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不跟她说话。
季慎当时心不在焉,随口说:“因为爸爸。”
他只是在想,这段关系于他而言,是不是有必要的。
结果她好像不满意他的回答,就扑上来了。
季慎:“……”
周身都是女孩子清淡的花香。
干燥温暖的手覆在他脸上,湿热的鼻息打在他的下颔,泛起阵阵颤栗。
季慎想,他为什么没有躲开。
女孩从伸手盖上他的眼,询问到贴上至少花了二十秒,这个时间差足够他做出任何反应。
如果他不想,随时都能中断。
喻晴终于对朝思暮想的红烧肉上下其手。
酒只能壮胆,并不能让本来不存在的情绪无中生有。
她想这么做已经很久。
本来不想这么着急。
可是季慎最近忽然与她保持距离,她才发现,如果老板真的下定决心跟她做陌生人,自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原本按捺不动,是为了以后能获得更多,不是为了做朋友。
反正大家都单身,如果最后的结局一定会走向形同陌路,那不如现在放手一搏。
借酒装疯,精髓就是那个“装”字。
甫一接触到他的唇,喻晴觉得有股热流传入四肢百骸,入口馥郁甜腻,甜到牙龈发酸,一开始她只是轻轻碰,后来犹感不满足,她试探着伸出小巧的舌尖,舔了舔唇瓣。
对方巍然不动。
如果不是呼吸带起微弱的起伏,她还以为自己亲的是石像。
她不高兴。
不喜欢他这样的反应。
她咬了他一下。
喻晴猝不及防被大手拎起。
“……”她眨眨眼。
悄悄抬头,对上对方的眼。
男人瞳孔墨色幽深,眼尾狭长,上挑着勾勒出微扬的眼角。
喻晴很喜欢他的桃花眼,低眉浅笑间,动魂勾魄。
她依旧趴在他的身上,漂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
季慎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
粗砺的指腹磨蹭过的肌肤,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从眉角,到下巴,到脖颈。
她禁不住,轻哼一声。男人一顿。
喻晴觉得很舒服,见他停下动作,迷蒙的眼睛微微撑开,软软瞪他一眼,仿佛在催促。
男人低低淡淡的声音响起:“我手上比了什么?”
这个时候了,才还管你手上比了什么。
但她不回答,他就不动作,两人僵在那儿。
喻晴只好不甘不愿低头看了眼:“你伸出拇指跟食指。”
这样的答案可以了吗。
季慎点点头,薄唇抿着,淡淡看着她。
喻晴觉得受到鼓励,正了正身子,另一只小手偷偷摸摸,伸向腰间……
然后她眼前一暗,迎头罩下一块大毛巾,盖住她满脸。
毛巾还在发热,明显是刚刚烘过的。
男人手像铁钳似的,在她脸上搓了一通,不粗暴但也说不上温柔,微微施了些力,把刚刚暧昧跟旖旎的氛围都搓得一乾二净。。
她找到空挡,拉下毛巾,面无表情看着他,眼里biubiu射出冷漠视线。
他收下她的目光,还说了句:“酒醒了吗。”
醒啰,史无前例的清醒。
真是谢谢你啊。
“女孩子不要随随便便爬到别人身上去。”
喻晴不满,鼓起脸,你谁啊,为什么要听你的。
季慎好像听到她心中想法,慢吞吞道:“因为,我是你爸。”
喻晴:“……”
这一关还能不能过了。
季慎想到什么,突然皱眉:“在外头不准喝酒。”
喻晴闻言反驳:“要不要喝酒我又不能决定,人家说不喝就是不给面子,难道我还能拒绝。”
“嗯,就直接拒绝。”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碎发拢到耳后,露出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听到了吗?”
惯老板都这样,规则随便定,都不管员工在实务上做不做得到。
“就说我不准。假如被我发现你在外头喝酒。”季慎声音从上方传来,“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霸道,讨人厌,她才不要听他的。
“但是如果你做得到。”他声音低沉磁性,充满诱惑力,正在轻轻哄她,“可以得到奖励。”
她斜睨他,脸上充满怀疑。
他见状,嘴角微微勾起,托起她的腰,把她拉得更近。
男人的俊脸在她面前不断放大。
喻晴心跳如擂鼓,呼吸停了一拍。
即将碰到的时候,却堪堪停住。
他问:“你觉得怎么样?”
