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不好意思的讪笑起来。
“今日的事,倒真是多谢你了。”她点头哈腰的道了谢。
祁珏泽倒觉得,叶念淼像极了一条哈巴狗。
原以为他是太子一人的狗。
今日这么一看,叶念淼倒是谁的狗都能当。
祁珏泽不喜欢叶念淼顶着叶念凝的脸当太子的一条狗。
这也是他不喜和叶念淼打交道的原因。
今日出手教训张晋安。
只是因为张晋安那小子提到了叶念凝而已。
从张晋安的狗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好话。
他索性泼了张晋安一脸墨水。
让张晋安说不下去。
叶念凝见祁珏泽依旧冷冷的。
神色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又生出了脚底抹油的念头。
祁珏泽看出了她的意图。
直接用手捏住了她的胳膊。
力气之大,让她痛得直叫唤。
“祁珏泽,你能不能轻点!”叶念凝扯着嗓子。
痛楚让她的眼眶泛红,蒙上了一层水雾。
祁珏泽见着她要哭的眸子,手下的力气就轻了。
只是脸色更加冰冷。
“真娘。”
祁珏泽毫不客气的出言,并不担心伤害到叶念淼弱小的心灵。
反正,叶念淼和他无关。
他只在乎叶念凝。
叶念凝真的很委屈。
为什么都要说她很娘。
她本来就是女孩子啊。
娘娘腔一点怎么了?
她犯了什么错吗?
委屈巴巴的叶念凝,眼眶更红了。
眼睛已经酸涩到不行。
鼻子也冲上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只差眼泪落下。
可她还是生生忍住了。
她不能以叶念淼的身份在祁珏泽面前哭。
因为他肯定不会哄她的。
没人哄的话,那还哭个屁啊。
叶念凝扁扁嘴,努力的抽了抽手。
“我……我能回去了吗?已经放堂许久了,怕爹娘担心。”
祁珏泽松了手,但却并没有立即放过她的意思。
“关于我……饮血。你听谁说的?”
叶念凝没想到祁珏泽竟注意到了她说的话。
还跟她废话了这么久才问这事。
她缩了缩脖子:“是、是我妹妹告诉我的。”
祁珏泽眸中原本就浅浅的紫色,消失快要不见。
只剩下浓烈的黑,可以掩住即将到来的黑夜的黑。
“她知道了。”
叶念凝心中一突。
祁珏泽他承认了。
他原来真的饮血,不是传闻。
她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你……为何要那样做?”
祁珏泽脸色一变。
背过身去:“与你无关。”
叶念凝明显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尽管克制,可依然止不住他的波动。
也许……他没有那么可怕。
叶念凝是小孩子心性,直觉也准得可怕。
她越来越相信,祁珏泽一定是有难言的苦衷。
她往前一步,拍了拍祁珏泽的后背。
“别哭了,我知道你定是有难言之瘾。”
祁珏泽蓦然转过身来。
眼眶的白泛上了一丝丝的红血丝。
格外嗜血可怕。
“你什么都不懂。”他压抑着声线,牙齿咬得快要碎了。
叶念凝从没见过祁珏泽这个样子。
像只受伤的野兽。
眸中满是脆弱,却又强行的竖起所有防备。
他以往都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现在,却成了一碰就碎却伪装得刀枪不入的勉强模样。
叶念凝收回了手。
不知该说什么。
幸好,祁珏泽也不想和她多聊了。
他复又背过身。
颤抖的声线已经恢复如常。
只有冰冷到极致的冷漠。
“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你妹妹。”
“放心,我不会说的。”
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
自这日之后,祁珏泽又恢复了以往的性子。
在广业堂内,再也没和她有过任何交流,包括眼神。
在国子监外,也再也没有出现在竹林子里过。
他好像从来没和叶念凝说过话似的。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停留。
视她如空气。
叶念凝时常想起祁珏泽给她带的某些吃食。
自个儿悄悄躲起来翻百宝箱,玩着祁珏泽给她送过的小玩意儿。
然后开始惋惜,再也没有人给她送这些了。
太子很少有机会出宫,来国子监都是专人护送,不许在大街上做任何停留。
至于秦季珣,那个讨厌鬼,更加不可能给她买小玩意儿和吃食。
祁珏泽消失得越久,她便越开始想着祁珏泽的好。
直到初秋的某天。
她穿着新裁的烟水百花裙,叼着娘亲新做的紫薯豆沙煎饼,从林子里路过。
然后不巧遇见了祁珏泽。
还有张晋安。
这两人各半躺在一棵树下,面面相觑。
胸口剧烈起伏。
气喘吁吁。
至于一身形容,更是狼狈不堪。
祁珏泽的袖口已经破了,露出月白的里衣袖口。
好看的侧脸被划了一道小口,有星星点点的血珠凝在伤口。
平日束得整齐的发冠现在也有些歪。
至于张晋安,更惨不忍睹。
