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白月光——一砾沙
时间:2019-02-10 12:05:38

  反正今朝有酒,哪管明日愁。
  于是她傻傻发笑,将身子支起一些,仿佛回到孩童时代,扯着哥哥的衣袖,仰着脸央求:“哥哥不要罚我可好。”
  她本就穿的单薄,这么一折腾,肩上的纱衣便往下滑去,从顾远萧的角度,正好能瞥见肩颈下曲线起伏的锁骨,以及……微泄出的春.光。
  他瞬间滞住呼吸,暖热的气血直冲上脑袋,窗底流风也吹不散燥意,于是偏过头,用力咬着牙根,让淡淡的甜腥味提醒自己,绝不可如毛头小伙子般乱了分寸。
  顾双华却仍是吃吃发笑,脸在他的衣袖上蹭了蹭,然后如捉到他的错处般,狡黠地一眨眼道:“哥哥你好像也喝酒了!”
  顾远萧被这只醉猫将爪子伸进心尖止不住地撩,没好气地将衣袖抽回来,然后弯腰帮她将衣领拉回,额上细汗密密绵绵,在她耳边咬牙道:“要罚你,可不是现在。”
  这时,丫鬟敲门送来醒酒茶,顾远萧一本正经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唤丫鬟进来,然后让她回祖母房里去伺候。
  待他关好门转身时,顾双华已经望着那茶壶两眼放光,问道:“这是梅酒吗?”
  顾远萧无奈摇头,为她倒了杯茶递过去,手指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下,道:“再喝,你就醉的不省人事了。是醒酒茶,你快些喝下去,不然明日会头疼。”
  顾双华捂着额头愤怒地瞪着他,可迫于哥哥的眼神胁迫,只得乖乖接过那杯醒酒茶,正准备递到唇边,顾远萧将她的手按住,低头吹着杯上的热气,柔声道:“也不怕烫着。”
  顾双华看着哥哥的五官在白雾中明晰舒展,如雨后最清隽碧泽的青茶,歪头叹了口气道:“哥哥,你真好看。”
  哥哥抬眸看她,嘴角微微翘起,指腹在她手背轻轻摩挲几下,然后托着那杯茶送到她嘴边,似是随口问道:“你觉得信王和我,谁比较好看。”
  顾双华陡然听见信王的名字,眼眸左右一转,开始在脑海中搜寻那人的模样,正专心想着,口里却被喂进一口茶,她本能地往后躲,用手背挡在唇上,皱眉抱怨道:“苦,一点不也不好喝。”
  顾远萧觉得自己像在哄孩子,倾身过去道:“乖,就当作是药,把这杯喝了,不然酒醒够你受的。”
  顾双华怯怯看着他手里的大半杯茶汤,眼一闭,心一横,接过来整杯咽下,然后扁起嘴嘟囔着:“要我说,还是信王比较好看。”
  顾远萧捏着茶杯的指尖一颤,面上神情不变,垂眸将瓷杯放在一旁,然后缓缓将袖口往上挽起,声音低得吓人:“你嘴角还有茶沫。”
  “哪里有?”顾双华忙寻帕子去擦,可哥哥却抓住她的手腕,身子往这边压,脸与她贴在一处,伸出舌尖在她嘴角轻舔了一下,哑声道:“现在好了。”
  顾双华瞪着眼,瞬间像起了红疹一般,又痒又热,有些被她刻意遗忘,潜伏在心底深处使她恐惧的东西,正左突右撞,企图破闸而出。
  顾远萧见她这副醉意迷离的模样,低头又在她唇瓣上不轻不重地咬了口,顾双华陡然惊醒,边伸手推他边抱怨道:“痛!”
  顾远萧挑起眉,戳了下她的胸口道:“你也知道痛吗?”
