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桥博士穿成职高生——韦编十三绝
时间:2019-02-08 09:12:26

  二老热情地将江正涛拉进了屋子,又是倒水又是取水果,俞外公笑呵呵说:“高速堵吗?一路开过来很辛苦?怎么没找个司机呀?”
  还不等江正涛回答,俞晓晖在一旁紧跟着接话道:“司机不要放假过年的呀?”他又拉着江正涛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来,先休息一下。”
  俞晓晖是俞爱华的弟弟,比俞爱华小了两年,但比起俞爱华柔美的面容,他则要老相很多,头顶的发丝稀稀疏疏,发际线几乎都到了后脑勺,一笑起来,满脸的横肉加皱纹堆积,看上去简直比江正涛还要老。
  江晗觉得,江正涛被这么拉来拉去,也是挺不自在的,笑容都变得僵硬了很多。
  但江晗这边也不好受,她被俞晓晖的妻子陈凤佳招呼着,又是给水果又是递零嘴,热情得让江晗都不知要如何是好。
  除了陈凤佳,俞晓晖的两个孩子,十岁的大女儿俞雨梦和五岁的小儿子俞阳洪也都绕着她转,当然,他们围过来的很大一个原因是,江晗的手里拿着的是俞爱华准备的给这两个孩子的年礼。
  相比起江晗这边,钱雅贝那里就显得被冷落了,几乎都没人招呼她,最后还是俞外婆喊了声贝贝,才把她给叫了过去。
  虽然俞家人的欢迎热情得几乎有些过头,但场面还是欢欢喜喜其乐融融的,就真的像是一家人过年团聚一样,除了江晗注意到的,陈凤佳偷偷在翻他们带过来的年礼。
  他们这才到呢,正在客厅里坐着,陈凤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年礼来估价了,是说她不懂礼貌呢?还是太过心急想知道自己占了多少便宜呢?而给两个孩子的礼物,早就被拆了开来,他们正玩得欢。
  而且,在江晗去卫生间时,还就听到了俞爱华和俞外婆的对话。
  “说好了去你们那住一段日子,现在怎么搞的啊?怎么就到宁县来过年了?晓晖还想着趁着去恒城过年,找一找迁户口的路子,下半年洪洪就要上小学了,恒城的学校好啊,怎么找也要让洪洪去恒城念书的!”俞外婆满满的都是埋怨。
  江晗的脚步顿了顿,在拐角处停下,没有立刻走过去。
  她听到俞爱华说:“是正涛和晗晗想来宁县玩几天,你不要总想着去恒城住,前年你们住了这么久就是不肯走,正涛已经不高兴了。再说,恒城迁户口不是那么容易的,社保还要交好多年呢!而且晓晖也不在恒城工作,哪里能说迁户口就迁户口的?而且洪洪去恒城读书也不容易的,学区房啊什么的,晓晖什么都没有啊!”
  “那你就让晓晖去正涛的公司去工作不就行了?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你怎么就办不成?我早两年就跟你提过了,而且现在晓晖辞职了,去正涛公司不是正好?再说了,学期房才多少钱?你动动手指不就买下了吗?”
  “什么?辞职了?”俞爱华惊呼,“怎么就突然辞职了?”
  “我哪知道?说是跟老板关系不好。”
  “晓晖也太任性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就这么胡来?”俞爱华似是挺不满,只不过在她细柔的声音中,压根听不出多少气势来。
  俞外婆则不在意道:“辞个职而已,他那个厂生意也不好,他拿不了多少钱,你赶紧跟正涛说说,让他去正涛公司啊,正涛公司多好!”
  俞爱华小声拒绝着,“不行……正涛公司对员工学历要求很高的……”
  “正涛说一句话,人家还管什么学历不学历?你也真是,你什么都不说,正涛当然不会想到晓晖了!”
  在俞外婆越来越尖利的声音中,俞爱华拒绝的力度越来越小,最终就变成了一句,“我说说看……不过应该不行……”
  江晗嗤笑了声,抬步走了过去,“阿姨,你们在说什么呢?”
  俞爱华一见到江晗,看到她脸上勾唇笑的表情,就知道她听到了不少,一瞬间脸色很尴尬,局促地捏着手指,讪笑道:“跟你俞外婆在说话呢……”
  江晗勾唇笑着,“我怎么听到说要把俞舅舅塞到我爸公司去?”
  还不待俞爱华说话,俞外婆就谄笑着上前道:“晗晗啊,你舅舅这会儿没活干呢,想去你爸爸公司找个活计,还可以让洪洪去恒城读书,也好陪你玩是不是?”
  “俞舅舅”变成了“你舅舅”,这个称呼在江晗听来都有些刺耳。
  她状似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行啊,不过江氏集团的总公司肯定进不去,学历要求很高的,连门卫都有很高的要求,比如要当过兵啊,受过训练啊什么的。旗下的分公司倒是也许可以,比方去酒店大堂之类的。”
  俞外婆一愣,接着又谄笑起来,说:“这个……你舅舅以前是做采购的,公司里应该有采购的活?”
