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星河鹭/溜溜猪
时间:2019-02-11 11:02:45

  原来他还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她这样想。
  严铁柱含笑看着她一鼓一鼓的小脸蛋,柔情四起,说起自己的事情:“我并不是犯了什么案子才跑出来的,家中本也是簪缨世家,只因我是庶子,我母亲过世的早,爹爹并不大疼爱我,长大了以后兄弟们都疑我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于是我便落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爹不疼,娘不爱。”他说到这里,妄自叹息,惹来四喜一片怜爱。
  “我疼你,我爱你。”她自信的说。
  “你需记住今日只诺言,若是违背誓言——”他刮了刮四喜高挺的鼻梁:“四喜,我不会放过你的。”
  四喜被一块馒头片卡住,真是吓死她了。
  “你心虚个什么,难不成今天你讲的话只是玩一玩?”口气又变得温和起来,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她李四喜如果变成以前对自己阿谀奉承的那帮人,就原形毕露了,别把她吓出个好歹。
  “没事没事,哥,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呀。”
  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啊,一不小心就原形毕露了,好久没有出现的眼神竟在今日出现了,摸摸她的头:“怕吗?”
  他以为她会求饶,说她怕的,说她不会背叛他也不会对他不好的,结果——
  “不怕,我李四喜也不是好惹的。”李四喜嘻嘻笑着说,带着一种不畏惧不怕死的眼神:“不过我会对你好,要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真心对你好,不会背叛你,不会违背跟你的誓言,我是真心的,不是因为怕你。”
  说完她凑了过来,鼻尖跟他轻轻碰触一下,仅此而已。
  男人僵在那处,仿佛这少女说的话是魔音,是佛音,能穿透人的心脏,穿透人的五脏六腑,搅的他的魂都颤了起来。
  从未有过如此心境,想把一个人抱紧怀里狠狠疼。
  他还是忍住了——怕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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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好在周围枯枝烂叶多,两人坐在火堆前,相互依偎,说着平时不常说的体己话,除了他的出生,他什么都愿意说。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与兄弟们骑马,打马球,有些坏孩子可喜欢使坏,于是我就在想,一定要变得比他们更强才行,谁知道我变得比任何人强了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命运还是攥在别人手中……”
  “我能体会到你的感受,从小到大呢,奶奶都很不喜欢我们几姐妹,骂我们丧门星,骂我娘,骂我们三姐妹,我们都是不如她的意的,所以我也很想变强,起初是想让她看重我们些,到后来,我便不在乎她的看法了,我活我自己的,与旁人何干?”
  那句我活我自己的,与旁人何干深深撬动男人的心,他何尝不想这样,却没有一个小姑娘洒脱,他以前追逐的那些如云梦一般虚幻,来的既快,去的更快,如今可算是脚踏实地了,可算是一种心安。
  四喜靠在他身上,他的手从她肩头搭了下去,放在她身前,她亦用手指在他掌心画字,画的多了,他便知道这丫头写的是什么。
  “活自己的,不要管其他人。”
  “四喜,奶奶从小就不喜欢你吗?所以你才这么好强?”
  “对啊,可能是因为我娘生了三个女儿吧,谁家不想要个儿子呢?可我始终觉得奶奶不喜欢我们几姐妹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可我不知道为何。”
  两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便相互依偎着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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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的这一晚,并不平静。
  大丫回去家里便看见刘宣之等着她了,最近这段时间他常来,来了与大丫亲热一番,赶都赶不走,今天也是跟大丫两人缠缠绵绵半天才走,大丫满脑子都是妹妹,实在是无力搭理他,便送刘宣之早些离开。
  刘家在镇上的房子离李家村十里路,骡车跑得快两刻钟就能到。
  刘宣之走了以后,雪娟一直兴奋不已,她知道稍晚点一定会有人敲她的门。
  果不其然,刘宣之走后不到一刻,一个灰色穿着长袍的身影瞧瞧潜入李家,偷偷的走去雪娟门口,轻轻抠门,两长一短,是他们商量好的暗号,雪娟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轻手轻脚走出。
  农家的院子,到了晚上是不会点灯的,两个年轻人趁着夜色跑进了田里,跑进了草垛里面,年轻人迫不及待的解开雪娟的衣服。
  天很黑,雪娟自幼就有些夜盲,一走出来就两眼一抹黑,尤其是在这种没有月色的暗夜。
  “哥,你轻一些。”雪娟娇声喘息。
  男子并不吭声,迫不及待的扒开她的衣服,双手一用力,狠狠的将雪娟的腿往上一扯,毫不留情的扎了进去。
  “啊——”雪娟一声惊呼,怎么白天看着这么斯文的男子,到了晚上这般猴急呢,她娇滴滴的跟男人撒娇:“哥,我躺在这里一点也不舒服,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你镇上的宅子里——”
  男子兀自忙着,哪有心情搭理她,只顾着敷衍:“快了快了,我不是迫不及待的来见你了嘛。”
  “刘大哥,你的声音怎么跟平时不大一样呢?”
