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动人——旧衣
时间:2019-02-19 13:59:39

  她没有继续问,低着头翻着手机,不一会儿突然轻呼一声:“我的天,我们老板让我今晚去加班!”
  然后哭丧着脸对季策和后排三人说:“今晚的饭吃不成了,咱们改天吧。”
  其他人都没有作声,只有盛母很不满:“你们老板也太不人性化了,大过节的也不让人安生,你有时候该拒绝时也得拒绝,不能脸皮太薄。”
  盛卷卷“嗯嗯”的应着。
  前面红灯了,季策才转过头认真的看盛卷卷,想说什么,被她微微摇头,用眼神制止了。
  把他们送到楼下,盛卷卷直催着季策让他走,季策还在犹豫,陈父出面道:“有空和卷卷一起回家来吃顿饭,今天就先去忙吧。”
  季策这才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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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季策把车开的飞快。
  杨炎刚才的话像一块大石头,坠着他的心一沉到底。不安就像一张大网,缓缓收拢,让人呼吸困难。
  “照片里的女人身份查出来了,名字叫陆晓,已经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你一定猜不到她的死亡原因——跳楼自杀。”
作者有话要说:  扪心自问:我能不能在十章内完结??
好像不太能……
那个那个,对手指,你们都不喜欢预收文吗,是文案不萌吗,还是不想看校园文?都没人收藏呀【哭泣脸】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季策皱着眉翻着手里薄薄一张纸,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杨炎解释:“因为时间太久远了, 能查到的就这些了。”
  季策的视线落在纸上的一行字上——
  “19XX年在安康医院跳楼自杀。”
  “安康医院是个什么地方?”
  听名字就不像好地方, 季策回忆了一下, 本市有叫这个名字的医院吗?
  果不其然, 杨炎说:“是一家私立的精神病院。”
  “在哪儿?”
  “以前在南郊疗养院附近, 后来出了好几起精神病人死亡的事故,十多年前这个医院就倒闭了。”
  一条断了的线。
  季策闭上眼捋了捋思路。
  和季荣阳关系亲密的女人叫陆晓,未婚,无工作经历, 有精神分裂症病史,在精神病院住了五年, 三十六岁时跳楼自杀。
  他眼皮突然跳了跳。
  这个女人和自己母亲年纪相仿,死亡时间比母亲晚了六年,在精神病院住了五年。
  也就是说,她在自己母亲去世后一年就住进了精神病院。
  这个信息点,不知为何, 突然让季策后心一凉。
  “能查出来是谁送她去精神病院的吗?”他忙问。
  杨炎摇头:“安康医院十几年前就倒闭了, 病人的资料都查不到了。”
  “A把这张照片拿给我, 想达到什么目的?他一定知道, 我可以查出来这些信息,但这些信息有什么用?他想告诉我什么?不应该仅仅是我父亲出轨这件事。”
  季策捏着下巴分析着。
  “精神病人,跳楼自杀。这两个重要信息点。”
  杨炎顺着他的思路展开:“于蓉蓉,抑郁症,跳楼自杀。”
  两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震惊。
  “这,这像不像一种重演?”杨炎惊的都有些结巴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于蓉蓉的死就是人为操控。
  想到这儿,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A,到底是什么人?
  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重演一遍二十年前的悲剧?