好呀好呀,看着疑似“奖励”的东西,她点头如捣蒜。
喻晴目不转睛看着男人性感的薄唇,想舔一舔。
但对方仿佛早预料到这个情况,早就把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法自如挪动。
只能看不能吃。
这不是奖励是惩罚。
女孩鼓起腮帮子,目中盈泪,一脸控诉。
季慎撇过头抿开笑意。
好一会儿,勉强压住笑容,他咳了声,正要说话。
房门突然打开。
“小喻,老板出来了没,那罐子快拿过来,我带去毁尸灭迹,虽然觉得没什么用,但能瞒多久是多──”小常一边说,一边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突然结巴语无伦次,“啊,嗯,那那那个,什么,不对,是什么都没有才对。”
他马上倒退,“对不起打扰了!”
门“砰”一声猛然关上。
喻晴脑子有点迟钝,还没转过神。
季慎掐着她的腰,把她放在另一个沙发上。
他走到桌前,收拾起桌上的杯盘狼藉。
喻晴这才后知后觉:“小常哥跑了耶。”
“嗯。”
“没关系吗?”
“他不会说的。”季慎把盘子迭好,“他看起来粗枝大叶,但不该是由他嘴里说出的话,他一句都不会提。”
他想了想:“但陈方可能会知道。”
“喔。”她坐立不安。
被旁人打岔,酒精催化过的热血稍微褪掉一点,名为后悔的情绪马上涌上来。
她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啊!
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豹子胆,竟然敢对上司乱来。
啊啊啊!
就算想做什么也应该要等辞职啊。
神啊,如果能重来,她一定……怎么办她觉得还是会一样 QAQ
谁让她总是冲动的时候多,理智的时候少。
老板看起来好像没有很生气……
但好像也没有很高兴……
喻晴小心翼翼观察季慎表情。
嗯,不愧是影帝。
面容平和,完全看不出情绪。
好冷淡,她不开心。
还没完全褪去的酒意冲上头,喻晴默默站起来。
然后脚丫子蹭啊蹭,挪到正在整理的季慎旁边。
他感觉到她靠近,转过头正要说话,忽然下巴被用力啄了下。
季慎:“……”
小助理偷袭完,摀着耳朵一溜烟跑到门口,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跑得比兔子还快。
以为只要听不到,他就没办法叫她站住吗?
季慎摸摸被撞得发疼的下巴,有点发红。
他看向窗外。
外头万家灯火,夜色温柔。
季慎抬手搓了下眼皮,然后手支在玻璃窗上,明净的窗户倒映出清晰的脸。
玻璃上的男人黑发黑眼,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的往上扬,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在偌大的贵宾套房里,男人支着身子倚在窗边,低低的笑声回荡。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笑。
他看出她冷静下来后流露出的后悔,却没预料到她后悔了还坚持要揩最后一遍油。
──要杀要剐都没关系,先把现在能占的便宜占完了再说。
这真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弃坑胖二十斤的地雷
☆、第 26 章
大年初一, 外面放起鞭炮,声音隆隆,睡梦中的人很快就被吵醒。
喻晴睁开眼躺在床上发呆。
过了一会儿, 才探手拿起小桌上的手机。
数字显示大大的“7”字。
她闭着眼解开指纹锁,嘴里喃喃自语。
“拜托没有拜托没有……”
屏幕亮起,偷偷掀开一只眼瞧, 手机上方的通知栏非常干净。
小常哥没有传讯息,陈哥也没有,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至于老板……她怎么可能有老板号码。
这个时候,她应该松口气。
就是胸口发堵, 莫名烦闷。
喻晴掬起水往脸上泼,把昏昏沉沉的脑袋弄得清醒些, 镜子中的女孩脸色惨白, 眼中有血丝,嘴唇干裂。
唇角慢慢勾起, 扯出一个笑容,阴森极了。
新年的第一天,她的模样像个女鬼。
她洗脸刷牙完出来,外头有人敲门。
是小常。
因为昨天的意外,她见到小常, 有些尴尬:“小常哥,早安。”
小常拎着早餐,浑然不觉,十分有朝气地打招呼:“新年快乐啊!给你买了包子跟豆浆。”他一边挤进房里, 一边把纸袋往鞋柜上放,“放年假大家就跑出来了,外头到处都是人,挤了好久才买到这些。”
喻晴愣住,反应慢半拍。
小常伸手在她面前挥挥:“还没睡醒?”
