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上好东西，推着车子走了。
“你叫我来干嘛？”温宁舔了舔唇。
“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们来干嘛的？”
“来唱歌啊。”温宁以一种近乎白痴的眼光看他。
“跟谁来的？”
“我姐同学，在一起玩的特别好的朋友。”
“特别好是什么好，有男女朋友好吗？”
“差不多吧。”
“好了，我知道了。”齐星雨慈爱地摸了摸温宁的头发，然后指了指涂商，“那家伙不陪我吃饭，你陪我吃完再走呗？”
温宁看了看桌子上的吃的，咽了口口水：“我要回去了，不然我姐待会该急了。”
这顿先欠着，下次再请我吧。
他心里说着。
毕竟今天已经吃很饱了，也吃不下什么。
“那既然这样，你赶快回去吧。”齐星雨拆开筷子包装，夹了一颗卤味花生道。
温宁：“……”
“……”
“……”
都不客套一下的吗？
这两个人果然靠不住。
再也没有下次了。
“拜拜，下次我们一起看电影呀~”齐星雨冲他摆着手甜甜地笑着。
温宁的脸黑成了包公。
再次愤恨地、砰地一声关了门。
齐星雨吃着菜，看了一眼手机，“卧槽”一声叫了起来。
“咱们高三有人跳楼了！”
他仔仔细细看完之后，头皮发麻地递给涂商。
@前前女友高小玲：高三十一班有人跳楼了，就是那个老师经常表扬，特别刻苦的同学。从五楼，刚被救护车抬走。[配图][配图][配图][配图]
【评论】
戴子昂：妈呀，这才高三上学期开学两个月。希望平安[拜托][拜托][拜托]
曲筱筱：你为什么要配这么血腥的图？我晚上要做噩梦了。平平安安[拜托]
前女友：我也觉得压力好大。
前前前女友：一想到数学就想死，我们组团跳楼吧@前女友
前前女友高小玲：@前女友@前前前女友，你们俩干嘛，我好害怕，这种话能不能不要乱说呀，我要吓死啦
涂商：“……”
世界上分手后能留着各前任的联系方式，跟各前任成为好哥们，并撮合各前任成为好姐妹的人，估计只有齐星雨一个奇葩。
“你现在最好约你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出来吃个饭，跟你前前女友一起劝劝女前女友和前前前女友。”
“对，兄弟你说的对。”齐星雨扔了筷子，就要往外跑。
温沐溪更需要好好开导一下，涂商想。
看她上个星期的状态，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傻事。
不过现在轮不轮得到他开导还不一定呢。
两个人出了门，从路过403门口。
涂商停了脚。
“怎么？想冲进去？搞破坏？”齐星雨道。
涂商站在那里不动。
里面又是温宁调都不知道跑哪的声音。
“我举双手双脚赞同你，去把温沐溪抢回来！第三者怎么了，第三者……”
涂商一把捂住齐星雨的嘴：“闭嘴。”
他走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宋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拉开门缝，探出个头来。
“对不起，走错了。”涂商道歉道。
然后推着齐星雨连走带跑地消失在楼梯口。
“有人吗？”温沐溪问。
“没有，就是两个男生，走错包间了。”宋婉说完，拿起摇铃，继续为温宁呐喊助威。
两人从四楼，走楼梯跑到了一楼，然后又跑了出门。
停在门口的路边，互相看着傻笑。
“兄弟，你还有救。”齐星雨揽住涂商的肩膀。
“不过，至少人家都发展到有外人的情况下唱歌了，你还在被嫌弃的阶段。任重道远啊，任重道远啊~”齐星雨的手拍着他的肩膀。
“我饿了，吃饭去，火锅，我请。”涂商蹦出来几个单词。
“你刚才不是还让我去劝我前女友和前前前女友吗？”
“改天劝也不迟。”
***
高三年级原定这周组织研学旅行，除了二十一班。
因为同学跳楼的事，二十一班也被允许一起出去。
受伤的同学被送到医院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出来，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没人知道。
那个同学，温沐溪还是有些印象的。
