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镜里片
时间:2019-02-09 11:38:28

  幸好相然冒险闯了进来,稳婆这才信了闻琉。
  院外围满了闻琉的人,密密麻麻不透风。
  产房里的宴卿卿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了,她甚至已经疼得要动弹不得,有人扶着她的身子慢慢给她喂汤药,宴卿卿喝了下去,可就是没用。
  宴卿卿疼得头晕眼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快要晕过去,一双温暖的大手与她手指相握,宴卿卿茫然睁开双眼。
  她觉得自己或许是要死了,宴卿卿见到闻琉在她旁边,面无表情的……慌张?她觉得可笑,随即腹部突然一阵针扎疼般的疼痛,把她的思维唤了回来。
  稳婆连忙给宴卿卿喂了从闻琉那里拿来的药丸,让她别睡过去,再加把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宫中的药还是有效的,宴卿卿方才还疼得快要晕厥,现在好歹神智清醒了点。可腹部的疼痛又把这点理智卷走了。
  宴卿卿小口开开合合,她双眸失神,一直着叫陛下。
  “我在。”闻琉亲吻她的指尖,“我在,我一直都在。”
 
 
第95章 
  宴卿卿艰难地喘气, 闻琉在旁边拿着热帕子帮她擦身上的汗, 他亲吻她纤细的手指, 跟她说不要急,他在这等着。
  她嘴里咬着块人参片, 过了许久, 孩子才出了个头。
  稳婆焦急地说:“姑娘,再用点力,头出来了。”
  可宴卿卿实在没了力气, 浑身乏力, 她喘得难受, 闻琉的手抖得厉害,他身体前倾,吻上她的脸庞, 给她换了片新的人参片。
  闻琉强忍着镇定道:“以后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稳婆起初见他戾气重, 不敢让他进来,见他现在这样,又觉这对夫妻恩爱有加, 也不知道是因什么吵了起来。
  大富人家的事情就是多, 稳婆也管不着。至于宴卿卿口中的陛下, 也被她听成别的话语, 心想那或许是闻琉的名字。
  “卿姑娘, 再用些力, 就快了。”
  孩子的头已经出来, 宴卿卿浑身也汗涔涔地,她的手紧紧用力,手指在闻琉的指缝中,他是皮糙肉厚的,竟也觉得十指连心,心口疼得发慌。
  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忽地响了起来,屋内的人纷纷松了口气,但也没完全放松,幸而第一个都出来了,第二个自然也快了。
  一稳婆连忙把这孩子抱到一旁,另两个还在这边呆着,焦急地催着宴卿卿用劲。
  此次临盆着实凶险,差点要了宴卿卿半条命,当第二个孩子出来之后,她已经完全撑不住,昏倒过去,最后入耳的只有闻琉慌张地叫了她一句卿姐姐。
  宴卿卿睡了整整三天,期间迷茫的醒过几次,可还没说两句话,就又昏睡过去。
  早产虽是不好,但她怀的是双胎,孩子又大了些,到底还是比满月再生要好一点。
  等她再次清醒时,发觉自己已经不在故县的院子里。这个地方要比那里奢侈许多,连床榻的酥软几分。外边的天色黑沉沉的,边上还趴着一个沉睡着的闻琉,与她十指相握。
  他的脸色有些颓唐,脸上长起来胡茬,虽然比宴卿卿要小两岁,但看着却比她大多了。
  宴卿卿有些无奈,她的手才轻轻动了动,闻琉就倏地惊醒,他立马坐直起来,忙问宴卿卿觉得身子怎么样了。
  她声音沙哑地说:“我没事,孩子呢?”
  “孩子也没事,是两个男孩。”闻琉慢慢抬起她的手,带有胡茬的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背,“还以为是龙凤胎,总归平安就好。”
  宴卿卿的手被扎得紧,沉默了一会儿,她听到闻琉出事的消息时,真被吓得心都要漏跳了几拍,现在见他好好的,倒不知该怎样开口打破两人间的尴尬。
  而她离了京城,也不知道闻琉心中是怎么想的,生她气了吗?宴卿卿只能道:“抱过来我看看吧,我都没见过他们。”
  “夜深了,都睡了,明早再抱过来。”闻琉轻声说,“先回家,好不好?”
  闻琉来的时候她正在临盆,也不知道他那时脸上的漠然与狠厉。
  宴卿卿觉得闻琉有点怪怪的,她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陛下想问什么?”
  闻琉执拗地重复着话:“回家吗?”
