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路痴。
不过许婳她们学校的图书馆历史悠久，藏书丰富，书架也多，第一次来，的确很容易有走迷宫的感觉。
许婳合上书，“我带先生出去。”
“那便有劳了。”
许婳带着周严一，穿过几个书架，没一会儿就走到出口了。
“喏，出来啦。”许婳微微笑着说。
周严一却盯着她，把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告辞，周严一却突然说：“这位同学，你家中可有什么双胞胎姐妹？”
许婳：“？？？”
第91章 笼中鸟 906
双胞胎姐妹？
许婳反应过来, 有些哭笑不得, “抱歉啊, 周先生，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
周严一只得作罢, 和许婳道了谢，便离开了学校。
他此次来海市, 除了应朋友邀请给几个学校的学生做讲座外, 还肩负着家里交代的重担，少不得去当地警察厅跑几趟了。
也不知他姐姐当年, 到底在海市哪里落脚, 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说起来，那个小姑娘, 眉眼间，真的像极了他们家人, 在舞台上时还看不觉得, 刚刚面对面一瞅, 感觉就特别明显了。
周严一想着, 又找人问了路, 改道去了校长室。
“那位许同学？”校长沉吟片刻，“这我倒不大清楚, 得问问教务主任。”
很快，教务主任被喊过来。
“周先生！”教务主任有些激动地搓手。
周严一笑着点点头：“有些事情，想问一问主任。”
“您尽管问！”
“就是那位许婳，许同学, 她家中情况如何？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这问题一出来，教导主任有些尴尬，很简单，当时陆燊就是走他的门路，才把许婳塞进来的。
“这个嘛……”教导主任迟疑着半天没说话。
校长轻咳一声：“好了，只用说说她的家庭情况，其他的不重要。” 当初这个学生是怎么进来的，暂且先放一边。
“是是，”教导主任讪笑着说，“这许同学登记的家里人啊，只有她表哥一个，没有父母的情况呢。”
周严一讶异：“表哥？”
“对，她表哥就是那位陆燊，陆先生。”
这下，周严一有了不好的猜测，陆燊作为陆家独子，母亲陆夫人娘家是北都的名门沈家，哪有姓许的表妹？
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和陆燊之间关系匪浅……周严一的眉头紧锁。
“怎么了吗？”校长对陆家的情况不熟悉，并未多想。
周严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今天，麻烦校长和主任了。”
“哪里哪里！”主任连忙推辞。
许婳不知道自己有人对自己和陆燊的关系有了猜测，这会儿她又回了图书馆，借了一些关于岛国社会人文的书准备回家看。
她并非一时兴起，而是忽然想到，既然她已经知道杨元琨很是岛国间谍，那么她可不可以根据岛国人的各种生活习性来找他身上的蛛丝马迹呢？
因为上一世杨元琨和陆燊的合作关系，满打满算，她和杨元琨见过好几面，对他的说话方式、行为举止还算是印象深刻，且把这个做一个突破口。
许婳抱着书走出校门，正准备叫个人力车，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响。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缓缓驶到她身边停住，车窗摇下，是杨元琨，他冲许婳笑了笑：“许小姐，我送你一程？”
杨元琨生得一副十分阴柔的相貌，给许婳的感觉总有点阴风阵阵，若是平时，她巴不得要躲他远远地，但现在……
许婳抱着书点点头：“那便有劳杨先生了。”
吉普车再次启动，许婳坐在后排，小心地应对着杨元琨状似无意实则打探消息的问话。
“许小姐跟着陆爷多久了？”杨元琨随口问道。
“不到一年时间而已。”许婳随口扯了一个时间。
“哦？那看来许小姐深得陆爷的心意啊，我之前听说陆爷出来谈事，从不带女伴。许小姐是唯一一个例外。”
许婳说：“哪里就是例外了，不过机缘巧合罢了。”但脸上却隐隐有着得意的笑。
杨元琨颇感兴趣地又问了她好些问题，像是家里都还有谁，遇到陆燊之前都做些什么之类的，许婳半真半假地回答了，反正她自己也不大清楚自己的身世。
她从记事起就跟着她娘颠沛流离，小小一只就开始开始打零工赚生活费，她娘好赌，常常输得浑身精光，等大了些，她娘欠了赌场一屁股债，又看她长开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卖给了仙月宫付老板，得了一笔钱就跑路了，这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许婳曾试着去打听她的消息，却只得知她离开了海市，去向不明。
