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枝呼吸一窒,本能地把低呜声憋了回去。
林暮冬的呼吸声有些粗重,深深吸气深深呼气,气流绵长地打在她露出来的锁骨上,有点重,像是已经把某种情绪忍了很久。
他抱起她,一点点的,试探着分开她的唇瓣。
叶枝轻轻吸了口气,微仰起头,闭上眼睛。
小姑娘颤巍巍的,偏偏又不能更勇敢,纤细白皙的脖颈拉得柔软修长,用力攥着他的袖子,追着他寸步不退。
林暮冬手臂锢在她背后,瞳色渐深。
唇齿相交,舌尖抵着厮磨舔舐,湿润温软,一点点地探过口腔。
他的呼吸急促滚烫,偏偏落在动作上却又不能更温柔小心,含着她的舌尖,轻轻纠缠。
……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暮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向后撤开,及时一把捞住了小姑娘软绵绵滑下去的身子。
叶枝瘫在她怀里,眸子盈得全是水汽,快要窒息了似的,拼命地大口大口喘气。
其实差一点儿就要窒息了。
林暮冬气息同样有些乱,把她整个护在怀里,一点点地轻轻拍抚,嗓音微哑,掺了一点极致温存的无奈:“喘不上气,怎么也不和我说?”
叶枝趴在他怀里,咳嗽着拼命喘气,眼前视野都模糊了,闻言还是忍不住悲愤抬头,睁大了眼睛谴责地看了他一眼。
还问她。
说了他一定又忽然停下了。
说不定将来还可能因为她害怕忽然停下、因为她疼了忽然停下、因为她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忽然停下。
叶枝想想都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林暮冬被她瞪得微怔,试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抱着她坐得更高了一点儿,拿掌侧一点点替她擦拭着额头细细的薄汗。
他怕她会渴,想去给她倒点水,又不舍得就这么放开她,索性把人也一起抱了起来。
小姑娘好乖,软绵绵一小只,香香软软的,抱起来也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她的衣服因为刚才的亲吻有一点乱了,领口稍微敞开,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骨骼纤细单薄,勾勒出精致的锁骨。
林暮冬抱着她,瞳色又不受控地深了深,被他阖上眼,一点点按下去。
水早烧好了,现在已经晾得微温。林暮冬取出只纸杯,先倒了些水涮了涮,往另一个空杯子里倒干净,又拿起水壶给她倒水。
这些动作明明都再普通不过,叫他做出来,却莫名显得利落沉稳。
他垂着睫,单手抱着她。一点看不出刚才短暂的失控,颀长冷白的手指稳稳勾着水壶的把手,掌骨轮廓分明,有条不紊地做着眼前的事。
叶枝好不容易喘过气,轻轻咳嗽了两声,靠在背后宽展的肩上,脑袋枕着他的颈窝:“林教练。”
林暮冬放下水壶,把那个纸杯拿起来,喂到她唇边:“嗯?”
叶枝轻抿了下嘴唇,低下头,就着他的手乖乖喝了口水:“我那时候……”
她的手指卷着袖口勾起来,小心翼翼的,嗓音轻得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很让你担心吗?”
林暮冬微顿。
叶枝抬起手,隔着衬衫轻轻按上他的心脏。
一直以来,林暮冬对自己的要求都严格到有些过于苛刻了。
他已经习惯了禁锢自己的冲动,无论是什么冲动——因为一直以来都被灌输着错误的念头,坚信自己在无法自控的时候想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所以他越是冲动,就越会下意识的压制忍耐。
念头越是强烈,他就越是本能地去拒绝。
于是有些原本其实并不是错的、一点都没有错的事,也被他一并划到了这个范围里。
可今天他甚至已经忍不住了。
叶枝一点点按着他的心口,那下面还在砰砰激烈跳着,一下追着一下拱着她的掌心,像是想要和她无声地说话。
林暮冬垂下视线,迎上小姑娘湿漉漉的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点点头:“很担心。”
担心到必须要时时刻刻看着她,连隔开皮肤的衣料都嫌太过碍事,必须要清晰地碰触到她,真实彻底地感觉到她。
担心到哪怕小姑娘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活泼明亮,也依然不敢放心,依然必须把她藏在怀里。
一直抱着,一直护着。
林暮冬喉结轻滚了两下,最终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把唇片轻轻贴上她的头发,放下纸杯,更深地把她往怀里裹进去。