  于闻琉而言,家指的是皇宫。宴卿卿迟疑好一会儿,望着他的眼睛,最后还是轻应了他一声。
  她着实见不得闻琉那副要哭的样子,他那般强硬的人,该是顶天立地的。更何况,她也确实不想他让受伤。
  宴卿卿鬼门关走了一回,又在那种危急时刻见上闻琉,心中对他到底是没了以前那样的抵触。
  可要说把他做的一笔勾销,那也有些难,并不是谁都忍受闻琉所做之事。
  “我听他们说,陛下在边疆出了事。”宴卿卿垂眸问,“是真的吗?伤哪儿了?”
  “小伤,没有大碍。”闻琉答她,“倒是你……还好吗?”
  宴卿卿道:“还好。”
  “嗯,那就行。”
  屋内陷入沉默的寂静之中,宴卿卿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会和闻琉变成这样。而闻琉似乎也没话再问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陛下抱我一下,”宴卿卿还是开了口,“我想陛下了。”
  现在这个时候,与闻琉计较得失,没那个必要。宴卿卿又会察言观色,哄人的法子不少。
  闻琉身体一僵,起身照做,却只是轻轻搂了她一下,也不长抱,一下就要起来。
  男人的气息浓烈又强势,倒不像他的表情。
  宴卿卿抬起纤嫩的手,搭在他的背上,没有用力,闻琉却也没了要起身的准备,就这样抱着她。
  她的胸脯有些胀痛,被闻琉这样压着委实不舒服,宴卿卿微微皱眉,却也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生了孩子约摸都会这样。
  宴卿卿想明日得抱孩子过来喂养,一直这样胀着也难受得紧。
  她手下的身体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哭一样,宴卿卿怔愣片刻,慢慢低头轻问:“陛下怎么了?”
  闻琉却没有异样,只是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问:“要喝水吗?”
  “不用。”宴卿卿没再多问,“上来睡吧。”
  “我没事,你歇息吧,明早就把孩子抱过。”闻琉垂眸道,“许久未见你,我再抱抱。”
  宴卿卿刚刚睡醒,并不疲倦,倒也不想睡。可闻琉,应该也不想让人看见他哭的样子。她以前不知与喜欢的人离别有何悲痛,现在却是深刻地了解那时的难受。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亲了亲闻琉俊朗的面庞,闻琉则将她抱得更紧些。
  闻琉说:“重新开始好吗?姐姐还疼我吗?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嗯。”宴卿卿闭眼应了他。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相然手里端着碗药粥在一旁,两个丫鬟抱着两个孩子在她后边。
  “小姐醒了?”相然惊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宴卿卿微微张口,想问闻琉去哪儿了,相然就转过头来,让丫鬟们把孩子抱近些。
  “两个小少爷都还睡着,大少爷眉心有颗痣,眼瞧着好看。”
  宴卿卿微怔,她的手撑在床上,长发披在细肩上,脸色有了些红润,相然扶她慢慢坐了起来。
  “小姐身子还虚着,待会先喝些粥。您都睡了好几天了,要不是陛下说没事,我都快吓死了。”
  闻琉这些天心一直扑在宴卿卿身上,她们这些丫鬟,倒没有多加关注,更没有惩罚。
  宴卿卿初为人母,心中好奇又喜悦,道:“让我抱抱。”
  丫鬟上前把孩子给宴卿卿,相然指着这两个丫鬟说:“这是奶娘苏氏,这是奶娘秦氏。”
  那两个奶娘行礼,道了声宴小姐,宴卿卿点了点头,抱过孩子。
  孩子刚喝了奶,现正睡着熟,宴卿卿越看越觉得喜欢,见大儿子眉心真有颗痣,心中还想以后莫不是要生得好看?
  她说:“虽是皱巴巴的小小一团,但也折腾人。”
  也幸好没事,早出世了这么多天,连她都怕。
  “可不是,”相然笑了笑,“您都不知道这几天陛下有多着急,都没怎么合眼,用了好多珍贵药材。”
  若没那些东西养着,宴卿卿现在或许连坐都坐不起来。
  宴卿卿问:“这几日可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在哪?陛下去哪了?”
  相然答她:“没什么事,还在故县,陛下也不知道哪去了,他说什么时候回去看您想法。”
  “过几天再回京城。”宴卿卿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也不知道京城怎么样了。”
  相然见她对回京之事松了口,心中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若是这时候她家小姐还不愿意回京,陛下那边怕是不好说。
  宴卿卿笑道:“他们可是吃饱了?睡得香极了,我都要羡慕。”
  相然凑近说:“刚刚还闹腾着,才刚几天的孩子,爱睡觉正常。”
  秦奶娘过来行礼道:“陛下方才吩咐说您刚醒,怕您累着,孩子就给奴婢抱吧。”
  宴卿卿确实觉得手酸,倒也不逞强,把孩子给回奶娘抱着。
  “头个月得好好养着,”相然说,“小姐可别做太累的事。”
  宴卿卿点头,问:“起名字了吗?”