这让许婳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了，毕竟，一个赌徒，会离开得这么干脆吗？
杨元琨听了许婳的回答，一脸怜悯与疼惜，“许小姐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好在现在苦尽甘来，有陆爷的庇佑，许小姐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他补了一句。
许婳作憧憬状：“是啊，多亏了陆爷。”
“不知道陆爷在不在家，是否方便去拜访？”杨元琨突然问道。
许婳却有些愤愤然地说：“我哪知道啊！陆夫人最近总喊他回陆公馆，我也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
杨元琨掩去眼底的一抹轻蔑，露出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
许婳下车时和杨元琨说了一句：“多谢杨先生了！”
管家远远地看到许婳从一辆陌生的车上下来，心里不由得犯了嘀咕。
“管家，帮我放到书房去。”许婳神情再坦然不过地，把书交给了他。
“刚刚碰到陆爷的朋友，杨先生，多亏他好心送我回来。不然这么些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许婳特意补充了一句。
她知道，管家会如实转告给陆燊的。
***
“我知道了，让家里的车都紧着姨太太用，别让她自己出门回家。” 陆燊吩咐了一句，手下人立刻去发电报了。
他转向另一个下属：“之前让你们压一压杨元琨的货，他什么反应？”
“回陆爷的话，那边似乎不是很急，并未说什么。”
陆燊听了，点点头，“行，过两日就先给他发货。”
杨元琨这人，城府深不可测，只怕所求甚多。
“陆爷，吴少帅那边来请了。”
“走。”
陆燊走进少帅府正厅时，皱了皱眉头，但马上又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吴少帅左右两边各揽着一位美人，这会儿正毫不顾忌地同她们调笑着。
看到陆燊来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中的女人，“去。”
“陆先生可真是难请啊。”吴少帅语气不明地说。
陆燊无视了女人抛向他的隐晦挑逗，自顾自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少帅日理万机，不好打扰。”
吴少帅哼了一声，若不是看中陆燊手中的那批货，他才懒得应付，这个陆燊，滑不溜手，难对付得很。
“不知前几日我的提议，陆先生考虑好了吗？” 吴少帅口中似乎是询问，但隐隐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陆燊气定神闲：“少帅的提议，恕我不能接受。”
“哦？”吴少帅脸色一沉，“陆先生可想好了？”
“说实话，吴少帅想要买断这批货，怕是没那么大能力。”陆燊微微一笑，“这批货可是目前最新的工艺，连国外都没多少。我敢说，没有人手上有比我更多的数目。这自然，价格也不便宜。”
吴少帅当然知道，但就算他付不起全部的钱，也不想看到这批军火流入他对头的手里。
“陆先生可真是会做生意，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看着我们这些人之间斗来斗去，你生意也就更红火，是？”
吴少帅突然笑得暧昧：“要我说，陆先生也得好好享受享受，否则，光做生意有什么意思？”
他轻轻拍手，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一名女子来。
“陆爷。” 女人声音婉转如莺啼，五官精致艳丽，肤白似雪，穿着贴身旗袍的身段显得妖娆动人，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陆燊心里冷笑，面上却一派风流：“吴少帅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看陆先生身边没个贴心人，想送个人帮着照顾照顾罢了，这位婷湘姑娘，可是个妙人。”
“吴少帅如此美意——”陆燊拉长了声音，只见那位婷湘有些紧张地盯着他自己，“陆某消受不起啊。”
吴少帅以为自己听错了，陆燊这人，不是说最为怜香惜玉么？
婷湘脸色煞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拒绝了。
陆燊起身，“吴少帅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告辞。”
他抬腿要走，却被婷湘一把捉住手臂，“陆爷！” 她唤得百转千回，如泣如诉地看着他，“婷湘不求名分，只想陪在陆爷身边！”
