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下来一起玩呀。
林语疯狂摇头:不了不了。
大黑想尽快摆脱这个麻烦的家伙,故意跑向佣人的方向,女佣们严阵以待,围成环状随时准备拦住它,小二也十分配合地径直冲向她们。
佣人们闪开一条路让杜宾穿过,而后集体躬腰迎向小二,打算一鼓作气抱住它。
哈士奇遇到人墙并没有减缓速度,反而提速冲向人堆,距离最近的佣人还有一米左右的位置时,它四肢发力,突然伸展前腿飞身从那人头顶跃过。飘逸的毛发在空中散开,弹下粒粒雨滴砸在众人脸上,熄灭了希望的小火苗。
大黑以为赛事结束了,坐下来开始舔被水打湿的毛发,万万没想到那只蠢货竟然会耷拉着舌头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它面前。
杜宾犬条件反射地撑起攻击姿势,咧开犬牙威胁道:“汪汪汪!”快停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二根本不怕它的威慑,或者说压根就没听懂它的意思,兴奋地回叫:“汪汪。”换你来追我啦。
接着灵活转身向前蹦出两米远,跑向了客厅。
大黑被激怒,紧跟在它身后狂奔而去。
女佣瘫坐在地板上,刚换好的衣服被水滴打湿,说话声音带着哭腔:“完了,少爷回来会骂死我们的。”
“我宁愿被骂一顿也不想追了,好可怕呜呜呜。”
领班有气无力地提醒她们:“快追吧,客厅全是些宝贝东西,摔坏一个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佣人们只好擦擦汗水,吞下泪水,咬牙再度追过去。
去拿毛巾的男人回来,看着走廊上狼狈的像在进行马拉松的一群人,目瞪口呆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抹了把脸,喘着气向他慢慢解释事情的经过。
男人听完,思索半晌,分析道:“硬追是没有办法抓住它的,这只哈士奇身体条件十分优秀,我们必须智取。”
众人仿佛找到了救星,急忙问道:“怎么智取?”
“诱惑。”男人眼神坚定,看上去非常靠谱的样子,“找些它爱吃的零食引诱它到一个房间,等它进门我们在一举拿下。”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
收拾小二那三箱日常用品的佣人举手说道:“小二的食物在储藏室里,我这就去拿。”
“快去快去。”
此时二哈还在单方面和杜宾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大黑在它身后愤怒地咆哮:“汪汪。”你给我站住。
小二:“嗷嗷嗷。”来追我呀。
林语坐在二楼围栏的位置,看着它俩一趟一趟的路过,不禁替自己曾经挨过的揍感到不值。啃桌子挠沙发算什么,这货才是真正的居家噩梦。
视线一转,佣人们不去抓小二,反而在楼梯口围成一圈嘀嘀咕咕,直到一位小姐姐捧着一堆东西出现,这些人才分成两批散去。
狗子对吃的一向敏感,哪怕在二楼,她都可以一眼瞄到那个女佣怀里的东西是什么。
顶级特供鲜肉罐头,病好后祁念两天才允许它吃一罐。虽然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但有吃的跟上去准没错了。
林语停止替大黑和小二数圈的活动,踏着小脚丫哒哒哒跑下楼追在佣人后面。
一楼有门的房间,除了储物室,就只有狗狗浴室和茶水房算是空旷的区域。小二肯定不会去浴室自投罗网,那就只能牺牲茶水房了。
佣人们火速将贵重物品放到柜子里锁好,然后一口气打开四个肉罐头放在屋子中央,只留男人和两个女仆藏桌子后面,其他人躲在屋外负责关门。
肉香味渐渐从房间飘到走廊,吸引了三条嗅觉异常灵敏的狗狗。大黑和小二运动量过大,能量消耗很快,闻到食物的味道便感觉有一丝饥饿。
两只狗狗果断调转方向朝茶水间移动。
林语在房间外面观察到几个佣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了花瓶后面,又看眼茶水间里,四罐香喷喷的罐头在召唤着她。
尽管心底有个声音在对她说:你要理智一点,想想为什么这里会有罐头。但是美味当前,她的脑子和理智全都被抛了出去。
迅速跑到罐头前,张嘴咬下一大口肉,美滋滋地享用意外之食。
蹲守在房间里的人听到有爪子踩过地板的声音,心中一喜,以为二哈上钩了。他们怀揣着期待,静静等着外面的同伴关门。
然而林语吃到第二罐,还是没有关门的声音。
房间里的人着急,房间外目睹一切的人更着急,进去的怎么是旺福,这个小祖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可千万别坏事啊。
大黑和小二赶到茶水间,发现小泰迪已经在撅着屁股啃罐头。杜宾直觉有哪里不对,没有进门,且赵一麦对它进行过吃食训练,不能随便吃不明来历的食物。
小二看着是个傻的,但杨家在吃食上从不亏待它,这种吃腻了的零食对它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和狗龄未成年的林语不一样,大黑和小二都是成年犬,吃饭时能选择的食物很多。比起肉罐头,热腾腾的排骨和炖肉才是它们的最爱。
因此两条狗狗都没有进去和林语抢吃的,小二只瞄了一眼便闪身离开了门口。
大黑看它跑掉,也动身追了过去。
花瓶后面的人眼睁睁看着“猎物”在陷阱外溜达两步就毫不留恋地走掉,心碎了一地。
男人久久没听到关门声,担心外面的人没注意到狗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向门口。
出乎意料的是,哈士奇并不在房间里,而那只浅咖啡色的小小身影正在前方刺激他的瞳孔,男人崩溃大呼:“旺福!”