叶枝藏在他臂间,额头抵上他的颈窝,轻轻蹭了蹭。
“其实——我都已经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叶枝垂下视线,声音轻下来:“我猜我当初是遇到了什么事,因为它不好,所以我的医生想办法让我忘掉了。”
“发生的事是没有办法彻底忘掉的,遇到同样的场景,还是会忽然就跳出来。”
她的话音顿了顿,抬起头。
林暮冬看着她,漆黑眼瞳安静专注,正静静听着她说。
“所以我——我想再去看一次医生。”
叶枝心脏轻轻跳了跳,按着他心口的手一点点挪着,把他整个抱住。
林暮冬曾经遇到过一次不合格的医生,给他种下了不好的暗示——不光是这些暗示需要用很长时间来化解,连带林暮冬本人,也会因为这样的经历而本能地抵触继续去接受治疗。
她曾经问过柴教练,在至少近半年的时间里,每次说到治疗,林暮冬的回应都是“没有必要”。
他是不想再看医生了的。
叶枝其实也不清楚自己这样的选择对不对,可唯一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还是本能地一点儿都不舍得放弃。
屋子里静悄悄的,呼吸声缠绵着细致纠葛,暖黄色的灯光落下来。
小姑娘的手指摸索着,一点点钻进宽阔的手掌里,轻轻牵住他,鼓起勇气:“林教练……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林暮冬的手微微一僵。
他垂下眼睫,脊背无声地僵了下,像是被她的话勾不受控地起了某种情绪,又缓慢地压下去,重新埋进瞳底的静水流深里。
叶枝屏息等了一会儿,心里的念头一点点淡了。
她努力扬了扬唇角,细细弯起眼睛,又主动握住他的手掌:“没关系呀,我知道你好忙的。那你就去忙,我其实一点事情都没有的,说害怕就是想让你多陪我一会儿……”
她不想给她压力,声音又轻又快,絮絮念着,想到什么说什么。
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却忽然被一个吻轻轻吞下去。
林暮冬回握住她的手。
他吻着她,因为刚才的绵长亲吻而染上微温的唇轻轻碰着她的,嗓音轻柔:“好。”
叶枝怔了下,抬起眼睛。
黑瞳朗静,满满盈的都是她。
林暮冬看着她,眉峰轻轻弯了下,很柔软,宁静得像是新雪后安静的初晨:“不怕,我陪你去。”
她的小姑娘不知道,只要她说了,他其实什么都能做。
她牵着,他就跟她走。
她笑一笑,他就把心剖开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抽红包~爱大家
第66章 共枕
这天晚上,林教练没再回另外那间一模一样的大床房。
叶枝坚持声称自己一个人害怕, 灯光从窗户透进来的影子很奇怪, 空调运行起来会有一点噪音,换了床也睡不惯, 一个人在被子又里总有一点冷。
好像那么多个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的晚上, 都不是她自己一个人抱着文献论文过来的一样。
林暮冬知道她想说什么,把依然红着脸努力找理由的小姑娘往怀里藏了藏, 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我不走。”
他抱着她,暖和过来的掌心覆上她脑后, 一点点地揉:“我陪你, 不走。”
叶枝仰起脸, 软软的发丝蹭过他稍微敞开的领口, 迎上沉静温柔的深黑瞳底。
林暮冬也正低头看着她。
他没穿着外套,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 布料被她攥得有一点儿皱了, 现在还待在她的手里。
叶枝啊了一声, 连忙放开手,又努力抚了抚那一点儿皱褶。
棉质的衬衫, 弄上一点皱褶就格外明显,怎么都展不平。
攥的时间太久了, 努力了好一会儿也收效甚微。叶枝有点犯愁, 试着凑过去轻轻呵气,手掌又加了点力气按上去。
林暮冬呼吸不由窒了下。
温温的热意熨过布料,细微的湿潮, 贴着掌心暖暖的温度,按在他的胸膛上。
小姑娘还不懂,一点儿不知道防备地贴着他,认认真真地埋着头,努力替他抚着布料上的皱褶。
白皙小巧的手掌,软绵绵的力道透过衬衫,一点点印在他胸口。
热流悄然涌起。
像是被那个吻唤醒了某些更深处藏着的念头,他下意识收紧手臂,圈住她。
他的心跳在她掌下一点点急促,应和似的想要突破胸膛。
叶枝被身后的力道引得眨了眨眼睛,抬起头,迎上他的眼睛。
林暮冬瞳色微微加深一瞬,阖了下眼,握住她还在无意识使力的手腕:“没关系,不要管它了。”
叶枝有点担忧:“但是——”
“听话。”
林暮冬吸了口气,低下头,慢慢松开手。
他朝她弯了下眼睛,安抚地揉了揉贴在肩头的脑袋,抱着她轻轻放在地上:“去洗个澡,天没亮,再多睡一会儿。”
