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娘子——星河鹭/溜溜猪
时间:2019-02-11 11:02:45

  明显除了她这个幸运儿,其他人并未有机会逃出来。
  于氏对此遗憾不已,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婿身上了,遂问道:“也不知道我父母和两个弟弟是否还在人世间,你那里有消息了吗?”
 
 
第107章 
  看着丈母娘满怀期待的眼神, 严恒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了, 不过,他多少回馈了她一些讯息:“南越兵团那边我也带了消息过去, 想必尽快能找到, 只是岭南山高水远, 消息往来也没有中原这么便捷。但是如若能找到,小婿一定会尽快安排于家家人出来, 于氏一案本来就是冤案,想必不久以后也会平反昭雪。”
  李有胜看了一眼妻子:“才几天, 这几日恒儿匆匆忙忙赶回去接四喜,中间出了这么多事情, 他哪有心思顾上你那头。”终于把名字这事给掰回来了,为此李有胜还别扭了好久,年轻时候看到的那些贵人, 没成想其中一个竟然成了自己的女婿。
  他带着于氏离京前曾经一次见过那时还小的皇次子严恒,于当时的他来说,二皇子严恒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今日却成了他的女婿, 四喜成婚那日,更接受过这位血统尊贵之人的跪拜。那时他印象很深,严恒才六岁,长的却有八岁小孩的身量, 小小的孩儿骑着高头大马随着皇帝出去打猎, 而李有胜则负责把猎物驱赶到围圈之中供贵人狩猎。
  严恒十分讨厌这种行为, 言道:狩猎怎能与杀鸡相提并论。
  当时禁卫齐齐叫好,自然也有人说小孩子爱说大话,谁曾想小皇子竟然在狩猎时猎到一只大雁,这可就是真本事了。
  这件事情在李有胜的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虽说过去快二十年,但当时小皇子的模样还印在他心里。
  知道他身份以后,回想这段往事,这感觉不要太奇妙。
  他转了个话题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我也就只有这三个女儿,对谁都是尽心尽力的。”这话意思很明了,对女儿尽心尽力,对你自然也是如此。
  ——最后嘛,嗯嗯,希望你对我们女儿也是这般。
  严恒心领神会,岳父大人自知道他身份以后,日日不得心安,他自然是要照顾一下两位长辈的情绪的,刚想说话,衣角被人拉了一拉,他下意识的知道是四喜干的。
  他们总说些她难以理解的事情,她便觉得无聊,刚开始有糕吃也就还好,后来肚子都填饱了,这几个人还没讲完,严恒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没能顾及到她,她便有些不悦了,不高兴起来就拉他袖子,等他注意到时,她又故意把头偏过去,就是要让他看到自己生气了。
  她这会是心思最简单纯善之时,所想所做全部都随心,小女儿形态暴露无疑。
  严恒心灵神会,一边说着正事,还得分神与她偷偷传一番情意。若是片刻没有顾忌到她的情绪,她就有点着急上火耍小孩子脾气了。
  叫人忍俊不禁。
  就好像刚才,她悄么么的闪了个眼神过来,严恒刚好在想如何跟丈母娘解释,没来得及回应她,她过来就来了脾气,半天半天不去看他,最后让严恒拉了一下衣角,才很大度的“原谅”了他。
  她本来是很刚强和火爆的性子,从不在人前展示出自己的真性情来,纵使闺房中,也是藏着掖着半点也不会给他知道自己的心意的,没想到失忆以后,性子也变了不少,以前羞于表达的情绪如今也是毫不吝啬的展示给他。
  严恒不以为烦,反觉得很欢喜。
  接着李有胜的话,严恒说道:“我并没有他们那么着急往京城赶,等下去雇个车,缓缓往京城走吧,现在也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但我推测是失去了往日的记忆,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了,这也好,她很聪明的,我会慢慢教。”
  四喜忙不叠的点头,表示她听懂了,也愿意学。
  看来失去记忆对她来说并不是太坏的事情,至少她保留了一些感觉,这些感觉是她原有的,而其他的,她愿意去学。
  剩下的时间就是严恒和李有胜商量如何去京城,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
  以前村里的人流传李有胜在外当兵,其实他们讲的并不算完全正确,李有胜当年师出名门,个子魁梧高大,与朝廷做的兵样很是吻合,很快就被禁军选中,做了一个下等禁卫。
