他伤口没碰到他。可他估计因为我之前那句“真爱”的缘故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
“我不愿意去回忆那段时光,现在嘛……在我十岁?反正就是五年级的时候有过一次‘军训’。一群十岁的小鬼头们被拉到军营里面,军事化生活五天。”
“这五天我很开心。因为在那里,我只要做到最好就有表扬,我站军姿站得挺拔就能够得到夸奖。教官教我们叠被子,没人愿意尝试做示范只有我愿意,因为我想知道自己叠得怎么样。教官表扬我有勇气愿意站出来,同时批评了我几处没叠好的地方,手把手重新帮我整理了一下。之后五天我们集体生活每天都要叠被子,和我一个宿舍的女孩子都会来找我,问我叠得标不标准,因为不标准教官就会扣她们的分。”
那么五天,我好像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人,又好像之前他们从来没欺负过我一样。
“太美好的五天,但是在最后一天要检阅的时候,我……”
我停了下来没说下去,对上萨卡斯基的眼睛的时候他看着我,眼神平静得让我也安心了下来。
“你受伤很重,又不可能和竹鼠一样受伤了就被吃掉一了百了。好好休息吧,下半夜我来守。”
我停下了这段对话,手里拿着我的武器和他示意了一下。
12:45。
“有情况直接喊我就行,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但是萨卡斯基,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我瞥了一眼被我扔在一边的手机:“你帮我把手机给我,这玩意儿我要随身携带的。”
“……”
萨卡斯基一伸手就把手机抓住扔给了我,我拿着我的手机,看到他又顺带把我的包给我扔了过来。
“啊?”
“往里面一点,包你抱着,挡风。”
他肯定知道我就在这儿决定扎根了,索性又弄出来两块熔岩直接推到了我外面一点的地方,自己则是往里面挪了一点,让我能够感觉到风似乎一下子变成了暖风。
真是个好人。
我默默给萨卡斯基同志发了张好人卡,睁着眼睛等待一点的到来。
指针指向了一点,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手机上弹出来了一条消息大概是系统完成维护,A8也没有出现。
守夜挺无聊的,我点开我的码字软件开始写今天发生的事情当日记,码字很容易让我忘记时间的流逝,再加上风也暖呼呼的,一下子让我有种安逸……
安逸感在瞬间消失,猛地一下仿佛脖子被掐住了一样,我挣扎着按下保存键点开消息,右手捂住我的胸口稍微顺了两下一点一点摸索着往上按住喉咙。左手则是尽可能地抬起来,让我看到了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和消息。
【因宿主未能完成当日所有日常任务,惩罚模式开启。】
【窒息感一个小时。倒计时开始。】
【59:59】
凌晨,2点15分,惩罚时间持续一个小时。
没有完成的任务惩罚,来了。
我放下手机,右手按住锁骨上方链接这喉咙的地方,长大嘴巴呼吸着,难看得仿佛跳到在岸上的鱼。剧烈地呼吸却依旧感觉到肺部没有任何氧气进入,窒息,痛苦,还有一种绝望就像是曾经那样,又一次出现在我身上。
太熟悉了,好久没体验过了。但是这种感觉依旧留存在我的身体记忆中,让我整个人发抖了起来。
我感觉到我似乎发出了一两声微弱的呼号,又像是因为呼吸过于用力有了点呼噜的声音。暖风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掐住我喉咙的枷锁,而我也无法真正站起来,就像是用爬的一样想要爬出这个已经开始变得温暖的地方。
“秋华?”
没有药,也没办法用药。我已经十年,整整十年没有再经历过这样的感觉了。
右手持续按着脖子到锁骨的位置,就算十年没有再经历过我依旧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让我能感觉好一点的方法。先对着萨卡斯基摆了摆手制止他的上前表示自己没事,我转头朝着洞口,就像是最难看的生物一样用手在地上爬行,绕过熔岩所在的地方艰难地呼吸着。
这不是病,我也没有病。
这是惩罚。
鼻尖感觉到凉意的那一刻我终于能够感觉到肺部进入了凉爽的空气,舒适地几乎让我瞬间瘫软了下来。但是仅仅过了这么几秒钟,我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窒息感。
啊,十年了,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和萨卡斯基说的。
我已经没力气了,就在这里吧。
包一直被我拿在手上,我把它塞在我的腰间靠着墙壁,脸贴着洞口冰凉而粗糙的质感闭上了眼睛。手改为按在胸口上,一点一点地往下,就像是在捊顺我的呼吸一样,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像是十年前每一次生病的时候做的那样。
喉咙的堵塞感和大脑中的窒息感并没有消失,但是我知道我能呼吸,我也可以能够吸取到赖以生存的氧气。区区一个小时罢了,到三点十五就能结束了。
我低着头闭着眼睛,A8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的,而且我也无所谓它到底在不在。
由重而轻地呼吸,深深地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然后再继续。
呵,这就是惩罚?窒息感?
不值一提,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在冷风中轻蔑地一笑,昂起头用下巴对着对面的一瞬间还觉得自己骄傲如女帝。
就这样?就只有这样?
