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重生了——时三十
时间:2019-02-18 08:08:57

  “下官不知。”两人齐齐摇头。
  “你们不知道?你们怎么会不知道?每年修建水坝,要用多少材料,这账上可都记了,而究竟用了多少材料,去水坝一看便知,你们说不知道,难道修缮水坝一事,并没有经过你们的手?”楚斐语气依旧轻飘飘的:“那我倒要问问了,这玩忽职守,又该怎么罚?”
  底下众人说不出话来。
  他们心里清楚,从采买到水坝建成,这中间多少功夫,哪里只会牵扯到两人,要是追究起来,在场众人谁也逃不过去,安王既然已经查到了账本,那么也很快就会查到他们,只要安王有心追究,很快……不,或许是现在,他们的官途就完蛋了。
  众人心中一阵绝望。
  就在这时,忽然又听楚斐说:“本王也不是为难你们的意思。只是皇上派本王来曲州,就是要调查清楚曲州水患的缘由,若是你们不给本王一个交代,本王也不好和皇上交代。”
  众人一愣,继而眼睛一亮,抬头冲楚斐看去。
  楚斐却是合上账本,站了起来,他让汪全将账本收好,意味深长地看了众人一眼:“想必众位大人懂本王的意思。”
  意思?什么意思?
  众人愣住,可安王却已经走了出去,半句话也没有留,只将他们留在这儿,丈二摸不着头脑。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其他人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
  夜里。
  楚斐拿着毛笔,对着白纸琢磨了许久,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墨点,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该如何写下第一个字。
  楚斐抓耳挠腮,“汪全,你来给本王出出主意,本王到底该怎么写,才能让阿暖原谅本王?”
  汪全目视前方,看着门板,眼观鼻鼻观心,半点也不为所动。“奴才怎么会知道王妃的心思?王爷做错了事情,和王妃好好道歉,说不定王妃就原谅王爷了。”
  “你说的倒是好。”楚斐哼了一声:“阿暖正在气头上,本王要是说错了话,那就是火上浇油,要是她非但没消气,还更生本王的气,回头连王府也不让我近,到时候可怎么办?”
  汪全目不斜视地道:“王爷都不知道,那奴才就更不知道了。”
  楚斐气得想打人。
  他刚把纸团起,想要朝汪全扔过去,忽然听见屋子被人敲了敲,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安王在吗?”
  楚斐动作一顿,将纸团放下,抬起下巴示意汪全过去开门。
  汪全打开门,一个眼熟的曲州官员走了进来,怀中抱着一个箱子,见着了楚斐,先行了个礼,抬起头来,又冲着他谄媚地笑了笑:“王爷。”
  楚斐登时牙疼,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问道:“这么晚了,赵大人还要来找本王,是为了何事啊?”他顿了顿,放下茶盏,又问:“该不会是为了曲州水患一事,赵大人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本王不成?”
  “没错,可不就让王爷给猜着了。”赵大人将手中箱子放下,推到了他的面前:“王爷想要知道的,都在这里头了。”
  “哦?”楚斐挑眉。
  汪全过来,替他将那箱子打开了,里头珠光宝气,被桌上烛火一照,险些晃花了楚斐的眼。他眯起眼睛,聚神看去,只见箱子里放了一排整齐的金子,分量不少,金子底下还压了厚厚一叠银票,光看那厚度,就知道是个不小的数目。
  楚斐不动声色地合上箱子,将箱子推了回去。
  赵大人顿时慌了:“王爷,这……”
  “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楚斐佯怒道:“赵大人说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本王,却是拿了一箱子这些东西,难不成是怕事情败露,想要贿赂本王不成?”
  赵大人连忙跪下:“下官不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赵大人苦了脸,一时也说不出解释的话来。今日安王说的‘意思’,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滚出去!”
  赵大人抱起箱子,忙不迭地滚了。
  等人跑远了,楚斐才又重新摊开一张白纸,笔尖蘸了蘸墨,又对着白纸苦思冥想起来。
  “我看王爷今日便歇了这个心思。”汪全给他换了一杯新茶:“王爷今日在公堂上那么一说,今儿晚上恐怕是要不得安生,来了一个赵大人,后头来的人肯定还不少。”
  楚斐嗤了一声,道:“尽是些蠢货。”
  都到了这种关头,还想着把他拉下水,还以为一些金银就能贿赂他不成?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难道还会被这些东西糊弄过去?还是说从京城里传出来的消息,他还是个贪财之人?
  楚斐摸了摸下巴,笔尖一顿,又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墨点。
  “你说,本王在信里头说说这事,阿暖会不会觉得本王刚正不阿,品行出众,就不计较先前的事情了?”
