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马桶上的小孩
时间:2019-02-12 11:24:38

  辛翳:“是。不过事态也不能这么确定,各国的疆域在战争时期,往往都是流动的。所以不开始之前,谁也都不能打包票。”
  南河:“那你刚刚进来怎么不跟我说这事儿。”
  辛翳笑起来:“先生的性子,可是说了正事儿就拉不回来,一开始说大事儿,脑子里就一点也都不有趣了。我现在可都摸准了,正事都要憋到最后再说。”
  南河:“你……啊对了。我晚上,要……怎么过来?”
  辛翳一抿嘴,笑了:“坐车过来就是了。反正等小晋王睡了,我可就要在屋里等你了。”
  南河脸上也有点烧起来:“行了吧。我、我主要是一个人太无聊了。”
  到了夜里,小晋王倒是称身体不适,早早就睡下了,而一架马车却从军营中驶出,朝斗舰艨艟停播的岸口而去,最大的那艘斗舰放下船舱靠板,寐夫人裹着暗红色的披风带着帏帽,迎着夜风,在女使的搀扶下登上船板。
  南河内心真的是微妙复杂极了。
  突然自己是上赶着往人案板上凑的鱼肉。再想象一下,辛翳搓着手穿着软薄的单衣一脸猥琐笑容的在屋里等着,她更有一种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了的晕眩感。
  晚上见不着就见不着啊!干嘛要过来!
  白天也见,夜里也见,她是不怕自己厌倦了他么?就算是婚后的男人,也会在回家之前在车里玩会儿手机给自己一点空间,她难道不该自己留一点抽根中年男人忧郁烟的时间么?
  虽然这样想着,但藤与森两个人就跟侍儿扶起娇无力似的左右搀扶着,她也只能被端着往甲板上走。正走到甲板上船室旁的回廊上时,前头引路的景斯刚要领她上楼,就忽然看着船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冲出来,扑在船沿上,对着河面一阵干呕——
  南河一惊,刚想问是谁,就看着那人一甩袖子,喊道:“拿水!给我拿水!”
  还喝醉了啊。
  谁家近臣这么荒唐。不论是晋国还是楚国的,感觉她都有资格管上一管。
  刚想着,那人顶着一张醉红的脸转过头来,扒着船沿的栏杆,站都站不稳——
  是师泷。
  那她现在还真不好管。
  明天训他几句好了。
  却没料到师泷好像还不算太醉,转过头来,看着一身装扮,就明白了。他冷笑道:“哟这不是——”
  他话音还未落,忽然一阵夜风吹来,吹开了南河脸上的帏帽的罩纱,她自己还没觉得有什么的,忽然看到师泷望着她,陡然呆住了,而后在灯火黯淡的甲板上,沉默的瞪大了眼睛。
 
 
第133章 东门之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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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河伸手拢了一下帏帽的罩纱,正打算随着景斯从他身边走过去, 师泷却忽然开口道:“荀君?!”
  南河一僵, 这才想起来师泷是几年前见过她的。
  他竟然一把伸出手来,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醉酒, 如此大胆,竟道:“荀南河——你怎么在这里!”
  景斯忽然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他道:“师相唐突了,对待楚国夫人还是莫要失礼。”
  师泷却醉红着脸,盯紧南河的帏帽,拦着路反问道:“夫人?这就是那位姬妾?”
  景斯知道身后的人就是荀南河,:又看到师泷认出了这张脸, 为了避事, 语气也重了几分:“是。师相在这儿拦着路是什么意思, 晋楚公卿君王都在这艘船上,您若是行事不妥,就让晋楚之间都变得很难办了。”
  师泷一时间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但那一眼太真实, 连她伸出手去一边看着远方, 一边动作很自如的拈住罩纱的模样,看起来又很温和却又有点漠不关心的冷淡态度,既让他觉得熟悉,更让他觉得回忆起当初咬牙切齿的心态。
  但那个带着帏帽的姬妾什么也没说,甚至还裹紧了披风,一副不愿意在甲板上多待的样子。师泷虽然有些醉了, 但也没到了荒唐的地步,他往后退了半步,让开了路,拱了拱手道:“是某失礼了。某不过是醉了,还请谅解。”
  说着,他倚在栏杆上,让出道路。景斯稍一行礼,引着南河朝前走去。
  师泷站在那里,却没讲目光挪开,一直目送着那位楚王姬妾离开。
  而她也并没有再回头,一路提着衣裙登上了台阶。
  只是师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总觉得她走路的姿势,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有女子的窈窕娉婷,一身深衣也穿的衣摆轻摇有几分悠然君子之气。
  师泷在楼下呆了许久,侍人在一旁呼唤他也没回过神来。
  他会看错么?但最好是看错了——
  如果没有看错,那这件事就值得细想了。
  若是荀君年初真的因病去世,那楚王找了个样貌一模一样的姬妾,虽然心思有些让人不齿,倒也是没法说他私德有问题——
  但若是……荀君并没有病逝……
  这个问题往下细想,可就……
  师泷听到声音,往船舱二层看去,似乎看到了楚国那位方脸高个说话细声细气的新令尹原箴。那位令尹似乎也是有些事要与楚王去汇报,往楚王住处去的时候,与那寐夫人打了个照面。
  在甲板上虽然隐隐有些看不清楚,却也能见到原箴停住脚步,低下头,似乎在跟那寐夫人行礼说话。寐夫人也低声回了他几句,声音也不算娇柔,反而有几分雌雄难辨的清冷玉响,而后几人一同进入了楚王的住处。
  师泷心底竟然觉得某个想法如白布上的墨汁一样迅速扩张起来。
  原箴可是令尹,会跟一个姬妾行礼么?而且如果这个姬妾是楚王找来的长得像荀君的女人,原箴这种楚宫出身的人,应该也算是荀君的学生,难道不会对此感觉愤怒,甚至鄙夷么饿?
