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果真袖子都不撸就要探身过来。
唐格立马后退一步,撞进一个怀抱,他结实强壮的手臂稳稳托住了她,他身上的勋章轻轻烙着她的背,这一回,怀里的小东西没有僵硬,也没有推开他,而是半缩进他的怀中,这样的触碰,于她是第一次,于他同样。
傅婪微微一愣,几乎下意识,他的手揽住了她的腰,一个优雅的转身,便折身转开。
唐格:……不是吧,就这样?
这完全不符合少帅大人睚眦必报而且直击死穴的作风啊。
下一秒,他微微顿了顿,侧面看向早已忍耐到极点的崔答:“崔教官,你就是这样管教下面的学员吗?”
崔答一愣:崔教官?什么崔教官?
“安岳军校便是这样的校规校纪么?真叫人担心啊……”他淡淡叹了口气。
崔答便立刻明白了少帅的意思。
于情于理,在帝都的传统和门面上,少帅作为主人都不会直接这样为难贺客,即使客人有什么逾矩的地方,也不过是小惩大诫,而这样的惩罚显然远远称不了少帅大人愤怒的心。
但是如果是以严格著称的安岳军校特别教官,对顽劣的学生那就大不一样了。
听说连打残的情况都有呢……
崔答一个反手劈展直接扣住了陆费章的手腕。
“你干什么?”
“干什么?集训期间,私自外出,还喝了这么多酒?真当我这个教官是吃素的?”他两个扭拉,挣扎的小陆公子便被拖了出去,刚刚到了门口,便听见几声老拳的声音。
靠近门口些的女人全部齐齐往里面退行几步。
“会被公报私仇吧?”
“好可怕,听说崔大人是上一届拳击冠军……”
“这个小陆公子,上次在雷长老的宴会上闹事,多亏陆老将军和雷长老关系好,才被压了下来。这回怎么又来,现在可没那么好运了吧。”
“少帅大人已经一忍再忍了,都是他得寸进尺……”后面的活该两字没说出来,但是意思也差不多了。
闷~哼和议论声准备传进已经走到宴会中间的傅婪耳中。
他嘴角缓缓扬起,面上波澜不惊。
唐格还有一个疑问:“崔大人也是军校的教官吗?”真看不出来啊,那样白~皙的娃娃脸。
“本来不是,不过刚刚开始,是了。”借刀杀人完毕的少帅低头看她,女人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
悠扬的音乐适时响起。
“和我跳舞。”他说。
大学新生扫舞盲,唐格从曾经的万盲之盲幸运掌握一项新技能。
虽然举止僵硬,机械并有严重的节拍踩踏感。
她咽了口口水:“可是,我跳的不好。”
“宴会的开场舞,跳完之后,你先回去休息。如果你不跳,那我将和别的女人一起共舞。”他的鼻息喷在发梢,痒痒的从耳边投过来,“你刚刚那样说,我很高兴。”所以意思是既然这样,我也会照顾你的情绪这样的意思。
唐格看着他的眼睛,一时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已牵着她的手,一手扣在她腰间,几乎要她揉进怀里,跳了起来,和她粗粗学习过的慢四慢三完全不同,这样的舞蹈是联邦特有的舞蹈,华丽的旋转,流畅迅速的动作,让她根本跟不上节奏,而对方强壮的身体,睥睨的气势几乎从一开始就主导了整个场面。
她的手按在冷硬~挺括的军装上,嗅到了浓烈的酒香。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然后慢慢顺着她的呼吸,靠近她的脸庞,唐格一惊,转过头去,嘴唇擦过他的嘴唇,他低低喟叹一声,转头去捕捉她的唇。
乐声缠~绵,带着和舞步完全不同的悱恻悠扬。
她避开他的唇:“我们不是在跳舞吗?”
“这就是跳舞。瑞肯人古老的传承,比我们有记忆的时候还要早,那时候,当一个男人看上一个女人,便会直接将她掠夺回去。因为掠夺,必然会有激烈的反抗,而在反抗中一旦女子属意这个男人的强壮,便会任由他得手,最后渐渐演变成这样的舞蹈。”
唐格一愣:“啊,就像是原始人的婚姻那样吗?”
