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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鱼第一次出手，烧了二荤三素，青菜碧绿，猪肉油光闪亮，闻着又是香喷喷的。
鱼是清蒸的，剁了姜和蒜，放了一点点料酒，去了腥。
方永华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引出来了。
兄妹两个端着菜刚走到堂前，方国栋兴冲冲就进了门，抬手就给了方小鱼一个大巴掌。
“啪一声。”这一巴掌打得方小鱼晕头转向，娇嫩的脸上立时清晰地映出一个大红手印，手上端着的两盆菜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爸，你毛病啊，干嘛打我妹。”方永华把菜往八仙桌上一放，朝冲方国栋吼。
“臭小子，这里没你的事，给老子滚一边去，老子现在没空理你。”
方国栋一把推开方永华，指着方小鱼又是一顿臭骂，“奥青花，老子的脸都要给你丢光了，剥祖宗的虫泡蛋，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在卫生所被方国兴又打又骂，又在众人面前下了这么大脸面。
方国栋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回到家就恨不得把这把火直接发泄到方小鱼头上。
一巴掌打的不够，方国栋眼睛四下一瞟，拎起八仙桌边的凳子朝方小鱼一把就砸了过去，方小鱼头一撇，凳子摔在了地上。
方国栋还要再打，方永华暴吼一声，赤红着眼睛像发狂的犀牛对着方国栋就一头撞了过去。
方永华是个大孩子了，个头已经和方国栋不相上下，又发了狠劲，这一撞把方国栋撞倒在了门槛上，屁股差点开花，方国栋嗷了一声，“小畜生，你找死啊，敢打老子，一个两个都反了天，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们。”
方国栋对孩子轻易不动手，这一动手，却是往死里的打。
管他亲生儿子还是女儿。
方小鱼三年级的时候就方国栋狠狠揍过她一次。
那时方小鱼和宋小红产生了一点口角，宋小红她妈到方国栋那里告了她一状。
方国栋连问也没问方小鱼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方小鱼推倒在地，狠狠地在她肚子上踩了一脚，痛得方小鱼死去活来，那是方小鱼第一次见识到方国栋的凶狠劲。
三年前方国栋就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
方小鱼看着方国栋的目光变得冰冷无比。
方国栋拍拍屁股，抡起拳头要教训方永华，方小鱼在看到方永华身后的身影时放开了握紧的拳头。
方国栋一拳头还没打到方永华，不防被人从背后狠狠踢了一屁股，这一屁股踢的方永华扑在了八仙桌上，腰上结结实实受了一记，痛得方国栋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哪个混帐踢老子，不要命了。”方国栋转头就骂。
“你老子，你个混帐。”对上自己老爹方四九那张铁青的脸时，方国栋欲哭无泪。
忍着身上的剧痛嚎叫，“爹，我教训自己孩子呢，你这又凑什么热闹。”
“你教育你的孩子，我教训我的儿子，怎么了？不行？”
方国栋顿时哑口无言，面对自己老爹有气只能往**里出，摸着自己的腰直不起来。
方国栋也就在妻子儿女面前敢凶，在自己老爹老娘面前从不敢大声说话，按他的话是孝顺。
第81章 积羞成怒
方四九的话却是在方小鱼火辣辣的脸上贴了一剂清凉剂，方小鱼一时舒爽极了，要不是不合时宜，她都想为爷爷喝声彩了。
“爷爷，爸一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一巴掌。”
方小鱼三两步走到方四九跟前，把手拐进方四九的手臂，又对方永华招了招手，当着方国栋的面打起了小报告。
方永华走到方小鱼身边，心疼地看着方小鱼的脸，心里对方国栋不愤到了极点。
方小鱼轻轻拍了拍方永华那双被他掐得青筋暴露的手，“没事的，有爷爷在。”她说道。
方小鱼悲凉地想到，这个家除了妈之外，也就爷爷疼她们了。
方永华忍着泪摸着妹妹的头，狠瞪着方国栋。
“我的麻油瓶，谁敢打。”
方四九心疼地摸了摸小孙女的脸，“小鱼，爷爷替你教训这个不孝子。”
方小鱼重重地恩了一声，爷爷的强硬，让方小鱼有了依仗。
方四九安抚了方小鱼，转头冲着方国栋厉声喝道，“逆子，你要是以后敢动我乖孙乖孙女一根汗毛，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爸，你知道这个不孝女做了什么好事！”方国栋恼羞成怒，急得跳脚直嚷，“老娘被这个不孝子孙气得住进了医院。”
