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星河鹭/溜溜猪
时间:2019-02-11 11:02:45

  “我干嘛表扬他啊,表扬他自己闯进山?万一遇到狗熊咋办咧。”
  看来还是担心了!
  “我看他比狗熊还壮,若是打起来,我赌他赢。”
  “哟,我亲姐。”四喜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响:“我感觉你真是要上天入地了。”
  “快些起来给姐烧水拔毛,中午烧鸡犒劳一下他,好家伙,还记得给鸡放血。”
  “真是个血腥的东西!”
  “跟你这丫头嘴里咋讨不着一句好话呢!”
  四喜忙活了一上午,忙着编东西忙着想事情,到中午才给长工送饭,一大碗山鸡汤,一大碗白米饭,照样配着她们家的咸菜。
  ——按严铁柱的说法这咸菜就是一道出神入化的菜肴。
  形容的入木三分。
  四喜最近忙着琢磨自己那一套东西,白天黑夜的要编东西,也没有时间搭理严铁柱,就连中午送饭都由三丫代劳。今日不知是怎的,仙女儿般的地主婆亲自拎着食盒来送饭,迎风刮起她的几缕小碎发,端的是一派仙子气概。
  严铁柱看着她的那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喉中滞了片刻。
  好美的姑娘,她没有大丫那般白,肤色像小麦一样健康,但是那张小脸光滑细嫩,比白皙的美人更多了一份味道,这份味道究竟是什么,用言语很难形容的出来。英朗秀目中,即有一股子潇洒的俏丽劲儿,又有一种待开发的妩媚,英气的眉眼中,帅气逼人。
  清新脱俗,绝非凡品。
 
 
第18章 
  想表扬,没门儿?进山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四喜绝不为了一时口舌之欢,就鼓励他做这么危险的举动。
  站在田埂上,地主婆开始给她们家长工训话:“你知道吗?一个人进山多危险。”
  正在大口喝汤的严铁柱嘴角抽了抽,险些把汤倒掉,山鸡汤无比香,胜过他以前吃过的各种山珍海味,她应该也喜欢吧!
  也不知道她来之前自己喝过没有,男人的心思很纠结。
  “那么大点山,没问题。”大男人当然要有男人的样子!
  “哟,好大的口气,山上有野猪,有狗熊的,我爹那弓箭力气小,射不了那些东西,万一你看见了——”四喜满脸严肃,端端就是一个地主婆该有的样子,庄严而又神圣。
  “我要遇到了咋办?”他盯着四喜看,似乎要从她眼底里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好狡猾的男人,四喜倔强的吞了一口口水,好像自己狠狠的想要吃掉他一般。
  “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被野猪一巴掌拍死,我也不用付工钱了!”
  严铁柱:“……..”
  两人有些无聊的瞎扯起来。
  “铁柱哥,你到底是哪里人啊,为啥会来到我们这个破地方呢?”
  只有问到这个问题是,他会沉默片刻,旋即用长满厚茧的大手揉了揉李四喜的头顶,动作确实很轻柔,有几分温柔的味儿。
  “这个,能不能算做我的一个小秘密。”这个秘密太大了,她知道了,肯定会疏远自己吧。
  “哦。”心里有些小忐忑,看他的样子,难道是犯了什么事情才会逃到这里来的?
  好可怜的年轻人。
  ——同情心泛滥的坚定了这个信念。
  “铁柱哥,你娶过媳妇儿没?”
  问这个做什么?严铁柱心里一阵激灵:“没…没…没有。”
  “哦,像我们这里,你这样大年纪的小伙子都娶媳妇了,你咋还没……”
  又开始周而复始的念叨。
  男人今天混了个汤足饭饱,心满意足的歪在田埂上看云朵。
  一朵,两朵,三四朵……
  无比惬意!
  愿天道遂人愿,事事顺人心,以前的事便像一阵风吹拂而过…….
  一旁的四喜靠着身后的柱子,嘴里哼着快活的歌儿,严铁柱突然有些犯困,渐渐合上眼睛,一不小心脑袋磕在一旁的姑娘身上。
  不知道多久,被人酸醒。
  “哎呀,这谁呢,不是四喜丫头吗?跟相好的在地里就忍不住了,啧啧啧。”一个女子酸溜溜的的话传到耳边。
  “哎呀,李大妞,你少来,你自己早就看上这痴汉了吧,不过说真的,这男人年纪跟你差不多,配你也正合适,四喜娃子吗,始终嫩了些。”
  “呸呸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老吗?我可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大姑娘差点把脑袋扭掉,那话里就是想说她自己超脱世人之上,是不屑等闲臭男人的。
  妇人笑了,打趣她:“你就少来啊,再挑三拣四的,真过了二十五,鬼还要你,你看看,大丫雪娟都要嫁人了,人家出生的时候你都满地跑了,还不警醒些,以后做填房都没人要!”
