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密特布置完任务以后,为了鼓舞士气, 激动地说:“苏联人已经危在旦夕,再来一次猛攻我们就一定能拿下它,快去准备吧,动作一定要快!要猛!”
散会后,利斯特和墨尔德斯边走边说道:“墨,你觉得这样安排可行吗?‘’
墨尔德斯沉思了一下说道:“苏军接连失败,士气大伤,虽然元首撤走了一部分军队,但是以他们现在的兵力来说,应该没有大碍,只不过可能不会那么快拿下他们。”
利斯特冷笑了一声说道:“去年的莫斯科一役,我就明白了苏联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夺取的,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最后还是失败了。”
墨尔德斯信誓旦旦地说:“这一次我们决不会重蹈覆辙。”
利斯特语调飞快,脸上带着一丝怒容,“我看你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墨尔德斯站定看着他说:“利斯特,你现在这个状态很危险。”
“是你们太疯狂了!元首的命令一定都是对的吗?我现在真的很怀疑!”
“我们的荣誉就是忠诚,元首会带领德意志走向胜利。”墨尔德斯严肃地说道,“而且,利斯特,你是不要命了吗?而且你知不知道刚才在会上说的那些话会让保卢斯针对你。”
“呵呵。”利斯特无奈地说,“是你们太固执了,随便吧,我不在乎。”
果然不出墨尔德斯所料,第二天,利斯特就被罢免了军衔,他连降几级成了一名下士,被调往最危险的前线。
墨尔德斯看着被取下少校肩章,整理作战物品的利斯特说:“我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利斯特整了整头上的钢盔,敬了个军礼说:“我自愿战斗在第一线。”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跟着大部队走了。
墨尔德斯深深地吸了口烟,目送着他离开。
战斗又一次打响了。
八月底,苏军突如其来的剧烈反抗,另一直保持胜利势态的他们大吃一惊,又调来几个师的步兵才勉强突出重围。
由于这次战斗的险胜,利斯特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他被转移到德军后方的战地医院。
墨尔德斯抽身从战场下来,来到医院看他。
利斯特的右臂被木板固定住,用绷带挂在胸前,看到他来了也没什么表情。
“胳膊怎么样?”
“没什么,正常现象,只是被子弹击中了而已。”
“你现在已经没办法拿枪了,我会把你调离战场,让你回家养伤。”
利斯特看着窗外懒懒地说:“遵命。”
“三天后,有一批伤员会一起送回去,你到时候跟着一起走吧。”
“哦。”
“我马上要回去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
墨尔德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制服说:“那我走了。”
利斯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道:“等等!”
墨尔德斯转过身看着他问道:“怎么?”
利斯特笑眯眯地说:“把我的小女仆找来照顾我吧。”他又想了想说:“干脆把她弄到我们的医院这里来吧,她可不比那些护士逊色,而且也能保护她。”
墨尔德斯压了一下帽檐说:“我知道了。”说完就直接出了医院大门。
而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她不吃饭的沈云疆正躲在树后面偷偷把食物给了一只不知道哪来的小野猫,她逗弄着小猫,看它吃不到又着急的样子弯起唇角笑得开心,逗弄了一会儿看差不多了,就把手里的面包块都扔给了它。小猫吃得正开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突然“喵呜”一声跑掉了。沈云疆正感觉诧异,随之感觉有阴影笼罩了她。
她抬头一看,居然是墨尔德斯。
两个月不见,他还活的好好的,而且由于战争的洗礼,身上多了一种更加富有侵略性的气息。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眼里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神色。
“干嘛这样看着我?”沈云疆站起来,将手上的面包屑拍了拍问道。
“你一直都是这样吃饭的吗?怪不得这么瘦小。”
“你一个男人懂什么?在我们国家我这样的的身材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是吗?”墨尔德斯说道,“可是这样的瘦弱完全没有美感可言,你应该多吃点,健壮、丰满的身体才能更好的活下来。”
别的话沈云疆一点也不关心,可是她抓住了一个词:丰满。呵呵,这是说她平的意思吗?关他什么事啊喂!健壮?别逗了,她现在已经力气大到引人注目,还要健壮,练成金刚芭比吗?
