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瞧见她腕间羊脂玉的镯子了。”楚叙抢先截了萧玦的话:“那是臣先前从昆仑山脚下给您带回来的两块原料,出现在一个妃子的手上想必是皇上心里重要之人,才出手相救。”他说着一双锐利的眸子看进萧玦眼中:“所以圣上到底想问什么?”
霎时,气氛略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萧玦手上用力,茶盏被“乒”的一声掼在桌面上,瞬间茶水飞溅。他面目渐渐褪去了温度,反而是染上几分紧迫:“朕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当年…………”
“臣不知!”楚叙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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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静则拉着温逸之也没敢走远,就近寻了一个小亭就进去坐下。
她抓着温逸之的手左瞧瞧右看看的,双唇颤抖着千言万语到嘴边也只说出一句:“你长高了!”
温逸之白玉的脸上一直带着笑,他抬手把温静则抱住说:“阿姐,我不仅高了,我还壮了呢!”
“是是是!!你可算是长大了!我记得我进宫那一年你的个头才到我肩膀,这一下子就长的比阿姐都高了!”温静则话音里隐隐颤抖带着哭腔:“上回的伤好了没有?家中如何?父亲母亲可安好?”她连着问上一大堆问题,温逸之仍旧耐心的一个一个答说:“上回的伤不严重,早便好了,阿姐不必担心。家中也一切向往年一般,只是爹娘都时时挂念着阿姐你。父亲的身子较之以前有些颓了,不过日日吃着药,不碍事,母亲…………还是老样子,同冯姨娘闹得不快活。”
“还有!澜时要成亲了!”温逸之扯着温静则的袖子。
他口中的澜时便是冯姨娘的女儿,叫温澜时。冯姨娘虽说与温夫人常年来不和,但温夫人是个和善的性子,待庶女温澜时也是好的,她要成亲,也一定是门好的亲事。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温静则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会在怀王府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怀疑,黄桑口中的那个她就是温小妖精啦!
不会有狗血的前任,心上人和白月光哦~~
大归绝对不虐!!
昨天晚上是突发情况,唉大归道歉!
第43章 靠山,晕倒
四十三、靠山 晕倒
“这个…………我也不甚明白, 先前圣上的人将我安置在京内的一处小宅子里倒也安稳。后来有幸结识了左督御史王大人,才结交上怀王爷, 王爷相邀盛情难却,便搬了过来。”温逸之拿袖边给温静则抹了抹眼泪:“阿姐问了我这样多, 不知阿姐这些年…………”
“我好得很呢!”温静则抓了温逸之的手。一开口,泪意确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喷发出来,她一只手抓着温逸之的胳膊, 一手捂了脸说:“就算是不好, 这些年也熬出头来了。怎么你今年要进京来赶考也不叫人给我递个信儿?”
“这不是怕阿姐你在宫中为我担心嘛?”他眼眶也微微泛红,要把温静则遮着脸的手给扳下来,啼笑皆非道:“阿姐怎的还是这个毛病?一哭就不让人看。”温逸之的力气比小时候要大的多,轻而易举的就掰开温静则的手来, 年岁没能消磨去他的清俊, 反而多添了几分挺拔,英气勃发的举手投足之间不全然是书卷气,亦有男子该有的霸道。
他给温静则理了理肩上下滑的领口微微垂下头, 眼底晦涩的光影瞬间闪过:“阿姐,只有我考得了功名, 入朝做上官儿,才能成为你的靠山。往昔年纪尚幼,诸事不懂,现今知道了时时想起你在宫中举步维艰的处境,怎能道不心疼?”
他言辞之中,情之真切, 温静则连忙摇头,堵他的话道:“你不必太过较劲了,这种事儿可遇不可求,你若能高中自然是好的,若是…………落了榜,阿姐也不会埋怨你。做不做靠山不重要,阿姐现在与皇上相处的…………”她扭捏了几下,不安的舔了几口干翘起皮的嘴唇,改口说:“皇上他待我很好,逸之你没必要一个人扛下这样多的事情。”
“再好他也有三宫六院,阿姐你没有靠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态度强硬,由不得温静则反驳:阿姐如今只是小小贵人,靠荣宠,最终也不过只能撑几年,但倘若自己在朝中站稳了脚跟,有了势力那便大不相同了。
温静则最是知道逸之这个执拗的性子,反正是说不过他,也说不服他,索性就不辩了,也省些气力。她偏过头,抬眼瞧见萧玦站在院门外的石阶上远远的看着自己。
心里不经一紧,但身子却懒懒的不想起来行礼。萧玦定定看了她半晌,终于逆着光撩起前袍抬步走过来。渐渐的,他脸上的表情也清晰起来,高挺的眉骨下是一双微微上挑盛满柔情的眸子,他脚下的每一步稳重着向前,最终在小亭外站定。
“怎么哭了?”萧玦的目光在温静则脸上来回扫视了几眼,他微微弯下腰,背在身后的手探出来伸出大拇指给温静则擦了擦已干的泪渍,又转而替她揉着肿起的眼皮,轻轻一阵叹息道:“该回宫了。”
“你若是实在想念家人,朕以后常带你出来就是。”萧玦一双眼睛在温静则即将瘪下去的小嘴上停驻几秒,赶紧补话说:“这样大了还爱哭,丢人!”