她呆呆地说:“醒了。”
小常看起来如同往常一样,看她一脸困倦,还不忘叮咛:“赶快再去洗把脸,大过年可不能一脸丧气,这样会倒楣一整年。”
他又说:“包子要趁热吃啊,我先去给老板送早餐。”
喻晴目送他离开,然后看着鞋柜上的冒出热腾腾热气的包子发呆。
之前小常起的早,有时也会帮她跟化妆师姐姐买早餐。
就像今天这样。
她拆开纸袋,里头躺着两颗肉包,两颗菜包,包子都跟拳头一样大。
连豆浆也是两杯。
喻晴:“……”
分明就是两人份。
小常离开时拎着袋子,老板的早餐还在他手上,所以这一份是她的。
喻晴猜,他可能忘记跟她同住的化妆师姐姐放假了。
或许小常哥的心里没有外表那样平静。
喻晴微微放下心。
现在看起来,小常哥比自己还紧张,只是装作正常。
如果小常已经习惯到可以应对自如,那其中代表的意思可就非常严重了。
她吃了一个半的包子,又去洗一次脸。
这次看起来精神很多。
她弯弯眉眼,镜子里的女孩露出灿烂的笑容。
眼看集合时间快到了,喻晴赶紧下楼。
其实有点小紧张,经过昨天的大胆举动,她以为老板会生气,然后叫陈方让她滚蛋,至不济也要警告她。
结果不只陈哥那里没有动静,连老板也没有反应。
喻晴坐在车里,斜着眼偷偷看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
这是第一次她跟季慎坐同一台车。
之前人多,她又是临时助理,一直都是分开坐。
上车时喻晴本来要坐副驾驶的位置,结果被小常推到后边。
他说:“这是你应得的。”
喻晴:“……”
她应得什么,敢不敢讲清楚。
季慎见到众人,如同往常那般道早安,中间还不忘问她吃了没有,今天很冷有没有多穿几件。
态度很普通,寒暄的内容也稀松平常。
要不是小常的行为,喻晴一度怀疑昨天是自己作梦。
实在太冷静了。
她不高兴。
想再试探一下。
可是,有些忸怩,她也有女孩子的矜持啊。
她发现老板好像没有辞退她或是生气的意思,那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昨天,季慎从头到尾都没说“下次不可以再这样”这种话。
只是让她不要在外头喝酒。
这是不是代表老板其实……也不讨厌这样?
可能还有点喜欢?
这样的想法让她胆子大了起来。
季慎一直闭着眼,没动作。
小常之前说过,老板在车上时候,很少说话,也不喜欢有人吵,要尽量保持安静。
所以她秉着呼吸,非常隐蔽地伸出手。
喻晴心脏砰砰跳。
前面还有人,要小心不被发现,可刺激了。
季慎昨天没睡好。
不是因为喻晴,而是因为跑到欧洲喂鸽子的季珍打长途回来,硬是要分享她跟鸽子的美照。
“哥哥,你看这鸽子!”季珍把摄像头对准她的手背,上面站着一只圆滚滚的胖鸽子,长得像是被人类喂太饱的模样。
摄像头对准它时,鸽子还张开嘴,季慎怀疑它在打饱嗝。
“它是不是很肥。”季珍伸出食指偷偷摸它的羽毛,鸽子发出咕咕声,“它看起来又白又胖,哎,总让我想起小白……你后来还有见过它吗?”
小白原形没见到,但她的人形见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