  汪全凉凉地道:“在王妃眼里,王爷恐怕是已经成为了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之人,哪怕是王爷将此事说了,王妃说不定还觉得王爷顾左右而言他,不敢承担过错呢。”
  楚斐一噎,顿时又蔫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扔掉沾了墨点的纸,重新摊开白纸写了起来。
  他想了一晚上,想到午夜,总算是想出了第一句话。楚斐兴致冲冲地磨了墨,笔尖蘸了蘸,刚写下第一个字,忽然耳朵一动,他停下笔,仰头朝屋顶看了过去。
  屋顶上有人。
  楚斐低头,看着纸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墨点,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然后将笔一扔,起身站了起来。
  “王爷?”
  “把灯吹了,本王要歇下了。”楚斐叮嘱:“将那账本藏好,放在抽屉里锁好,可别弄丢了。”
  汪全应了一声,出门打来了热水,伺候着他躺下了,这才吹灯走了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十分昏暗,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顶上穿着夜行衣的人才悄悄走了进来。他紧张地看了卧房的方向一眼,确定床上躺着的人已经睡着了,这才蹑手捏脚地朝着桌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将每一个抽屉都拉了出来,终于找到了那个上锁的抽屉,穿夜行衣的人眼睛一亮,松手就要去找钥匙,忽然门窗大开,数人从外跳了进来,举着灯笼火把,铮地一声,是兵器出鞘声,夜行衣慌忙转过身,竟是已经被包围了。
  楚斐掀开被子下床,脸上还有些不敢置信:“你们胆子这么大,竟然还当真派人来行刺本王了?
  夜行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竟然还醒着。
  楚斐无语地道:“我知道你们蠢,可也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蠢,我是当朝王爷,你们也敢行刺我,要是我死了,皇上就更要追查曲州水患一事,难道你们还能落着什么好?”
  暗卫挑开夜行衣脸上的黑布,是一个面生的人。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楚斐将几个曲州官员的名字都报了一遍。“还是所有人一起出的主意?”
第156章
  还是公堂府衙。
  楚斐坐在上方,把玩着手中的惊堂木。场中一个人身穿着夜行衣,双手被绑在身后,在他后面,是一众曲州官员。
  “众位大人不妨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楚斐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仍然还是漫不经心的:“曲州可实在是让本王吓了一跳,本王这觉睡得好好的,竟然还有人过来行刺本王,实在是胆大包天。本王在京城时,可都从来没见过这样大胆的人。众位大人是不是也有话要和和本王说啊?”
  “这……”
  众位官员互相看了一眼,可却没有人站出来。
  见他们一言不发,楚斐又道:“众位大人不说,那就是认了的意思了?”
  他们哪里敢认!
  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王爷息怒,可下官等也实在是不知道这刺客是从哪里来的,王爷要问下官等,下官也……也实在是不认识。”
  “你们不认识?”楚斐昂着下巴,示意汪全:“去问问,这刺客认不认识在场的众位大人。”
  汪全走了下去。
  那个刺客被暗卫们拷问了一晚上,早就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如今汪全还没走到,刺客便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认得,认得。”
  楚斐:“那你说说,你都认识在场哪些大人?”
  刺客的目光扫过众人,和他的视线一对上,几位大人纷纷移开了目光,不敢与他的视线接触。
  刺客犹豫不决。
  楚斐:“现在又说不出来了?汪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刺客又连忙道:“我说,我说。”
  他又看了几位大人一眼,将其中几位的名字叫了出来。刺客诚恳地道:“就是这几位大人,让我过来行刺王爷的。”
  楚斐看去,嚯了一声,面上惊讶:“赵大人?”
  赵大人冷汗连连,低着头应了一声,不敢和他的视线对上。
  “赵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楚斐问:“这刺客来之前,你还来找本王,说是要东西要送给本王,给本王抱来了那一箱子的银票和金子,怎么这转头,就又要派刺客行刺本王了?”
  “王爷,这……误会,误会。”赵大人谄笑道:“这刺客……”
  楚斐打断了他的话:“依赵大人的意思,这刺客是说谎了?”
  赵大人:“对对……”
  刺客连忙道:“王爷明鉴,草民的话句句属实,就是这几位大人来找草民,让草民来行刺王爷,他们说了,先给草民五百两,等事成了以后,就再给草民五百两,那先给的五百两银子,还藏在草民的床底下呢。”
  “一千两?!”楚斐忍不住咂舌:“本王就值这么点银子?”
  “……”
  汪全重重地咳了一声。
  楚斐回过神来,又朝曲州几个官员看去,“这刺客都招了,几位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赵大人,你方才说误会,又是什么误会?难道是这刺客骗了本王?”