他嘴上虽然嫌弃着这样在说,可手却不停的捏了捏温静则的小脸,朝着她勾起嘴角,极尽温柔道:“朕拉你起来。”
温静则呆了几秒,萧玦直接抓起她的手将她拽起来,照着她的头敲了一锤:“怎么傻了?”他抬头,又恢复满面淡漠视线瞥过退至一边的温逸之,没有说话。
温逸之隐隐摇咬紧牙根,沉下心来最后深深的瞧了温静则一眼,拱手作礼道:“草民告退!”
他的步子刚刚撤开半步,便听见萧玦的话音伴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你们姐弟好好道别,朕先去外头等你。”
他眸中闪过些许诧异,温静则从怀里摸出了几两银子匆匆塞给温逸之:“这些你先收着,在京中再苦再累不能短了吃穿。”
“可是…………”温逸之感受着掌心里沉甸甸的分量,呼吸哽咽半天竟憋不出话来,只恨恨的喊了一声:“…………阿姐!…………”
温静则双手发颤,哆嗦着伸手摸摸他的头,语速也急了几分道:“你记好,既然决心要争出一番成就来,在京城最少不了的就是打点,阿姐这些银两不是给你享乐所用,所以逸之你只管收好,不要拒绝。”她想抓紧时间多看几眼,但越是久留就越舍不得,最后也只能忍着挂念往后连退数步,说不出告别的话来,只闷头往外走。
甫一转身,眼泪就不争气的大滴大滴砸下来。这一分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人生总是聚少离多………………
曹裴守在门外看见温静则垂头丧气的出来,连忙放下小矮凳。温静则抬头擦了擦眼泪爬进马车里头。
萧玦放下手中的书瞥了她一眼,没做声。马车慢慢悠悠的晃动着走在回宫的路上。温静则听见萧玦的叹气声,她来不及多想这是萧玦今天第几次叹气,下一秒就一头栽进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扑面而来的是龙涎香的气味,叫人觉得心里徒然就安稳了,莫明的满足。
“再哭,下回朕就不带你出来了。”他的双臂将温静则紧紧箍在怀里,温静则抽泣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嗝……不哭了…………咳咳……咳嗝!”她说着一口气没有缓上,剧烈的咳嗽起来,萧玦连忙给她顺气无可奈何的伏道她耳边,温声说:“朕心疼。”
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哭着哭着也就好了,可是一旦有个人愿意来哄着你,说着甜言蜜语,那心里的委屈就会被瞬间放大,温静则就是这样。
她哭得越发凶了,抱着萧玦的脖子不撒手,直到马车进了宫门才堪堪缓和下来。萧玦抱着她下了车,温静则却迈不动步子,她嗫嚅着双唇,小手扯扯萧玦的衣边,声线听起来还有些颤抖:“我…………我哭成这样……没脸回去了。”她指指自己肿成核桃的两只大眼睛,颇为不好意思。
萧玦忍俊不禁,叫曹裴从马车里取来披风,把温静则整个人裹在里头,一步一步平稳飞快的往宫内走去。
温静则窝在萧玦怀中,将脸埋在他的衣料中,小脸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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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玦一路把温静则从宫门抱回秋园的事又在宫里头掀起来轩然大波。温静则在屋里却是半点风声也没听见,她歪在小榻上用湿布敷了好一会儿的眼睛,都不见消肿。
愫蔻匆匆的从外头跑进来,一福礼道:“小主,春熙宫的人过来说是李妃娘娘急见您!”
温静则一骨碌从榻上翻坐起身,李姒上回帮了自己,两人这些年的怨念也算是消除了,这会儿她着急见自己定然是有急事,她如是想着,披了衣裳就要跳下榻往外跑。
才跑出两三步,温静则突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脚下使不上劲,双眼一阵眩晕,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地面倒下去,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世界陷入漆黑…………
愫蔻扭头瞧见温静则晕倒,心猛的往上一提,跑过去朝外头叫人:“来人!!小主晕倒了去找太医!!快去找太医来!小庆子,你进来帮忙把小主抬上床去!!”