成绩在年级里出于中等，升国旗的时候演讲过好几次，口才很好，钱辉也一直拿他当做榜样来激励同学。
大意就是他寒暑假的时候，也风雨无阻地来教室里自习，每天最早来，最晚走。
刚进一中的时候成绩是垫底，但是凭着努力一步步爬到了中等。
十一班就在三楼。
温沐溪也曾听过，早自习的时候，他站在栏杆边，大声地，很有感情地背诵诗歌。
但是现在……
五楼上跳下来，流了这么多血，其实生还的几率已经很小很小了。
高三学生跳楼的事情，一夜之间，整个一中的同学和家长基本上都家喻户晓了。
当天晚上，温妈在房间里不知道跟温景鹏吵了些什么，反正最后，温景鹏亲自给温沐溪端了杯牛奶过来，强制她把课本合上，上床休息。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力就行了，千万不要勉强。”他说。
“知道了，爸，我不会想不开的。”温沐溪笑。
“那就行，你妈吓死了，我回去看着。”温景鹏踢了踢脚下的温宁，皱眉道，“你也快点去睡，十一点半了。”
“好好。”温宁正坐在地板上，心血来潮地拆他小时候的电动玩具车，含糊地应道。
“咱爸终于松口了，我看他之前还想让你冲清北呢。”温宁道。
“你想多了，咱爸没那么想过，他还是对我有点底的。我现在的成绩，也就是个末流985。”温沐溪喝了口牛奶，重新翻开课本，“我看是你想让我冲清北差不多。”
温宁：“……清北不好吗？你怎么一点志向都没有。”
“既然你喜欢清北，那我以后监督你好了，周末老老实实在家写作业。”温沐溪道。
温宁：“……”
温沐溪：“怎么不说话了？”
温宁托着下巴，一脸幽深。
“我在思考，到底是清华好，还是北大好。”
第26章
温沐溪跟着同学上了大巴。
宋婉站起来, 冲着她使劲摇手：“溪溪！这里！”
后面的涂商眼尖地发现，正在摆手的就是那天KTV里的女生。
温沐溪示意自己看到她了, 然后挤到后面。
“坐这！坐这！”宋婉兴奋地拍拍座位，没等温沐溪把东西放下来, 又一把抱住她的脖子：“我求了爸妈好久，才答应我跟你们一个班！”
“我要被你勒死了。”温沐溪道。
宋婉这才松了手。
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已经坐定，大巴缓缓开动起来。
“主任怎么肯给你开后门的？”温沐溪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宋明煊问。
“我跟我妈说，我上次月考有好几个知识点琢磨不开, 在这边晚上没事的时候正好可以问我哥。”
“这么爱学习的吗？”
“爱学习个鬼, 我一本书都没带，诓我妈的。”宋婉嘻嘻的笑着。
温沐溪从座位上站起来，跟后面的迟康介绍宋婉，两个女孩开心地打了招呼。
迟康在班里跟男生女生都吃的开，夸了几句宋婉漂亮, 直夸的宋婉哈哈笑。
大巴的最后一排, 苏芸定定的看着前面欢快的几人，攥着手机的手指隐隐发白。
“苏芸, 我记得你说过, 我们要去的H市是你妈妈的家乡是吗？”身旁的女生问她。
苏芸微微一笑：“不是哦, 你应该是记错了。”
“记错了吗？”那女生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 “没有记错啊……”
研学旅行的安排是第一天去爬山，第二天去参观地质之类的景点，第三天逛一下附近的一个古镇。
地点离得不是很远, 三个多小时，十一点的时候就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各个班在安排好的饭店吃了饭之后，开始爬山。
其实说爬山，也不算，这座山不高，修的路很宽很平坦。
主要是周围都是树林，风景很好，山顶还有个伟人的纪念碑，以及相关的庙宇等。
宋倦自然是跟三个女生一队，他脖子上挂了个相机。
温沐溪有些吃惊：“你还会照相啊？”
宋倦笑：“我为什么不会？”
“就是感觉，你会的太多了。”
非但会学习，还会打架。
“这也是我跟你一起的重要原因之一，有御用的摄影师。”宋婉道。
脚下是木板路，偶尔是石板台阶。
几个女生说说笑笑，遇到好看的房子景物，摆着各种pose让宋倦拍照。
涂商跟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们笑闹。
觉得自己很悲惨。
他想起一句话。