“?”
“我听说原始人如果看上一个女的,就会直接将她打昏拖进山洞……”
“呵呵,这个说法有趣。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原始人是哪个种族,但看来我们都有这样的传统啊。”他说,“所以,你们也会有这样的结束吻吗?”
一个漫长而缠~绵的吻结束了她的思考。
这不是跳舞。
她一直到离开宴会都这么想。
唇上是占有和禁地的标记,唐格就着打开窗户,在窗台上揪了一把雪花,包在嘴里,火热的唇渐渐降了温。她拍了拍自己仍然有些发热的脸。
小七早已准备好醒酒汤和几碗各有不同用途的汤药,一到房间,便将东西都摆好。
看着她在一旁吃雪,迟疑了一下,到底没多说什么。
唐格喝了一点,渐渐觉得有些困倦,想着还有给傅婪的礼物,送礼要及时,强撑着趴了一会,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她渐渐觉得冷起来,这样的冷,从背心一直冷到了骨头里,整个房间从温暖的春天渐渐变成被冻住的寒冬。
她猛然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
屋子里很黑很暗。
窗户大开着,刺骨的寒风从外间吹过来,她的手脚都僵硬,忙起身去关窗,走到窗户旁,脚下突然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她定神一看,竟然是小七和小白歪歪倒在阴影处的地上。
唐格连忙蹲下来,想要去摇她们,但蹲下的瞬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脚。
黑色的皮靴,上面没有雪花,只有细碎的水珠,隔着微光,她看见鞋上水珠的反光。
脑中瞬间有了判断,这个人早就在屋子里,而且不知道待了多久。
她也不用抬头去看,来人已经开口了。
马珩清冷的声音听不清情绪:“你果然在这里。”
他弯下腰,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唐格慢慢站起来,这时候她看见他身后被微光拉长的身影,这个身影带着似曾相识。
她一下便想起来了,今日晚宴她在耳房间隙看见的那个高大的剪影……
是他。
声音听不清情绪,也无法判断友好。
她抬起头,马珩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这笑,冷冷的毫无温度,一如窗外的积雪。
“他看起来很喜欢你呢。”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一手去慢慢去擦她的嘴唇。
唐格想动,但下巴的力度加大,她微微低呼了一声。
“你呢?你也喜欢他么?”他问道。
“放开我。”唐格挣扎。
“真是个漂亮的蠢女人呢。”他眼底出现戏谑的笑意,重复她在宴会上对小陆公子的那些话,“……即使没有任何光环,抛开一切浮华,只是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正常的女人也不会选择你,这样一个粗、鲁、无、知的男人。”
“现在,我在你眼里,也是一个粗~鲁无知的男人吧。”他声音粗哑,带着嘲弄,仿佛声带受了伤,每说几句,便会微微停下。
幽暗的灯光下,依稀清秀的脸上带着异样的白。
“你以为你真的不一样吗?”他说,“联邦的最年轻的执政官,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松开了手,指尖伸向衣襟,一封考究的纸笺扔了出来,掉在她脚下。
第31章
“你以为你真的不一样吗?”他说,“联邦的最年轻的执政官,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松开了手,指尖伸向衣襟,一封考究的纸笺扔了出来,掉在她脚下。
黑暗的房间中突然有了光。
她捡起地上的纸笺,考究的纸张浮动凹凸不平的暗纹。
最上面是一份详细的评估报告和建议。
因为傅家男子的“隐疾”,只有最合适的匹配对象才能延续剩余的可能,所以子嗣并不算丰盈,里面的报告是典型的傅氏方案,甚至连何时受~精、服用多少的催子丸都有清晰的界定。信笺是由傅婪亲自签字的。
她的很多身体检测结果都被标粗,加了问号,但纵然这样,最后的结果显示他们的匹配度百分之百。
——属于给傅家老爷子迫切想看的东西。
下面是几张记录,列明她所借阅所有书籍,查阅的重点,关于日食部分都做了简单标注,打上了问号。
纸张下面是一个浸透的笔记,大约是笔尖在纸上停顿太久而又没有书写所致。
傅婪是知道了吗?她被被当成试验品还是异类?
