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镜里片
时间:2019-02-09 11:38:28

  太医恭顺回道:“皇上身强体健,别的没什么好说,只需要注意时间与水温便够了,在里面也别一个人呆着。”
  闻琉又问:“那女子又有什么该注意的?”
 
 
第26章 
  女子?
  陈太医心中微微疑惑, 宫中没有公主,也没有皇后和太后,皇上要带谁过去?
  “女子的话,注意的便要多点。”陈太医没问, “如是否在葵水期等等, 有诸多繁杂事宜, 以前公主去时有事记,待微臣回去翻找就送过来。”
  闻琉唔了一声, 在心里算了算, 宴卿卿那时应该恰好刚过不久, 正好。
  自他和她说了赵紊的事后, 宴卿卿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赵紊又是接触叛党, 又是各种怪异举止, 确实让人说不准他想干什么。
  但闻琉知道, 绝对不可能是叛逆。
  就算辽东王是想要这帝位, 也不可能傻到在这个时间段造反。毕竟安西王才死了没多久, 晖朝现在也正太平。
  这一反就是叛贼,辽东王可不是那种愿意背负这种骂名的性子。
  “太医院最近进了什么新药吗?”闻琉揉了揉眉心, “义姐最近身体不是很好。”
  宁国公府的事目前没人敢传, 陈太医没有亲属去, 也不太了解, 他还以为是上次宴卿卿从云山回来发病还没好。
  “宴小姐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陈太医问。
  “义姐倒没说, 不过她的脉搏有些弱, 上一次发热底子应该伤到了些, 她心情又不大好,难养病,先给义姐开些安息养神的药吧……仅是安神的药怕是不行,明早朕再派人去一趟。”
  “今年初不是有人去了波斯吗?带回了许多东西,其中有许多药剂,都放在太医院了,女子养身用的也不少,您是否要看看那些书录?”
  闻琉登基之前,是跟御医学过医术的。那些东西个个珍贵,药效也是极佳,太医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给宴家小姐。反正皇上看得懂,自己挑也行。
  “待会拿过来,我看看。”闻琉重新拿起手中的书,“今天的事别说出去。”
  “是。”
  陈太医在太极殿呆了不久就回去了,皇上要以往的事记和记药的书录,他自然不敢拖沓。
  张总管将拂子往手上一搭,走上前低声问,“陛下是怕宴小姐出事吗?”
  “义姐虽是脉象弱些,但也不至于出事,好生养着就行。”闻琉头也不抬。
  张总管知道自己的话闻琉不喜欢听,连忙掌了自己一嘴,“瞧奴才这傻的,有皇上护着,宴小姐哪会出事?只是这冬天雪地的出去又回来,舟车劳顿,宴小姐身子怕是受不了。”
  张总管在皇宫呆到现在,自然不是个傻子,他也并非刻意要惹闻琉不高兴。只不过宴卿卿要是出了事,闻琉或许又生气几天,连带他们这些下人都不好做。
  闻琉摇摇头说:“无碍,都准备好了。”他自然也是怕宴卿卿会出事的。
  帝王车架是各世家难比的,宽敞洁净,车壁是上好的楠木,底下铺有雪毡绒毯,厚实暖和,连帷幔都是遮紧挡风,还备暖炉热茶,整整九匹汗血宝马一齐拉动。
  倒真不怕委屈了她。
  闻琉的眼睛盯着书,心中却越想越远。
  义姐也是被皇后娘娘给影响了,让她练练总不愿意,也幸好小时候练过武,身子骨比普通女子康健许多,要是以后又出了事,非得拉着她训一顿。
  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若宴卿卿身子单薄些倒好说,至少穿衣物看不出什么。但她却不适合着太紧身的衣物,平常的襦裙便已经够显身,再紧些,怕是她自己都要蹙眉喘不过气。
  晖朝女子中,闻琉没见过像她身子这般匀称合他心的。
  或许该说与别的无关,只因为她是宴卿卿,所以自己才认为她的一切都是好的。
  他自小便最喜欢她。
  闻琉抬手翻过一页,抬眸让张总管去催催陈太医。
  张总管连忙应声,提起宫灯,带着几个太监出去了。
  烛光在跳动。殿内东西皆是低奢,砚台形状可人,几上盆景精致华美,连金钩挂起的帷幔质地都极好,仅看个模样就知道贵重无比。
  闻琉又朝宫人摆手,说了声下去,呆在殿里的太监宫女应是,随后皆有序地退了出去。
  “唐维。”
  唐维不知从何处出来,跪在地上,“陛下圣安。”
  “查了多少?”闻琉放下书问。
  “赵郡王看似不设防,但其实比很多人都要谨慎,短短半天内能查到的东西并不多。”