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渣爸是个大孝子，梦中樊老太婆死的那天，他还抱着他的小情人在外面吃喝外乐，又赌又嫖，妈哭着求他，他都没去见樊老太婆最后一面。
方小鱼眼中闪着寒芒，松开了方四九的手臂，直面方国栋，“那你怎么不问问，之前奶奶到底做了什么事？”
“你奶奶又在闹了？”方四九眉头一皱问她。
方小鱼温和地看向爷爷，心里暖暖的，爷爷第一时间选择了信任他，方小鱼又看向渣爸。
方国栋一脸的冷漠，“这事还用问吗？爸，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脸就知道，我没有冤枉这个小王八蛋。我的脸是大哥揍的，大哥总不能冤枉了她吧，老子今天被这个小王八蛋丢尽了脸面。”
方国栋看着方小鱼就像看着前世的仇人，“小王八蛋，到现在还不悔悟，还敢指摘你奶奶。你奶奶是长辈，你是小辈，她能闹什么，最多骂你几句，就是打你几下，你也得受着。”
“你个小畜老，年纪这么小，心肠这么黑。老子给你钱，供着你，就是让你这么无法无天，泯灭人性的嘛，说出去，我特马的还要不要做人了，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不是人的东西来。”
方国栋冷笑无情，方小鱼被骂的一颗心冰凉冰凉的，再也忍不住，冲方国栋嘶喊道，“爸，你别忘了，我这个小王八蛋，不是人的东西，是你的种。谁都有权力骂我，就你没有。”
“你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来吗？”
“是奶奶，是她当着大伯三叔两家的面用热茶泼了我妈一脸，难道这样我也要忍着？”
“爸你孝顺，你护着奶奶，难道我就不用孝顺，不用护着我妈。”
“奶奶欺辱我和我妈，我是不是要仰着脖子让奶奶大扇两个巴掌磕头认错，忍气吞声下去，才算是孝顺了。”
“都是娘，你护着你娘，是大义，我护着我娘是不孝。那好，爸，我倒要问问你，你知道我妈受伤了吗？你知道你妻女受欺辱了吗？做为你妻子的老公，做为你儿女的父亲，你尽到为夫为父的责任了吗？”
“你口品声声为了奶奶，其实你就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
方小鱼声嘶力竭，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她的心却是在狠狠地泣血。
这一声声的质问犹如一个个大巴掌拍在方国栋的脸上，方国栋积羞成怒，抬脚踢飞了一个凳子。“奥青花，老子怎么做的还要向你一个小孩子交代不成。”
“哟哟哟，这是怎么的了？”牛寡妇在外面听到动静，扭着肥大的屁股走了进来，差点没被凳子给砸到，心有余悸地看着方国栋。
方家这个平时看来斯文的老二，出手可真狠。
方国栋瞪了她一眼，沉着脸出了门，牛寡妇被方国栋一眼睛瞪前身前的两团肉都抖上了抖，看着乱成一团的堂屋啧啧两声。
“这是怎了啊，国栋，怎么发这么大火。”牛寡妇扫了一圈问。
祖孙三人，谁也没理她。
牛寡妇一见气氛不妙，干笑两声，扭着屁股走了。
冷风吹进堂屋，凉凉的，也凉不过祖孙三人的心。
方四九的眼睛湿润了，摸了摸方小鱼的头。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懦弱无用，又只图自己一个人清静，才造成樊老太婆更加嚣张的气焰和越来越霸道无理的行为，几个孩子也被樊老太婆养成了歪瓜劣枣。
方四九一脸黯然，在孙女面前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小鱼，都是爷爷的错。都是爷爷没有做好一个大家长的责任。”
方小鱼抹干眼泪，摇了摇头，“爷爷，不怪你。”有些人本性如此，再怎么样也不会改变。
“你们先吃饭，我先去卫生所看看你奶奶。”方四九虽然心中不快，可樊老太婆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妻子，老妻气晕了，方四九怎么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爷爷，你放心吧，奶奶没事，大伯背她的那会，她还冲我瞪眼睛呢。”方小鱼说道。
方四九老脸立马一红，听懂了方小鱼话中的意思，敢情自个的老妻，为了让二媳妇和孙女受教训，又开始作妖了。
方四九不敢再直视孙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觉得太愧对孙女儿了。
叹了口气直接出了家门，冤孽啊冤孽。
方国栋这样闹了一场，兄妹两个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收拾了地上的残羹，草草扒了两口饭就上了阁楼。