  两件事的主人公:
  于蓉蓉,季策。
  陆晓,季荣阳。
  杨炎简直不敢深思……他们面前就像是有一个巨大黑洞,吸引着他们不断靠近真相,然而如果想探身进去揭开真相,那可能会粉身碎骨。
  杨炎深深的看了季策一眼,见他脸色发白,捏着纸张的手背青筋隐现,知道他比自己想的更多。
  和杨炎分别后,季策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飞驰。不知道想要去哪里,不知道下一个路口是向左还是向右,只想这么一直开下去,仿佛不需要去想终点在哪里,永远都有路可以走。
  直到停下来的时候,季策才发现他来到了嵇山别院外。
  他怔怔的看着隐于闹市的别墅外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是我和你母亲唯一的孩子,对于我们俩来说,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你重要。”
  昨天听这句话时的沉重感,到现在都化成了浓浓的讽刺感。
  他在院外站了许久才转头离开。
  他想拿着照片直接去问季荣阳,理直气壮的问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他要背叛自己的母亲,几十年的伉俪情深都是假象吗。
  可他不能问,他怕打草惊蛇,露了马脚。他要和自己的父亲勾心斗角,多可笑。
  查季荣阳的情史,不能假手他人,心腹也不行。
  只有……
  站在西山脚下的一处古朴院落前,季策深深吸了口气。
  凭着记忆一路找过来,他才发现其实原本以为已经不在乎、早已忘记的事,只是被隐藏了起来。一旦触碰到,犹如雨后春草,“嗖嗖”的探着头招摇着。
  面前是阮家老宅。
  阮竹的娘家,季策的外祖家。
  一个一直以来都极其不欢迎他的地方。
  这还是他第一次成年后主动找过来。
  犹豫许久,他才上前叩门。
  半天才有人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四十多岁,系着围裙。她看见季策就是一愣,好半晌才试探着问道:“请问您是季先生吗?”
  季策不认识她,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家中的阿姨。他点点头说:“对,我是季策,请问我……请问阮老先生在吗?”
  他想问我外公在吗,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外公外婆这两个词,大概有二十年没叫过了。
  中年女人欣喜万分,连忙请他进来,让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然后去叫人。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一个面容有些憔悴的银发老人走了出来。
  季策立马站了起来,内心一阵慌乱。
  十几年没见,眼前这个老人陌生的厉害。
  记忆中那个总是笑容满面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完全不见了,面前这个老人……怎么这么老了。
  老人弯着腰,脚步虚浮,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半睁着眼睛打量着他,好半天才问:“是小策吗?”
  季策连忙走上前,低着头,有些讷讷道:“是我……外,外公。”
  阮老先生半睁的眼睛里有水光闪烁,减少了他身上的一些暮气。
  “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他气息不稳的问。
  “没什么事,刚好路过,就进来看看。”季策说的有些心虚。
  看见老人的第一眼,他一路上酝酿的话都问不出口了。
  虽然和外公外婆这些年形同陌路,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要让他用那些不堪的陈年旧事,来扰乱他们本应安稳的晚年生活,他突然于心不忍。毕竟是他母亲的父母。
  阮老先生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
  他挪到沙发前坐下,中年女人给他们端了茶就回避了,客厅只剩下祖孙两人。
  “你都长这么大了。”阮老先生突然感叹一句。
  季策却觉得尴尬,他并不是想来认亲叙旧的,但此时也只能顺着聊下去。
  “您,身体还好吗?”
  “快要入土的人了,能好到哪里去。”阮老先生自嘲道。
  季策不擅长与老人聊天,一时接不上话,气氛就沉默了下来.
  许久,老人突然开口,声音苍老:“你外婆,她病了,很严重,刚才还在叫着你妈妈的名字,你就突然来了。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冥冥中自有天意。”
  季策心头一凛,一股悲凉感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随着外公走进一间卧室,室内暖气烧的很足,热气混杂着汤药气味,扑面而来,让他呼吸有些困难。
  他看着床上躺着的老太太,心生怯意。
  这个一直莫名厌恶他的老太太,眼中的恶意,曾是他童年最大的心理阴影。直到如今,偶尔想起,还能让他汗毛直竖。
  但现在她已经不能睁开眼看他了。
  “她时睡时醒,昏昏沉沉的,没有多长时间了。”阮老先生说。
  季策呆呆的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心中荒凉一片。
  他曾经无比渴望的亲人,就要消失了吗。像他母亲一样,一个个都要离开了吗。
  “外婆。”他喃喃叫道。
  这两个字在舌尖滚动多遍,终于叫出了口。
  床上老太太闭着的眼睛蓦然动了动,缓缓睁了开,暗淡无神的视线和季策那双酷似母亲的眼睛对上。
  “是,是阿竹吗?”她声音微弱,却透着期待。
  阮老先生凑过去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是阿竹的孩子。”
  反应了片刻,老太太眼中突然迸发出了一道精光,带着仇恨,射了过来,她挣扎着伸出手,声音嘶哑凄厉:“你还我的阿竹!还我的阿竹!”
