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中贡士后,基本上就没有所谓的落榜不落榜,因为不管是进士,还是贡士,甚至乡试,考中后都会有官职。
不过,你要是想一步登天, 进入权利中心, 那就要考中进士, 甚至要考中前三甲。
贾环之前考中了五元,京城里的老百姓都在翘首以盼,看看他这次殿试能不能考中状元,来一个六元及第。
六元及第在大庆朝没有出现过,不过前朝有出现过一个六元及第,当时轰动全国。这位六元及第的人,最后成为太师,连任三朝的太师,可谓是权倾天下,不过后来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
他们的大庆朝能不能出现一个六元及第,就要看千古奇才的贾环了。
很多人猜测,前朝出现一个六元及第,他们还没有过。为了比得上前朝,皇上一定会亲点贾环为状元的,为他们大庆朝争光。
也有很多人觉得贾环年纪太小,今年不过才十三岁,如果他考中状元,就六元及第,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帽子戴的太高,会让他骄傲自满,不求上进。
在考殿试前,应天书院给学生们放了五天的假,其实也可以说是永久的放假了。这是贾环这一届的学生最后一年在应天书院读书,考完殿试就毕业了。
在放假前,书院的院长和先生们,鼓励了贾环他们一番,祝福他们能在殿试中取得好成绩。对于贾环能不能六元及第,书院的先生们没有多说。
从应天书院成立以来,没有出现过六元及第的学生,他们自然也希望贾环能六元及第。不过,为了贾环以后的前途着想,他们认为贾环还是不要六元及第比较好。
院长怕贾环参加殿试有很大的压力,特意找他去聊了一会,大概意思就是让贾环不要盯着状元,榜眼和探花也是不错,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也不要为别人着想。京城里很多人希望他六元及第,他就非要六元及第,这不需要。
对于自己能不能六元及第,贾环不怎么在意。考中状元,这个难度太大,他不会自大以为自己考中了五元,就能高中状元。对他来说,只要考中前三甲就行了,就像院长说的榜眼和探花都不错。
在考殿试之前,贾环回到了荣国府。
贾环这次回到了荣国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高规格的待遇。为了能让贾环在殿试前能休息好,贾政和贾母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贾环所在的院子。
可以说贾环所在的院子方圆一百米,不能有任何噪音,也不允许任何走动,就怕打扰到贾环静心。
贾母还派王熙凤盯着厨房,让厨房的人每餐都要做的精细可口。如果贾环在吃饭食的时候,有任何的不舒服,就会严惩不贷。
贾环回到荣国府,他的衣食住行都是最高级别的,为的就是能让他舒服,和好好地放松下来。
荣国府的奴才们这几天都非常老实,走路的时候都非常小心翼翼,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压低声音。平时喜欢乱嚼舌根的丫鬟和嬷嬷们,这段时间要把自己的嘴巴缝上,不然闹出个什么动静打扰到贾环,那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赶出荣国府。
在大观园里伺候的奴才们这段时间也变得老实了,以前这些奴才最喜欢嚼舌根,晚上守夜的时候还喜欢喝酒赌牌,现在他们哪里敢乱来,都小心翼翼地做自己的事情。
晴雯从厨房回来,脸色非常难看,一双眼充满怒火,拔高声音骂道:“三少爷又不在园里的厨房用膳,厨房的人竟然说这个没有那个没有,我看他们是故意。”平时,他们喜欢吃什么,去厨房吩咐一声就行了,可是自从三少爷回来准备参加殿试,他们想吃的东西全都没有了。园子里的厨房的那群人说,好东西都被拿到府里的厨房,给三少爷备着的。
袭人见晴雯说的这么大声,生怕隔墙有耳,连忙拉了拉她的手臂,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嘘,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要是被那些人听到了,他们去告诉老爷和老太太,有你的受。”
晴雯心里不服气,但是听到袭人这么说,也只好放低声音:“什么玩意儿,不就考一个殿试么,弄得跟皇帝住进府里一样。”
袭人被晴雯这句话吓得到了,急的捂住她的嘴,神色惊恐地说道:“姑奶奶,你就少说两句吧,现在那位可是府里最重要的人,不能出任何差错,不然老爷和老太太生气,你就不能留在府里。”
晴雯没有赌气地说离开府里就离开府里,她心里明白离开荣国府,回到她哥哥嫂子家只有死路一条。
“我这不是不甘心么,以前我们想吃什么,说一句就行了,哪像现在这样……这么窝囊。”