  “你小声点,被别人听倒了怎么办。”
  他再用力往前顶两下,很快让雪娟进去了状态,那男人只顾着闷声不吭,田间地头时不时都是女子的娇声呻|吟。
 
 
第23章 
  第二天四喜睡到日晒三竿才醒来,严铁柱已经醒了许久,却一直盯着她看。
  日头很强烈却不温暖,隔着树叶依稀零散的撒到人脸上,印出一片片斑驳,四喜的那张脸蛋,在眼光的照射下越发通透了。
  与那些带着精致装扮精致妆容的女子完全不一样,严铁柱心动不已,想亲她。
  “你怎么不叫我。”她说:“一直靠在他右臂,手臂都被压麻了吧。”
  人还没亲到就醒来了,男人心里心里不自在,像被人挖开了一个缺口似的。
  严铁柱说:“无妨,我想多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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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各自吃了一些馒头才下山,昨天打死的野猪就在旁边,足足有三百多斤重,看来一趟是搬不完,严铁柱把野猪分成两块,一块背下山,待会儿再上山背另外一块。
  四喜自是开心的不行,这等野味平时很少有人能猎到,又好卖起价也好卖,大多人都好这口。她“恬不知耻”的对着男人露出谄媚的笑:“这么大头野猪能卖很多钱了,我先卖了给我姐办嫁妆,回头慢慢还你好不好。”
  最后那个“好”字伴着上翘的音儿,勾得男人魂儿都快没了,好啊咋会不好?
  完蛋,真是欠他的越来越多了,还不完会不会要以身相许啊,四喜心里放了一杆秤。
  男人若不是空不出手,肯定会毫不客气的给她敲个爆栗子,嘴上依然不停饶:“再这样讲,信不信我会好好欺负你一番。”
  也不怪四喜见外,毕竟也没有那么亲近嘛,欠他的真是越来越多了。
  四喜不说话了,乖巧的看着他:“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男人瞪他,以为她会说些给他算利息的话,结果她说:“我会对你好,好的不得了,好的你都舍不得离开我呢。”
  这个调调他很喜欢,若是能空出一只手来,肯定要在她头上摸一摸。
  “你一直这么乖就好。”
  “哥,我哪里不乖了?”一脸的讶异。
  他笑了笑,是啊,四喜哪里不乖了,四喜一直是个很乖的姑娘,从见到她第一眼就是这样。
  四喜背上背着昨天上山来带着的东西,没吃完的食物还有一根野猪蹄子走在前面,步履轻盈,男人则背着重物只能跟在后面慢慢走,时不时还要□□多看她几眼。
  不知为何,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在他眼里长大了不少,丰韧的上围,纤细的腰,玲珑剔透的脸蛋,走路时候一甩一甩的大黑辫子…….
  山上还有鸟声啼鸣,像伴奏的音乐一般,一边是小姑娘的零碎言语,一边是小鸟儿的歌唱,何其惬意。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算着账:“卖掉这头野猪呢,我手里就有二两银子左右了,雪娟买的陪嫁,我也都想给姐姐买齐。虽然钱不够,不过刘家那边也送来了喜服,这些不用买,买齐六铺六盖吧,我们这边嫁闺女至少要六铺六盖,两个大樟木箱子,不知道现在去现买有没有现成的铺盖买呢,樟木箱子我倒是在县城见过的…….”
  最后回头眨眼笑:“你说好不好?”
  “好。”他看楞了眼,这样美的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你说什么都好,我都听你的啊。”
  她说的这些,他都不懂,家里以前办婚礼自然有负责婚宴的官员负责,他从未体会过乡间嫁娶的习俗,想来这也是一种乐趣。
  小姑娘总是陶醉在赚钱的乐趣里面,在旁人看来很世俗,他知道她只是想让家人也过的好一些罢了。父亲的离家让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生活有多艰辛,需要多努力才能让家人过得更好的生活,努力没有过错。
  这似乎像以前的自己,似乎又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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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以前,他那般努力也只是为了自己,母亲早早的不在了,作为庶子,成长的世界有多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他要比旁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但当他得到更多的东西的时候,却从未感觉到快乐。而她,努力的目标是为了家人,在这个过程里她也收获了很多,包括快乐,所以她是快乐的。
  这就是她与别人不同之处,与旁人分享你的成果,远比独享要让人愉悦。
  自己聪明一世,却活得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哥,你到底多大年纪,为什么那么老气横秋的。”
  被人叫哥叫顺口了,真觉得自己老气横秋的,他肃然,一派正经的说道:“其实我也只比喜儿大了五岁,看着有那么老气?”