  顾双华捂着唇愤愤道:“我也是凡夫俗子、肉体凡胎,自然知道痛。”
  顾远萧手指在她颈窝绕了绕,十分不舍手下的软嫩滑腻,然后捏紧手心道:“你知道人这一世,最疼的是什么事吗?”
  顾双华一个闺阁小姐,这时神志也不太清醒,乍然被到这题,确实有点发懵,眨了眨眼随口道:“被刀砍,被剑刺,或是重病难愈?”
  顾远萧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为她将一缕乱发在耳后别好,道:“十六岁那年,因为我的失误,足足一队兵士失去了性命,我被爹爹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了十几下,每一下都是皮开肉绽,令我足足一个月不敢平躺睡觉。”
  顾双华听得脖子一缩,手按在他胳膊上,问:“你一定很疼吧?”
  顾远萧握住她的手,继续道:“五年前,在平度关,我在战场上,被人一枪戳中肋下,那枪尖是有倒刺的,军医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枪尖挖出来,我昏厥了几次,足足饮了三壶烈酒,才忍住没有叫出声。”
  顾双华未想到他竟受过这么多伤,光想着他描述的画面就觉得心痛难忍,眼眸间瞬间涌上雾气,可顾远萧却倾身靠过来,将她的指尖攥在掌心摩挲,额头与她相抵,“皮肉之痛,痛不及心扉。可你若告诉我,你心里已经装了旁人,那痛便比方才那些要烈上百倍千倍,如蛊虫般日日噬心,结不成疤痕,永世难愈。”
  顾双华怔怔看着咫尺间哥哥的脸,他说话时,口中热气便扑上她的鼻尖,凝成一滴滴湿雾,那些话她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如藏在雾中的玫瑰,仿佛是芬芳馥郁,她却不敢走进,生怕枝蔓上会长着长刺,一伸手,便刺得鲜血流淌。
  她低头按着额角,嗫嚅着道:“哥哥,我的头好疼,我想睡一下。”
  顾远萧凝神看她,过了许久才长吐口气,扶着她的肩让她躺下,又帮她搭上薄被,道:“你就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等你清醒些,我再来找你,有些事要问你。”
  顾双华用被子盖过头顶,鸵鸟般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过了会儿,脑中渐渐迷糊,羽睫颤颤搭下来,竟真的沉沉睡去。
  顾远萧生怕她给闷坏了,将薄被拉下一些,正好露出她那张睡得十分娇憨的脸,手指滑过她脸上酡红,再看窗外一轮圆月已经升起,他不想让下人发觉两人同处一室太久,便关了窗扉,大步走出门去。
  走到门外,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对守在院里的几个小厮道:“拿壶酒来,然后你们回去,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那几人听见侯爷的吩咐,便恭敬地退下,一名小厮给他端来了酒菜,笑着问:“侯爷可需要小的在这儿伺候。”
  顾远萧摆了摆手,道:“今晚这里不需要人。”
  见那小厮躬身离开,他为自己斟了杯酒,想起今日在皇宫里看的那场戏,唇角浮起个不带温度的笑容,冷酒入喉,咽下的全是苦涩。
  他在院中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房里却始终没有动静,于是走到门前,正盘算着是否该进去喊她醒来,突然听见里面传出妹妹极轻的呻.吟声。
  他担心妹妹醉酒不醒,只怕会被梦魇所缠,连忙推门走进去,可刚一抬眸,便怔在原地,空气凝固了一瞬,他才想起,自背后将门给关上。
  顾双华这一觉睡得极不安分,眉心微蹙着,连脖颈都染着樱桃色。大约是嫌身上薄被太热,直接给压到腿下,上身的褙子大敞着,一格月色正好自半放的帘布下投进来,照着她微微起伏的酥.胸。