袭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还没有看出来,以后三少爷是府里的主子,我们的宝二爷靠边站了。”自从宝二爷考了两次县试没有考中,在府里的地位就不如以前了。如果不是老太太护着,只怕宝二爷还不知道被那些奴才作践成什么样。
晴雯瘪了瘪嘴,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副不甘又委屈地表情:“再怎么说,宝玉也是府里的嫡子,怎么着也不能比三少爷差。”
“嫡子有什么用,连县试都考不过,你不是没瞧见老爷对宝玉的态度。”袭人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怪谁呢,只能怪宝玉自己不成器。“现在整个贾家都仰仗着三少爷,就连老太太现在对三少爷也是十分的看重和客气,三少爷要是高中了,整个贾家都要听他的。这府里的奴才惯会见风使舵,怎么可能不去讨好巴结三少爷。”
晴雯虽然心里有气,但是不敢对贾环有任何的不满。现在整个贾家,没有人敢得罪三少爷。就连宝玉要是惊扰了三少爷休息,只怕会被老爷打死,就算老太太护着,估计也没用。
之前,贾母特意来了一趟大观园,吩咐大观园里的人这段时间都老实点,要是做出惊扰贾环的事情,一律赶出荣国府。所以,这段时间大观园里的人都特别老实。
“等三少爷高中了,宝玉以后怎么办?”她们身为宝玉的丫鬟,自然是希望宝玉好,但是宝玉自己不成器,她们也无可奈何。
“有老太太在一天,宝玉的日子就好过。如果老太太不在了……”说到这里,袭人的双眼红了,“只怕要和三少爷以前一样。”
晴雯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宝玉在府里是什么地位,想要什么有什么,府里的奴才们都讨好他,就连府里的一些亲朋好友也是非常疼爱宝玉。可是,自从三少爷考到功名后,这一切都变了。宝玉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如以前了,那些奴才都在背后笑话宝玉是个草包,连县试都考不过。
有时候,晴雯心想,要是三少爷没有去读书考功名就好,这样宝玉的生活就不会发生变化。可是,说到底还是宝玉自己不成器。宝玉并不比三少爷笨,可是宝玉就是不想好好读书,所以才会有如今的下场。
“为什么宝玉还是觉得无所谓?”都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宝玉竟然一点都不在乎,每天吃喝玩乐,到了诗社的日子就去做几首诗。
提到这件事情,袭人的神色变得非常苦涩和无奈:“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们和史姑娘说了多少次,不仅没有用,还嫌弃我们多嘴,惹得他不高兴。”说到这里,袭人沉重地叹息一声,“就连宫里的德妃娘娘都拿他没有办法,都放弃他了……”话还没有说完,袭人就无声地哭了起来。
晴雯心里一片酸楚,“难道我们以后就这样呢?”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袭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有老太太在的一天,宝玉的日子就不会差,希望老太太能长命百岁吧。”但是又有哪个能长命百岁,老太太如今六十多的高龄,身子还算健朗,保养好的话,还能活个十几年。不过,人有旦夕祸福,说不定哪天就走了。
“太太那边不想想办法吗?”
“太太到现在还病着,她能有什么办法。再说宫里的德妃娘娘还指望着三少爷,太太哪里敢对三少爷下手。”
“这都是什么事啊……”
袭人安慰道:“好在现在的日子也好过,我们就过一天是一天吧,不要想那么多。”
晴雯听到这话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认命。
“今天没有宝玉想吃的野鸡崽子汤。”
“没有就没有吧,他也只是一时突发奇想地想喝这个汤,又不是真的想吃这个。”袭人对宝玉的性子可以说十分地了解。
晴雯把食盒递给袭人,自己就退下去生闷气了。这几年,前后的差别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此时,被晴雯和袭人讨论的贾环正在用膳,厨房送来的饭食非常精细可口,都是最好的和最新鲜的食材,荤素搭配的非常好,而且每道菜做起来都非常复杂。
贾环不喜欢浪费,就让厨房每顿给他做四菜一汤就可以了。他要是吃不完,雪竹她们可以继续吃。
用完午膳,贾环打算去大观园里走走消消食,顺便去看望下林黛玉。在考殿试前,有些话要和她说清楚。
现在已经四月份了,大观园里花花草草都开花了,一片姹紫嫣红,十分地好看。
走到大观园,里面静悄悄的额,不像平时闹哄哄的。
“怎么这么安静?”