林语罐头吃到第三个,嘴角和胡须沾上了肉渣,闻声无辜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咋啦?
外面的佣人哭丧着脸,仿佛身体被掏空,泪流满面地出现在门口:“我现在就想辞职。”
“砰—嚓—”
忽然间,物品坠落的声音在房子里回响。
“什么东西?”
“啊啊啊——它们去二楼啦!”
“什么!”
“快抓住它啊!”
鸡飞狗跳的背景音下,林语满足地吃下第四盒罐头。
狗子眯起眼睛回味肉香,好幸福,希望那只蠢哈可以多待几天。
小二在一楼转过几圈跑腻了,便换方向跳上楼梯去二楼开启新地图。二哈长长的毛发随着奔跑的动作高高扬起,身上的水滴甩掉大半,还在不知疲倦地四处跳蹿。
林语吃饱喝足后走出房间,忽闻二楼在吵吵闹闹,咚咚的跺地板声吵得耳朵难受。她顿感不对,立刻跑向二楼。
老天保佑它们不要去她房间祸祸。
然而,她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二楼除了开放空间就只有她的房间是不关门的,从一地残骸来看,小二应该是先跳到了祁念曾经的床上,踢落了枕头。接着蹿到床头柜,打翻了台灯。
大黑应该差点要追到它了,小二慌不择路撞上书柜,这点从散落一地带着湿漉漉地狗爪印的书上能看出来。大黑也许是被书砸到慢了一步,小二趁机蹦向沙发,踏着茶几踹翻垃圾桶。这时佣人们赶到,它又激动地跳去书桌,推倒了电脑显示器,趁大家惊慌失措之时逃出房间。
这样就可以解释床边的台灯碎片,地板的书,以及滚来滚去的垃圾桶和生死不明的液晶显示器是怎么一回事了。
林语痛苦地抬起一只爪子捂住眼睛,这可能就是报应吧,她吃完罐头才想到,那些罐头是佣人们用来抓小二的陷阱。
不过,如果上天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还是会选择吃掉罐头的。
毕竟是难得的美味。
不能怪她。
只是吃完感觉,肚子好胀啊,胀到有些,痛。
二楼打扫的佣人也加入了追逐二哈的行列,一路毁掉四五个花瓶和画框,它又跑去三楼,成功让整栋别墅的人集体出动围捕它。
抓到小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原因是大黑饿了跑去楼下吃东西,它自己跑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慢慢停下了。
当大家精疲力竭地下楼,以为一切终于要结束时,他们发现了倒在二楼房间门口吐到奄奄一息的旺福。
“……”
祁念晚上六点多才赶回别墅,他右眼皮跳了一整天,导致心中的石头一直放不下。
车开到院子,花园像是经历过一场台风,花坛秃了大片,装饰木栅栏散落的到处都是。
右眼跳得更厉害了。
走到别墅门口,大门紧闭,佣人没有按照他的吩咐敞开门,而门口还有诡异的大团泥巴印。
祁念吞了下口水,打开门。还好,屋内整洁如初,只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走廊好像变得空旷了,被狗子啃到懒得更换的三角桌上的花瓶不见了,墙上的玻璃画框也空出两个。
加速走到客厅,几个女佣守在沙发边,一个人蹲在边上,手正替狗子揉着肚子。大黑和小二趴在沙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尾巴休息,旁边三个佣人面容严肃地盯着他俩,眼睛一眨不眨的,最夸张的是一个人手里还握着园丁专用的捕虫网。
有人注意到祁念回来,眼眶霎时间湿润掉,沙哑着声音说道:“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祁念:“???”
