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雅摸一下鼻子,回道:“谁知道呢。搞不好他是嫌你穿得太抢风头,这不就得罪班长夫人了嘛。”
“来,有请莽宋林三位女士上台。”
吴磊已经开始自说自话,“大家都知道,宋眉山是位冷美人,平时冷冰冰的,也不和班上其他人来往,就和莽女士以及林女士玩得好,想必这几位女士都很有些过人之处。那么,在这个美好的夜晚,在这个如此美丽的海滨城市,咱们有请莽宋林三位女士跟咱们近距离交流一下,也好抵消咱们在彼得堡这个异乡的距离感,也好让三位女士用她们美丽的风范将窗外的皑皑白雪和波罗的海海面的厚厚一层冰都消融。”
“大家说,好不好?”
“好!”不知是谁开始起哄。
顾柔曼穿着她的黑色斜肩晚礼服,在一边轻轻鼓掌。
“我日,”莽天骄捂着额头,“我没有甚么才艺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觅雅率先站起来,她脱了外套,穿着她浅蓝的衬衫和姜黄的裙子轻轻巧巧走上台去,“请让一下。”
原来顾柔曼站在钢琴旁边了。林觅雅打开钢琴盖,“普罗科菲耶夫的歌剧,《战争与和平》。”林觅雅大大方方,倒显得顾柔曼在一边有点挡住视线,碍手碍脚。
十分钟之后,场内响起爆.炸式的掌声,吴磊也是满脸含笑,“林小姐谢幕了,下面莽小姐和宋小姐谁来?”
“妈的,拼了!”莽天骄脱掉她的黑色外套,女孩子穿着一件紧身豹纹吊带裙上前去,“伦巴,谢谢”,莽天骄看林觅雅一眼。
林觅雅换了一首舞曲,“《as longyou love me》”,莽天骄将手往吴磊身上一搭,“怎么样,来一曲?”
莽天骄原本只是想下下吴磊的威风,谁知班长大人真的搁下话筒,原地搂着莽天骄的腰跳了起来。莽天骄舞姿热情奔放,吴磊毫不示弱,他也跳得矫健而豪爽。
两人贴面,旋转,女人腰胯摆动,男士手扶着她的腰,随旋律给她支撑,最后莽天骄往吴磊腰间一跪,舞曲结束。
“卧槽,精彩,精彩啊!”班上的男孩子开始哼张震岳的歌儿,“脱掉,脱掉,外套脱掉!奶.罩都脱掉!”
“脱你妹。”莽天骄站起来,她扶着腰,“老腰都断了,真是老了,跳不动了。”
吴磊伸手搭了她一把,还低声问:“你还好吧?”
莽天骄心道,好你妹,要不是你点火,还有这事儿?莽姑娘仰着头,趾高气昂下去了。
“还有一个,宋姑娘,上啊!”那个喊脱掉、脱掉的男生,他吹个口哨,“宋美人,有什么绝技,尽管拿出来,哥们几个也可以帮你伴舞。”
“我呸!”莽天骄指着他骂道:“闭嘴吧你,你先上去跳个脱衣舞,我来给你伴舞。”
“嗤嗤”,音响里又传来低沉的笑,想必是吴磊歇了一会儿,喘过气来了,他握着话筒,说:“咱们对冰美人要求不高,只要她上来随便说几句话,也就算安慰了咱们广大男同胞的心了。”
那男生连连点头,“是呀,莽姑娘和林姑娘的表现足够优秀了,咱们也不对宋大美人有过多要求了,只求宋大美人上前来,看咱们兄弟一眼,我们也就满足了。”
大家都等着宋眉山,林觅雅也回头看她,莽天骄说:“你要是不想去,那就不去......”
宋眉山站起来,她穿着那条米白色的蕾丝长裙,腰间一抹绿,看仔细了,裙子后腰又是粉红色的,系着一个蝴蝶结。
吴磊在台上站着,“来来来,冰美人来了,大家给鼓掌,热烈鼓掌!”
宋眉山的白鞋踏上台阶的时候,她说:“我给大家唱首歌儿吧,《红豆》。” .