  那他还对这姬妾行礼,是不是也说明……
  师泷越想越总觉得,虽然他几乎没什么证据,但这种想法就跟中毒似的在他脑袋里蔓延。
  南河走进船室,摘下帏帽来,松了口气。
  船室内竟然一打眼没看见人,只看到绘着蟾蜍与星月的屏风被撑开在低矮宽敞的床榻边,防蚊虫的深红纱帐半垂着,屋内有点很诡异的香味,还有灯烛似乎在屏风后头闪耀着。
  南河不明所以,跟着她进屋的原箴却敏锐的很,一下子就感觉到氛围的暧昧——显然这不是他该来的时候。可手里收到的消息实在是重要又烫手,他想走也走不了。
  南河先开口:“无光?”
  辛翳的声音很懒很微妙的从屏风后传来:“先生过来就是了——”
  原箴真的是头皮都要发麻了,偏偏先生又开始榆木脑袋了,竟然还没明白大君什么意思,还想开口说什么。
  原箴真的是命也不想要了,猛的高声道:“大君!臣有军信要报!”
  屏风里头一下子传来噼里啪啦东西掉地的声音,好像辛翳也手忙脚乱的滚下床,急道:“你大半夜突然跑过来干嘛!你就不能懂点事儿!”
  原箴硬着头皮道:“臣也是手头的消息紧要,不得不报,刚刚来的时候在门口与先生打了个照面,就同先生一同进来了。”
  辛翳在里面慌的似乎又一脚踢在了床角上,痛的直哼,一边不知道还在干什么。
  南河担心他,也没多想,道:”怎么了?你是撞到哪儿了?”
  辛翳急道:“先生不用管我,你先看,先跟原箴一块儿坐下就是,我我我这就好,我——衣服刚刚不小心被划破了。”
  南河便也不好绕到屏风后,她神态很自若的引着原箴到一旁坐着去了。
  原箴瞪着眼睛看着南河:……先生都没往这方面想?还是如此镇定自若经历大风大浪了。
  南河问道:“是何事?”
  原箴自打知道先生回来了,有时候在朝堂军营内外做事,都总觉得有了点底气。不知道辛翳会不会也这样觉得,好像是自己如果不小心忘了什么,做错了什么,都会有先生跟在后头替他们注意着提醒着。
  她在身边,不论是辛翳也罢,其他的山鬼少年也罢,就敢不回头的大步往前走去。
  荀君病逝后,楚国境内看起来只混乱了一小阵子,但不论是辛翳还是朝堂上其他人,似乎都在内心发慌。而她回来,就算只有夜里,就算她早就不是令尹了,但原箴忽然有些放松下来,明白了有“主心骨”在到底是什么感觉。
  原箴道:“是商君先提前归来了,但此次归来似乎是为了和大君商议汇报,不一定会久留。一个多时辰前才刚刚到军营中。不过商君此次归来,也带来了关于齐国境内的消息,因事情重大,所以没打算通过传信兵,而是他亲自送来了。”
  南河:“什么消息?”