  “查到了什么便说什么吧。”
  “是。”唐维应道,“我们虽提前知道李瑶与陆覃有私情,也猜到他们会在这件事上做把柄,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想对宴小姐做挡箭牌,而赵郡王似乎也不知道这件事。”
  宁国公是刚正不阿的忠臣,闻琉不是昏君,自是信他。
  本是想借这件事敲打宁国公一番,让他留个心眼,注意府中探子,勿要轻易相信他人,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哪知一进去,听到便是各种贬低讽刺,连抢别人夫婿都说出来了,闻琉当场动了怒。
  “他一向爱护义姐,确实可能不知道。”
  闻琉对宴卿卿说赵紊与李府的事有关,不过是想让宴卿卿与赵紊疏远些。
  唐维犹豫了一下,“但赵郡王应该是一开始知道宋竹筠身份,可他依旧把人留在身边,其中原由我们查不出。”
  “他兄长辽东王是个爱文的,不喜战争,为人中规中矩,不像是心怀不轨之人。但赵紊却跑去跟叛贼联系,还将探子放在身边,实在让人怀疑。”
  闻琉靠在椅子上,在想到底会有什么原因会让赵紊做这些事。
  叛贼逃亡,兵力已经被打击得只剩少许,若是想借兵,完全不必要,如果想借他们了解京城构造,这也不必,赵紊说不定比他们都知道得多。
  宋竹筠是个女子,一想便知仅是用来传递消息,蒙古国的核心商议怕是进不去,这更加就不需要他留人了。
  闻琉皱了皱眉,“查查冯乘那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是。”唐维迟疑了会说,“陛下,来这儿前,有属下传来消息,宋竹筠死了。”
  闻琉轻轻挑眉,并没有多少惊讶,“赵郡王做的?”
  “目前猜测是,我们不敢靠房间太近,只听见有人喊进贼了,之后驿站便警觉了起来。大夫虽来得早,但宋竹筠失血太多,最后还是没有抢救过来,在此之前,她一直和赵郡王呆在一个房间里。”
  “赵紊素来如此,想什么便做什么,从不顾虑,他也是够狠。”闻琉想了想,“继续看着他,既然宋竹筠是死在他手里,朕总不可能替他背锅,右丞不是正和蒙古国那帮人联系着吗?让他说两句。”
  “已经通知右丞。还有宁国公那边,他家出了这种事,您又生了顿怒气,他现在正忐忑着,明日估计得上奏交兵符。”
  “不必,让他好好处理他女儿那件事。”
  因现在并无战乱,兵符一半在闻琉手中,一半在宁国公手上,合二为一后方可出兵。宁国公赤胆忠心十分可信,只是教养儿女有些不妥当,多看着点就行,闹不出大乱子。
  “陛下,东西拿过来了。”张总管在外面说。
  闻琉朝唐维摆摆手,唐维行了个礼,两三下便消失在殿内。
  “进来。”
  张总管先走进来,后面太监跟在后面,恭敬地捧着好几本书籍。
  “陈太医说这些书都是了。”张总管从太监那里挑出一本,呈给闻琉,“这是书录。”
  闻琉接了过来,随意翻看几眼,见了几个的功效及用法,皱了皱眉。
  ……
  宴卿卿正坐在琉璃鎏镜前,手中拿木梳子梳发尾,她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衣襟松垮,露出细滑雪腻的肌肤。沟壑蔓延至衣内,胸乳模样极美,柔嫩酥软,饱满圆滑,单手根本握不住全部,腰又是细的,偏偏匀称得很,让人爱不释手。纤手玉葱拿着雕花木梳子,也好看得紧。
  相然把宴卿卿的衣服搭在架子上,理了理折痕,拿着镂空熏香铜棒正在熏衣服。
  宴卿卿回头说道:“你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再弄。”
  “小姐是不喜欢这香气吗?”相然问。
  “倒也没有,只是今日乏了,想早些歇息。”
  她今日去了宁国公府,又出了那种事,还听闻琉说了赵紊那话,确实是乏了。
  相然也知道今天发生的事让人心里不痛快,便收了熏香愤愤说道:“见宴家没男人,个个都来欺负,等哪天她们家也这样,倒也想让她们尝滋味。”
  宴卿卿摇摇头说:“你可别把话说出去,让人听见了非得上门找你不可。”
  “还不是她们先开的头?”相然叹声气,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姐要随皇上去天子山?”
  “今年霉事太多,想去清清晦气。”宴卿卿把手上的梳子放在桌上,她实在不想回忆今天的事,“听说那里的热汤还有养身的功效,说不定能治治我这体虚的毛病。”
  “那小姐什么时候去?可要准备些什么?”
