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重生了——时三十
时间:2019-02-18 08:08:57

  更别说,他们也不止一个孩子。
  普通农户里头,一个孩子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下地帮忙了,若是再年长一些,就已经能挣来自己的口粮,可若是换做读书,非但不能再在地里做活,还要让家里人挤出口粮供养,更别说还有笔墨纸砚这样的巨大开销。寻常家庭里面,连供出一个都困难,更别说还要许多个。
  士农工商,最厉害的也是读书人,考中了功名,做了官老爷,可就不用再像他们一样在土地里刨食,能过上好日子。如今有启蒙学堂这样的大好机会落到他们的面前,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安王,安王他们也是知道的呀!
  就是那个发补助银的好心王爷!
  百姓们激动地一打听,很快便打听出了安王办这座启蒙学堂的打算。
  免费的!
  虽然想要入学的条件严苛了一些,可却是不用他们花银子!
  他们不用花银子,便能从家里的孩子去读书,免了束脩不说,还有和青山书院与白鹿书院那样的好处,若是天赋出众的孩子,也能得到奖金,若是实在困难的,也能得到补助银!
  这让人如何不激动?
  启蒙学堂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京城都热闹了起来,街头巷尾都在的谈论着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对这座距离建成还要不少时间的启蒙学堂期待的很。
  宁暖坐在马车里,从安王府回宁家,马车从街上驶过时,都能听到人们谈论启蒙学堂的事情从车帘外钻了进来,那些激动也全都钻入了她的耳中。
  宁暖不由得莞尔。
  直到到了宁府门口,她脸上的笑意才总算是消失。她被香桃扶着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宁府大门上的牌匾,这才低头进了宁府之中。
  江云兰早知道她要来,早早便坐在堂屋里等着她。可堂屋里也不止江云兰一人,二房全家都在这儿。
  宁暖踏进去时,二夫人正在求情的话戛然而止,张着嘴巴朝她看了过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二夫人连忙朝她这边走了过来,膝盖一曲,竟是要对她跪下。
  宁暖皱起眉头,立刻闪身走到了旁边,避开了二夫人的动作。
  “老二家的,你又在做什么!”江云兰霍的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她道:“是老夫人要放你进来,进了我宁家的门,你就守着点规矩,若是你再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二夫人哭求道:“可我的朔儿……朔儿被关进大牢了呀!”
  宁暖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她避到一边,走到江云兰身边,给了自己带过来的丫鬟一个眼色,那些丫鬟立刻明了,走过去将二夫人拉了起来,杜绝了她再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
  “我也与你说了很多遍,不管你怎么求,宁朔自己做出了这种事情,是他咎由自取,当初若不是安王帮忙,如今我们宁家可都没了性命,你如今来为他求情,可他当初给朗儿下毒时,你怎么就不拦着他?”江云兰讽刺道。
  二夫人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江云兰目露嘲讽。
  “你求我们有什么用,你就算是要求情,也应当是跪在衙门门口,去求那些大人,给宁朔判轻一些,这事情已经告了官府,哪怕是我们想要插手,也无能为力,你求我们有什么用?”
  “还有安王呢。”二夫人着急地说:“安王神通广大,定然能将朔儿救出来,你给安王求求情,让安王将朔儿救出来……”她说着,又朝着宁暖看了过去。
  宁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二夫人见着她,眼看着又要跪下求情,却被那些丫鬟拽着,她膝盖曲了曲,又被强硬地拉了起来,模样有些狼狈。
  “我与你说最后一次。”江云兰厌恶地看着她:“你要是真要求情,哪怕是求安王也没有用,宁朔要害朗儿,也是安王出手帮忙,朗儿才能平安无事,安王如何做,就是我们的意思。你要真求,你倒是求到皇上面前去!在这宁家里头,你就算是将老夫人叫出来了也没有用,老夫人的话,我可是不听的。”
  二夫人更是绝望。
  她哭嚎一声:“可我的朔儿该怎么办!他……他还这么年轻,他甚至连孩子也没有,他……他往后该怎么办啊!”
  这有没有往后,都还说不定呢!
  宁彦文怔怔坐在一旁,二夫人在旁边的哭声嘹亮,他却不同,面上还有几分茫然。
  无论如何,他也想象不到,自己最看重的、未来能继承宁家的儿子,忽然断了腿,绝了仕途,如今却是又害人未遂,被关入了大牢里,以后也不知道会如何。这事情发展的太快,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江云兰下令道:“春桃,送客!”