陆燊抽出手臂：“我和你从未见过，你何必执着？”
吴少帅此时哈哈一笑：“陆爷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位婷湘姑娘，可是把你当救命恩人呢。”
婷湘满眼期盼地看着陆燊，“陆爷可还记得，三年前——”
“不记得。”陆燊厌烦地打断她。
陆燊对吴少帅拱拱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家里那位脾气大，爱吃醋，还请少帅海涵。”
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吴少帅还没见过面对婷湘能说出“不”的男人，此时也有些恼火，“这个陆燊！真是油盐不进！”
他倒想直接把人绑起来，可他总得掂量掂量陆家的分量，虽然陆家在南边影响不如他，但无端端树敌，可是下下之策。
陆燊回了酒店，先洗了个澡，又叫来得力助手小关。
“给公馆去封信，”他点燃一只雪茄——也就许婳不在身边，他才会抽，——“就说，爷今天被女人投怀送抱了。”
“什么？”小关以为自己听错了。
“啧，算了。”陆燊突然说。
小关释然。
“还是发电报比较快。去。”陆燊说。
小关：“……”
第92章 笼中鸟 907
许婳接到电报时, 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幼稚鬼！
她现在可没空理会什么投怀送抱的女人, 眼下，有别的事占据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我母亲的名字？”许婳有些惊讶，“周先生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呢？”
此时她正和周严一坐在西餐厅里，就在刚才，周严一在学校外面特意等她下课，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问她。
一坐下, 周严一就问了她这个很奇怪的问题。
他扶了扶眼镜, “我知道很冒昧, 但许同学你的长相真的像极了我们家的女孩, 所以……”
许婳觉得有些荒诞, 犹豫了一下, 还是告诉他了：“我母亲全名许佳容。”
“许佳容？你随母姓？”周严一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不少, 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许婳点头：“从我记事起, 我就没见过父亲，我母亲也从未提过他。”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周先生, 说实话, 我母亲和您一点都不像。”
她娘五官比较平淡, 而周严一却线条利落，五官深邃，立体得有些像外国人。
周严一问：“那你和你母亲像吗？”
“这……倒也不是很像……”许婳诚实地回答道。
“抱歉，你能告诉我你的出生年月吗？” 周严一有些尴尬地问道。
家里当初就有了怀疑，他姐姐当年离家出走, 是因为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由此也可以推断出她生产的大致时间了。
许婳无奈，但看着周先生隐隐带着期盼与哀求的眼神，还是将生辰告诉了他。
然后，她就看着周先生整个人仿佛被点亮了一般，“真的？！”
周严一激动得快要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太好了，这个时间，这个长相！
“许同学，我马上给我家人拍电报，你最近应该不会离开海市？”
许婳有些无措，他这幅模样，难不成她还真和他有亲戚关系？
她斟酌着说：“周先生，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从小生活在海市，而您是北都人……”
周严一略显着急地打断她：“这其中缘由，我会再同你解释，只要我家里人一来，就能真相大白了。”
“好……” 许婳只得先应下，“我暂时没有离开海市的计划。”
“好的！”
周严一着急去拍电报，两人便出了西餐厅，就此别过了。
周严一本要送许婳回家，但许婳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没得让管家误会，又生出事端来。
但她没想到，就是在这门口的短短几分钟，也会被有心人利用起来。
***
“你好，程公馆。”
“我是周严一，让程旭南听电话。”
“周先生？好好，您稍等，我马上去找老爷。”
周严一有些烦躁地在电话这头等着，有些犹豫不决起来，他私心不想让程旭南知道这事，但要确定许婳的身份，却只有通过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