他的锦袍已经从胸口撕了一个大口子,还有几个脚印。
气喘得如同离了水的鱼儿,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
叶念凝不知如何是好。
是该假装没看见的路过。
还是应该上去踹上几脚。
张晋安实在是没力气了,连手都抬不起来。
祁珏泽安静地看着她,眸中翻涌着淡淡的紫色。
叶念凝默默地看着他们俩。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默默地啃完了一整个紫薯豆沙煎饼。
听着张晋安喘了半刻的粗气。
他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气氛便显得更加诡异。
只有树叶被风吹得沙沙的声响。
还有三人安静的呼吸声。
叶念凝看了看手里还剩下的一个紫薯豆沙煎饼。
再望了望面如土色的张晋安。
再偷偷瞄了瞄一动不动盯着她瞧了好久的祁珏泽。
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们……要不要吃个饼?”
没有什么是一张紫薯豆沙煎饼解决不了的。
比如解决现在这种尴尬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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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娃娃亲
张晋安嗤之以鼻的啃完了半张紫薯豆沙煎饼。
祁珏泽一脸冰冷的啃完了剩下半张。
叶念凝心疼地看着。
她看这两人实在可怜,尤其是张晋安,头皮都秃噜了一块。
便把自己留着晌午吃的饼分给了他们。
叶念凝虽然喜欢吃的,但也心善。
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打架嘛。
可张晋安吃饱以后,似乎不打算今日再战了。
他仰着头,鼻孔对着叶念凝冷哼一声。
“哼!不要以为你用小小半张饼,就能收买我!”
“……”叶念凝摆摆手,突然想到什么。
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一张饼可以吗?”
张晋安顿了顿,实在摸不清这个小胖妞的脑回路。
只能继续冷哼,哼出他的气势来。
“哼!我告诉你,就算是十张饼也不行!不过你这小妞比你哥哥懂事多了,小爷喜欢,以后我不会欺负你的。”
祁珏泽在一旁听着,眉头越拧越紧。
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一脚上去。
和张晋安又厮打在了一起。
叶念凝站在一旁,默默看了会。
决定还是不打扰他俩的好兴致。
偷偷摸摸的溜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叶念凝多次遇见放堂后的张晋安和祁珏泽在林子里打架。
最开始,是打得真狠。
都下死手的那种狠。
再后来,她发现他俩打完,除了衣裳凌乱了些,气息喘粗了些。
面上没有任何伤处可以看见。
最开始,叶念凝还会好心给打累了的两人分点吃的。
再后来,她索性看见这两人打架就离得远远的。
再这么下去,她的小零嘴都不够吃了。
她不能这么善良。
===
又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叶念凝依旧每日穿着锦袍子,去广业堂承师问道。
经、史、诗赋、书法都要学,学得叶念凝脑袋都快被挤破了似的,眼神越发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家爹爹。
希望爹爹有朝一日,良心发现,放过她不要再去做这种苦差。
但叶茂山暂时还没有这种打算。
孺子可教也。
他相信,叶念凝只是还未明悟。
等她年纪再大些,就好了。
叶念凝便盼着自己快些长大,好让爹爹知晓她不是个念书的料。
可没盼来长年纪。
却盼来了……
叶念凝正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跟着先生念《论语》。
这一页已经读过三遍了,读得她昏昏欲睡。
上面的每个小字都像是动起来似的,在她眼前晃个不停。
晃得她的脑袋混沌一片。
先生似是也注意到了。
点了她的名,让她独自念念这一篇。
叶念凝被先生点到,慌乱地站起来。
太子转过头来看她,颇有些同仇敌忾的忧愁。
倒是张晋安,在她的左方前侧直着脑袋,幸灾乐祸的捂着嘴巴笑。
叶念凝正视前方,一脸严肃,认真的读了起来。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这么一读,倒是整个人都清醒了。
随着发出“之”的音节,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牙齿一磕。
叶念凝更清醒了。
她的门牙掉了!