  过了这么多天,就算没个大名,小名也该有了。
  相然说:“还没有,陛下说待会再过来和您商量。”
  “知道了。”宴卿卿犹豫了会,“以后早上抱他们过来,不用喂他们,总觉自己已经做了母亲,也得和孩子亲近些。”
  她胸口胀得都疼起来,怕是积了不少奶水,天天这样下去,那哪成?总不可能天天自己挤出来。
  “确实得亲近。”闻琉突然走了进来,他方才是下去沐浴了,“姐姐刚刚醒来,多躺下歇息,喝药了吗?”
  相然和奶娘忙跪下请安,闻琉坐在床沿边上,牵起宴卿卿柔滑的手。
  他和宴卿卿好似已经没了隔阂,还是宴卿卿最喜欢温润如玉模样,即使他的眉眼间怎么也藏不住心底戾气。
  宴卿卿看得出来,她心底叹了口气。
  “你们下去吧。”宴卿卿对相然她们说,“明早把孩子抱过来。”
  相然和奶娘应声下去。宴卿卿有些莫名的尴尬,闻琉却拉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抱。
  宴卿卿微愣,迟疑片刻却没有对闻琉乱说别的话,反而环住了他的劲腰。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动作,只是觉得闻琉很不开心,所以想哄哄他。但闻琉还没有反应,宴卿卿却先红了脸。
  “一会就喝。”她把脸上的红色往下压 ,又道,“歇息够了。”
  闻琉却没有满足她这动作,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却轻轻把宴卿卿往怀里搂,宴卿卿整个身子都在他怀里。
  “孩子的名字回朝再起,两个都差点害你性命,得起个能镇得住场的,”闻琉的大手顺着宴卿卿的发丝往下慢慢滑,在她耳边说,“你身子还没好全,慢慢来。”
  闻琉是皇帝,他也是孩子的父亲,宴卿卿听得出他不喜欢那两个孩子,只得叹气说:“陛下决定就好。”
  闻琉的独占欲在此刻上升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高度,心脏空落落的,只有抱着宴卿卿才能察觉到那儿还在跳动。
  他浑身都在叫嚣着要她,但理智告诉闻琉不能这么做,宴卿卿才刚生孩子,会出事。
  闻琉疯狂压抑着自己的想法,他受不了宴卿卿会离开他这件事,无论是逃亡还是死亡。
  但是宴卿卿并没有察觉到,亦或者说她察觉到了,但是在纵容,因为闻琉的样子着实怪异到了极点。
  宴卿卿在那方面的心思并不强烈,也猜不到一个下流卑鄙的人脑中都在想什么,她问闻琉:“怎么了?”
  “有点渴了。”闻琉的喉结上下滑动,“但是不想喝水。”
  好想好想,要她。
 
 
第96章 
  光亮从窗牖射入屋子中, 屋内密不透风, 有些闷热, 轻纱薄幔高高挂起。桌椅整齐摆放,方桌上有碗汤药。
  宴卿卿就算什么也不懂, 在闻琉那般强烈的注视下, 也明白了一两分。
  “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回朝?”
  宴卿卿避过这个话题,她是将军府大小姐,就算知道得再多, 也不敢厚着脸直白和别人讨论这般暧昧的事。
  闻琉低眸说:“你再养两天就回去, 不用担心别的东西, 都处理好了,不会让你为难。”
  他在退步,因为她不想谈那种事。
  宴卿卿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愧疚, 闻琉似乎真的在处处为她着想,除了轮定安那件混事外, 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她轻叹道:“也不是不行,你动作慢些。”
  宴卿卿对闻琉总是心软多一些,她理智而又清醒, 真算起来, 除了闻琉外, 也没人能得她那般无条件的宠溺。
  可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答应对现在的他意味着什么, 这仿佛就像一句释放的咒语, 逼得闻琉发狂。
  他压抑, 偏执以及……十分重欲。
  闻琉轻轻应她一声, 站了起来,将金钩挂起淡色的纱幔放下,又慢慢坐回床榻边上,紧紧握住宴卿卿的双手,额头与她相抵,双目相对。
  宴卿卿坐在床榻的被褥上,薄被盖住她的双腿,里衣倒是松垮,昨夜闻琉还趴在她身上哭了一次。
  “孩子喝饱了,我帮姐姐弄出来。”闻琉蹭了蹭她的脸,“好吗?”
  宴卿卿被他专注的眼神望着,无处躲藏。虽是答应了他,但她还是要脸面的,光天化日之下,这种白日淫宣做起来太考验人的性子。
  她犹豫了半晌,只红脸说道:“陛下先出去找个碗来……”
  宴卿卿从前一直不敢让闻琉知道这些污秽事,她总觉得他是清雅之人,知道了怪难为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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