  几个下人走了过来,拉着宁彦文和二夫人就往外走。
  “等等,等等,放开我。”宁晴从丫鬟手中挣了出来,瞧着宁暖,满脸通红地道:“暖姐姐,我哥哥已经知道错了,不信你问问他,他肯定是知道的,你就放过我哥哥一回,往后我们定然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我让我哥哥回江州,以后都不回来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宁暖朝她看去。
  发觉宁晴竟然也在,她也吃了一惊。许久没见宁晴,宁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下子没了任何存在感,她在这屋子里这么久,也一直没有出声,宁暖差点就没有发现她。
  注意到她的视线,宁晴瑟缩了一下,仓惶低下了头,不敢和她的视线对上。
  也不知道在周家发生了什么。
  宁暖注意到,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旧,款式瞧着是去年的,也不是新制的。
  她深深地看了宁晴一眼,在她的注视之下,宁晴竟然还颤抖了起来,仿佛她是什么可怖的怪物一般。宁晴的模样实在是可怜,若不是她是宁朔的妹妹,宁暖也差点生出了同情心来。
  只是她是宁朔的妹妹,是在为宁朔求情,只凭这一点,宁暖就不可能会应下她的话。
  她也是和江云兰一个意思:“若是你们如今后悔了,早先时候,为何不拦着他?”
  宁晴目露绝望。
  她如何知道,她哥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今倒好,她哥哥意图要害死宁朗,他们是与宁家彻底撕破了脸,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往后她该如何在周家生活下去?
  她在周家,本来便已经惹周夫人不快,后头又被宁朗赶回家,周夫人对她就更没有好脸色,如今就连她的夫君也只当她不存在一般,还光明正大的将外面的人接回了家里。若是她哥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哪怕是为了她哥哥前途大好,也不会这样对她。可如今,她哥哥得罪了安王,入了大牢,说不定还要失去性命,就算侥幸活着,也不会再有翻身的可能,她还能靠什么让周家另眼相看?
  靠她当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底层小官的爹吗?
  就连她去牢中找她哥哥,试图让宁朔想出解决的办法,可她哥哥竟然还笃信还会有人去救他。若是当真有,哪里会等到现在?
  宁晴慢腾腾地跟着宁彦文和二夫人走出了宁府大门,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宁府门上的牌匾,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还住在这里头,被全家都捧在手心,老夫人护着,父母宠着,哪怕是她的哥哥,也还是宁家最出色最有前途的人。
  在她心中,她哥哥应当在科举中考上状元,继承宁家,而她也会嫁给京城里头最有前途的公子,夫妻生活琴瑟和鸣。应当是这样才对。
  可不过是一年的时间,甚至也不到一年,她的命运便天翻地覆,而她从前最嫉妒又最看不过眼的宁暖,却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她听闻安王对安王妃十分宠爱,前不久更是一掷千金,从珍宝阁买了镇店之宝,只为了讨安王妃欢心。而不学无术的宁朗很受安王重用,甚至连安王,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弟弟。
  为什么呢?
  直到回了周家,面对着周夫人的冷眼,周公子的冷漠,宁晴垂着头,仍旧是想不出头绪来。
  等人走光,宁暖才问江云兰:“他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老夫人。”江云兰没好气地道:“我早就说了,不能把他们放进来,可你也知道,老夫人冥顽不顾,就心疼他们,有什么办法?那些人还看老夫人的脸色呢。”
  “那老夫人的意思?”
  “她的意思,我当然也不可能听。”江云兰说:“她原先不是只待在院子里头不出来吗?如今我便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待在院子里,平日里也不用出来了。”
  宁暖惊讶:“那爹呢?”
  “你爹也是这个意思。”江云兰说:“此事是安王帮忙,我们也不能拖安王后腿,若是因着老夫人出了什么变故,我们可担待不起。老夫人若是去求情,这丢的,也是你爹的脸面。”
  宁暖想了想,说:“若是老夫人发作起来该怎么办?”
  “等她发作,这事情也解决了。”江云兰冷笑:“如今我派了不少人手盯着她,她那么喜欢老二老三家的,等宁朔的事情解决了,我自然会放她走,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她是会选择留下,还是闹着要去找老二老三了。”
  可一个断了腿,没了功名,往后也无前途可言,另一个虽然还没长成,可却也学了他爹的懒散性子。老夫人难道还舍得如今在眼前的富贵不放,非要去拉扯另外的人?
  宁暖摇了摇头,又问:“哥哥呢?”