  “你那叫成熟,靠谱。”
  这样说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喜儿。”他瞅着这个小姑娘:“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我为什么不开心呢,哥你告诉我,我哪里有不开心的事情呢。”四喜回过头来,露出两排亮晶晶的牙齿,一片七窍玲珑的可爱之态:“你不要以为奶奶和二叔他们这样,我就会不开心。当然,他们闹起来我也会很烦,但是跟大姐、娘、三丫能健康平安的生活在一起,不管有多少挫折我都会觉得很开心。再说,人生总不能那么顺溜,再过几年,等我攒够了本事,我们就搬去我爹镇上的屋子里面住,把村里面的地佃出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住在城里什么时候都要靠自己,毕竟没有村里那么方便,再者我爹爹回来了,肯定要回家找我们的,我不想让他回来看不到我们。”
  想到爹爹,不免担心起来,亮晶晶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
  “放心,你爹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你爹是个可有本事的人吗?”他温柔的安慰。
  “那倒是!我爹可有本事了,我爹小时候读过书,练过武,好像啥都会呢,哥,你念过书没”真不愧是乐天派的四喜啊!
  问完她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多余,他都说了是大户人家出身,不会连书都没读过。
  “读过一些吧,怎么,你想学认字?”他不只是读过,早年太学出身,师从五经博士当世大儒,加上他天资聪颖,若不是因为这样的出身,去参加科考,说不定也能高中。
  四喜兴致勃□□来,她当然想学认识啊,现在想记账发现很多字不会写,以前爹也教过她一些字,但都是最浅显的,比如她自己的名字,大小,数字之类,再多些就不会了。
  四喜继续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男人,眼里全是崇拜之色,仿佛找了个一个世界上最大的宝贝:“哥啊,你咋这么本事,我觉得种地太曲你的才了,咱把地佃出去,你做些别的好吗?”
  男人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真的可以这样吗?与她一起过起平静的生活,睇着她笑,满满都是孩子气的话让她这样说出来怎么这么窝心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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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山下四喜连忙去村里面找骡车,在找的时候就碰到村里的何屠夫,见到四喜打了个招呼才知道四喜家的长工在山上猎了头野猪。
  何屠夫连连称奇,野猪性烈,即使是老猎户也不敢猎野猪,当下就跟四喜说:“你这野猪也不用去镇上卖了,合着几个村叫唤几声,准能卖掉,如今快入冬了,各家各户也比先前舍得吃肉,不然这样,今天我左右无事,帮你吆喝几声。”
  四喜娃子在村里人缘好,跟何屠夫关系也不错,如果不影响他的生意,帮她吆喝吆喝也无妨。
  四喜连连称谢道:“何叔,你帮我分猪肉,我送几斤给你下酒?”
  野味卖的比家猪要贵,一斤起码要二十文钱,无本的生意何屠夫当然愿意做了,连连答应下来。
  以往李家村这一带的乡民买肉都是在何屠夫这里买,何屠夫自然也很清楚附近哪里有人要,两个人一唱一和就在李家村先卖了起来。
  野猪肉的肉比家猪要老一些,但因野兽的体质,平时运动的多,浑身长着一身精壮的瘦肉,肉质也比家猪要香了许多,况且一年到头很难有猎户能够打到这么大一头野猪,很快,村民就围住了何屠夫的买肉车。
  于是二人一面在李家村卖,还没出李家村呢,半边野猪肉都快没了。
  严铁柱下了山,看见何屠夫家附近乱哄哄的一团,大概也猜到了。四喜远远看见扛着半边野猪走过来的严铁柱,乐呵呵的叫他:“把野猪扛到这里来吧,等下我们一起去邻村卖。”
  严铁柱过来把猪肉放在砧板上,好个何屠夫,不到半个时辰,半边野猪肉一条条已经分好,村民过来打完称就拿走。
  四喜又叫何屠夫切出来三块,一块最好的拿给何屠夫,一块留给自家,一块准备给二叔那边。
  刚到村口,便看见从镇上回来的奶奶。
  秦氏也瞧见了热闹,远远的看着一堆人围在那里,走近了一看才知道是自家孙女卖野猪肉呢,虽然两边闹得不愉快,毕竟对方是长辈,四喜还是叫了一声“奶奶”,拎了那块本该留给她的野猪肉给她。
  有东西拿秦氏自然不会不要。
  秦氏黑着脸拿过来那块猪肉,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死丫头,不让我撞见你也不会想起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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