她喜欢的浴巾和睡衣林暮冬都带来了,叠得整整齐齐,毛绒绒的小兔子睡衣占了不少的地方,一拿出来行李箱就空了大半。
下面叠着他的家居服,简单的棉质长裤T恤,和她的睡衣放在一块儿,贴着飞过了半个地球。
很冷淡板正的版型好像也被毛绒绒传染了,平平垫在箱子最底下,莫名就显出些沉默又霸气的无声温柔。
叶枝眨眨眼睛,有点儿不舍得地又望了一眼还没按平的衬衫,乖乖抱起东西,听话地进了浴室。
-
林暮冬换好衣服,用力按了按因为过度缺乏睡眠隐约酸胀的太阳穴,深吸口气,慢慢靠着床沿靠坐下来。
他最近好像开始变得有点学不会知足了。
原本只要抱着就能填满的胸口,现在却在叫嚣着渴望更深的接触,冲动得仿佛随时都能破骨而出。
这种冲动又在他的小姑娘从恐怖的噩梦里醒来,重新展开眉眼,乖乖的、好好冲着他笑起来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攀升到了几乎无法自控的边缘。
愈演愈烈。
他原本以为自己很熟悉这种感触,也很熟悉应对的办法——只要压制下去就好了,只要把注意力转移开,控制住胸口翻滚的情绪,把一切可能失控的念头都强行打消就好了。
可这次他却没能像以前一样成功。
这种陌生的、无从控制的情绪让他本能地不安,下意识想更严苛地压制住,心脏却根本不听话,在每一次小姑娘的手按上来的时候,都会愈加激烈地应和。
他想亲她。
想好好地抱她。
想做更多可能会吓到她、但绝不会让她掉眼泪的事。
……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来。
他实在太安静了,小姑娘看不见外面,好不放心,轻轻敲了敲玻璃:“林教练,你还在吗?”
林暮冬立刻收敛心神,抬起头:“在。”
叶枝什么事也没有,听见他还在就心满意足,又回去继续钻进热水里。
她今天确实累坏了,虽然那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但高度紧张后的疲惫却一点儿都没少,身上也被冷汗浸得黏腻难受。直到微烫的热水迎面打下来,才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儿。
叶枝站在花洒下面,玩了一会儿热水,整个人都跟着热乎起来。
外面又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又探出头来,一下一下敲玻璃:“林教练,现在你还在吗?”
像是被她引得有些哑然,隔了一会儿,林暮冬的声音才响起来,带了些无奈又温柔的纵容:“在。”
叶枝又放下心,高高兴兴地开始往身上涂沐浴露。
林暮冬等了一阵,没等到她再问第三遍,眼睫轻垂下来。
搁在膝上的手慢慢攥起又摊开,食指屈起,在空气里微微落了下。
像是在迎着一个吻。
屋子里空调开得暖融融的,水声轻轻响着。
小姑娘的动作很轻,只在偶尔传来轻微的碰撞声,身影隔在磨砂玻璃后,被水帘和蒸腾的热气彻底晕成一片模糊朦胧。
像是个温柔至极的梦境。
他经常会忽然恍惚,弄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这么幸运,还是掉进了某个更长更美好的梦境里,忘了醒过来。
林暮冬阖上眼,稍微放松着没日没夜连轴转了几天的心神。
冬训第二阶段不需要那么多教练,但队员的数据和评估都至关重要。他这几天都在忙着处理年后的工作,紧赶慢赶终于在除夕前彻底了结,匆匆上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意外后他一度不太能顺利集中精神,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高强度工作过,现在其实已经有些不舒服。
他不想让叶枝发现,原本还想了时差的借口搪塞过去,却没想到一落地就又遇到了新的意外。
……
不论怎么说,小姑娘现在不怕就行了。
叶母特意定了两间房,无疑是信任他的,只是他们谁也没预料到会出这种事。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小姑娘一个人留在这儿,但也不可能辜负来自长辈陌生的善意和信任。
那他就只在这里陪着她。
陪着她说话,陪着她跨年,陪着她不怕。
剩下的什么也不做。
林暮冬按了按太阳穴,倦意一点一点上来,眉睫无意识蹙了下,终于不知不觉再度坠入深沉的昏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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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遍询问林教练在不在的时候,叶枝没能得到回应。
叶枝有点儿不安,飞快冲干净了身上的泡沫,悄悄推开玻璃门,裹着浴巾往外看了一眼。