  顾远萧站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身姿久久不动,内心却仿佛野火燎原,无可抑制地,生出十分龌龊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左右还有一更,握拳努力ing。
 
 
第60章 
  沉云似浓雾, 一寸寸地移动漫延, 终于将一轮皎月遮得密不透风。
  屋内也愈发暗了下来, 细线般的光影,在顾远萧脚下移动着, 他就直直站在那里,整张脸都陷入黑暗中。
  他明知自己现在的念头龌龊至极,却难以抑制地,如打碎的毒液般扩散,直到占据整颗心。
  今晚这院子里不会再有下人进来,他只需找个丫鬟去那边通传一声,说三小姐今晚就在暖阁宿下,谁也不会怀疑, 不会知晓,今晚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慢慢踱步到榻边坐下,顾双华似乎察觉身边的动静, 轻哼着翻了个身, 然后又皱起眉, 嘴里不知在呓语些什么。
  顾远萧微微弯腰, 帮她赶走在耳边飞绕的一只蚊虫,然后手指便落在那处,从耳根到下巴, 沿着莹滑如玉的肌肤,轻轻滑出一条细线。
  他鼻息渐转粗沉,手僵在那处许久, 终是犹疑着再往下,滑过她颈下凹陷的软坑,嶙峋的锁骨,再往下,便是被襦裙包裹着的高耸,在他粗粝的掌纹摩挲之下,云锦襦裙显得无比脆弱,只需轻轻一扯,就能将其中珠玉曝与人前。
  顾远萧突然忆起今日在殿上,公主毫不避讳地道:“他们郎情妾意,连荷包都亲手赠予了信王。”
  信王敛起目中光华,话语里却是掩不住的自信:“直接将三小姐带到陛下面前,问一问她的心意就是。”
  他深吸一口气,压在她衽边的手指加了力,轻轻拨开几寸,几乎能看见她小衣的轮廓。
  只需狠下心来,趁今晚要了她,往后她便再也没法嫁给别人,她是属于他的,只能属于他。
  只是短短一瞬,顾远萧已经出了满身的汗,理智与欲.望焦灼拉扯,他爱了她太长太久,步步为营地为她筹划恢复身份,照顾她的敏感和喜怒,竟忘了去想一想,如果她钟意的是旁人,自己那些深情与等待,岂不是全成了一个笑话。
  他想得心头如遭重击,眼神渐渐染上阴鸷,大掌一拨将她腰间系带解开,然后俯身下去,正想狠心拉下她的小衣,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娇媚的声音:“难道你不想要她吗?”
  曾经,那人将蛇一样的胳膊绕在他颈上,将和妹妹一模一样的脸孔,贴在他耳边道:“待到木已成舟,她想跑也跑不了,只能好好跟着你,岂不是一件美事。”
  自己那时是如何回答的,他说:“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我自己。”
  这时,天边浓云渐渐散开,银盘似的月亮重又挂回天际,柔柔地照亮木槿花的叶子,仿佛某种容不下丝毫亵渎的深情,如山泉般澄澈,如良夜般温柔。
  顾双华后来是被热醒的,她在梦中觉得自己好像被埋进晒烫的沙子里,浑身又黏又湿,强迫自己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薄被紧紧包得像个粽子。
  她看着丝毫不属于自己房间的布置,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便觉得额角隐隐作痛。
  可和大热天被层层裹得密不透风相比,这疼实在不值一提,她热得闷哼几声,大汗淋漓地从被子里挣脱出来,刚扶额角站起,一低头,却发现腰上多了条金茶色镶玉的系带,将绉纱褙子牢牢固定在上身,衽领拉的高高,将脖颈都遮了一半,顾双华看的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带上缥帽就能进尼姑庵。
  她将腰间系带拉下,褙子襦裙全整理好,然后长吐出一口气,用手猛扇着风,她都快被绑的透不过气了。
  她不知现在是何时辰,喉咙也干的发哑,绕过一道屏风想去找下人,未曾想那边竟还点着灯。顾远萧直直坐在桌案旁,手里拿着本书,边翻看边顺手拿着旁边的杨梅吃。
  顾双华一见那杨梅眼眸都亮了,连忙过去捞了几颗放进口里,然后哑声问道:“大哥,现在是什么时辰?”