她皱了皱鼻子,岔开了话题,“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吗?”
墨尔德斯也将话题拉回正事,“利斯特受伤了,想让你去我们后方的医院去照顾一下他。”
“什么?”听到利斯特受伤了,沈云疆还是有些担忧的,“哪里受伤了?严重吗?”
“右臂,被子弹击中了。”
听到并没有生命危险,沈云疆稍微安下点心来,“那你们医院没有护士医生吗?为什么非要让我去。”
“他想见你。”
“哦……”沈云疆话锋一转,斩钉截铁道,“不去。”
墨尔德斯命令道:“必须去!”
沈云疆现在不在集中营了,他也不是集中营的指挥官了,她没必要再怕他了。于是趾高气昂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不是战俘,也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囚犯。”
墨尔德斯手刚往后伸了伸,沈云疆疾言厉色地说:“杀害红十字会成员是违反《日内瓦公约》的,而且还在红十字会医院的大门口?”
听到她的话,墨尔德斯勾了勾唇角,说:“不杀你。”
只见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盒子递给她说:“这是利斯特让我带给你的,他三天以后就要回柏林了,想临走之前再见你一面,如果可以的话也想请你到我们的战地医院去工作。”
他说着轻咳了一声,“我们会保护好你的,会比在这里更安全。”
沈云疆接过盒子,白底的盒子上印着一排褐色的字母:Schokolade。上面还画着一直抓着“卍”字符的雄鹰,看起来是军需品。她打开一看,是八块拼成一个圆形的巧克力。
沈云疆生前可是碰都不敢碰这种高热量的物品的,可是这么久以来基本上都没吃过饭,而且现在又不用担心发胖问题的她有些蠢蠢欲动了。
她捏起一块塞到嘴里……果然还是吃不出什么味道。
“好吧,我跟你去。”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她可不需要他保护,要知道她可是要保护他的,本来也要想办法尽量能离他近一点的地方去。这个战地医院听说马上又要迁移了,到时候也不知道会迁到哪里去,刚好待在他们德军的战地医院也能更方便一点。
况且,真正的恶战才刚要开始。
沈云疆本来就是以志愿者的身份加入的,虽然大家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了很舍不得她,不过她有不得不离开的事情,于是只能一一跟她拥抱告别。
到佩特拉的时候,她抱了抱沈云疆说:“你要好好的啊。”
沈云疆笑了笑说:“会的。”
她们两个人虽然最开始都是无路可去才加入了红十字会,可是相处了这么久也有了点感情。
“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沈云疆用力点点头。离别的气氛总是令人有些伤感,她害怕自己会哭出来,赶紧转身离开。
“疆护士,疆护士!”突然又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头一看,一个拄着拐棍,左腿已经被截掉的一个年轻的士兵说:“你走了谁照顾我啊。”
沈云疆笑了笑说:“那么多护士,不会没人管你的。”
小伙子挠了挠后脑勺说:“可是我最喜欢你了啊。”
“宾,好好养伤,回去之后会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你。”沈云疆对他说。
“那你能抱抱我吗?”宾嬉皮笑脸道,“你都抱过他们了,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沈云疆走上台阶,大大方方地抱了他一下。
宾高兴地说:“要不是我腿没了,一定会追求你的。”
沈云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腿没了怎么了?你受得伤是你的勋章,是你拼命保家卫国的象征,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不用自卑!”
“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再见,宾。”沈云疆跟他告别,“好好活下去,你失去了一条腿,可是你还有一条呢,怕什么?”
“不,明明还有两条。”宾笑得贱兮兮地说道,“而且都很强壮哦。”
沈云疆听了,脸上的笑容一僵,抬起腿,就朝他的第三条腿踹去,“死性不改!”