事情已经这样了，该做的事情还是照样要做，唯一让方小鱼觉得开心的事莫过于方永华了，这一次方永华做功课前所未有的认真，兄妹两个埋头作业，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卫生所那里，樊老太婆见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就幽幽醒了过来，这时候已经傍晚六点钟了。
樊老太婆没觉得什么不好意思，老三方国明却不好意思了起来。
第82章 继续作妖
卫生所那里，樊老太婆见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就幽幽醒了过来，这时候已经傍晚六点钟了。
窗外天已经暗了下来，卫生所里除了方家人，都没人了。
樊老太婆没觉得什么不好意思，老三方国明却不好意思了起来。
“欧阳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妈醒了，我们这就带我妈回家，您也赶紧回去，耽误你下班不说，还又耽误您用晚饭。”
方国明是真的不好意思，他大哥和大嫂跟木头似的，再看一脸笑吟吟的娇妻，方国明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今天在欧阳医生面前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国明，不用不好意思，一个村的，说这些话就见外了。那我就回家了，你们辛苦送老太太回家。”
欧阳云峰客套说了一句，脸上一直挂着得体和煦的笑容。
哪里料到樊老太婆睁眼开始说瞎话，“国明，娘身体还是不舒服，今天就躺在卫生所了，娘不回家了。”
不回家了？这是打算赖在卫生所了。
欧阳云峰，“……”
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就是方国明看着自家的老娘也傻了，“娘，欧阳医生说您没什么大碍了，咱还是回家吧。你看，都这么晚了，欧阳医生都没有吃过饭呢，人总得回家吧。”
听了方国明的话，樊老太婆就跟没听见似的。
一点都没有要回家的打算，也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抚着额头，这意思头晕不能走。
方国明臊红了脸，“娘，这卫生所不留病人过夜的。”
樊老太婆不要脸面，方国明年轻可还要脸。
虽然今天一家人接二连三的闹，也没什么脸了，可也不能就这么耍无赖吧。
“我身体好没好，难道我不清楚。”
樊老太婆瞟了老三一眼，这个傻儿子，不在一条线上的，樊老太婆看向三媳妇陈芳晴。“哎哟，我的头啊。”
陈芳晴眼珠一转，立时就明白了婆婆的意思，笑着和欧阳云峰商量，“欧阳医生，这又麻烦您了，您看，我妈身体还不舒服。要不，你先回家，我们留下来在这里照顾我妈，您看这样行吗？”
方水仙看着欧阳云峰双目含春，羞答答的说道。“云峰大哥，您就通融一下。”
能不行吗？这一家也真是够了。
欧阳云峰推推了金丝眼镜，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面上仍维持着得体的风度，“那我先回去了，你们留下来照顾老太太，要是老太太有什么异样，你们直接打我电话，电话号码办公桌上有。”
“那再好也没有了，谢谢欧阳医生。”
“谢谢云峰大哥。”
欧阳云峰笑笑，脱了医袍。
“云峰大哥，我送你吧。”方水仙迎了上去，方月娥暗哼一声。
欧阳云峰和方水仙一走，办公室里只有方家几个自己人。
“妈，你想吃点什么，我回去给你烧点。”陈秀英问道，一下午没吃东西，又这个点了，陈秀英想着樊老太婆的肚子也应该饿了，问了一句。
“你没脑子啊，回家去烧，你存心饿死我吗?”樊老婆没好气地骂，完全没把陈秀英的一番好意思放在心上。
“说到吃饭，妈，我们来了一下午了，家里都没烧过饭呢，我们就先回去了。”
金凤仙早就想走了，趁此机会一拉方国兴，也不等樊老太婆答应，两夫妻立马就走了。
樊老太婆气得瞪眼睛，“妈，要不我去小饭店炒两个菜。”方国明正说着，方国栋黑着脸回来了。
陈芳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妈，孩子在家里还没吃饭，正巧二哥来了，能不能让二哥出去买个菜，我和国明先回家给孩子煮饭。”婆婆装病，陈芳晴刚才是没办法不得不留在这，没想到老公方国明那么笨，自己给自己下套。
“你们两个先回去，不能饿着我的乖孙，晚上也不用过来了，孩子功课重要。”樊老太婆对老三一家向来宽容。
“那妈，我们就先走了，你小心身体，我们明天再来看你。二哥二嫂，妈就辛苦你们照顾了。”陈芳晴拉了拉傻不愣登的老公。
“都不用留下，全给我回家去。”方四九沉着脸推开了卫生室的门。
突然其来的怒喝声，吓了众人一跳。
樊老太婆掐了一记自己的手心，嚎啕大哭，“老西尸，弗是银，狗斜精，侬头晕梦冲，脑西伊搭实哉啊。”
“你来行西啊，一来就找老娘霉气，今天我死也要死在卫生所里，个枪毙句啊，良心扭哉啊，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