  顾远萧眼也不抬地回道:“大约是酉时三刻吧。”
  顾双华“哦”了一声,偷偷观察哥哥的神情,莫名有些心虚,也不知自己醉酒后,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最懊恼的是,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于是她又抓了一把杨梅,准备带回去慢慢吃,然后低眉顺眼地朝他一福道:“多谢哥哥照拂,这么晚了,我先回房去了。”
  “站住。”顾远萧总算将书放下,往旁边的椅子一拍,道:“我等了你这么久,可不是让你起来就溜走的。”
  顾双华皱起鼻头,只得乖乖坐下,目光扫到那本书上,纳闷地问道:“哥哥,你为何大半夜的看佛经啊?”
  顾远萧抬眸看着她,低低吐出两个字:“静心。”
  顾双华更是觉得莫名,这夜深人静的,连院子外的来福都不叫唤了,还不够让他静心吗?
  可她看着那本书,突然想起件事来,趴在桌上笑着道:“哥哥可还记得,我八岁那年,有次姐姐缠着你给她讲书上写的佛家故事,我就跟在旁边跟着听,你讲的可精彩了,那时我们都很仰慕你,觉得你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做到出类拔萃。”
  顾远萧总算露出笑脸,偏头问道:“那现在呢?”
  顾双华一怔,随即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道:“年岁越长,就越发得仰慕。”
  顾远萧唇边笑纹渐深,却将目光收回,淡淡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般拍马屁的本事。”
  顾双华却被牵起往事,脸贴着搭在桌上的手臂,继续道:“我还记得那日天气特别好,满天都是星子,姐姐听完了故事,就非要你背她去院子里看星星。”
  “哦?”顾远萧一挑眉,这种小事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于是问道:“那我背了吗?”
  顾双华点头:“然后你站在门口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看见你背着姐姐,怕会给你们添麻烦,就说我回房去了。”她眸光忽闪,用似梦似叹的语气道:“可我那时特别羡慕姐姐,能让大哥这么温柔地背着,心甘情愿满足她任何愿望。”
  顾远萧抬起下巴,道:“你也可以。”
  “嗯?”顾双华还陷在回忆里,闻言抬眸问了句,可下一刻,哥哥已经站起走到她身旁,朝她伸出手道:“走,我背你去看星星。”
  顾双华忍不住发笑:“可我已经不是八岁小孩子了。”
  但顾远萧十分强势地拉起她的胳膊,道:“你以后想起这段回忆,就不会再有遗憾。”
  顾双华实在拗不过哥哥,只得乖乖被他背着,可现在到底不是小时候,她心里又有些芥蒂,不敢把脸挨在他背上,浑身紧绷着想同他的身子隔出距离,这时哥哥将她的小腿按住,转头道:“你不靠着,可要掉下去了。”
  顾双华只得认命地将额头抵在他背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衫,仿佛一双大手温柔抚着她的眉心,她缓缓闭上眼,偷偷地牵起唇角:曾经的那个艳羡地看着哥哥姐姐的小女孩,终于穿越时空,圆了心头之梦。
  这时,她听见顾远萧问道:“你知道哪里看星星最好?”
  她吸了吸鼻子,嗡声道:“不知道?”
  很快,她便后悔应了他的话,因为哥哥竟直接将她带上了房檐,等坐上高高屋脊,顾双华根本不敢往下看,抓着哥哥的衣袖颤颤道:“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顾远萧将胳膊绕在她身后,将她拖进自己怀里用双臂圈好,然后道:“这样就不会了。”
  顾双华被他结实的手臂圈的牢牢,总算驱散了双脚不能落地的恐惧,可她很快就发现这姿势十分暧昧,自己的头贴在哥哥胸前,手臂根本无处安放,要不就得挨着哥哥的腿,要不就得搂着哥哥的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