太医来的快,萧玦原先正在赵皇后宫里,这会儿也赶过来。赵皇后带着一众妃嫔随后也急急过来。王献面色凝重的给温静则把了把脉,眉心猛然一跳,转头跪在地上回话说:“皇上,温小主她…………小主她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不知道说点啥,但又想说点啥= ̄ω ̄=
第44章 怀孕,仪嫔
四十四、怀孕 仪嫔
有喜了?!!
萧玦心里里反复回响着这三个字, 他反倒像是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般,只知道高兴, 脑袋却是模糊一片,随后就是铺天盖地一阵狂喜!!
赵皇后猛的提了一口气, 眸低掠过千丝万缕的诧异:怎么可能?明明太医说温静则难以有孕,怎么这样巧,就怀上了?!!
她的目光在温静则尚还平坦的小腹上来回游移。心中恶向胆生, 脸上却依旧带着和善的关怀, 倾身上前向王献发难:“王太医可是诊清楚了?温贵人既然是有喜了,又为何会晕倒?!本宫记得当年祥嫔妹妹怀着五皇子时也没有这个征兆啊!”
人群里的祥嫔猛然被点名,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不自然,连忙接福身接话道:“难为娘娘还记着。”她本就巴结赵皇后, 这会儿自然全顺着她说话。
赵皇后颇为满意的投给她一抹赞赏的目光, 端庄的轻笑却不失庄重道:“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自然要时时刻刻为皇嗣费心。”
她们一唱一喝的说了几个来回,萧玦却半句都没有听进去, 反而真真关心着温静则突然晕倒的事情,搭在膝上的双手缓缓攥紧, 等着王献回话。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王献将身子伏得更低,话到嘴边却偏偏说不出。
实话实说,便是得罪了皇后娘娘,但若是撒谎,那便是欺君之罪…………
曹裴瞧着他心里头拎不清, 干咳了几声:“哎呦~王太医您在磨蹭什么哦!仔细着圣上等急了!”他拉低帽檐,朝王献使出一记颜色。
王献也是聪明人,经这样一点拨。心定下了,一五一十的回话说:“小主骤然晕倒,只是气虚体疲,劳累的征兆。好生修养几日便可大好。”
“可是温贵人她明明………………”赵皇后心里不敢,死咬着不肯松口。
萧玦听烦了,眉眼紧皱着倒印出眼波中潋滟的怒气:“皇后莫不是忘了?上回朕已赐了温氏封号为“仪”怎么还是满口温贵人的叫嚷着?”他定定的紧盯着赵皇后,瞧她说不出话来又怼道:“有孕一事,皇后若是不信,大可叫人传了彤史来查,朕耳朵里听不得这样话里有话的言语!”他一口气说完,也不等赵皇后反应,便转身坐到床边给温静则压了压被角,问王献:“温氏几时能醒?”
王献一面收拾药箱,一面回话说:“过几刻钟便好。”他瞧见萧玦挥手,背起药箱弓着身子慢慢退出去。
赵皇后面子挂不住,草草福礼话也没说扭头便出去,走时还叫门槛绊了一跤,好在绾念扶着才没摔。赵皇后一走,众妃嫔面面相觑对视了几秒,由几个人带头先道了喜:“臣妾等恭贺皇上。”
今儿来的都是赵皇后的党羽,七嘴八舌的恭维了萧玦几句便也陆续散去。
方才王献给温静则施了针,她缓缓睁开眼,却瞧见萧玦坐在床边。温静则有些蒙圈的又闭上眼。萧玦刚提气欲说话,这会儿见她闭了眼睛,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好笑的。
他捏住温静则的鼻子,逼着她睁开眼。温静则不能呼吸,自然而然就张开嘴来换气。萧玦佯装生气,一言不发地站起身,他被着光,居高临下用目光锁定温静则:“你可知道你今日犯了什么错?”
温静则:…………更懵了,她记得自己是晕倒了对吧?怎么再一睁眼就…………就…………就惹萧玦生气了?!
她平躺着,把胳膊从被子下伸出来拉着萧玦的手把他往下拽,小心翼翼的试探说:“皇上,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你伤了朕的龙嗣!”萧玦一看到她这幅鬼机灵的模样就装不下去了,张口在她的小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朕好是生气,不能轻放了你!”
萧玦一只手探进锦被中,笼罩在温静则的小腹上,极为轻柔的按揉着。
“皇上又匡臣妾,您才没生气呢!!”温静则攀着萧玦的脖子,像只小猫儿一样的反复在他的下巴上轻蹭,舒服的扬起眉眼说:“皇上,臣妾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