  “多准备些厚衣服就好了,听说出嫁到江州二公主今年要回来,她也是要去的。”
  皇上没有子嗣,这二公主又是先皇后的女儿,皇帝亲姐姐,去一趟免得冷冷清清。
  相然也记得这位二公主,那时皇后还因为她生了好大的气。
  “一晃多年,您和她许久未见,也不知那犟性子变了没有。”
  这位公主与宴卿卿年纪相仿,两人以前关系最好。她是个胆大的,下嫁商人,随之到江州,第一年便生下龙凤胎,第三年又生了个儿子,夫君不纳妾,婆母又不敢冒犯皇族,也过得幸福美满。
 
 
第27章 
  当宴卿卿收到宋竹筠出事的消息时, 也是吓了一跳。
  但赵紊却没有跟她说任何话,向皇上请了罪,直接回了辽东,他甚至连跟宴卿卿道别都没有。
  而宁国公府一事虽闹得不算大, 但也传了点谣言出来, 毕竟人多嘴杂。
  陆覃是个出名的才子, 消失了几天,家中猛然起了火, 半夜才扑灭, 人就算回来也没地方住。国公府态度也奇怪, 许久才有人听说是因为他触怒圣上, 伪造证据被关了起来。
  伪造什么证据?不少人猜来猜去。
  而赵紊是过来议亲的, 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不免更加引起别人怀疑。
  赵郡王与宁国公府小姐的联姻, 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
  诸多夫人小姐对此事又闭口不言, 敢猜测的人已经编了好几种说辞。
  什么样的话都有, 什么陆覃和李家某位小姐有私情,做了假证据来陷害别人, 想隐藏自己;什么其实是他和别家小姐有暧昧, 想陷害李家小姐。
  只不过后来那些人都被证实是外邦奸细, 最后这事也就沦为一个真正的谣言。
  而江州那边, 二公主传了信件回京, 说是今年又有了身孕, 不能长途跋涉, 表明此次天子山之行只能惋惜作罢。
  宴卿卿接到她的来信时,倒是笑了笑,二公主是有福气的,这出嫁还没几年,孩子都快有四个了。
  她笑过之后,便是微微皱眉。
  宴卿卿年前曾接到二公主来信。她说虽然登基的不是她皇兄,但皇家的面子是不能丢的,闻琉虽是个正经皇子,但算起来可能还没有普通世家公子那样见识广,所以她今年会回来参加天子山冬祭。
  先皇后待宴卿卿极好,她父兄又是功臣,所以也去过几次冬祭,不过次次都有皇后和公主在。
  这次本来也是想着有个相识的好友陪伴,所以才答应的闻琉。可现在二公主身怀有孕,回不来了,那她一个人去就真的不太合适了。
  宴卿卿皱起眉头,将信笺收到雕花小盒中,扣上了锁。
  皇上目前无后无妃,就连个暖身子的宫女都没有,也没那心思。朝中大臣心里个个都急,只他眼睛盯着外邦人,为人淡泊,大有不铲除危害不成婚的豪志。
  不少人都来她这催,连出宫时李太傅都与谈过话,明里暗里让她多在闻琉面前说些话。
  她倒也说过不少,次次都被闻琉的话给堵了回来,回来才发现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自己做这些事。
  宴卿卿也不是那牵红线的,闻琉不喜欢听,她自然就不敢多说来讨人嫌。
  要是只她一人无缘故地随着皇上去了,岂非让人说闲话?
  那些个宁国公府上的夫人她没记住怎么记住,但她们的话倒深深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宴卿卿现在尚未出嫁,又是模样昳丽,与别的男子见面太多最易惹是非。
  宴府现在就她一个人,要是因为奇怪的谣言把家里的名声给拖累了,宴卿卿觉得到时都没脸去见父亲兄长。
  宴卿卿下了决心,朝外叫道:“相然。”
  相然哎了声,从外面走进来,挑开圆润的珠帘,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让车夫备马车,我去趟皇宫。”
  相然微愣,“小姐有什么事找皇上吗?”
  宴卿卿摇头不语,先起身将手中盒子放回小橱中。
  她肤色白皙,头上的红石榴粒步摇垂至细肩上,又显出几分锁骨的精致,其他世家小姐做她这打扮也只是平平常常,挑不出彩,偏她就艳丽了十分,举止动作又是贵气不凡。
  她与相然说:“二公主有了身孕,不能一起去冬祭。我跟着皇上去实在不合适,到时惹了闲话又让皇上担忧。”宴卿卿犹豫了下,又说道,“还有另一件事也得跟他说说。”
  相然不清楚宴卿卿有什么事,也不多问,只应道:“那奴婢这就下去吩咐一声。”
  ……
  今日朝堂又在争议蒙古国人在京城游荡之事。讨论许久,各官员争辩不停,右丞一党与太傅一派各持己见,皆有道理,还是没闹出个结果来,倒是右丞和太傅两人差点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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