  赵大人忍不住擦了一把汗,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来。
  楚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仿佛是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众人心中一颤,齐齐低下了头。
  楚斐冷眼看过众人:“看看站在这儿的众位大人,可个个都是栋梁之才,身为曲州的父母官,曲州百姓、还有京城的皇上,对诸位大人可都是寄予了厚望,而诸位大人做了什么?”
  “曲州水坝关系到曲州上下所有人的安危,一旦水坝倾塌,造成什么下场,诸位大人也是见到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诸位大人不想着该如何挽救,竟是还想要瞒天过海。”他看了赵大人一眼,轻哼了一声,吓得赵大人浑身抖了一下。“本王来曲州,可是听说了诸位大人不少事情,外头还说赵大人清正廉洁,好一个清正廉洁!”
  赵大人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来:“王、王爷……”
  “如今曲州水患事发,诸位大人不想着该如何解决,竟还想要贿赂本王,甚至还敢派刺客来行刺本王,没了本王,皇上也会派钦差过来,诸位大人能杀得了本王,难道还能将所有钦差都杀了不成?”楚斐冷笑。
  他拿出那本账本,重重地扔到了桌案上:“诸位大人尸位素餐,曲州富饶,竟是连你们的胆子都养得这么肥!”
  公堂上哗啦啦跪了满地。
  “王爷恕罪!”
  “王爷饶命啊!”
  楚斐的内心却是还觉得有些悲哀。
  上辈子曲州同样发生了水患,可却没人查出来这些。赈灾的银粮本就被劫的蹊跷,后来他到了曲州,曲州百姓没有一个对他有好脸色,他吃亏在先,倒也不敢有什么不满,可后来在曲州却待了不短的时间。
  在曲州待得多了,他便从那些曲州百姓之中听说了水坝的事情,后来他转告了太子,本是想要让太子光明正大的去查,可最后太子查来查去,竟只查到了修缮水坝一事的一个小官员身上,后来那官员被处置以后,此事便揭了过去。
  楚斐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查没有查出来,又或者是查出来了,却隐忍不发,又是为了什么。他后来在曲州费心调查,倒是查出了一些眉目,可却没来得及继续调查,就被召回了京城,后来也就没了再来曲州的机会。
  想来,这些人依然好好地霸着这些位置,等水坝重新修建好了,便会继续如跗骨之蛆,汲取着曲州的一切,等着下回水坝再倾塌。
  楚斐挥了挥手,让人将这些人都带了下去。
  直到耳边没了那些嘈杂吵闹的求饶声,他才起身站了起来。
  “王爷。”汪全凑了过来:“接下来去哪?”
  “给本王准备笔墨,本王知道要给王妃写什么了。”
  ……
  楚斐的信是和曲州的消息一起来的。
  宁暖前脚刚听闻他在曲州抓了一堆官员,后脚便收到了他的信。
  在信里头,他倒是没有提关于曲州疫情的事情,也许是因为疫情还没有发生,因而他才这般冷静。他倒是的确说了自己抓的这些官员,纸上锋利的笔迹之中满是心痛和愤恨,宁暖看完,仿佛都能听到他在自己耳边抱怨。
  宁暖让香桃磨了墨,自己也提笔给他写起回信来。
  她在信中安抚了楚斐一番,又提起了先前赈灾粮的劫匪,有薛大人出手推波助澜,皇上开始彻查此事,果然揪出了一系列的尾巴,最近薛大人可是忙的不得了,就连祝寒山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宁暖一直观察着京城的变换,找着了机会,就去提醒三皇子,让他别错过了机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杨真提醒,就连大皇子也牵扯了其中,如今京城里头,三位皇子斗个不停,可的确是给皇上找了不少麻烦。
  直到信的最后,宁暖才如往常那般关切问候了他的身体,让他小心注意,别感染了曲州疫情。虽然疫情还没有发生,可小心防范,总是没有错的。
  楚斐揪出了曲州一大批官员,那本账本上面记载的请清楚楚,没有一个人逃得过去,更别说这些人还多了一个行刺安王的罪名,事情传到京城,皇帝果然震怒,严令要彻查此事。
  三皇子和大皇子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趁机给太子找了不少麻烦。有赈灾粮的事情在先,又有两位皇子在后面虎视眈眈,后来连曲州的事情,好像也与太子牵扯上了不少关系。此事涉及皇家机密,宁暖也问不清楚了,只知道太子的日子不太好过。
  哪怕是有楚斐防范在先,还有慧真大师在,曲州的疫情还是爆发了。只不过这回比上辈子轻了许多,楚斐早有准备,带了一大批药材过去,后来还有宁暖托宁朗手下送过去的,楚斐上辈子就了解过疫情,有他帮忙,慧真大师很快便配出了针对曲州疫情的药,竟是没发展的太过厉害,轻易便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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