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不如谈恋爱——赵十一月
时间:2019-02-19 15:19:58

  在心里列好了自己的出行清单,傅修齐毫不留恋的放下手里的大猫,转头去收拾东西去了。
  大黄站在原地看了眼傅修齐的背影,也是毫不留恋的束起小尾巴,出去找小鱼干吃了:╭(╯^╰)╮这种塑料主人果然还是靠不住!
  傅修齐则是喜孜孜的在心里琢磨着:如果忽视掉太子那些电灯泡,忽略掉此行的目标........这大概、或许、可能算是自己和姬月白的第一次两人游?不知道算不算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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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修齐想得美,回头的时候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是兴致勃勃,直到第二天才想起要去谢首辅府上说事,顺道问一问江南赈灾之事。
  他本就是谢首辅的弟子,平日里也常往谢府去,府上的人自是不会见外客套。老管家见了傅修齐来便笑起来:“夫人前不久才今儿老爷念叨呢,说是自从傅少爷去了翰林院,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说着便又道,“老爷还有事,傅少爷怕是要再等一等。不若,便先去偏厅小坐片刻?”
  傅修齐也知道谢首辅平日事忙,既是来了自然也是做好了等人的准备,闻言便点了点头:“也好。”
  老管家笑着在前面引路,傅修齐便跟在后面,顺便出声关心了一些谢首辅以及谢夫人近来的身体,又把自己给谢夫人这位师母准备的礼物给拿出来,口上说的是:“前不久师母不是我弄得桂花露香的很吗?我回去理了理又寻了几瓶出来,正好顺路送过来。”又道,“对了,还有一罐的桂花酱,也是我去岁秋天叫人采桂花现制的——把桂花洗净晾干,先用淡盐水腌了一刻钟,然后一层桂花再加一层蜂蜜这样铺在瓶子里.......做点心时往里加一些桂花酱,又甜又香的。便是拿来泡茶也是好的.......”
  谢夫人虽然年纪大了,但也还保留着一些才女特有的诗情画意,平日里也爱在家弄些花花草草,故而她是真心喜欢傅修齐做的这些小东西。最要紧的是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件,谢夫人收起来也没什么心里负担,只当是丈夫学生的一点心意,用着倍觉妥帖。
  收了小礼物,再看看傅修齐那赏心悦目的脸,便是谢夫人这样矜持端重的性子,平日里也喜欢傅修齐喜欢得紧,将人当做子侄辈看待。
  老管家闻言连忙接了下来,令人送去后院给谢夫人,口上道:“傅少爷这一来,夫人那里必是要高兴的,指不定今儿便要亲自下厨了。”
  两人正说着话,傅修齐目光一转忽而便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隐约觉得不对,偏偏一时又想不起自己先前在何处看这人。
  老管家很快便注意到了傅修齐的目光,他顺着傅修齐的目光看了过去,见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也有些奇怪。
  傅修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就是觉得那人看着有点眼熟。”偏又一时想不起来眼熟在哪里。
  老管家想了想,还是先与傅修齐说了:“那是于家的管事——于次辅遣他过来给老爷送些东西。”
  正好,偏厅到了,老管家也没再继续眼下的这个话题,而是忙不迭的叫人端了热茶与热点心来。他这个年纪,自然很是喜欢年轻的小辈,偏偏谢首辅几个儿孙皆是不在京里,故而见着傅修齐也喜得很,难免便多絮叨了些:“傅少爷上回还说海棠糕做的不错,正好厨上今天还有一些,我便叫端上来了,赶紧趁热多吃些,尝尝味道可好......”说着,他的目光在傅修齐那张俊美出奇的面上一掠,多少有些惋惜的意味,“我早便说了,少爷你还是太瘦了些,要是再圆润些,还能更好看。“
  傅修齐对于这种老年人的审美并没有意见,当然也没有照做的意思。他与老管家笑了笑,伸手端起自己更前的茶盏,温声说道:“我便坐这等一会儿。你若有事,便先忙去?”
  傅修齐也不算是外人,老管家也不与他客套,絮絮叮咛了几句后便自去忙了。
  老管家去后,傅修齐一个人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吃着海棠糕,心里则仍旧琢磨着适才在庭中看见的那个人,总觉得那人眼熟。修长白皙的长指在木案上轻轻叩了叩,他竭力回忆着细节——他的记忆力确实十分不错,现在他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就说明自己和这人没有正式见过面,应该是无意间瞥见的........
  过了片刻,他才终于想起了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眼熟。
  先前,安和公主私下买通北蛮使臣的女奴来给姬月白送信,对方自然进不了宫便依照之前安和公主的叮咛去寻了傅修齐转交信件。傅修齐自然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尤其是那封信还是写给姬月白的。所以,他面上收了信,私下里却还是令人悄悄尾随在那送信女奴的身后,直到确定对方的身份确实是北蛮使臣带来的女奴。后来,他还在北蛮使臣出门前“凑巧路过”了一回,确定那位使臣不认识自己,传递信件这种事确实不是对方背后主谋。
  他“凑巧路过”的那一次,选的是北蛮使臣下榻的馆外,也就是在那里他见到了作为路人的那个人。当然,他的路过不是凑巧,对方的路过或许也是另有原因.......