  江晗耸耸肩,“那我不知道有没有职位空缺,可以让俞舅舅去招聘网站上看一看,投个简历。”
  俞外婆的笑容就不太挂得住了,顿了顿,然后手一摆,“唉你还小大概也不懂,你爸爸知道。”
  江晗依旧笑着,“俞外婆,我爸爸当然比我知道得多多了,不过俞舅舅的工作你要找我爸爸,他想迁户口也找我爸爸,连洪洪上学的学区房都要找我爸爸,都是亲戚嘛,我爸爸帮个忙也是应该的,可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这是赖上我爸爸要让他养着你们全家了呢!”
  俞外婆彻底僵住,说不出话来。
 
 
第33章 
  在江晗怼了俞外婆心情格外舒爽的时候,那一边的段则淮却不是很好过——年前总是债主催债的时候。
  廿二九这天,债主上门催债了。
  债主其实是段则淮爸爸段国华的债主,段国华赌博输光了钱后又借了一笔高利贷,利滚利滚了两三年,数额已经大到可怕。段国华一跑了之,而留下的段则淮和段妈妈则遭了罪。
  这天段则淮带着段妈妈去医院做了肾透析回到家没两分钟,大门就被“咚咚”的撞击声敲响。
  看来是有人专门盯着他们,见他们回家了,才给堵门口的。
  听到这暴力的砸门声,段妈妈瞬间便是一个激灵,紧紧抓着段则淮的手,紧张兮兮地问:“是他们又来了吗?”段妈妈大概是被追债追怕了,现在只要一听到砸门声,整个人就精神紧绷、极度紧张。
  段则淮安抚地拍了拍段妈妈手背,“我过去看看。”
  段妈妈却是慌忙地拽紧了他,“别、千万别开门啊……”
  “我知道,我有数的。”段则淮低沉的声音似乎很有安抚作用,段妈妈缓缓松开了手,让他去了。
  其实不用看就知道,就是讨债的人,一声声的“还钱”喊得整幢楼都能听到。
  铁门还被砸得哐当响,一声重过一声,撞得像是整间屋子都要颤抖起来,连叠着的瓷碗都开始略微有些震动。
  他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单间,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平,位于一层,原来是作为车库的,只不过现在被他们租了来,凑合着住。
  其实这个车库,原本就是他们家的,只不过段国华欠债后把房子都抵押出去了,还不了钱,房子自然也只能丢了,好在新的房主见他们娘俩可怜,以很低的价格把不用的底层车库租给了他们。
  段国华赌博欠债抵押房子又外逃,唯一剩下点儿良知的,就是好歹把他们家的早餐店铺没给抵押出去,只不过现在段妈妈生病,早餐店没法再开下去,就租了出去,算是每月能有点儿收入。
  砸门声一声响过一声,震得人耳朵疼,而且车库的门本身就没那么牢固,再多砸几下,段则淮还担心会不会被砸开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回头对段妈妈道:“妈妈,你去床上歇着,我来解决。”
  段妈妈当然不放心,“你要怎么解决啊?你又还不了钱。”
  “你跟爸都离婚了,债务也全在爸那里,他们要是再来,就报警呗。”段则淮说得云淡风轻,好歹是让段妈妈稍微松了口气,然而,段则淮心里清楚,外头那群人,干的就是帮人讨债的活,可以说是已经形成了一个“讨债公司”,手段方法多了去,报警也未必能把他们怎么样。
  他宽慰了段妈妈后,就开门走了出去,且顺手也把门给带上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七八个彪形大汉,手里拿了铁棍或是木棒这样的物件,凶神恶煞。段则淮回头看了眼大门,已经被铁棍砸出了几个窟窿,不仅如此,墙壁上都被红色油漆喷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样的字样,未干的油漆沿着墙面滴落,丑陋又诡异。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向为首的大汉递上了个纸条,“这我爸的手机号,要钱问我爸要,债务都在他身上,法院都判了,你找我们要不到钱。”
  大汉“呸”得朝地上吐了口痰,“你爸电话要是打得通,我用得着来找你?”
  “你打不通,我们就打得通?”段则淮唇边泛起了冷笑,“摊上这么个亲爹,你当我乐意?”
  大汉似乎想速战速决,不耐跟段则淮这么你来我往地耗着,铁棍猛地朝路边的电线杆狠狠一砸,“哐当”一声,很是唬人,“废话少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不乐意也得还钱!今儿你要么还钱,要么就给我留下一条腿!”