  其后又因他多次立功,很快被提拔成小军官,前途一片看好。
  那时于氏是吏部侍郎家的娇小姐,叔叔也在禁军任职,又是李有胜的上司,得此机缘,经常去于府,一来二去的便跟于氏瞧对眼了,于家惨遭秧祸之时,于氏年纪也有十五岁,正好在朝廷发配充军的年纪以上了。
  女子充军大多都沦为军妓,于家这才把家中的娇女儿托付给李有胜,叫他带着于氏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
  若不是因为时间长远,皇帝病入膏肓,此事便只能埋在于氏心里一辈子了。
  ***
  于氏心里更清楚的是,若不是有这样一个亲王女婿,她于家的案子永远也翻不了身。
  一行人等雇了个马车,从这里往京城赶,不过严恒倒是没有严诚那么急,慢一些也可以,快一些也可以,再加上有两个女眷,加快赶路又怕她两人受不住。
  找了个车,商定好一两银子的加钱,管路上的食宿,严恒再三叮嘱路上慢些走,不能贪快赶路,车夫拿了银子自然欢喜,满口的答应好,不仅把车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一路上态度也是各种恭谨。
  四人一车,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这车比严诚的轻车要宽敞舒适许多,一家四口人坐在里面都不至于拥挤,路上严恒问起大丫和刘宣之夫妇的情况来,于氏喜滋滋的汇报起来,原来刘宣之得到应天书院的入学许可,自然高兴,可一想到大丫刚刚有孕,便婉拒了,说是等到妻子生产以后再过去。
  大丫如何得肯,下半年就是乡试,若是进了应天书院,有名师教导,乡试通过的可能性便大了许多了,她硬是逼着刘宣之去上都,刘宣之抵死了不肯,非要陪着她生完才肯走,大丫知道这一生完事情自然更多,两口子便为这件事情僵下了。
  最后只得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刘宣之先启程去上都,骑马赶路去应天书院报道。而李有胜夫妇则回去府城接了大丫,一家三口缓缓而行,随后过去的。幸好大丫肚子里面这胎有了三个多月,叫大夫看了也没什么异象,一家三口权当春游一般,短短两百多里路,走了五六天时间,这不把大丫刚安置好,就收到二女婿的信,说四喜丢了,夫妇两人沿着女婿说的路线这才一路赶来。
  好在四喜虽然记忆全无,却呈现一片更可爱的样子,憨态可掬的神情实在是叫人觉得欢喜,于氏心里的那股子气也消了,一家人欢欢喜喜起来。
  沿路上,四喜都在跟严恒学说话,严恒试图告诉她那救她的大叔大婶是她爹娘,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快接受这一对陌生夫妇,不过对他们还是比旁人更多些善意来。
  仅止于此,李有胜夫妇也觉得够了,若是突如其来学的太多,怕她脑子里面接受不了。
  车开到了半路,突然停住,车夫连个响的都没有,砰的一声从车上掉了下去。
  四喜正在打着盹,一不留神一头磕在车门上,她嘴巴还不利索,只能委屈的揉着额头。
  车夫颤颤颠颠的从地上爬起来,听车里的人问话时,结巴的讲话都不利索了,舌头打结。
  于氏不由得想起二十来年前家中那一场横祸,时隔那么久犹如在眼前一般,吓得脸发青,李有胜见状,左手将她轻搂入怀,右手则偷偷伸向身后,腰间藏了一把软剑,关键时刻是要拿命来搏的。
  严恒虽然牛高马大,确实个儒将,于调兵遣将上面颇有造诣,可在近身肉搏上,却没有万夫不当之勇,但身为男人,关键时刻为妻子豁出去性命也是值得的,他握紧四喜的手轻轻颤抖着,没成想两人刚刚团聚,又遭横祸。
  四喜天真烂漫,自以为能找到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了,她胆子小,只敢偷偷看上他几眼,或者拉一拉他衣角,让他偶尔也能注意到自己,便是这样小小的心中也住着一大片的幸福。没成想他的胆子确是大得很呢,动不动就去捏她的手儿,刚开始她也觉得羞的要命,次数多了也就厚着脸皮无所谓了,她嘴上虽然不能讲,内心只觉得此刻幸福无比,可幸福了没多久,就遇到大片的紧张的气氛。
  她蒙蒙的看着身旁这人,也就是她的心上人,只觉得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一片安全的天地,倒不像于氏那样子害怕,她攥紧了严恒的心,给他打气。
  车厢外是两排身着银甲的卫士,齐齐整整的站在官道上,将官道截成南北两截,平铺直入的路上,为首的却是一个阴气颇重之人。
  若不是京城出事,断不会让御前行走的当红大太监刘好儿刘公公亲率禁卫出京,要知道太监若无得了圣旨出京,便是死罪一条!