“是老太太和老爷下的命令,让府里所有奴才都安静点,不能惊扰到您。”雪竹说道,“这段时间府里的奴才老实本分多了,尤其是大观园里的奴才们。”整个府里,大观园里的奴才们最嚣张,也是事最多。
贾环知道贾母和贾政为了给他营造一个安静的氛围,但是没必要弄得这么夸张。
“奴婢觉得大观园里的奴才是该好好地整顿了下,个个都没有规矩。”整个荣国府里,可以说只有贾环这边的下人们的规矩最好,其他人的奴才们的规矩都不咋地。
贾环听到雪竹这么说,失笑道:“你什么时候变成管家婆了,还操心起大观园里的事情?”
“奴婢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没规矩的样子,做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他们却一个个跟主子似的。”雪竹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看不惯就不看,这府里的事情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等他参加殿试后,就减少回荣国府的次数。等过几年,在想办法和荣国府断绝关系。
雪竹明白贾环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
贾环来逛大观园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观园里的每个院子里。
薛宝钗原本打算午睡的,见贾环来大观园了,准备去来个偶遇。
潇湘管里,林黛玉听说贾环来到了大观园,也想去见见贾环,但是又不敢。
“姑娘,三少爷去三小姐那里了,你不去吗?”紫鹃见林黛玉迟迟没有动作,疑惑地问道。
林黛玉咬着唇:“不去。”
“奴婢听说薛姑娘过去了。”
林黛玉一听这话,立马改变了主意,让紫鹃伺候她梳妆,她也要去秋爽居。
等林黛玉赶过去的时候,大观园里的姑娘们都在。
贾探春见林黛玉姗姗来迟,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林黛玉被贾探春说的脸一红,恼羞地瞪了她一眼:“你不欢迎我来,我现在就走。”
“我可没说不欢迎你的话,你请坐。”
林黛玉傲娇地哼一声,然后坐了下来。从她进来,一直不敢看贾环,坐下来后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贾环,正好被贾环撞见,吓得连忙低下头,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
“我瞧着环哥儿不来我这,你们是不会来我这的。”
听到贾探春这么打趣,薛宝钗她们几个姑娘都抿着嘴笑:“马上就要殿试了,我们想去看望环兄弟,但是老爷和老太太下令不许去打扰环兄弟。如今环兄弟来你这,我们自然要过来说几句祝福的话。”
贾探春听到薛宝钗这么说,笑着说:“还是宝姐姐会说话。现在环哥儿来了,你们有什么祝福的话赶快说吧,待会他可就要走了。”
这话说的,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了贾探春这么一闹,气氛瞬间变得自然多了。刚刚气氛可是非常地不自然,毕竟贾环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了,几个小姑娘以前还瞧不起他,如今他变得遥不可及,她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带个头。”薛宝钗仪态大方地对贾环说道,“环兄弟,祝你在殿试上能一举高中状元,六元及第!”
“谢谢薛表姐。”贾环客气地说道。
接下来,就是贾迎春、贾惜春、贾探春,最后林黛玉才说。
林黛玉有一肚子的话,但是等到说的时候,就干巴巴地说了句:“环哥哥,祝你金榜题名!”
“谢谢表妹。”贾环面对林黛玉的时候,神色会不觉地变得温柔,不像之前面对薛宝钗她们那样带着客气和疏离。
贾宝玉没有来,但是谁也没有提起他。他不来是正常的,来了才让人觉得奇怪。
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过了一会就各自回去了。如今他们都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了,要懂得避嫌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林黛玉准备走的时候,被贾探春留了下来。
“我有件事情向你请教,你等会再走。”
这个时候,贾环已经走了,林黛玉被贾探春留下来,薛宝钗她们也没有起疑。
林黛玉也以为贾探春是真的有事找她就留了下来:“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请教我?”
“你跟我来。”贾探春带着林黛玉来到秋爽居的后院。
林黛玉远远地看到站在芭蕉叶下的贾环,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转过头狠狠地瞪向贾探春。
贾探春笑着说:“环哥儿有事情跟你说,你去吧,我帮你们把风。”
林黛玉听了这话,心里开始打起鼓来,变得忐忑不安,环哥哥要和她说什么?
贾环转过身见林黛玉站在原地不动,不由地失笑:“你准备一直在那里不过来?”
林黛玉闻言,微微红着脸,迈着小步伐慢慢地走到贾环的面前。
“环哥哥,你要和我说什么?”环哥哥是不是又要拒绝她?
贾环见林黛玉低着头不敢看他,就知道她在紧张和不安,不由地放柔声音:“在考殿试前,我觉得有些话要跟你说清楚。”
林黛玉一听这话,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一张脸也变得惨白。
“如果我这次在殿试上高中,很有可能会被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