这颗牙齿这几日便一直摇摇欲坠,让她惶恐得很。
娘亲告诉她,这是她长大了,让她莫要慌张,顺其自然便好。
叶念凝很高兴看到自己长大,却不高兴自己掉牙这事。
尤其是在所有同窗面前。
让她觉得很是丢脸。
先生诧异地看着她捂着自己的嘴。
便问她如何。
难不成让她念一句就咬到舌头了?
国子监里的学生都是正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嗣。
先生自认为担不起任何过错。
叶念凝捂着嘴,含含糊糊的说道:“我、我掉牙齿了。”
先生豁然一笑:“我当如何。无妨。”
现在这群小儿正是掉牙的年纪,广业堂就有不少说话漏风的。
笑起来,露出黑洞洞的空缺,倒也天真可爱。
叶念凝囧得快要哭了。
她每回见那些缺牙的同窗一笑,她就忍不住憋笑。
今日轮到她了,她再也不能笑了。
就连说话,也定会被别人在心底嘲笑的。
叶念凝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藏了一整天。
时时刻刻都紧张兮兮的捂着嘴,生怕被人瞧见自己的丑样。
终于捱到了放堂。
叶念凝捂着嘴,赶紧逃离,此处人多。
却没想到,被太子追了上来。
“叶弟,你一整日都没和我说话!”太子嘟着嘴,小脸肥嘟嘟的,很不高兴。
叶念凝捂着嘴,说话也漏风,听不真切。
“我没有,我掉牙了!”
秦季珣走过来,手负在身后,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她。
“掉牙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如此在意。”
哼,说得倒轻巧。
嘲笑她起来,还不定怎么样呢!
叶念凝打死也不松手。
太子从身后掏出一盒子剥了壳的板栗子,贼兮兮的笑道:“叶弟,吃板栗吗?”
“吃!”叶念凝看到吃的,两眼放光。
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去接板栗。
太子趁她不备,迅速擒开了她捂着嘴的手。
叶念凝正好是望着板栗傻笑着的。
手一松,太子和秦季珣都看到了她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缺了个空儿。
突兀的空缺。
配上她没心没肺的傻笑。
还有她婴儿肥的圆润脸颊。
倒显得更傻了。
太子哈哈大笑起来,只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眼泪都快笑了出来。
饶是淡定如秦季珣,也忍不住勾起了一丝浅笑。
叶念凝被太子的一笑,怔住了。
手也顾不上去拿板栗了。
就那么顿在空中。
下一秒,自然是开始哇哇大哭了。
这两人也未免太不厚道了!
她正掉了牙齿,自个儿就伤心着呢。
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前,就开始嘲笑她。
叶念凝想象着自己掉了牙的丑样。
哭得越来越伤心。
哭声掩盖住了太子的笑声。
嘹亮又刺耳。
眼泪快串成断了线的珠子,晶莹剔透。
当然,也顾不上捂嘴了。
哭得大张的嘴,露出少了一颗的门牙。
剩下另外一颗孤零零的,滑稽又可爱。
太子可不敢再笑了。
只好扯了扯她的衣角。
“叶弟,我们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不能轻易哭的。”
小时候太子也爱哭,可父皇母后,还有宫人,都是这样劝他的。
他渐渐就哭得少了。
顶天立地在太子听来,是浑身血液都沸腾的词眼。
可叶念凝不这么觉得。
她才不要顶天立地。
天塌了自有别人撑着,她只管好吃好玩好美就行。
可现在,她一点也不美了。
想到此处,叶念凝反而哭声更大了些。
太子求助地看向秦季珣。
秦季珣垂了眼眸,别过身去,望着一池清滟的湖水,站定沉思。
太子自己非要造孽,非要看这哭包的缺牙齿作甚?
且让他自己头疼去吧。
太子见秦季珣也不肯帮他。
在太子心里,秦季珣是无所不能的。
什么祸事都能替他了了难。
看来,秦季珣也有不能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