第21章 《红豆》
林觅雅的钢琴声又起,宋眉山拿着话筒,“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一首歌也就四分钟,这首四分钟的歌将先前四十分钟的热闹氛围都带入了一种安静情绪,那个喊脱掉的男孩子也不喊脱掉了,他在哪儿站着,痴痴的,不知是听歌听痴了,还是看女神看痴了。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班上的女同学都受了歌声的召唤和感触,宋眉山的独唱最后成了女生大合唱。
在林觅雅的钢琴键最后一敲的时刻,吴磊说:“感谢宋眉山冰美人的倾情演出,也感谢我们全班女同学的精彩献唱。在我们同学会的后面半段,还有没有哪位同学愿意出来展现才艺,唱歌亦可,跳舞更棒,我们竭诚欢迎。”
林觅雅与宋眉山一起下了台,莽天骄在座位上坐着等她们,林觅雅摇头,“吴磊有点本末倒置了,他女朋友的生日会,他应该着重展现顾柔曼的才艺,拖着我们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莽天骄呶呶嘴,“这不,来了。”
宋眉山又端了一杯啤酒过来,她坐在座位上,吴磊已经坐在钢琴边,顾柔曼换了衣服,像是要上台跳舞了。
“啧啧啧,跳芭蕾,她还跳的动吗?”莽天骄回头看一眼宋眉山,却发现对方在一个人喝酒,她攘宋眉山一下,“不够意思啊,怎么不给我也拿一杯,我也要喝。”
“喝喝喝,就知道喝,喏,喝。”林觅雅在吧台装了两杯满满当当的啤酒过来,“要喝都一起喝,别吃独食。”
“《胡桃匣子》。”
“嗯?”
林觅雅抿了一口酒,说:“这是歌剧《胡桃匣子》,我哥哥带我去马林斯基剧院看过一回。她跳的芭蕾也是艾夫曼的芭蕾,他是一位俄罗斯的先锋派编舞家。”
“哦,那她跳的怎么样,是不是东施效颦?”
林觅雅笑,“咱们有空也去马林斯基看歌剧,一起去,《胡桃匣子》有三个小时,坐到屁股痛。”
莽天骄道:“想来也知道她跳的和原版差距有多大,估计除了是同一首曲子,别的再没什么相同。”
林觅雅仰头,“嗯,吴磊的钢琴弹得还是不错的。”
“嗤嗤”,莽天骄低声笑,“你真刻薄,你的意思就是,她跳得乱七八糟呗,还拐弯说人家男朋友钢琴弹得不错。”
林觅雅摸摸鼻尖,回一句:“我也只能委婉说啊,我要是说她不行,人家回一句,‘你行你上’,那我不是比她还不如。”
下半场着实沉闷,因为顾柔曼的舞蹈实在太长了,上半场大家都在大声哄笑,聚会的下半场,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里,所有人都不敢高声喧哗,不敢玩笑吵闹,毕竟芭蕾舞是艺术。既然是艺术,那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需要人们尊重并且慎重对待。
虽然芭蕾舞是艺术,但顾柔曼的芭蕾舞是不是艺术就值得商榷了。
在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有三个男同学出去抽烟,有四个女同学出去上厕所,而林觅雅和莽天骄低声交谈了整场。
宋眉山,宋眉山坐在座位上,喝了四杯啤酒,四杯500cc。
再长的舞蹈都有结束的时候,就像再长的歌剧也总有个散场的时候,等顾柔曼终于满足了她的表演**,在她的个人秀结束之后,她下台去换衣服。吴磊接过了话筒,他说:“今天是平安夜,是个伟大而美好的日子,我们齐聚一堂,先是欣赏了林觅雅女士卓越的钢琴造诣,然后领略了莽天骄女士的伦巴舞姿,最后我们在宋眉山女士的歌声中畅游,我们要特别感谢宋眉山女士将我们又带回到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
“现在我就借《红豆》的歌词给大家送上祝福,祝福大家,祝福大家在这个平安夜里有一个愉快的美梦,也祝福大家在圣彼得堡将有美丽的旅程。最后,在我们今晚的最后时刻,我要祝福大家,祝福大家能拥有温柔,拥有彼此人生中的细水长流。青春万岁!”
“青春万岁!”
众人终于得了解放,那个喊脱掉脱掉的男生莽撞,他端了一杯酒就走到林觅雅三人跟前。
林觅雅正在穿衣,莽天骄正在换鞋,三人都看着他,莽天骄道:“你想和谁喝酒,和我?”