  想到这里,傅修齐心头一动,已有几分怀疑,只是不敢再往深处想。
  这样等了将近两刻钟的时候,老管家终于匆匆赶过来,请傅修齐去谢首辅的书房说话。
  傅修齐便压了压心里的各种想法,起身去了书房。
  谢首辅这个做先生的显然已经得了傅修齐要跟着太子一起去江南的事情,如今见着人进来便笑着与他点了点头道:“出去走走也好,翰林院虽是安逸清闲但到底还是少了机会。你现今还年轻,正该多见见世面,做点儿实事。”
  傅修齐原也是要来谢首辅这里问问情况的,态度自是端正得很,点点头便开口问道:“我亦是这样想的。只是这还是我头一回出京,着实时没有经验,这才想着来来问一问先生,可有什么教我的?”
  既然傅修齐问了,谢首辅这做先生的倒也不吝多说几句,沉吟着往下道:“自从当年你提了束水冲沙法还有滚水坝之后,工部在治水这里也是尽了心的。所以,这几年水患也少了许多........这次南边上来的折子上说的灾情也并不严重,粮米的话从周边县府调运也是来得及。只是,这回赈灾之事是于党那边的人提起来的,确实是该多留个心。”
  谢首辅一面思忖一面缓声道:“水灾之后容易生疫情,虽然现下并没有上报疫情的折子,但也不能不防着。你倒是可以先和公主那里说一声,带几个擅长疫症的太医过去,也是有备无患。”
  傅修齐连忙点头,立时便应了。
  谢首辅又道:“江南地方豪族盘根节错,你自己做事的时候小心些,要是惹了人的话........”
  傅修齐闻言,下意识的接了一句:“要是惹了人,我就报先生你的名字?”
  谢首辅险些被他逗笑了,没什么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淡淡道:“可别,你要是报我的名字,死的更快。”
  这一下子,倒是轮到傅修齐诧异了。
  谢首辅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语调平平的道:“早些年,我才入阁的时候便主张整顿江南盐务,当时闹得有些大,江南好些人都还记着我呢。”
  谢首辅只说了这一句,但剩下的意思傅修齐却是立刻都明白了:盐政乃是国家最重要的银根之一,要是抓好了,自然有利国家财务状况。只是,这一条线上的人太多了——内务府、盐道上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盐商、甚至还有私盐贩子.........
  蛋糕只有那么大,吃蛋糕的人却越来越多,那么分到的蛋糕自然是越来越少。反正,这些年来,朝廷盐政收入一直在走下坡路。谢首辅当年入阁时想必也是尚有热血,满心里都是为国为民的雄心壮志,他想着富国强民,故而才会提出整顿盐务。
  可,看如今朝上这情况便知道谢首辅当年提的事情没成。
  听谢首辅这句“江南好些人都还记着我呢”,便知道当年那事确实是挺大的。
  一时间,傅修齐看着谢首辅的目光都亮了,颇有种“没想到您还有这种年轻气盛的愤青时候”的讶异。
  谢首辅本不想多说,看着傅修齐看过来时那内容丰富的小眼神,不免又想起自己当年的一些事,还是破例多说了两句:“当年,朝里的巡盐御史也派了不少去,结果山头都没摸着呢,又是山贼又是水匪......反正,巡盐御史派了好几个,要么就是死了给抬回来,要么就是坐着囚车被押送回来的。陛下原就怕麻烦,这样折腾了几回,眼见着江南官场连成一片,总不好真就全都连根拔了,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事情糊弄过去了。”
  傅修齐不由想起现代时,马爷爷写在书上的话:“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被绞死的危险。 ”
  盐务之利,足够让那些人冒着杀头抄家的危险去干了。
  这样一想,傅修齐又觉得自己这回的赈灾活动确实可以算是安全无害,怪不得谢首辅虽知道里头有事但也就提点了几句——毕竟,赈灾是给人送米送银子,江南地方势力想必也不会太为难路过的财神爷。而且,到底还有太子在呢,那些人便是胆子再大应该也不会敢对太子这位一国储君下手......