  正说着,辛翳臊眉搭眼的从屏风后头光脚走出来,跟应急似的裹了件黑袍子,衣领都快贴到下巴上了,他抱着胳膊,腰带才刚穿好,咳了咳走出来,道:“对,什么消息——”
  原箴作为令尹,自己都觉得没脸。
  辛翳挤到荀南河身边坐,肩膀还跟她靠在一处。荀南河还歪头看他,辛翳竟然还挺会装,压低声音道:“先生看我做什么,听原箴说。“
  原箴清了清嗓子,道:”是齐国境内的消息,先生也知道,齐国在各国的探子多,宫内对探子也很防范,这消息似乎已经晚了。是舞阳君……有了身孕。而庆氏似乎因年轻小辈不小心伤了太子,齐王震怒,庆氏似乎有几人已经入狱。”
  这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南河与辛翳却神情震动,半晌没能说得出话来。
  这几条消息,所代表的背后的动作,意义太深了。
  听起来,年近四十岁的舞阳君嫁给刚刚加冠的齐太子,又这么快有了身孕,好似是很荒唐可笑的事情。但这却说明,舞阳君的计划埋的有多深,野心有多大,她不是帮魏国掏空齐国再打算还魏,也不是到了齐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帮齐国打魏国。
  她是因为知道自己在魏国作为公主再有权力也不可能为王,所以就打算通过婚姻与生育先寄生再侵吞然后成为齐国理所应当无法质疑的掌权者。
  庆氏在齐国掌权数年,架空齐王室的权力,齐王室虽然不能说完全无权,却处处受限,但齐王室自己没法破局,如果舞阳君带着大批军队名臣嫁入齐国,那就是给齐王室加了不少筹码,齐王室就可以借着舞阳君的势力打击庆氏,收回权力。
  而当权力收回到齐王室手中,那如果……就算是如果……齐王与齐太子出事,舞阳君又在齐国掌有大批军队,杀死其他公子,拥立腹中孩子为王,让她自己生下的幼子即位,她就可以身为太后垂帘听政,掌握齐国大权多年——
  以她浸淫宫廷多年的阅历和手段,或许并不难。
  那她如果成功,这跟成了齐王又有什么区别。
  再加上齐国还有染指侵吞魏国的意图,那齐国再吞下魏国,舞阳君怕就是——中原霸主了!
  这个女人哪里是命运不受主宰,不得不外嫁齐国的大龄公主。她简直就是野心勃勃,胆大心细的一代雄主!
  辛翳显然也猜到了这方面,但他却不知道玩家的事情,不了解南河此刻的惊愕。
  她一开始觉得武则天就是舞阳君,这个代号有些言过其实了,武则天在玩家会面的时候,也表现的有几分少女似的天真,虽然关注这位公主,却从来没想这么深过!
  齐国如今的宫廷朝堂上到底是怎样的风云,她无从知晓,但齐国如果真的也有玩家,也身处高位,到底会是那位年少且与舞阳君成婚的齐太子,还是可能会是齐国掌权的庆氏中人?
  如果齐国也有玩家的话,会不会也继续见招拆招,舞阳君的计划会不会再生变故?
  单是想象,这短短消息背后齐国的刀光剑影已经让她觉得脊背发凉了。
  秦国境内秦王安危不明,蓝田君被俘,而太子旷却暂时和赵国休战仿佛有什么暗地的交易。
  魏国境内,老魏王死了无人收尸,负黍君战败窜逃却掌控了魏国宫廷,太子咸池正在带兵逼宫的路上。
  而齐国也王权与庆氏纷争白热化,随着舞阳君肚子里这个孩子的长大,不知道还有多少暗处的腥风血雨……
  天下各处,似乎都到了混乱死斗的阶段,这一切都是为了权力。
  为什么之前数年虽然各国有纷争,却没有发展到这样遍地放烟花的激化程度。
  如今变成这样,是不是也跟玩家的会面有关?
  是他们这七条被放进池子里的鱼拼命甩尾搅动了这一池秋水?
  还是说暗流涌动无法避免,他们也不过是被水流卷携的可怜小鱼罢了?
  辛翳呼了口气,半晌道:“你不是说商牟回来了么,让他别歇息了,过来议事。我们尽快对魏国出兵。”
 
 
 
第134章 衡门
  商牟看向她道:“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我这连夜被招, 看来是有急事了。”
  舒站在帐下, 满身疲惫还没来得及脱下皮甲, 他们到达军营并没有多久, 因为商牟身为将军,钟仑作为大将还需要向他报告,要忙的事情总是很多的,舒作为他手底下的军候,自然也要跟着他跑前跑后。
  好不容易在大帐下刚刚忙完,商牟还没抬头说让她去歇会儿,那头就有人来报, 说辛翳连夜有事儿要急着召见。
  商牟当时就在传话的卫兵前面大骂出口, 剔除掉层次丰富的脏话之后, 主要内容就是:“他辛无光可以在船上享福,有本事就让他下来跟老子说话!老子累的跟条死狗一样凭什么还要跑去找他!他是他妈的没长腿么!”
  舒跟小楚王虽然是同一代人,但辛翳当小楚王的时候,她还在玩泥巴呢, 再加上晋楚之前也有些矛盾, 从小就没少听过小楚王凶恶暴躁,妖颜鬼心,就差说他生啖人肉了。再加上随着小楚王长大,威名与传言更盛——
  她就总觉得商牟真要敢在辛翳面前这样“老子”“他妈”的,总觉得他不是人头不保,就是会被鸡飞蛋打进宫当官。
  不过……事情也不能这么想。
  她一开始还觉得商牟也很可怖, 一言不合她就可能被砍了脑袋的那种。但实际相处了这么久,似乎也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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