曾经我整晚整晚地喘息着,妄图在空气中抓住一丝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巨大的吊瓶里面挂着药水,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一直这么痛苦地挣扎着。窒息感伴随着我的成长,然而却并非我惧怕的东西。
穿越的第二天,别妄想我会倒下,我绝不会就此认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Lucktyh的地雷!么么哒!
关于病情,这玩意儿我至今都没确诊过,来来回回看了好多次都不确定到底是哮喘还是支气管炎症。医院认为是“具有自愈性质的支气管哮喘”,也只能这么认为。有药,不用吸那种喷的,是贝莱,口服液,具体作用可以百度一下。这个喝了还挺有用的,不过后来因为长期服用都是一天两次,算算看大概也喝了有三瓶多吧。我印象里这玩意儿是金色的,特别酸,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
剧烈运动是不影响的,只是在生病比如说发烧换季感冒的时候会发出来。生病流程就是进医院,挂头孢,挂三天水出来,歇一天补课写作业,活蹦乱跳。五年级练田径,初一自愈,初中校运动会一个人杀爆全场把能破的记录全破了。我觉得我活到今天不是老天保佑,是我自己小强
其次因为时间线的不同,我这里和期末那边一样,没有完成任务会有惩罚。
☆、暴躁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长,也很短。
我闭着眼睛感觉到好像确实有点冷的时候惩罚总算是结束,一点一点挪回去的时候感觉到周围铺着的熔岩暖和地让我有点不适应。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萨卡斯基,我也不知道应该回他一个什么表情。
提了提嘴角,我放下捂着胸口的手对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声音也同样微弱:“之前没说完,给你补个结局免得强迫症了。军训的最后一天,我就这样了。”
“……”
他看着我,表情……
反正我难以形容,也看不太清,他把帽子给带上了,还不止一个,兜帽鸭舌帽全戴了。
“不过你放心,这不是真的犯病是系统给的惩罚。一个小时,我都十年没生病啦。”
我笑了起来,有意拖长了自己的后缀:“十一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当时医生看到我第一句话是,你居然还活着。”
“什么?”
“因为我发烧发到了42度啊。”
我大口呼吸了两下,感觉自己好多了之后继续说下去,声音很轻很虚,又莫名轻快:“人发烧到42度就会死,医学常识吧。而且我的42度,还是退烧之后的42度。”
“我从小就在那个医生手下看病,他知道的时候赶到我家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去医院的时候发现我意识清醒,明白自己的情况,于是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居然还活着。”
我记得很清楚,他的表情,语气,话语,眼神,我都记得非常清楚。
“那是我五年级升六年级的暑假,十岁?忘记了,反正就是这个时候。生日当天,我去看了一场电影,和发小们回来之后开始发烧。”
“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一只蚂蚁推着太阳往前走,又看到它中途掉下了什么,回头叼了起来继续推着太阳往前走。我想,好厉害的蚂蚁啊,居然可以推着太阳走,还走的很快。”
“在这次之后我活下来了,这病后来发了一次,就没再有过。医生说是哮喘,又说支气管炎,但是真的要说是什么病好像又什么都不算,稀里糊涂地就叫哮喘这么一直叫了下去。十年没发病了,惩罚居然是这个。”
我从来不怕死,或许也是因为这段经历的缘故……应该就是这段经历吧。以前总是说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死不死的,我倒是确切知道窒息而死大概是什么感觉。
“很幸运吧。”
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胸口,在我印象里这应该算是哮喘的玩意儿每次发作似乎都是在凌晨两点十分的时候,这次推后了五分钟,很良心了。
“我父母总觉得我不记事,但是我都记得。就比如那种一个晚上突然醒来,看着黑暗的房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下一秒就有窒息的感觉,记得清清楚楚,又觉得有点好笑。就像是觉得‘这傻逼玩意的病怎么就真觉得我在意呢’。”
“打开台灯用靠垫坐起来,穿上厚一点的衣服等到感觉好一点闭上眼睛就这么靠着继续睡,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照常起床上学。”
“我可是很小强的。”
慢慢闭上了眼睛,虽然呼吸还是很困难,可我感觉有点困了。
我能够感觉到萨卡斯基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不由得有点觉得抱歉:“说好我守夜的,对不起。”
“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过来的,你放心睡。”
“也是,你这么厉害。”
我又往里面挪了挪,感觉到熔岩的温暖笑了笑,靠在石壁上继续睡了过去。
“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对不起啊萨卡斯基,你也好好继续睡吧,我打扰到你了。”
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没有打扰。”
“是么,那你还真是个好人。”
没忍住发了张卡,我突然在心里乐得和什么似的。有时候我就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傻乐,是傻了点,但让我心情瞬间明媚了。
当然明媚的代价是我又和老牛犁地一样哼哧哼哧呼吸了两声。
傻逼系统。
在心里对着系统翻了个白眼,我下意识地头往萨卡斯基那边靠了一点,这次是真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