宾夸张地叫着,躲开了,大家都笑作一团,冲淡了离别的气氛。
沈云疆朝他们挥挥手,上了墨尔德斯的军车。
墨尔德斯坐在车里,靠着椅背,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的双眼,可是沈云疆平白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
49 第49章 突发险情
车后面的位置本来也不太宽敞, 墨尔德斯又人高马大的, 他大刀阔斧地坐在那里, 硬生生的把她挤到了角落。随着车子的晃动,他笔挺的军裤摩擦着她光裸的小腿, 令她感到有些许不自在。
沈云疆状似不经意地往旁边又挪了挪,将腿并得紧紧的, 想尽量不接触到他的身体。
感觉到她的动作,墨尔德斯那双翡翠色的眸子往左边斜了她一眼,然后更加舒展了一下身体。于是, 沈云疆觉得更挤了。她已经把自己蜷得小小的了, 现在都快缩成一团了。
感受到墨尔德斯的恶意,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伸出禄山之爪,恶狠狠地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墨尔德斯扬了下眉,扭过头来看着她。沈云疆毫不示弱地看回去,然后手下用力, 狠狠地将他的腿推开了。
“麻烦你把腿并拢好吗?”
“只有女人才需要并好大腿。”
“……”沈云疆不懂他的逻辑, “可是你这样很挤啊。”
“是吗?”墨尔德斯线条冷硬的下颌微微向上抬了一下, 然后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在沈云疆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时已经被他用手捂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还挤吗?”他虽然这样问她了, 可是捂着她嘴巴的手并没有放开。
沈云疆感觉很不好, 她伸出双手想把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抓下来,可是刚一抬手,就被墨尔德斯一只手全部抓住了。
她怒目而视, “唔唔唔唔唔。”
墨尔德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发火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沈云疆恶从心起,使劲张开嘴,用力咬了一口他的掌心肉。
他的手心有常年拿枪磨下的硬茧,对于她咬的这一口,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本来紧抿的唇瓣反而邪邪地勾了一下。
“牙尖嘴利的小东西。”他说着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还像逗猫一样挠了一下她的下巴。
沈云疆把头一撇,“你神经病啊。”
“啧。”墨尔德斯斜睨了她一眼说,“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放出来,真是个小白眼狼,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能先把我放下来吗?这样不太好吧。”沈云疆冲他使了使眼色,让他意识到前面还有个司机在这里。
“没事,自己人。”
“……可是我这样坐着很难受啊。”墨尔德斯的手像一个铁钳一样箍住了她的双手,令她没办法挣脱下去。
墨尔德斯就像没听到她的抗议一样,状似不经意般问道:“你在那个医院里很受欢迎吗?”
“当然啦。”沈云疆得意洋洋地说道,“毕竟我温柔、美丽又善解人意。”她吹着吹着自己都有点不信了,于是哈哈笑了出来,“我胡说的。”
墨尔德斯扯了扯她的脸颊,“真是厚的不一般。”
沈云疆又撇了一下脸,气愤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动手动脚的。”
“不能。”墨尔德斯简洁明了地回绝了她。
“喂!”沈云疆又被他气到了,于是开始挣扎,想挣脱他的钳制。可是她的手腕被捏着,而且墨尔德斯捏的很刁钻,让她一点劲都使不出来,于是她就想低头去咬他的手。
她刚低下头要够到他手的时候,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墨尔德斯被惯性带得往前一趄,松开了沈云疆的手,不过还是下意识地揽住了她的腰,防止她滚下去。
于是,非常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沈云疆的头重重地砸在了墨尔德斯不可描述的位置,他眉头一拧,闷哼了一声,可能是被她撞痛了。
不过他没有先对她发难,而且曲起食指扣了扣面前的椅背问道:“卡尔,怎么回事?”
前面的司机回过头来说:“抱歉,指挥官,刚才路上突然窜出个小孩。”
“继续行驶。”
“是。”
等车子又正常行驶之后,墨尔德斯看着旁边的沈云疆撇着脑袋快要撇出窗外去了,“你……”他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她打断了。
“不是我,别找我,不关我的事!”
不等墨尔德斯再次开口,一颗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子弹来势汹汹,划破空气,直冲车里而来。
司机卡尔被正中胸口,直直地倒在方向盘上失去了声息。
墨尔德斯当机立断地跳到前面去,直接将卡尔推到旁边的副驾驶上,然后踩下油门,对沈云疆大声说道:“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