  大汉放了狠话,段则淮也不是不经吓的,手插着口袋站在那,冷笑未褪,“我能有什么钱?原来家里还有一些存款,但你应该也知道,我妈病了,慢性肾衰竭,隔三差五就要去医院做肾透析,没被我爸拿去赌的钱也全拿给医院了,你就是把我家翻个底朝天,你也翻不出几个钱来,打断我腿?你想打也成,如果不怕跟你大哥陈刚一样进局子的话。”
  眼前的大汉段则淮认识,就是以前跟着陈刚混的小弟,在陈刚进了局子后,就自个儿找活计做,最后就带着几个兄弟成了专门讨债的人。
  大汉气得咬牙,段则淮却是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他耸耸肩,伸出了一只脚,“喏,要打么?要打赶紧,打完就快走,我还要照顾我妈呢。”
  大汉又是猛地将铁棒一挥,“当老子不敢?”他身边的弟兄就开始蠢蠢欲动,只等着大汉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前把段则淮狠狠揍一顿。
  他们这边动静那么大,自然就会有街坊邻居围过来。段妈妈在这片小区住了也有个小二十年了,平时性子很好也招人喜欢,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他们见这七八个大汉要以多欺少欺负一少年,多少有些看不下去。
  本来,面对这么些个讨债的混混,他们也不想惹一身腥,站得远远的躲避麻烦,只不过听到段则淮说的这番话,恻隐之心就上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走过来拦在了段则淮身前,“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有这么欺负小孩的吗!这是要打人啊?再不走我报警了啊!”
  她这么一起头,就有好些个人附和了。
  “钱又不是他们欠下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自己去找老段啊!找这俩孤儿寡母算怎么一回事儿!人家婚都离了!”
  “段大嫂又病的严重,你们还要这样跟人家过不去,天打雷劈的哦!”
  “都滚滚,再不走我报警!警察来了全把你们抓进局子去!”
  街坊的大妈们,别的本事未必有,但“撒泼”这一样,却是顶顶厉害的。
  而此时,段则淮的外婆也闻讯赶了过来,直接往地上一坐,又哭又喊,“作孽哦!要杀人啦!我闺女命不好,找了个赌鬼!赌鬼跑了,讨债的却来找我闺女!还打我小外孙,要打断我外孙腿!作孽哦!没天理啊!”
  段则淮都被忽然出现在地上的外婆给吓了一跳,忙上前扶她,“外婆,地上凉,你快先起来。”
  段外婆把他直接给甩了开来,继续哭,“我小外孙孝顺啊!成绩也好,次次考第一的,就要被打断腿啦!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欺负孤儿寡母算个怎么回事哟!有本事就去找段国华那小子去啊!找不到人就来欺负孤儿寡母,没天理啊!”
  段外婆的哭喊声,引来了更多围观的群众,而但凡知道点段家情况的,无不替段则淮和段妈妈抱不平,对这些讨债人的谴责声越来越重。
  只不过,这些大汉都是在道上混过的,还不至于因为一些街坊邻居以及大哭大喊的老人就乱了手脚,只是情况棘手起来,大汉就更是恼怒,整张脸面目狰狞,铁棒猛地挥动了两下,把站在他面前破口大骂的街坊大妈们给吓得连连退后开去,“干什么?集体对付老子?当老子是面团啊能随便捏?你们几个,再不滚老子一起打!”
  大汉这么一喊话,人群的谴责声就一下子弱了下去。都是住在这一片区的人,自然也知道这里的混混不能惹,一时间,好些人都躲回了家,人群一下子就散了一半。
  人总是这样,当牵涉到自身利益与安危时,还能把别人的事儿当成自己的事儿来做的人,就少之又少。
  大汉吓退了这些街坊邻里,又抬起铁棒指着段则淮吼,“今天老子就把话放在这,要么给钱,要么断腿!”
  段外婆被大汉的狠厉给吓到,一时间连哭声都止了,见大汉真的作势要上前来打段则淮,吓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要拦大汉,段则淮都来不及拉住她。
  大汉早就被这个大哭大闹的老婆子闹得脑瓜疼,见她冲上来,想也不想就把她一掌推开。
  一个将近七十的老人,哪里经得住这大汉的推搡?当下就被大汉甩得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跌,要不是段则淮眼疾手快将她给抱了住,恐怕段外婆都要重重摔倒在地上,老人可是经不起一点摔的。
  瞬间段则淮的脸色就黑如锅底,看向大汉的目光陡然多了一股狠厉。
  大汉被他看得步子一顿,但也只是微微顿了顿,随即就挥动着铁棒上前,“看来你小子是交不出钱了,弟兄们,给我上去打!”
  段则淮赶紧将段外婆往边上一轻轻一推,丢下一句“报警”之后,就抄起了放在墙根的木棒——常年被追债的人家,自然要准备着防身武器。
  段则淮一个人,要对付七八个大汉,又不是主角有内功的武侠电影,他要打赢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尽量保护自己受到最小的伤害。
  不过,就是因为常年被追债,被人围着打的次数多了,段则淮也就不再是瘦瘦弱弱只有被人围殴的份的弱鸡,拿着个木棍对战,并不是只有被挨打的份,虽然身上也结结实实被挨了几下,但那几个大汉也没能讨得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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