她慢慢看着,不多的信纸看了足足一刻钟,拽着纸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儿,连肩膀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她想要说话,但是喉咙中干涩,缓缓垂下手臂。淡淡看着阴影里面的马珩。
这样无助的模样震动了对面的马珩,他伸出手来,一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残留的肌肤温度透过手指传递过来,他神色有了一丝动容。
“跟我走吧。”他说,“你早该知道,他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工具。”
他的手从肩膀向下伸过去,轻推着她,女人的肩膀又轻又软。
唐格没有动,深邃眼底还残留着震惊和未曾消去的恐惧。
她转头看向自己准备的那一盒带着讨好的生日礼物,乱糟糟的脑子一片混乱。混乱中的情绪带着他的情绪和神色。她觉得,至少他的表现显示他还是在意她的,但这在意的是她的生育价值,还是她的身体?
她推开马珩的手:“我不会和你一起走。”
马珩从喉咙逸出一声淡淡的叹息。
“在越城发现你的时候,你一身狼狈,那时候,我以为你是逃匿的女奴,所以没有多想将你送去满玉坊,但是奇怪的是核查完整个越城,都没有发现任何你出现的端倪。你不像是逃跑而来,更像是凭空出现的。”
“那之后渐渐发现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只要看着就知道你和她们不同,和我们好像也不同。”
“我会好好照顾你,而不是把你关在深宅里面;我虽然没有这位大人有钱,但是在乡野也有一套自己的宅子,那里临着一大~片湖泊,即使在寒冬,水也不会结冰,在岸边建有水榭,坐在旁边,鱼都会游过来,或者,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着你……我们可以不要孩子。”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微微一怔。
时间微微静止,唐格停下动作,整个人,连同她的眼睛都僵硬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年轻的脸上是郑重的表情。
“我找了你很久。比我追过的最快的狐狸还要久。格格。”他说,微微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不。”唐格后退一步,“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为什么?在越城我们相处也很快乐,那时候我将你带回来,抱着你到处求药。我以为你快要死了,我向旧神发誓,只要你活下来,我愿意拿我所有的东西交换……后来,你醒过来了——你跟着我,倚靠着我,那样的日子多么温暖。我们明明可以相处很愉快的。”他想起他将奄奄一息的她抱回来,她气若游丝,在他怀里几乎下一秒就会闭上眼睛。
“我很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但,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注定不会有结果的。”她摇着头,“你走吧。”
唐格说,“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一起走。一旦你被发现,会很危险的。”善意的提醒听在马珩耳朵里面反而成了威胁。
“难道你就那么想和他一起,就算很快死掉也没关系?”他垂下眼睑,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还是你觉得你应该和执政官少帅大人一个世界?”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赏玉猎人做事,都是需要报酬的。”
屋子里面的气氛缓缓变冷。
唐格开始感觉到不妙。
“报酬么?”她伸手将耳朵上的宝石扯下来,“我现在只有这个。”
“不,你有比这个更好的东西。”他一手猛然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就势压在窗台上,冰冷的寒风一瞬间将她后背冻僵。
他俯身吻下,并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带着肆意和粗~鲁的动作,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狂卷她口中每一处角落,唐格伸手,双手被他轻易单手扣在身后。
“这是救命之恩的一点利息。”
门外响起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他却没有停,反而再此低头,狠狠吻~向她的脖颈,牙齿如同野狼一般发泄的啃咬,唐格挣扎不过,只能以牙还牙,一口咬在他的下巴处,马珩吃痛,却只是闷~哼了一声,另一只手缓缓探向她的腰间,稍稍用力,裙摆便裂开了缝隙。
门把上响起扭动把手的声音,咯噔一声,门开了。
这就仿佛帧慢动作,昏暗的灯光下,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定,看着昏暗的房间里,衣衫不整的男女。唐格的牙还咬在男人下颚处。斑斑的血迹侵染着她红~润的唇,有异样的妖~艳。
傅婪慢慢走过去,而另外两个人也都停下动作,缓缓凝视步步逼近的少帅大人。
“赏玉联盟高手榜排名前十的高手,听说你擅长用刀。”他从腰间缓缓拔~出佩刀。
“上一次让你侥幸走的时候,我说过,不要试图再染指她一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