剩下几人迅速转头望向他,眼含热泪,其中一个没控制住情绪当场嚎啕大哭:“少爷我要辞职呜呜呜。”
“……”
林语闭眼躺在沙发上,心中默念,善哉善哉。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没想到写着写着嗨了,最后阿念只出场两个镜头,你们不可以嫌弃我。
第22章
祁念并没有将她们的哭诉放在心上,佣人的调离变动不需要经过他,和他说无非就是想加工资。
摆手示意替狗子揉肚子的女佣停下,放下手中的公文包,他抬腿坐到它身边,温暖的掌心轻轻按压泰迪柔软的肚皮。
“旺福是怎么回事?”
“少爷,它今天吃了四盒罐头,吃坏肚子了。”
男人眉心皱出几道深痕,冰冷的目光投向站成一排的佣人们,薄唇抿起,等她们主动解释。
对旺福的事,佣人们自知有错,低头不敢看他,领班将今天的事情简单几句描述给祁念听。
从他离开后小二跑出去祸害花园到洗澡时逃跑众人狂追,再到旺福吃掉小二的罐头,最后留下一屋烂摊子和一只病恹恹的小泰迪。好在医生检查过后说问题不大,明天就没事了。
祁念越听下去,额角的十字青筋爆得越厉害,寒冰般的视线转向手边装睡的狗子,隐忍怒气开口道:“这几天除了狗粮,其它的东西都不许吃。”
这话在林语脑子里炸开花,她蓦地睁开狗眼,抬高头伸着脖子和他据理力争。
“汪汪汪。”医生说肚子明天就好啦!
祁念两根手指合起,旋转着赘肉掐了下它的肚皮,无情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汪汪,汪汪汪。”不公平,明明小二犯的错更严重。
用膝盖想都知道它在吵什么,祁念抚摸着狗子的背毛,缓缓开口:“小二犯的错可以用钱补回来,但你生病难受,用什么也换不来你马上康复。”
林语一肚子的委屈霎时间吞了回去,呆呆地望着面前脸带怒意,还不忘帮它揉肚子的人。父母走的早,她身边也没有交心的朋友,就算在家里出了意外也不会有人想起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体会过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知道他的恼怒大部分源自她,林语却一点抱怨和不满都生不出,心头有股酸酸的感觉涌上来。
要是能陪这个人一辈子该多好。
祁念的手掌比女佣的手更加宽厚有力,发烫的掌心覆上肚皮,很快就掩盖住狗子胃里的不适感。林语在他的细心安抚下真的产生了睡意,眼皮眨着眨着便闭起来了。
狗子睡着后,祁念收回胳膊,眼神扫过沙发下躺着的哈士奇,对守在旁边的女佣说道:“明天将屋子里所有狗能够到的摆件锁到房间里,严禁它去任何一个房间,另外通知园丁们这几天不用来了。”
“好的,少爷。不过那些摆件……”
“嗯?”
“其实已经没什么需要锁的了。”
“……”
小二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冲祁念叫了一声:“嗷嗷。”
敷衍地拍拍它的脑袋,祁念离开客厅上楼去房间换衣服。走到二楼,他才明白女佣的话是什么意思。
走廊上能看到的装饰品,包括大花瓶,画框还有木架全都消失不见,脚下是被玻璃碎片划裂的地毯,上面还有未擦净的木屑残渣。
沉思片刻,他果断拿出手机拨通了杨家的电话。杨家的合作固然重要,但他实在不想未来几天都住在空旷的样板房里。
接起电话的是杨家的佣人:“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祁念,我找杨夫人。”
“是祁先生啊,不好意思,我们夫人不久前出门旅游了。”
早上把狗送来,当天就去旅游,杨夫人还真是雷厉风行。
“杨先生呢?”
“杨先生今天下午出差了。”
“他们要多久能回来?”
“不好意思祁先生,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夫人去了M国,先生出差去了Y国,可能要很长时间。”
祁念不死心道:“我明天把狗送回去。”
“真的非常抱歉祁先生,我们夫人临走前交代过,小二在她回来之前不可以回家。另外,夫人说他们回家的那天,希望您能不计前嫌,来杨家做客。”
“……”
挂掉电话,祁念才清楚地意识到“前嫌”真的暂时丢不掉了。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暂时留下这个麻烦,损失几个家具换来一个大项目,勉强算值得吧。
于是祁念的晨练活动从牵一条狗散步,到拽两条狗慢跑,再到拖三条狗狂奔。
其中受益最大的是林语,几天之前她还是一只四体不勤,走两步喘三下的废宅狗狗,现在她已经可以跟着两条“疯狗”跑几公里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