  季策被这叫声激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
  床上老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这两句话,随即闭眼昏迷过去。听到动静,从门外进来几名医生模样的人,连忙上前查看。
  季策在混乱中,悄然离开房间。他背靠着墙壁,耳边充斥着老太太怨恨的话语,尖锐,凄厉,刺的他脑袋嗡嗡响。
  他脑中乱成一团:为什么要这么恨他?什么叫还她的阿竹?
  莫名的不安和恐惧在胸腔里到处乱撞,让他想立刻就逃离这里。
  不等他逃走,阮老先生就被扶着请了出来。
  他看起来比刚才见面时还要苍老,浑身透着疲惫。看见季策,他动了动嘴皮子,低声道:“跟我来。”
  季策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
  “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然等我们都入土了,你再想问,就来不及了。”老人垂着眼说,语气平静。
  季策内心翻江倒海,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憋了半天,索性脱口问出来时酝酿已久的问题。
  “您知道陆晓是谁吗?”
  老人怔了怔,把陆晓这个名字再嘴里念叨了几遍,侧着头回忆着。
  季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截掉一半的照片,递了过去。老人接过眯着眼凑近仔细看着,突然他愣住了,手开始抖了起来。
  “陆晓,陆晓……你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有她的照片?”老人喃喃道。
  “这么说,您知道她是谁?”
  老人沉默了,眼睛直直顶着照片中女人的笑脸,仿佛要穿透照片,回到三十年前。
  “我知道她……”
  他突然顿了顿,像清醒过来,看向季策问:“你怎么会知道她?”
  “有人把她的照片发给了我。”季策不于蓉蓉案件的始末,已经和A的交锋都坦诚的告诉了老人。
  “这些事是我背着父亲再查。这张照片拍摄于三十年前,能知道当时发生过的事的,除了当事人,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您了。”季策道。
  老人听完后,半晌才道:“你真的很像你父亲,机敏,还有一点恰到好处的心机。”
  “……”被看透,季策抿着唇不说话。
  许久老人才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虚空处。
  “我这一生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你母亲的婚事。”
  随着老人沧桑的声音,季策第一次揭开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面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真相就在眼前了!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阮竹少女时代是一个很内秀的女孩子,长的漂亮不说, 性格非常好, 文文静静的, 丝毫没有那些世家小姐身上的骄矜之气。
  因此阮老太太最疼爱这个小女儿, 一直保护的很好, 让她长到二十多岁时还能保留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当然,天真烂漫通常都配合着不谙世事这个词出现的。
  因此,阮竹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太轻易相信别人。
  她和季荣阳认识的时候,季荣阳还是一个从外省过来求学的毛头小子, 二十岁出头,相貌英俊, 仪表堂堂。再加上有真才实学,也努力肯干,很能俘获少女芳心。
  阮竹就是被俘获的其中一个。
  她第一次带季荣阳回家时,全家都对这个不卑不亢大方诚恳的小伙子有些好感。抛开顽固老旧的门第观念,季荣阳无论从相貌还是性格, 从才学还是气质, 都是当时的佼佼者, 再加上他超出同龄人的沉稳持重, 很能给人安全感。
  所以,季荣阳很快就得到了全家的认同。
  在陆晓出现前,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对佳偶,天造地设。
  陆晓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假象。
  季荣阳从来没有提起过他在老家曾有过一个女朋友。用那个年代的话来说, 可以算是未婚妻了。
  陆晓的父母因病去世后,她就顺着以前季荣阳给她写信的地址找了过来。当她出现在阮竹和季荣阳的面前时,阮老先生就决定放弃季荣阳了。
  自家闺女如珠似玉的长这么大,绝对不要沾上一点污渍。既然季荣阳不干净,索性不要了。青年才俊那么多,总有适合闺女的。
  但是陷入情网的阮竹,第一次反抗了他。
  她领着季荣阳登门来道歉,解释陆晓的事。
  按照季荣阳的说法,的确曾和陆晓有过一段恋情,但是后来因为时间和距离,加上人生观价值观的差异,他早已经和陆晓提了分手,并不是一脚踏两船。
  至于为什么陆晓来找他,也是因为家里父母去世,一时无助才找了过来。他已经和她说清楚了,绝对没有两头欺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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