那男生端着杯子,目光望向宋眉山。
“哦,你要和她喝啊,喝吧,喝吧,她喜欢喝酒。”
宋眉山睃了那男生一眼,那男生冲她笑,好像还在想说辞。殊不知,宋眉山端了桌上的啤酒杯,一饮而尽。
“行了,行了,人家都跟你喝了,让开,别挡住路。”莽天骄推开那男生。
林觅雅扣好了大衣扣子,宋眉山也拿了包,三个姑娘鱼贯而行,出去了。
那男生咧着嘴,心道,喝是喝了,可没和我碰杯,她都还没和我说一句话呢。
外头又细细飘起雪来,碎碎的雪粒子,林觅雅要撑伞,莽天骄拦她的手,“别打伞,咱们三个人,一把伞不够用。”
莽天骄勒紧了自己的大衣腰带,她一手插在林觅雅口袋里,另一手扶着宋眉山的胳膊,三人并行,往雪中去。
“诶,等等。”
三人都回头,却见吴磊推门出来,莽天骄看他,“还有啥事啊,班长大人?”
吴磊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两片创可贴,他指指莽天骄的脚,“给你的。”
“给我的?”
莽天骄低头,“我没事啊,干嘛给我这个?”
吴磊这才低头看,莽天骄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鞋,男人,或者说正在努力成长为男人的班长吴磊红了脸,他有点不好意思。
“抱歉,”吴磊又扭头进去了。
“什么人啊,这是有毛病?”莽天骄咧着嘴。
“咳”,林觅雅看宋眉山,“看见没,装傻。这人一旦遇见爱情啊,或者说一旦遇见与爱情有关的事,就爱装傻。谁都不例外。”
“说谁呢!”莽天骄低头,她像刚刚发现新大陆一般,“眉山,嘿,我们的鞋是一样的,一样的诶。”
林觅雅摇头,“没救了,被戳破了还装傻,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宋眉山低头看了一眼,“嗯,是一样的。”
莽天骄道:“prada,是prada吧?新款,嗯,我觉得很好,我们都很好。因为我们穿都一样好看。哈哈哈......”
宋眉山抬起头,道:“吴磊也不错啊,还挺有绅士风度的,他也不丑,就是矮了一点儿。”
“喂喂喂,别说了啊,没意思,再说我生气了。”
莽天骄抽回放在林觅雅口袋中和宋眉山胳膊内侧的手,说:“我发誓了,此生大誓,我再也不会和顾柔曼用同一种东西,吃同一种食物,穿同一色的袜子,包括睡同一个男人。”
“还睡同一个男人,你想得可真远。”林觅雅笑,“不过人生这回事很难说的,真的,别随便发誓,当心被雷劈。”
“那眉山,你相信我吗?”莽天骄需要支持,包括敷衍的言语支持。
谁知宋眉山也摇头,她说:“我也不相信誓言,尤其是男女之间,脆弱得比屁都不如。”
林觅雅点头,“就是这么一回事。”
“诶,你们别走啊,要不然我再起个誓,我发誓我和吴......”
林觅雅回头看莽天骄一眼,小声道:“娇娇,别吵,吴磊来了。”
莽天骄立刻住了嘴,她回头去看,身后哪里有人。
“你们!”
林觅雅和宋眉山结伴走远了,后头莽天骄追着,她个子小小的,就像雪中精灵。 .
第22章 《圣诞节》
圣诞节,雪落在窗边,宋眉山一早起来的时候,外头已经传来了‘砰砰’的打斗声。宋眉山对着窗户,哈一口气,她心道,情人啊,热烈啊,随时随地做早操啊。
“你还要不要脸?”
“你推我?陆长安,你刚刚推我了?”
“滚!”
“砰”,一声巨响,不知是谁摔门而去。
外头再没了声音,宋眉山坐在床上,她没有出门去,她怕再看见一些什么不该看见的,或者陆长安又对她说:“眉山,进房去。”
宋眉山一上午都在屋里坐着,外头也没声响,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陆长安敲她的门,“眉山,眉山?”
“哥哥。”
陆长安看她,“我还以为你生病了,睡这么久。”
“没有。”
“出来吧,出来吃饭。”
难怪外头没有声音,陆长安躲在厨房做菜,并且关了门,怕吵到宋眉山。
“昨晚上玩得开心吗?”陆长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