  阉人刘好儿站在马车前面,躬身施礼:“圣旨到——”
  ****
 
 
第108章 
  有人当皇帝靠阴谋诡计, 有人当皇帝靠杀人放火, 而严恒则在官道上接了圣旨,被册立为太子。
  这意味着严诚还没奔到京城, 皇帝的圣旨其实早就下了。
  太子得的是这种病, 传出去都有伤国体, 即使他能苟活下来,也堪为国君之重了, 皇帝不由得还要考虑太子的下一任是什么样的素质,严诚从小多病, 母亲虽说是文官之后,但是当太子妃时的种种举止显示出此人面善心恶, 实难当国母甚至于太后,这样的母亲生的孩子,皇帝也觉得难堪大任, 无法胜任皇帝这个角色。考虑再三,传位给二皇子永王严恒其实是最佳的选择了。
  原来皇帝弥留之际,竟然念起新城郡主的好来,想起她的种种, 觉得哪怕是入了地府,也很难有面目见她,只能在儿子身上来弥补。
  拟好册立太子的诏书以后,换取了片刻的心安, 他的病情竟渐渐好转了些, 又催着刘好儿赶紧把太子召回来侍疾。
  做了三十年的皇帝, 虽说在这个时候也舍弃不了手中的权利,但是为了国考虑,不得不重立太子,并召新太子回朝监国。
  严恒跪地接旨,高呼万岁。
  没想到,严诚计谋了那么久的太子之位,却这么容易的去了别人的手里,若是叫他知道了,没准要吐出几升血出来。
  ***
  严诚的小妻子乖乖的跪在旁边装文雅,等到刘好儿把圣旨宣完了,她的膝盖也跪痛了。
  痛成这样也不声不响不吭气。
  开始严恒还能担心,她这么容易相信人,万一别人对她好点,她会不会屁颠屁颠跟人跑了,为此一空闲下来就在思考,如何绑住小娇妻,免得一不留神就跟人跑了,相处了大半天才发现,这个担心简直是多余的。
  自从她失去记忆以后,性格变得两端性很严重,对她不喜欢的人,即使人来示好,也是丝毫不留情面也不领情的,可对着她喜欢的人,则是又能容忍又脾气好的。
  关键是她的小性子,除了对严恒,在别人面前完全没有,即使面前那对夫妻是她的父母亲,在他们面前表现的亲昵,跟在严恒面前表现的亲昵是完全不一样的。
  “好了,太子殿下,咱还是先回京吧。”刘好儿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他曾是皇帝的近侍,一度权势滔天,当然他也会担心皇帝去世以后能否跟下一任皇帝和睦相处。
  他是自请来宣旨的。
  严恒起身,对刘好儿抱之一笑:“禁卫都是你带来的?”
  刘好儿弯腰:“是奴才带来保卫您的。”
  严恒说道:“前太子妃玄真私自离开修行居所,你们速速去追回,至于于她在一起的兴献王严诚,打扰母亲清修,本是抗旨忤逆的大罪,介于孤刚继任太子,不易对皇族大动干戈,速速送他回京静修养病,病好之前,不要随意离京。”
  这就是要分开玄真母子的意思了。
  严诚做的那些事,哪怕把他剐了都难解自己心头之恨,如今一是担心四喜的身体,看起来现在是好好的,难保埋下来什么隐患,他这个嫂子做事一向狠辣阴毒,为了避免四喜身子有隐疾,还是不便在现在惊动他们。
  一行人就这样马马虎虎的进了京城,由于皇帝病重,严恒必须回宫侍疾,担心没办法兼顾到四喜,她如今又是这个样子,把她放在能吃人的宫墙内可能会要了她的小命的,因此把四喜放在宫外,也一并把李有胜夫妇安置在永王府内居住。
  太医第二天来瞧过四喜的身子,号了脉,也请带下医一并瞧了身上有没有不明显的伤痕,均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也就是说她如今只是脑子里面的记忆空空如也,其他的都是很正常的。
  严恒问完四喜的身体情况,也就放下心来,又见带下女医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屏退左右问个究竟。
  原来,四喜的身子看着没有大碍,其实于生育上有障碍,竟是极难受孕的体质。
  刚开始严恒还以为四喜的身子是有了不得的隐疾呢,听到是这件事情,竟然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如今看来,只要有个命在,一切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了。
  别说他是太子,就是常人,遇上妻子很难受孕这种事情都有些接受不了,严恒此刻竟然满脑子想的是,她身体没有大事当真是阿弥陀佛了,此事在他心里算不得什么的,况且难受孕也不是受不了,只要雨露恩泽多些,概率不也比常人大上很多吗?
  这几日四喜心里堵得慌这是其一,其二是于氏宣布要搬家了。刚巧给大丫和刘宣之安排的住处就在附近,那处居所也是严恒安排的,院子又大又宽敞,住上一大家子都不显拥挤李有胜等人干脆搬到大丫那里住着,顺便还能伺候孕妇呢。
  四喜很不开心的跟着娘搬去大姐住的那里,一时间多了两个陌生人不说,更难见到严恒了,而且娘亲整天围着大丫转,压根没把她放在心里嘛。
  严恒这几日他忙的昏天暗地的,没能出宫,所以也不知道此事。白天学习如何处理朝政,听取各部阁的汇报,批阅奏折,晚上还得去皇帝身边随身伺候,尽做儿子特别是做太子的本份。
  皇帝弥留之际,是离不得这个儿子的,特别是到了晚上,一个个关于夜晚阴差鬼使的传说当真叫他害怕极了,他必要这个儿子侍奉在侧才能安心入睡,换成旁人还真不行。
  其后又病重了些,日日夜夜不得心安,一闭上眼睛就梦见新城郡主小时候的模样,郡主长他五岁,他小时候丧母,啼哭不已,都是郡主抱着他安抚他来。
  在他心里,新城郡主是他心目中第一个女人的样子,她有着妇人的温婉,母亲的慈爱,兼顾了一个少年人无数夜里幻想的存在,那时他还年幼,每每想起她来,都是一夜CHUN梦不休。
  可惜当时新城郡主嫁了人,等到他当了皇帝,迫不及待的占有她,囚禁她,直到她临死前,都恶狠狠的对这个堂弟说——至黄泉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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