  嘴真够损的。
  此女长得甚是妖艳,叫李大妞,原本是有几分姿色的,只因自己觉得自己条件好的不得了,总是不急,挑来挑去,过了二十才发现把自己给耽误了,这个时候纡尊降贵想再找个先前那么好条件的已是不能,再一耽误下来又是两年过去。
  她即是姓李,跟四喜还是未出五服的亲戚关系,眼见着连四喜娃子都跟男人搅和在一块去了,这女子那不平衡的心思全给勾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一旁的妇人是西头的徐嫂子,一向都是直肠子,跟李大妞关系不错,两人是怼来怼去,关系越怼越亲近的这种。
  四喜从睡梦里醒来,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这两人为何要在这里搭台唱戏,就听见了一句话,什么大丫跟雪娟都要嫁了。
  “雪娟姐要嫁人了?”
  徐嫂子心直口快:“哟,你还不知道呢,大家都传遍了,说是跟大丫一天呐,你这个妹妹怎么当的,姐姐要嫁人了也不知道。不过也是,你自己的事情都还忙不完呢。”
  说到这里掩嘴一笑,那眼神告诉四喜:你两那点破事,嫂子我都知道叻!
  这话没来由的……
  四喜躁了,胡扯个什么鬼。
  哎呀妈,人果然不能如此理直气壮,别人鬼扯你的时候,一定有其原因在。
  见鬼的原因,明明是他靠过来的,关键时候还不能慌,四喜做出一副“你妹见过吗”的表情,泰然处之,内心其实早已崩溃。
  “喂,你快些醒来,自己没骨头吗?”
  大汉其实早醒了,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既然她没发现,索性——
  就这样吧,反正刚才伪装的也挺好。
  四喜扶额,好一个淡然的家伙,这两个女人一定以为自己经常来地里偷人吧,她很有预见性的想到说不定这处地方,不久以后会有各式各样喜欢打听的妇女从此处经过。
  她们就喜欢闹些新鲜名堂出来。
  可是老子不是在偷人啊。
  纠结了许久,果然还是淡定些为妙。
  其实村里面这样处着的小年轻挺多的,相好着的男男女女,趁着地里干活的机会,两人卿卿我我独处一阵。
  偏生李大妞被徐嫂子这么一打趣,越看严铁柱越顺眼起来。
  身强体壮器大活好,浑身散发出一种勾人的味儿。
  真是便宜那个还没长出姑娘味道来的小四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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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喜自那天回去以后就没再去过地里,即使晚上一起吃饭,也看得出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严铁柱好几次想跟她搭话来着,却被她有气无力的模样吓着,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绷紧了神经一直等她来找自己,谁知道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影,四喜就是这样,一忙起来,自己姓什么都会忘了。
  他本以为她会懂,谁知道过了半个月还没有反应。
  四喜的一门心思全部都扑在挣钱这件事情上去了。
  刘家那边给了五十两聘金以后,秦氏都收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四喜跑去找奶奶要了几次,谁知道奶奶除了打马虎眼,其他啥也没干。
  家里的事情,也不能动不动去找老族长评理,须知爹爹的薄面就那么几两,若是用完了就没了。
  这姑娘也就急了,刘家虽说不用姐姐陪嫁什么,但是女方家人不能这么不识趣。
  刘家好面子,所以给的聘金远远高出十里八乡的聘金,于是李家陪嫁就不能太差,这是规矩,谁知道奶奶这么不着调,别说拿五两银,连五个铜板都没有,以前号召大家一起织布也存了不少钱的,如今问起下落来便是一个字儿都没有。
  四喜只能干着急。
  对比二叔那边,雪娟准备了六铺六盖,樟木箱子两个,结婚礼服一套,小礼服一套,鞋子六双,回门衣服一套,金器一套,乱七八糟花了至少有四两银。
  都是同一天成亲,自家姐姐嫁去城里,却什么陪嫁都没有,以后在夫家难免落人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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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分家以后,二叔那边象征性的退了一些谷子给她们,但也没有富足到能办嫁妆的地步,这两个月,四喜编东西编的眼睛都快瞎了,也才存下一两银子。
  摸摸口袋中羞涩的银两,愁上心头。
  如今离十月初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要怎么办才好呢。
  四喜的这些心思大丫却不知道,大丫只知道自己的聘金没了,四喜跟奶奶撕破了脸皮耶没能要回来,她宽慰了四喜几句,这件事情也就作罢。
  这期间,刘宣之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思念之情,又来找了几次大丫,大丫完全沉浸在待嫁的喜悦之中,不知道妹妹当家这般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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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长工照样早早的去了一趟山上,如今是秋猎之际,猎物也好打,他拖着一条獐子,两只野兔,一只山鸡来到家门口,眼睛往院中扫了扫,没看到心爱的四喜。
  秋末,他穿着一件褐色的短袄,乌黑的头发盘在头顶,显出无敌的精神气出来,若不是这一身布衣,倒像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将军。
  带领千军万马,所向无敌那种。
  这半个月时间,他越发确定自己对这个小女子的心思,确定无疑。
  心里便像被人煎烤过一般,一面思念,一面痛楚。
  人世间跋涉那么久,走了那么远的路,直到这里才遇上对的人,偏生这么艰难,这个队的人,连个正脸都不想给他,一脸的忧愁。
  好姑娘,你是为何事忧愁,为何不告诉我呢?