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齐星雨更悲惨。
他不但要看着别人的热闹，还要忍受自己的好基友神游太空，面无表情。
这哪里是来旅游的，分明是来受罪的。
“要我说，温沐溪选宋倦也完全是情理之中。你看宋倦，次次年级第一，那张脸长得，甩那些明星小鲜肉十条街。关键是人家还知道撩妹，出来旅游还知道带着相机，你看你，两手空空，凭脸撩吗，你也就剩一张脸了。”
涂商收回视线，冷冰冰地看向齐星雨。
齐星雨立马怂了起来，连忙摆手：“我不是说你条件不好，是说你暴露出来的条件不好。你要不试试下次考个年级第一，告诉别人你就是那个漫画家涂山君，或者你直接拿着喇叭说你爸是涂睿，我保证全一中一百个人有九十九个立马激动到辍学回家给你生娃~”
涂商的眼神由冷冰冰变成了悲悯。
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怎么成了智障。
……
下午的时候，他们又去了一趟动物园。
温沐溪体能基本为零，在山上转了一圈回来后一步也不想挪，让他们几个去玩，自己慢腾腾的挪着。
路口的指示牌，向右显示的是狐狸。
她转了个弯儿，来到狐狸园。
同行来的班级非常多，以至于各个地方都是一中的学生。
身旁女生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
密密的铁丝网里面，有假山、树桩、石头。
三只毛色雪白的狐狸懒洋洋地趴在里面，偶尔有只抬头看外面的人，没看几眼后又不感兴趣地低下头。
就近的一只狐狸还很小，在树叶堆里不知在捉着什么，一惊一乍地窜来窜去。
“哇，它真的好可爱啊……”
“拍照、快拍！”
“它到底在捉什么啊，老鼠吗？”
“我估计什么都没有，自娱自乐。”
“……”
温沐溪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留念。
有一张小狐狸正看着镜头，两只后爪着地，前爪和上半只身子都悬在半空中。
活泼可爱。
温沐溪收了手机，在就近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拿出包里的项链出来，定定的看着透明水晶下面的兔子。
长椅旁边是棵大树，后面是堵古色古香的墙壁，离弯弯曲曲的小路有些距离，所以周围没有什么人。
温沐溪身上穿着一件雾霾蓝的编织毛衣，下面是浅棕色的阔腿裤，腰带上带着两个毛茸茸的球球，脚下踩了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坐在那里美的像幅画一样。
涂商拿起手机，咔嚓，偷拍了好几张。
“泥豪，我能给泥造脏相吗？”一个高个子黄卷发的外国男人，背着个大大的旅行包，拿着手机从涂商身边走过，走到温沐溪面前，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问她。
“我子狮留作急念，不灰乱传的。”外国人看她心存疑虑，手忙脚乱地比划着。
温沐溪略一思索，点头答应。
她把项链收起来，端坐好。
“No！No！”外国人连忙摇手，“更刚才以样，不要编~”
温沐溪理解了他的意图，放轻松。
外国人仍旧不满意，折腾了她好一阵子才行。
涂商站在远处。温沐溪手里的挂坠晃动着，偶尔反射到光，亮晶晶的。
涂商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项间的另一颗挂坠。
温沐溪挥手跟外国人道别，然后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涂商：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认真谈谈。
好。她回道。
***
住宿安排的三人间，温沐溪自然跟宋婉和迟康一间。
饶是迟康经常锻炼，也累的窝在床上，跟宋婉一起抱着手机不知在交流什么。
温沐溪白天躲懒躲得多，倒觉得还好，去洗了个澡，刚吹干头发，又收到涂商的消息。
他在下面等她。
温沐溪换好衣服，背着包，看了一眼沉进在二人世界的两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