  师徒两人这样说了一回,谢首辅抬眼看了看窗外,见外头天色已晚,便与傅修齐道:“罢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便留下吃顿饭......我让人给你师母说一句,做几样你喜欢的。”
  傅修齐自是应了,还笑:“那我今儿可是有口福了。”
  说罢,傅修齐便抬步上前去,打算去搀扶谢首辅一起出门。只是,这才走了两步,傅修齐便又想起适才自己纠结的事情,想了想,还是与谢首辅说了自己在北蛮使臣身边看见过于家管事的事情。
  其实,于次辅身后除了于党之人外还有那些一直与北蛮勾勾搭搭的晋商,所以这件事若是真的攀扯起来可能会非常大,范围甚至可比谢首辅之前说的整顿江南盐课。所以,傅修齐思来想去还是不敢瞒下或是私自查探,反是决定直接将事情告诉谢首辅这做先生的。
  谢首辅闻言也是顿了顿,眸光跟着转深,一时间没了声音,也不知在想什么。
  傅修齐也不敢出声打搅,只立在一侧等着。
  过了一会儿,谢首辅反才沉声开口:“我知道了,这事你也不必再查。”
  谢首辅显然没有与傅修齐多说的意思,很快便转开话题,换了个轻松些的语调:“说起来,你这运气倒是不错,此回赈灾本就有些匆忙,二公主那里想必也带不了几个人,倒是便宜你这个前伴读了.........”
  傅修齐也不客气,喜滋滋的点头:“是啊,便宜我了。”
  说不定,他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牵牵小手什么的——原谅他,傅修齐贫瘠的想象力也仅仅只能想象到牵小手,别的就不敢再想了。
  谢首辅看着他这傻样,真心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学生。
  而且,瞧着傅修齐这春风得意的模样,谢首辅略一迟疑,还是把即将出口的事情给咽了回去——算了,白启的事情就不说了。反正,到时候一行人肯定还是要见面的,我何苦要提早与他说?
  谢首辅难得使了个坏心,傅修齐却是半点也察觉。
  以至于,隔了几日,当傅修齐怀揣着江南二人游的美梦,兴冲冲的背着行李上船,很快便看见了护立在姬月白身侧的白启。
  白启与傅修齐年纪相近,生得俊秀舒朗,笑起来时唇角微翘,似还带着勃勃生气。因他是将门虎子,少习弓马,身形较之他人要更高些,窄肩细腰,流畅简洁的身线如同力与美的最佳结合。
  只见他一头长发束冠,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英挺深刻的五官,身上的银白甲衣在阳光下闪着光,染着一层轻薄的淡金色曦光。
  他仅仅只是安静的立在那里,整个人便如一柄方才出鞘的神兵利剑,锋利而明亮,剑光与长天一色,令人见而心惊。
  傅修齐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天降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二更,可能会比较晚,大概呀~
 
 
  第122章 天雷
 
  姬月白也是临行前不久才知道白启也要跟着的事情。
  因着得了傅修齐的提醒, 她另外寻皇帝要了几个擅长疫病的太医跟着, 结果回头就被皇帝塞了个白启。
  姬月白:“......”
  皇帝还振振有词:“上回西山上,你们不就已经见过了吗?既是已经认识了,这回也算是熟人了, 路上彼此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姬月白这才意识到:上回西山,皇帝“随手”从自己身边拨了几个人护卫她, 还真不是胡乱指的, 当时把白启留下更不是所谓的“凑巧”。
  姬月白也不是真正不谙世事的十三岁少女,转瞬便明白了皇帝言行之下的深意。
  说到底, 皇帝还真是比较疼儿女的, 便是婚事上也都会参考着儿女的意见来办。
  似太子与张瑶琴是表兄妹,青梅竹马, 感情深厚,张家又是太子的外家, 对太子帮助良多。故而,皇帝可能也担心过外戚之害但还是许了这两人的婚事。
  似大皇子与杨开蓉, 杨开蓉是许贵妃亲自选的,大皇子本人也十分喜欢杨开蓉的性子。故而,皇帝或许也觉得大皇子有个做兵部尚书的岳父有些麻烦,但还是点了头。
  便是轮到大公主与姬月白两个女儿这里, 皇帝也不介意多留女儿几年, 慢慢挑着也没关系。如大公主这样的,虽然明年便要及笄,可贤妃与皇帝两人也是至今都没定下驸马的具体人选来。
  可这并不代表皇帝他心里就没有倾向。至少, 皇帝现在应该挺看好白启的,想起来时便把白启往姬月白身边一丢,打的就是叫两人处好感情,到时候再给两人赐婚的主意。
  姬月白倒是没有强烈反对:带就带呗,处就处呗,反正她都还没及笄,说婚事也实在太早了一些——对她来说,婚事什么的也太遥远了,还不如江南水患、北蛮内乱来得近呢.......
  而且,此行去江南,路上或许不甚安定,她身边统共也没几个人,若是能带上个似白启这样熟悉又给力的人也是不错。
  姬月白想得倒是不错,可真当她带着白启上了船,撞见对面傅修齐看过来的目光时却又不觉生出一种类似心虚的复杂情绪来。好在姬月白惯会掩饰情绪,还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反到是抬起手与傅修齐招了招,道:“修齐,你过来,我与你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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