  她心里还在算着一本账,要如何快速发家致富之道,当真没把心思搁在儿女私情智商。
  果然还是认命吧?
 
 
第19章 
  他把獐子那些放在屋檐下,示意她出去一下,她便乖乖的走了出来,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低着头,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他:“这次你拿回来的东西,我卖了行吗?”
  她很需要钱。
  她的眼睛很好看,很透彻,很像她平时喜欢捡的那些猫儿狗儿的,流露出不具任何侵犯性的光彩,这光彩又是朴实的,纯良的,真实的……
  严铁柱的目光旋即变得温柔,他知道她犯了难,她自尊心那么强,自然不会向人示弱,既然她不说,自己且站在她身后看着办吧。
  说完这话,她开始愧疚起来:“其实,家里最近都靠你改善伙食,可我还没发你工钱,你靠着打猎也比给我做长工赚的多,又何必委屈自己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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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工即使使劲敛着他的气势,也看得出来他以前必定不是普通人。他学什么都很快,领悟力高出常人太多,才一天就熟练的掌握了刨坑的诀窍,最近这段时间又把萝卜种了起来,再过几天撒麦种,他样样都行。这段时间光猎到的獐子山鸡野兔也足够一个人过的很好了,他为什么还要在这个家里委屈自己。
  他没有说话,俊朗而又有力的眼神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带着怜爱的、如宠溺小动物一般的慈爱,那种慈爱,仿佛是自己昔日怜悯小白那般。
  是一种强者凌于弱者上的天然傲态。
  “我愿意。”他的声音磁性又带着一些沙哑,当真是迷人:“我不是你捡回来的吗?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他不像经常讲出这番话的人,所以讲起这种话来,直戳人心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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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到底从哪里来,是做什么的,自己一概不知,想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呢,万一他是个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四喜的心里像被根鞭子抽到了似的,抽搐一般晃了晃嘴角,憋出来一句话:“今天送过来的东西,我要卖了,钱以后再还给你。”
  说完头更低了,感觉自己更是没脸,以前还在他面前摆什么架子,如今看起来撑起大半边天的仿佛是他。
  她很想痛哭一场,诉说自己的无奈,自己已经很累了,怎么总是力不从心。
  最终还是没有,她坚强的把眼泪吞下去,展现出自己一贯的坚强。
  他依旧用自己长满厚茧的大手抚上四喜的头顶,声音从头顶上飘了下来:“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说,我——也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声音温柔至极,好听至极。
  “难处?”真的可以跟他讲吗?
  “四喜,有件事情,怕是会有点麻烦,你奶奶她们是不是在暗中计划一些什么事情?”严铁柱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对这些阴谋诡计一贯敏感,直觉告诉他,两个姑娘一起出嫁,必有端倪。
  这种手法实在是太蹩脚,手段拙劣到他觉得都不用自己出马,小四喜应该能察觉。
  但她近日都沉浸在赚钱难的痛苦中,没能想那么多。
  但是严铁柱这一番话,点醒了她,仔细想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向心高气傲的雪娟会心甘情愿嫁给一个老头子?
  四喜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
  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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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和聪明人对话,有益于身心,严铁柱舒了一口气,她终于有点光彩了,不在是那个黯淡的小四喜,真好。
  “以我之见,她们有可能计划在送亲时换人!”
  “啥?”四喜眼睛瞪得老大了,想把大丫嫁给老头子,想都别想,她气愤的攥紧手心:“呸呸呸,想把我姐嫁给那个老头子,想都别想,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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