  “在后院里头练武呢。”江云兰道:“出了先前那档子事情,如今杨真对朗儿的要求可高了,她就怕下回没有安王的人手保护,朗儿会再出事,如今便严苛要求他,原来朗儿一天练四五个时辰的工夫,如今却是变成六七个时辰了!鸡都没叫就要起床,到了晚上都还在练,连我看着也有些不忍心。”
  宁暖弯了弯唇角:“我去找哥哥。”
  “你去吧。”江云兰顿了顿,又提醒她:“你帮我看看杨真,可别让你哥哥练过头了,你哥哥以前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今每日都练得这般勤快,小心身体承受不住。”
  宁暖点头应下。
  江云兰担忧的事情,杨真这个练武之人哪里会不知道。
  宁暖绕到后院,便看见宁朗趴在地上休息,浑身大汗,喘着粗气,累得连动个手指头都困难,见宁暖过来,他只抬了抬眼皮,连个开口的力气都没了,宛若一条废狗。
  杨真坐在旁边石桌前,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见宁暖来了,便伸手帮她倒了一杯。
  “杨姑娘和哥哥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吧?”宁暖接过茶,抿了一口,才说:“往后去了青州,杨姑娘可千万要小心一些,我都听王爷说了,恐怕哥哥还要拖累杨姑娘。”
  闻言,地上的人动了动,宁朗挣扎着撑起身体想要说点什么,可他张了张口,双臂颤抖,又一下子泄了气,扑通摔回到了地上,刚恢复好的一点力气也没了。
  杨真眼中含笑看了他一眼,倒是帮他把没法说出口的话给说了:“宁朗比原先厉害多了,这些日子勤学苦练,若是他如今再和安王比,也能多撑过几招。”
  宁暖目露忧虑:“你分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放心,哪怕是刀剑无眼,也有我护着他。”杨真道:“再说,他这点资质,青州人人尚武,恐怕是在当地征兵,都比他厉害。”
  宁暖:“……”
  宁朗:“……”
  “就算是入了军队,他也只能当个伙头兵。”杨真毫不留情地道:“想要上战场,还远的很。”
  宁暖:“……”
  宁朗:“……”
  宁暖竟是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笑了一声,让香桃将带来的包袱拿了过来,她伸手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来两副软甲:“这是我问王爷讨的,往后杨姑娘与哥哥回了青州,要多顾着自己安危一些,我也就只能坐这些了。”
  杨真接过,指腹触及软甲,知道这软甲材料难寻,不由得很是感激。
  宁暖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到了杨真的手里:“王爷如今正在筹备启蒙学堂的事情,仔细想来,青州民风彪悍,可读书人却不多,王爷也觉得应当在青州开一个启蒙学堂,便让我将这个交给你,劳烦杨姑娘分心筹备。”
  “正好。”杨真抚掌道:“我正好在想我山寨里头那些人个个大字不识,不如正好去绑个夫子,教他们认认字。”
  “……绑?”
  杨真咳了一声,道:“您放心,王爷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会办得妥当,正巧我有一座府邸,正好可以拿来当学堂,青州也有不少读书人,到时候我就将他们……请来做夫子,王爷这启蒙学堂,我定给他办得红红火火。”
  宁暖笑了笑,也放下了心。
  她又说:“这启蒙学堂如何办,都在信里头交代了,王爷说,杨姑娘不用吝啬银子,若是缺银子花了,便只管写信找他要便是。不论是这学堂,还是青州,杨姑娘有了难处,尽管写信给王爷。”
  她的话音刚落下,地上的宁朗便挣扎着跳了起来:“有我,有我呢。”
  宁暖和杨真朝他看去。
  宁朗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坐在地上,拍了拍腰腹平日里装钱袋的位置,自得地道:“我有的是钱,哪里需要安王出银子。”
  杨真缺钱,向安王讨,这算是什么话?杨真可是他的媳妇儿,这花的,自然也得是他的银子!
  宁暖:“……”
  宁暖又拿出第二封信。
  “王爷还说了,杨姑娘那山寨里的山匪,也该改行了。”她说:“原先哥哥在青州帮忙牵的线,杨姑娘也可以接过去,若是能办好商行,自然是最好。杨姑娘的手下个个身怀武艺,往后也可以帮忙运送货物,至于这帮手,王爷已经找好了人选,等杨姑娘回到青州时,就能见到了。”
  杨真都接过,纷纷点头应下,面上严肃的很。
  宁朗倒是有些傻眼。
  连他的事情都交给杨真了,那他做什么?
  这连安王的事情都没得干了,他平日里做的事情,不就只剩下在青龙寨里头当压寨相公了!?
第124章
  还不等宁朔的判决出来,宁朗和杨真便已经等不住,准备回青州去了。
  他们从京城到青州也需要花上数日,等他们再在青州安顿好,又给京城这边回信,一来一回,等这信从青州寄回京城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久,甚至连宁朔的判决都下来了。
  哪怕宁彦文和二夫人再恳求,宁家众人也没有松口过,老夫人被禁在院子里,也一直没有出去。众人也不知道她是否有什么能联络外人的方法,只是直到宁朔的判决出来,事情也没有什么转机。
  判决出来那日,宁暖便给宁朗寄了信,比宁朗的信还要更早一些。宁朔虽说是意图害人,可到底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既没有成功下毒害死宁朗,后来绑走宁朗以后也没有成功做出什么,因而也判不得死刑,只不过是要在牢中关上许多年。至于这什么时候出来,在牢中会有什么待遇,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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